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睿寧
江南的雨是連綿不斷的,一場雨,就能使一座城市隱沒于淡淡雨霧中;江南的橋卻總是干凈的,雨水把橋面洗得清亮,仿佛能映刻出每一個過路人的樣子。南方人一輩子都離不開橋。從出生到成人再到老去,都有一座座橋相伴左右。
回想起當(dāng)年,我總是在飯后跑到橋上,將石子丟進水中,享受那一圈圈波紋蕩漾開來的平靜。村里的老人和母親總說這是座好橋。我不懂,便問母親:什么橋才算是好橋?母親說,提到橋時,最先想起的那座橋就是好橋。
我那時仍舊不懂,便跑到橋邊觀察起來。這座橋雕刻精美,在時間的洗禮下帶上了歲月的味道。橋下,清澈的河水流淌著,野鴨成群結(jié)隊游過。好看,是我小時候?qū)@座橋的唯一印象。
后來為了求學(xué),我來到了北方。北方的橋與南方的橋不同,北方的橋是嶄新的,大多建在大江上、大山中,那是走出深山的大橋,承載著許多人的夢。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回到了那個令我魂牽夢縈的小鎮(zhèn)子。我離開這里已經(jīng)十年,再次踏上故土,心里忽地泛起一陣迷茫與緊張。
我再次走上那座橋,橋下依舊是清澈的水與成群結(jié)隊的鴨子,岸邊卻變了樣。石子路變成了平坦的水泥路,柳枝也已長成了高大的柳樹,房屋皆煥然一新。我忽然就看到了母親之前所說的“好橋”。
它像一個老人,手中拿著一個老舊的筆記本,本子上密密麻麻寫的全是過路者的一生。
好橋,便是我對這座橋現(xiàn)在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