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凡
(安徽財經(jīng)大學 文學院,安徽 蚌埠 233000)
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后,其小說在全球已被翻譯成四十多種語言,這引起了國內(nèi)外學者的廣泛關注?!锻堋肥悄缘拇碜髦?,小說通過描述姑姑的一生,既展示了幾十年來的鄉(xiāng)村生育史,又毫不避諱地揭露了當時中國生育問題上的混亂景象。自《蛙》問世以來,就有學者先后將之翻譯成西班牙語、日語、荷蘭語等。其英譯本于2014年由美國漢學家葛浩文完成,目前《蛙》的英譯研究相對較少。在知網(wǎng)上輸入主題“《蛙》英譯”,僅檢索出10篇相關論文。其中不少學者的研究重點集中在利用翻譯理論來厘清、闡釋譯者所采用的翻譯策略,因而定性研究為多數(shù)學者的研究手段。然而恰當?shù)亩垦芯磕苓M一步增加研究的可信度及科學性,因此筆者試圖借助語料庫對《蛙》的英譯本進行一個探索性的定量研究。由于小說中有著豐富的社會稱謂語,然鮮有學者關注,因而筆者將自建《蛙》的漢英平行語料庫,分類統(tǒng)計小說中使用的社會稱謂語,旨在客觀系統(tǒng)地來探索譯者在翻譯社會稱謂語時所采用的翻譯策略。
漢語稱謂語以其數(shù)量龐大和種類繁多而著稱,根據(jù)稱謂語指稱的社會關系,可劃分為以血緣或婚姻關系為基礎的親屬稱謂語和以社交關系為基礎的社會稱謂語。[1](P8)小說《蛙》中的親屬關系簡單明了,據(jù)統(tǒng)計,文中共使用親屬稱謂語58個,而所使用的社會稱謂語則較為豐富,共計244個。包惠南指出,不同的社會稱謂語反映了交際雙方不同的角色身份、社會地位、親疏關系、情感好惡等。[2](P110-117)《蛙》中紛繁復雜的社會稱謂語有助于凸顯小說中的人物形象、關系,以及莫言的鄉(xiāng)土文學風格,因而本文選擇與之相對應的英文翻譯為研究對象,力求探索譯者對社會稱謂語翻譯策略的選擇,以及所得譯文能否彰顯出莫言所塑造的人物形象及關系,再現(xiàn)小說原本的寫作風格。
為了能客觀系統(tǒng)地探究《蛙》的英譯本中社會稱謂語的翻譯策略,筆者將自建《蛙》的漢英平行語料庫。其中漢語語料來自浙江文藝出版社2017年出版的《蛙》,[3]英語語料來自企鵝公司2014年出版的Frog ,[4]譯者為葛浩文。利用Tmxmall在線對齊網(wǎng)站,以句為單位,建立句對齊的漢英平行語料庫;并對漢語語料中出現(xiàn)的社會稱謂語進行手動標注,再通過語料庫檢索出相對應的英語譯文,最后進行分類統(tǒng)計。其中,根據(jù)運用稱謂的對象關系,將社會稱謂語分為自稱、對稱與他稱;[1](P6-7)再進而按情感因素將自稱細分為傲稱、平稱和謙稱,對稱分為敬稱、平稱、昵稱、蔑稱和詈稱,他稱同樣分為敬稱、平稱、昵稱、蔑稱和詈稱。[5](P53)圖一為小說中社會稱謂語漢英對齊的界面。
圖一 《蛙》的社會稱謂語漢英對齊界面截圖
小說中244個社會稱謂語之中,自稱13個,對稱147個,他稱84個。自稱里,傲稱4個,傲稱即傲慢的稱呼,分別為“老子、老娘、姑奶奶、老姑奶奶”;平稱共7個,有“我、咱、姑姑、本官”等;謙稱僅2個,是“愚侄”和“民女”。對稱里,敬稱49個,有“先生、您、大叔、老師、伯母、嫂夫人”等;平稱31個,如“老王、伙計們、你們、同學們、小萬同志”等;昵稱23個,包括“孩子們、小姑娘、小跑、小伙子”等;蔑稱12個,蔑稱是指輕蔑的稱呼,比如“你這人、你這笨蛋、寧瘸子”等;詈稱32個,詈稱意即罵人的稱呼,如“小兔崽子們、老太婆、小雜種、老東西”等;他稱里,敬稱23個,有“許司令、萬醫(yī)生、我們秦大師”等;平稱7個,包括“你老婆、人家、老秦”等;昵稱15個,如“閨女、這個小家伙、那個嫚”等;蔑稱15個,比如“那當官的、紅色木頭、這娘們兒”等;詈稱24個,如“老婆娘、這個雜種、這畜生”等。
在漢英兩種語言中社會稱謂語的使用存在較大的區(qū)別,這是由中西方文化的差異所致。因此,下文將圍繞以下這些問題進行探索:葛浩文在翻譯小說《蛙》時是如何處理社會稱謂語的英譯,具體采納了何種翻譯策略,又是否再現(xiàn)了原文的本意。
自稱乃對自己的稱呼,其中傲稱在英語里少有與之對應的詞語,因而譯者大多采取了歸化的翻譯策略,比如:
例1:想當年,小日本用刺刀逼著我,姑奶奶都沒怕,今天還怕你不成?
譯文:Back when a little Japanese soldier came at me with a bayonet,Iwasn’t afraid, so why should I be afraid of you today?
例2:老姑奶奶少年時連日本鬼子都不怕,七十多歲了反倒怕你個小雜種不成?
譯文:As a little girlIwasn’t scared of the Jap devils, so what made him think I was scared of a little bastard like him now that I was in my seventies?
兩例句中的“姑奶奶”和“老姑奶奶”均指代說話者,即小說的主人公“姑姑”。例1中姑姑正值中年,當時計劃生育政策剛在全國普及,為了保持公社不發(fā)生一起超計劃生育案例,姑姑正帶領衛(wèi)生院的下屬對超計劃生育者圍追阻截,面對違規(guī)者的囂張氣焰,姑姑自稱“姑奶奶”,這一詞淋漓盡致地體現(xiàn)了姑姑的一身傲氣與勇猛精神。例2中姑姑已到古稀之年,回憶起十多年前被衛(wèi)生院院長變著法兒整的事來,便用了“老姑奶奶”稱呼自己,這不僅能表達出姑姑對權勢的無懼無畏,且“老”字十分貼切,傳達出姑姑年歲已大,以長者自居的態(tài)勢。然而譯者在處理“姑奶奶”、“老姑奶奶”的英譯時,均采用了第一人稱代詞“I”,這種譯法雖指稱意義無誤,但卻傳達不出原文深層次的涵義,所幸譯文的字里行間能使讀者體會到說話者的那種霸氣。
值得一提的是,譯者在翻譯“老娘”時,選擇了異化的翻譯策略,既明確了指稱意義,又保留了原文的感情色彩,且看下例:
例3:多少人死在你的手里,老娘手里有槍,立馬兒就崩了你!
譯文:I don’t know how many people have died at your hand, but ifa woman like mehad a gun, she’d happily put a bullet in your head.
姑姑說這句話時才十七歲,卻自稱“老娘”,充分反映出姑姑與年齡不相符的強勢姿態(tài),以及對這些拿人命開玩笑的接生婆的深惡痛絕。譯者將“老娘”譯為“a woman like me”,可謂是頗具用心。英語中“woman”指的是成年女子、婦女,而姑姑時乃風華正茂的大姑娘,用“a woman like me”恰能表達出姑姑的少年老成以及在面對那些野蠻愚昧的接生婆時的成熟氣勢。
平稱在自稱中占比最大,多為第一人稱代詞“我”和“我們”,而相對應的英譯文則為“I”、“me”和“we”。平稱中另有兩詞需特別提出,分別是“本官”和“本縣”,這兩詞乃小說最后高夢九誤打誤撞審理陳眉代孕一案時的自稱,實為舊時官吏對自己的稱呼,有濃重的封建主義色彩。然而由于中西方文化空缺的存在,無法在英語中找到相對應的詞語,譯者便采納歸化的手法將之譯成了“I”和“me”,這樣原本獨具中國文化特色的語言就很難在譯文中得以重現(xiàn)。
謙稱在英語中不常見,因而在英翻漢時常會出現(xiàn)謙稱的翻譯空缺。然而據(jù)統(tǒng)計,譯者在處理《蛙》中謙稱的英譯時,均采納了異化的翻譯手法,非常巧妙地傳達出了原文所蘊含的恭謙之義。比如:
例4:就當您不知道吧,反正大叔您也不是外人,愚侄我就給您嘮叨一下,權當給您解悶兒。
譯文:Okay, let’s say you don’t know. Since you’re from around here, there’s no harm ina foolish nephew like meprattling on to keep you from getting board.
例5:民女不敢坐。
譯文:This common womandares not sit.
漢語常以能夠表達卑賤的詞與中心稱謂詞相組合的方式來謙卑地稱呼自己,如例句中的“愚侄”和“民女”,譯者精準地把握住了這兩詞的內(nèi)涵義,效仿漢語的表達形式,在“nephew”前加入形容詞“foolish”,在“woman”前增加修飾詞“common”,此譯法既明確了指稱對象,又能從稱呼層面將晚輩對長輩的尊敬,亦或百姓對父母官的敬重如實地傳達出來,有利于弘揚中華民族尊人卑己的傳統(tǒng)美德。
鑒于對稱和他稱均包括敬稱、平稱、昵稱、蔑稱和詈稱五種類別,且均為對他人的稱呼,囿于篇幅限制,本節(jié)將二者放在一起進行探索。據(jù)統(tǒng)計,敬稱在《蛙》中共計72個,相比其他各類社會稱謂語,敬稱種類最多,且其英譯情況也最為復雜,因而下文將對敬稱的英譯做一單獨研究,而其他社會稱謂語的英譯則并一起進行研究。
1.敬稱的英譯?!锻堋分凶钪匾娜宋镉袃晌?,一位是姑姑,另一位是杉谷義人先生。劇作家蝌蚪給日本作家杉谷義人先生寫的五封信貫穿了整部小說,或者說整部小說就是蝌蚪在向杉谷義人先生敘述姑姑波瀾壯闊的一生。譯者在處理“先生”和“姑姑”的英譯時可謂是別具匠心,請看下例:
例6:尊敬的杉谷義人先生……
譯文:Dear Sugitani Akihitosensei…
例7:姑姑,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譯文:Gugu, have some mercy and let us go!
杉谷義人先生是日本人,日語中“先生”的發(fā)音即為“sensei”,而sensei在日語里原本就是敬稱,針對英語敬稱匱乏的現(xiàn)象,譯者利用異化的手法,直接將“先生”音譯為“sensei”,實為上上策,一方面字里行間的敬意能表達出來,另一方面也告知了讀者杉谷義人先生的身份。同樣的,“姑姑”一詞也是采用了此種翻譯手法,被譯作“Gugu”。這里的“姑姑”實際上是擬親屬稱謂語,即利用親屬稱謂語來稱呼非親屬,以表達一種尊敬。在英語中,“姑姑”的對應詞為“Aunt”,“Aunt”可以指代和父母同輩的各種女性長輩。而小說中的“姑姑”則是大家心中唯一的一位女中豪杰,“Aunt”無法詮釋“姑姑”一詞。因而譯者將之音譯為“Gugu”,在保留原文異質性的同時,也使得原文蘊含的敬意得以保留,另外,譯文第一次出現(xiàn)“Gugu”時,譯者進行了解釋說明,這樣譯文讀者便能明白其指稱意義,也能進一步對漢語稱謂語有所了解。
除了“姑姑”以外,小說中還有其他擬親屬稱謂語,共計20個。譯者大多采用了歸化的策略來翻譯,如“大叔”譯為“Uncle”,“伯母”譯為“Aunt”,“大哥”譯為“Big Brother”等,由于英語中也存在一些擬親屬稱謂語,因而這里的譯文既符合英語語言的表達習慣,也能將其中的敬意表示出來。然而并非所有的擬親屬稱謂語都能在英語中找到對應的詞,比如:
例8:……稱大奶奶為嫂夫人,稱姑姑為賢侄。
譯文:…called my grandmotherSister-in-law, and called GuguNiece.
例9:所以我想,大嬸絕不會同意的……
譯文:That’s why I’m sureyour wifewon’t let you do it.
姑姑的父親醫(yī)術高超,日軍司令杉谷為了把姑姑的父親招降過去,綁架了姑姑及姑姑的家人為人質,但杉谷惜才,并沒有為難姑姑他們,反而尊稱姑姑的母親為“嫂夫人”,姑姑為“賢侄”,這里譯者選擇歸化的手法,分別譯作“Sister-in-law”和“Niece”,雖說譯文指稱明晰,但說話者的那份敬意卻無法令讀者體會到。然而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原文中有一處“賢弟”,其對應譯文為“worthy brother”,此處翻譯甚好。譯者采取異化的策略,用“worthy” 一詞將“賢”之意傳達了出來,此譯法使得譯文忠實于原文,并能夠突顯出漢語文化中尊人敬人的特點。在第二個例句中,“大嬸”被譯作“your wife”。由前文可知,“大嬸”在英語中的對應詞為“Aunt”,但此稱呼為蝌蚪的晚輩扁頭所言,扁頭對蝌蚪尚不熟悉,更是對蝌蚪的夫人一無所知,在漢語里,即便提及不熟悉的女性長輩,也能尊稱一聲“大嬸”,然而在英語中,“Aunt”多用于稱呼人與被稱呼人相熟時,因而此種情況下,譯者選擇了歸化的手法,明確了所指對象,但其中的敬重之意卻消失殆盡。
《蛙》中還有以頭銜稱呼他人以示敬意的,比如:“楊主任”譯為“Chairwoman Yang”,“吳書記”譯作“Secretary Wu”,“許司令”譯作“Commander Xu”,“劉處長”譯作“Department Head Liu”等,這里譯者通過歸化的策略,利用符合原文意思的英語敬稱將之一一譯出,此譯法既順應英語的表達習慣,也恰到好處地譯出了其中的尊重之意。
2.其他社會稱謂語的英譯。除了敬稱之外,對稱和他稱里還包括四類社會稱謂語:平稱、昵稱、蔑稱和詈稱。譯者在處理平稱的英譯時,基本采用歸化的手法,出現(xiàn)頻次最高的當屬第二人稱代詞“你、你們”,均被譯作“you”;其次便是“老/小+姓氏”這種結構的稱謂語,如“老王”被譯成“Old Wang”,“小魏”被譯成“Wei”,“小高”被譯成“Miss Gao”等;還有以“們”字結尾的稱謂語,如“伙計們”被譯作“guys”,“同學們”被譯作“class”,“衙役們”被譯作“yamen clerks”等;以及其他約定俗成的稱謂語,如“朋友”被譯為“my friend”,“施主”被譯為“benefactress”,“姑娘”被譯為“Miss”等,這里的譯文既準確地道明了指稱的對象,又能符合譯文讀者的認知習慣。
昵稱在《蛙》中多為長輩對晚輩的親昵稱呼,譯者大多選擇了歸化的策略來進行昵稱的翻譯,然而根據(jù)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譯文往往很難再現(xiàn)原文體現(xiàn)出來的那種親昵感。比如:
例10:這孩子,是個跑腿的,長大了給官聽差。
譯文:This one…is born to be a runner——someone who runs errands for an official.
例11:閨女,俺家跑兒配不上你啊……
譯文:You’re too good for Xiaopao,young lady…
蝌蚪母親分娩時,蝌蚪的腿先伸出來了,用現(xiàn)代醫(yī)學來說就是胎位不正,難產(chǎn)的可能性極大,這在當時可以算得上是比較兇險的生產(chǎn)案例,故而蝌蚪奶奶佯裝鎮(zhèn)靜地說了此番話。奶奶所指的“這孩子”正是蝌蚪,用的是一種憐愛的口吻,而所對應的英譯文是“This one”,指稱雖無誤,但原文的那種憐愛之意卻蕩然無存。第二句中,“閨女、俺家跑兒”是蝌蚪的母親對未來的媳婦、兒子的昵稱。譯文中,“閨女”對應“young lady”。在英語里,young lady屬于對年輕女士的敬稱,該詞的使用在無形中拉開了說話者彼此間的距離,從而蝌蚪母親言語中的那絲慈愛意味便也無處可尋了。蝌蚪的小名即“小跑”,但母親則更為親昵地稱其為“俺家跑兒”,譯者這里采納的是異化的手法,將其音譯為“Xiaopao”,此譯法體現(xiàn)出了長輩用小名稱呼晚輩的那種慈愛之意,但原文中獨具中國特色的親昵稱呼方式卻無法體現(xiàn)出來。
《蛙》中的蔑稱種類相對較少,比較常見的有稱呼對方為“笨蛋”、“傻瓜”、“呆子”等,在翻譯這些近義詞時,譯者采納了相對應的英語近義詞,如“dope”、“moron”、“dump”、“idiot”等,不僅準確地譯出了原文的輕蔑之意,而且使得譯文多樣化,不再單一枯燥。小說中有一處蔑稱想特別提一下,姑姑年輕時的男朋友叛逃,去了臺灣,留下本日記,他在日記中稱姑姑為“紅色木頭”。這一蔑稱的緣由是姑姑為人太革命太正派,但在反動分子眼里就成了根“紅色木頭”。譯者采用了歸化的策略,將之譯為“Red Blockhead”。在英語里,“blockhead”有“笨蛋、傻子;榆木腦袋”的意思,這與原文中“木頭”的內(nèi)涵義一致。但此處“Red”卻無法詮釋原文中的“紅色”,小說中“紅色”代表共產(chǎn)黨,表示姑姑忠于黨忠于革命,然而譯者卻不做任何解釋說明,從這里可以看出譯者避免談及政治的用意。關于這一點,鮑曉英曾指出,葛浩文經(jīng)常淡化或去掉敏感的政治色彩,對政治歷史背景性的內(nèi)容刪減,這些都出于西方讀者習慣的考慮。[6](P75)
如莫言一貫的小說風格,《蛙》有著濃郁的鄉(xiāng)土氣息。小說中詈稱頻繁出現(xiàn),譯者使用了歸化的手法,借助英語中地道的粗俗語來翻譯,如“老婆娘”被譯作“the old midwives”,“臭娘們兒”被譯為“bitch”,“王八蛋”被譯成“son of a bitch”,“妖精/妖婆”均被譯作“witch”,“雜種/畜生/混蛋”都與“bastard”一詞相對應。這些譯文精準地傳達出了說話者的憤恨之意,正是由于詈稱在漢英兩種語言中均普遍存在,因而譯文讀者在正確理解了詈稱的內(nèi)涵義之余,還能從中體會到小說的那種鄉(xiāng)土色彩。
本文基于自建的《蛙》的漢英平行語料庫,對漢英語料中對應出現(xiàn)的社會稱謂語進行了分類統(tǒng)計,并分別探討了各種社會稱謂語的英譯,從而理清了葛浩文具體采納的翻譯策略,以及所得譯文是否再現(xiàn)了原文的本意。研究表明,葛浩文在社會稱謂語的翻譯實踐中靈活運用了多種翻譯方法,如直譯、意譯、音譯等,而在翻譯策略上比較傾向于歸化。葛浩文主要采取歸化翻譯策略,更多的是考慮到譯本在英語強勢文化的接受和傳播。雖然原語的語言特點與文化內(nèi)涵在歸化策略下會被淡化甚至被刪除,但在英語等強勢文化霸權文化領域的當下,歸化策略有助于中國文學、中國文化“走出去”。正如朱振武等學者所言,葛浩文打破語言形式的束縛,以“得意忘形”之道,助力中國優(yōu)秀文化出海,順利融入英語文化當中。[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