影視劇里??梢娺@樣的場景:沙塵揚起的路上,驛差策馬飛至,沖到一個攏韁立馬的同行近前,遞上公文袋高喝“八百里加急”,同行不敢半點懈怠,接過公文袋挎在身上,便揮鞭催馬疾去……這就是中國古代遠途傳遞公文的方式,據(jù)其內(nèi)容緊要程度,分為一晝夜行程三百里、六百里和八百里加急,途中可在驛站換人、換馬、食宿等。
唐代詩人岑參在《初過隴山》詩中寫道:“一驛過一驛,驛騎如星流。平明發(fā)咸陽,暮及隴山頭。”詩中所言:驛差晨起催馬從陜西咸陽出發(fā),晚上就到了千里之外的寧夏隴山(六盤山)。那么歷史上真實的“八百里加急”究竟多快呢?
《大唐六典》記載:唐代驛路隔50里設一站,快馬兩個小時抵達下一驛站,每站換騎馬匹,24小時可延續(xù)行進600里?!短茣酚涊d:天寶十四年(755),安祿山在范陽叛亂,遠在3000多里之外臨潼的唐玄宗,5日后得到奏報,可證實“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的速度是600里左右。唐開元二十六年(738),全國有驛站1639個,驛卒2.7萬人,各驛站設有食宿、馬廄、驛車等生活、交通工具,從驛站過境的車、馬、人要出示官府的“郵符”,上奏朝廷的“八百里加急”須持有兵部特制的“火票”。
宋代《五經(jīng)總要》曾提到唐代營州道上所設的驛站:“遼西營州(今朝陽市)至燕郡城(今義縣),經(jīng)汝羅守捉(今北鎮(zhèn)市) 120里,渡遼河至安東都護府(今遼陽市)500里,設17驛,伺驛卒宿食更騎。”可見,當時從朝陽到遼陽600余里路途,設有驛站17個,“八百里加急”即日可抵。
“八百里加急”不僅是朝廷向地方傳達旨意,官府上傳緊急奏本的綠色通道,也有著不可替代的軍事意義。
《資治通鑒·宋紀三》記載:430年,北魏元帥吐谷珪統(tǒng)領兩萬鐵騎,從幽州(今北京)起程討伐宋國領地濟南。當時,宋國從幽州到濟南設有偽裝成酒樓、客棧、茶館的30多個驛站,魏兵剛出城,宋國密探策快馬、走驛站,僅用兩天就報知了濟南郡守蕭承之。蕭承之馬上集結(jié)周圍兵力,撤離城內(nèi)8萬余百姓,設下埋伏“守株待兔”。魏兵進發(fā)4天抵達濟南,卻見四門大開,城內(nèi)空無一人,吐谷珪正在大惑,城外喊殺突起,數(shù)萬宋軍把魏兵死死困在城中,不到3天,城內(nèi)糧草斷盡,吐谷珪只得率眾受降。這是歷史上首個得勝于“八百里加急”傳遞情報戰(zhàn)例。
決定明清興亡的薩爾滸戰(zhàn)役,既是努爾哈赤與明朝的實力較量,更是一場傳遞情報的比拼。1619年,明將楊鎬率30萬人馬,兵伐后金首府赫圖阿拉(今遼寧新賓滿族自治縣)。當時,明朝在河北、遼東、熱河等地有30多條驛路200多個驛站,日夜有驛卒策馬傳遞情報。努爾哈赤也密令安插在明朝的百余名內(nèi)線,窺探明軍人馬動向,每天有數(shù)十份情報送抵后金。潛伏在明朝兵部的間諜劉同顧,得到楊鎬戰(zhàn)略部署后,立即將其假匿兵部文書,利用明朝“八百里加急”傳遞,在明軍發(fā)起總攻前半天,把情報送達努爾哈赤手中,讓他及時掌握敵情,有了充分時間調(diào)兵遣將,并用5天時間殲滅明軍20余萬,獲得薩爾滸戰(zhàn)役的全面勝利。
“八百里加急”不但傳送信函,也運遞物資,如軍需、貢奉、賞賜物品等,比如從廣東給遠在西安的楊貴妃送荔枝,從福建為身居汴梁的宋仁宗送鮮魚等,迢迢數(shù)千里保持果鮮魚活,足見當時運遞的疾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