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禹霏
瓷勺輕快地叩開唇齒,緩緩傾斜,白粥毫不吝嗇地擁抱了你的脾臟肚腸,暖得你心頭一顫,再一動,身心不由得舒展開來。
——題記
火苗熱情地舔舐著鍋底,嗞嗞作響,鍋內沸騰的水將本在鍋底安靜蟄伏的米粒翻起。一浮一沉間,晶白的顆粒在水中被熱量喚醒,于是,米和水之間的間隔開始變得模糊,既而變得黏稠。
我本來不愛喝白粥,嫌它太過清淡,如同日復一日的生活,平淡且無趣。
躺在病榻上,頭腦昏昏沉沉,渾身無力的我就像洶涌海面上的一葉小舟。我隱約聽見了腳步聲,愈來愈清晰。我吃力地睜眼,只見外婆端著一只小碗顫巍巍地走近。人還未到,絲絲縷縷的香氣卻蛇樣游走著鉆進我的鼻子。外婆將碗放在桌子上,說“嘗嘗吧”。桌子上的小碗盛著加了蓮子的白粥,清香在熱氣中氤氳上屋頂。
外婆的話語似乎有魔力,我將手伸向小碗時,心頭閃過一絲期待:那就品嘗一下吧!味道比我想象中的好了不少,米粥的清香留在唇齒間,久久不去。早已熬爛的米?;^牙齒,隨著米湯滑向喉嚨,一口下去,蓮子和米粒在唇齒之間來了個親密接觸,溫在嘴里,暖在心里。
從此,我愛上了白粥的味道。
寒冬凜冽,每每放學回家,我都是在開門前呼出一大口氣,之后奔向廚房,享受白粥的溫暖。那時候,廚房是整個家的心臟。我用筷子支起鍋蓋朝內偷看,米粒不復之前恬靜的樣子,如同頑皮的孩童在沸水中吵鬧著,吐出一串串泡泡。外婆見狀,便在最恰當?shù)臅r候關火,再撒上瓜子仁、山楂粒、葡萄干等,淋些許蜂蜜,讓人看了口舌生津。我在寒冷中接過的不僅僅是一碗溫熱的粥,也是外婆親手熬制的愛,抿一口,滿是甜蜜。
瓷勺與碗底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熱氣氤氳開來。這樣的場景熟悉得如同被不停地重放,留下回憶細碎綿長。那滿滿的愛有著白粥的味道,被吞入了心房。
暖在胃里,甜在心里。
(指導老師:惠軍明)
(圖/S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