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曉琳
柳逸華曾極力鼓動丈夫耿松給鄰居孩子輔導功課,但獲知女鄰居是單身媽媽后,又想叫停。身為老師的耿松,出于教書育人的本能,并不愿有始無終。然而,隨著猜疑和誤會的不斷加深,柳逸華最終走向了瘋狂..
2016年3月17日,柳逸華回家,在電梯口聽見一個女的嘮叨:“數(shù)學又掉了不少分,咋回事?”女的40歲出頭,長相不錯,身旁背書包的男孩低著頭。電梯停在15層,女子和男孩尾隨柳逸華出來。柳逸華好奇地問:“你們也住這?”女子點點頭:“你家剛搬來?”兩人停在過道上攀談起來。
時年5 3 歲的柳逸華,剛搬進北京市五環(huán)附近的這處小區(qū)。她和丈夫耿松都是北京市人,3年前,柳逸華從一家電子企業(yè)辦了病退。耿松51歲,是高中數(shù)學教師,目前擔任班主任。兒子耿昊和兒媳單住。
男孩媽媽自報家門說自己叫李倩,隨即長吁短嘆道:“我兒子在重點中學讀高二,理科尖子班,最近數(shù)學成績卻直線下滑。唉,急死我了!”柳逸華勸道:“對叛逆期的孩子,你不能急,要循循善誘?!崩钯粏枺骸澳抢蠋煱桑空f話真有水平!”柳逸華說:“我不是,我老公教高中數(shù)學很有一套。”
李倩頓時振奮:“我正打算給兒子請數(shù)學家教呢!”她懇請柳逸華跟她丈夫說說,在百忙中輔導輔導她兒子陳飛,并表示不會讓老師白辛苦。柳逸華答應(yīng)試試看。
當晚,柳逸華做丈夫的工作,耿松勉強同意,強調(diào)他純屬義務(wù)幫忙,鄰里關(guān)系不能收費。她將此話反饋給李倩。
兩天后,李倩拎了禮物上門。耿松推卻,李倩執(zhí)意留下了禮物。當晚,男孩陳飛帶著數(shù)學難題求教,耿松只花了20多分鐘講解,陳飛一點就通。耿松告訴李倩,陳飛說他的數(shù)學老師是新?lián)Q的,孩子暫時不適應(yīng)很正常。陳飛悟性不錯,基礎(chǔ)也好,他喜歡帶這樣的學生,并承諾每周末抽出兩個小時上門輔導。李倩連聲感謝。
柳逸華與李倩日漸熟悉。一次拉家常,柳逸華問:“怎么從沒見過陳飛的爸爸?”李倩眼圈紅了,告知因丈夫出軌,自己帶著孩子離婚了。
2016年5月10日,柳逸華正要午休,猛然聽見叫喊聲。透過貓眼看到,有男子站在李倩家門口罵:“真不是東西,剛聽人說是你出軌在先,還敲我一筆才離婚,你返還一半給我,30萬!”柳逸華半開了門,見李倩爆出粗口:“你放屁!給我滾!否則我報警了!”雙方僵持了片刻,男子氣呼呼走了。
李倩竟然是這樣的女人!柳逸華細細尋思,覺得后怕。她在兩年前因?qū)m頸病變切除了子宮,雖然已治愈,但進入了病理性更年期。現(xiàn)在主動讓老公到李倩家輔導陳飛,萬一發(fā)生情況怎么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覺得老公最好不要去對門輔導了。
于是,柳逸華上門對李倩說,耿松年級組的另一個數(shù)學老師病了,他又多帶了2個班的數(shù)學課,教學夠累的,輔導要暫停。
李倩不明就里,懇求她讓耿老師繼續(xù)幫陳飛,說經(jīng)過耿老師的輔導,兒子學習不斷向好。李倩掉下了淚:“我就指望兒子考上好大學,我們也是懂得感恩的人!”柳逸華未置可否。
回到家,柳逸華又向丈夫提出終止家教。耿松困惑不解:“當初勸我教的是你,現(xiàn)在又不讓教,為啥?”他還夸獎陳飛說,“只要我再下點功夫,這孩子肯定會考上名校。學生能成才,我這老師臉上也有光,你應(yīng)當體會做老師的心情。”
加強和完善基層農(nóng)業(yè)科研事業(yè)單位內(nèi)部控制是系統(tǒng)工程,需要在實際工作中不斷總結(jié),及時發(fā)現(xiàn)內(nèi)部控制管理過程中的漏洞和風險并加以改進,促進單位的內(nèi)部控制工作不斷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使內(nèi)部控制的作用得到最大限度發(fā)揮,只有這樣,單位才能實現(xiàn)長期健康發(fā)展。
柳逸華猶豫了半晌,說道:“李倩離異單身,我怕她招惹你?!惫⑺梢荒槻豢伤甲h:“咋可能呢?你想太多了。我還不知道她家這個情況,那陳飛這孩子是真不容易啊!”柳逸華心知丈夫是一根筋,只能先隨他,但讓他趁李倩上班時才能去。耿松同意了。
在耿松的悉心指導下,陳飛進步很快,期末考進年級前50名。耿松高興地說:“好孩子,再接再厲!”他主動提出:“這個假期,我?guī)湍阆到y(tǒng)復(fù)習,為明年高考夯實基礎(chǔ)?!?/p>
陳飛剛出門,柳逸華譏諷道:“瞧你得勁的,差不多得了,過去你對兒子也沒這么上心啊?!惫⑺苫卮穑骸斑@孩子機靈、懂事,耿昊還真比不上。”柳逸華埋怨道:“哪有你這樣夸別人孩子貶低親生兒子的,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上了他的漂亮媽媽!”耿松生氣了:“我對事不對人,是不是更年期綜合征讓你變得多疑?去看中醫(yī)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吧?!绷萑A最忌諱丈夫拿更年期說事,當即氣得晚飯也不肯做。
2016年的教師節(jié)快到了,李倩邀請柳逸華夫婦吃飯,柳逸華板著臉說:“陳飛成績也上去了,飯就不吃了,只是不要再麻煩老耿了?!崩钯汇读算?,從包里拿出3張超市購物卡說:“耿老師不肯收家教費,這個表示我們一點心意。”柳逸華瞄了一眼,是每張面值1000元的購物卡。她稍稍謙讓后收下了購物卡,接著補充道:“咱們是鄰居,不貪圖這個?!?/p>
耿松得知這事,要求妻子立刻退回去,說:“我們是鄰居,怎么好意思收人家的錢財?”柳逸華責怪道:“這是你該得的勞務(wù)費,你不想要,說明你心里有鬼?!惫⑺杀灰×?,嘟噥道:“不可理喻!”
中秋節(jié)這天,柳逸華見耿松大清早輕手輕腳出門,遂跟在后面。只見耿松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正舉手欲按對門門鈴,柳逸華猛喝:“干什么?”耿松轉(zhuǎn)身,快步把妻子拉進自家,輕聲說:“人家打工的,獨自帶兒子,生活艱難得很?!绷萑A反問:“你憑什么說人家艱難呀?我親耳聽說她前夫被她敲了一大筆?!绷萑A搶過信封,見里面有3000元現(xiàn)金,怒懟道:“你大方得很,憐香惜玉啊!”她立即要去找李倩說清楚,被耿松喝止。耿松退讓說不再退錢。柳逸華雖然沒再出門找李倩,卻嘮叨了一整天。
當晚,兒子、兒媳婦回來吃團圓飯。柳逸華當著他們的面,數(shù)落耿松心懷不軌。耿昊聽了父親的解釋,幫著勸說:“媽,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爸對優(yōu)秀的學生,好像得了寶貝一樣?!惫㈥贿€說,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母親胡亂猜疑,會讓別人笑話。愛面子的耿松連連點頭。
耿松在自己眼皮底下輔導鄰居家孩子,柳逸華放心多了。李倩悄悄給柳逸華的好處費,前后有2萬多元。柳逸華對丈夫輔導陳飛學習不再干涉,兩家相安無事。
功夫不負有心人。2017年7月,陳飛收到了一所985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李倩帶著兒子上門千恩萬謝,提出要請耿松夫婦參加謝師宴。耿松開心地表示祝賀,并婉言謝絕說:“孩子上大學后,花錢的地方多著呢?!彼€鼓勵陳飛進了大學要繼續(xù)努力。
柳逸華在旁邊朝耿松翻白眼:“看你高興的,好像自家的兒子中了狀元似的?!庇謱钯荒缸诱f:“好了,你們終于得償所愿了,以后就不要再打擾老耿了。”李倩臉色尷尬,帶著陳飛怏怏出門。耿松關(guān)上門后,責怪妻子說:“哪有你這么說話的!現(xiàn)在你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古怪了?!?/p>
2017年11月5日,兒媳周麗生了男孩,耿松和柳逸華趕到醫(yī)院。在病房里,耿松用手指輕輕觸碰孫子的臉蛋,激動地說:“小寶貝,爺爺見到你真高興?!绷萑A笑嘻嘻地說:“老耿啊,你都是當爺爺?shù)娜肆耍院笮袨榕e止都要注意點?!惫⑺陕犃撕芊锤?,駁斥道:“我為人師表,一向中規(guī)中矩,你講話怎么不知輕重!”
柳逸華要耿松一起住到兒子家,幫著照顧孫子。耿松說從兒子家去學校路程太遠了,上班不方便,教學任務(wù)又很緊,每天還要給學生改作業(yè),他不想搬過去。于是,柳逸華獨自住到了兒子家里。每天照顧兒媳和孫子,已經(jīng)夠柳逸華忙乎的了,但她不放心丈夫獨自在家,天天晚上要抽空跟丈夫視頻。看見耿松坐在書桌前伏案苦干,她這才放下心。
11月26日是星期天,耿松說好了要來看孫子,柳逸華等到快中午都沒見到人影。她接連幾次在微信上發(fā)起視頻,都被耿松拒絕接收。柳逸華對兒子說:“你爸肯定跟女鄰居鬼混在一起了,不敢接?!惫㈥徽f:“老爸不是這樣的人,應(yīng)該是臨時有急事要處理?!?/p>
直到午后1時許,耿松才急匆匆趕來。柳逸華讓他老實交代上午到底干什么去了。耿松解釋道,在地鐵上接到學生家長的電話,說從兒子的書包里翻出一封女孩寫的情書,父子倆發(fā)生沖突,兒子以跳樓相威脅,他趕過去平息了事態(tài)。柳逸華不相信:“你這是在編故事騙小孩呢!”她還要拉著丈夫到學生家里對質(zhì)。耿松對兒子嘆氣:“唉,你媽的疑心病太折磨人了,再這樣下去,不是她瘋就是我瘋?!惫㈥粍窳税胩?,兩人才沒吵起來。
1 2 月上旬的一個周末,氣溫驟降。柳逸華回家拿衣服,恰好撞見李倩給耿松送菜。柳逸華警覺地問:“陳飛考上大學時,我已有言在先,兩家不必多來往了,這是啥意思?”李倩漲紅了臉:“耿老師經(jīng)常吃泡面,我就做了幾個菜讓他改善改善?!绷萑A勃然大怒:“你怎么知道他吃泡面?瞧你心虛的樣子,我老公輪得到你關(guān)心?”李倩尷尬離開后,柳逸華又與耿松大吵大鬧,一定要丈夫說清楚。一直鬧到很晚,隔壁的女人敲開門說:“我老公正在家里急趕一個項目方案,你們就不能安靜一點嗎?”
耿松打電話向兒子訴苦:“我的臉面都被你媽丟盡了?!惫㈥粍竦溃骸鞍郑愣囿w諒一些,媽現(xiàn)在是更年期,比較暴躁,在我這兒也跟周麗鬧脾氣?!?/p>
沒過幾天,周麗的母親來京照顧女兒和外孫,柳逸華回來了。12月30日,李倩闌尾炎發(fā)作,過來敲門求助。柳逸華不想管,耿松立即開車送她去了醫(yī)院。此后,耿松每次步行出門,柳逸華都在他后面跟梢。
2018年春節(jié),耿昊夫妻抱著孩子回來拜年,柳逸華哭訴說:“你爸跟對門女的不清不楚……”耿松很生氣:“沒有的事!我告訴你,你不要在孩子們面前胡說八道?!惫㈥灰矂駤寢寗e多疑。
兩人一說話就拌嘴。耿松越來越不想面對妻子,下班后經(jīng)常滯留在學校,回到家就被柳逸華盤問。6月13日這天,耿松直到晚上10點也沒有回來,手機也關(guān)機。柳逸華把李倩的家門擂得砰砰響,不見回應(yīng)。接著又打電話質(zhì)問李倩,李倩委屈地說:“我去大學看兒子了,根本沒見到耿老師,你對我誤會太深了?!绷萑A不信。當晚11時,耿松回家,柳逸華撲上前邊抓扯邊罵:“你們這對狗男女,太欺負人了。”自此,夫妻關(guān)系更加惡化。
2018年8月27日上午,李倩正在給回來過暑假的兒子做飯,門鈴響了,她去開門,柳逸華舉著一把水果刀沖進來:“我捅死你們,我不活了!”李倩躲開,陳飛聽到動靜迅速擋在前面。柳逸華要扎李倩,陳飛攥著柳逸華的手腕,邊制止邊大聲說:“師母,您別激動,有什么話咱們好好說,千萬別動刀子??!”就在此刻,李倩突然見到耿松滿身是血地從他家搖晃著走出來,趕緊打了110和120。
據(jù)案發(fā)后柳逸華供述,因自己高度懷疑耿松與李倩有婚外情,二人矛盾越積越深,耿松已起訴離婚。當天上午10時30分左右,兩人在家中再次發(fā)生爭執(zhí),柳逸華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想沖出門去教訓李倩,被耿松極力阻攔。柳逸華更加生氣了,認定老公與李倩有奸情,遂扎刺耿松數(shù)刀。后柳逸華持刀去李倩家意欲行兇,在陳飛的制止和勸說下冷靜下來。耿松當天經(jīng)搶救無效死亡,柳逸華投案自首。
2019年12月,北京市二中院下達判決書,柳逸華犯故意傷害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