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軍,劉曼格
(中南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3)
智慧社會中的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選擇與建構,既是現代信息技術革命全面深刻影響下的人類智慧增長及運用,又是建立在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既往模式基礎上的一種理性選擇。自20世紀初國外社會工作理念及其制度形態(tài)引入我國以來,社會工作組織運行出現過政府和民間兩種模式并存的狀態(tài)。而且,其他非企業(yè)機構甚至一些企業(yè)組織的運行模式,也很有可能為專業(yè)性社會工作組織的運行提供過有益的借鑒,因而可以一并歸于社會工作組織運行的既往模式。
政府模式是指社會工作的組織運行處于政府及其部門直接管理、指揮或控制之中,依賴于行政機制展開各項工作。比如在上海市的社會工作機構管理中,作為負責全市社會工作的行政管理職能部門,職業(yè)社會工作處隸屬于上海市民政局,而負責全市社會工作組織機構協調合作的社會工作協會也附屬于政府部門[1]。從近些年全國各地政府推進社區(qū)社會工作來看,政府模式已經面臨諸多難題[1]。概括起來,一是專業(yè)人才瓶頸問題。包括社會工作專業(yè)人才數量不足和服務能力不強。2016年,民政部在全國范圍內開展的社會工作專業(yè)人才的統(tǒng)計顯示,我國共有76萬社會工作專業(yè)人才,但也只占到全國總人口的0.54‰,與社會工作發(fā)展比較成熟的國家或地區(qū)比如美國的2%、日本的5%等[2]相比,還存在較大差距。二是工作基礎薄弱問題。不少地區(qū)居民對社工服務的認知度、接受度不高,相關部門和社會組織對社區(qū)社會工作和“ 三社聯動”的認識不足;缺乏扶持社會組織發(fā)展的政策措施和資金支持等。三是體制機制不暢的問題。主要涉及缺乏頂層設計、政府職能轉移和向社會組織購買服務的意識不強力度不大、三社聯動工作體制和領導機制不完善且三社之間存在利益分歧、部門之間尚未形成良好的溝通協作格局、社會各方共駐共建共享機制尚不夠完善、項目的管理和評估機制不健全等,以至于社區(qū)社會工作服務平臺不寬、服務機制不完善、服務標準不健全、服務規(guī)模范圍較小。當然,盡管存在這樣那樣的難題,政府模式仍然是社會工作組織運行的一個重要模式,尤其是對于一個區(qū)域內社會工作的早期推進,以及在部署某一具體的重大社會工作中,具有重要作用。
民間模式或民間運作模式,是指社會化專業(yè)社會工作機構在資金來源、工作理念和方法、內部機構設置及相關制度建設等方面主要按照市場化機制運行的一種模式。這些社會化專業(yè)社會工作組織機構包括民辦非企業(yè)性機構、基金會項目性機構、社會團體性機構等,是依法成立和運行的專業(yè)助人性質的社會化機構。而市場化機制則是通過市場競爭配置資源的機制,包括供求機制、價格機制、競爭機制和風險機制,以及在具體的某一市場中的諸如利率機制、匯率機制、工資機制等,是市場三大基本要素即價格、供求、競爭相互結合、相互制約的一個循環(huán)運動過程,也是一種開放型的、受到多種因素影響和制約的社會經濟機制。對于社會工作組織來說,機構的維持、業(yè)務的展開、業(yè)績的提升,都必需對市場三要素進行細致的考量,并采取相應的行動。調研顯示,目前社會工作組織整體上還存在自身管理欠缺、服務能力不足、資源整合不夠等問題,包括社會工作組織內部的關系松散且責任區(qū)分不明、對居民需求的評估不準、項目策劃和組織實施欠缺、自身“ 造血”能力不強等。盡管如此,民間模式仍是專業(yè)化社會工作組織運行的基本模式。
社會工作組織是遵循社會工作專業(yè)倫理規(guī)范,有針對性的開展相關服務工作的非企業(yè)機構,無論是民辦社會工作服務機構、社會工作行業(yè)協會,還是公益慈善類社會組織,都與其他非企業(yè)組織機構存在共性的一面。因而,除了上述兩種主要模式以外,其他非企業(yè)機構甚至一些企業(yè)組織的運行模式,很有可能為專業(yè)性社會工作組織的運行提供有益的借鑒。一是合作互動模式。也就是社會工作機構與政府部門之間形成平等的伙伴關系,在做好內部優(yōu)化與外部規(guī)制的基礎上展開組織運行。政府購買社會工作服務可以歸于這一模式。目前,我國政府購買社會工作服務有形式性購買、非競爭性購買、競爭性購買三種[3],在賦予社會工作機構合法性、給社工機構提供資源支持、推動社會工作機構開展服務工作等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但還需要確立社會工作機構與政府平等合作、優(yōu)勢互補的多元化互動關系,并采用分類服務購買等多元購買方式、建立公正科學的多元評估制度[4],才能形成社會工作機構、政府和公眾的三贏格局。當然,由于我國社會工作機構發(fā)展相對滯后,機構專業(yè)化程度和社會認可程度不高,加上政府的工作理念轉變也可能還不夠到位,這種模式的真正形成仍處于探索發(fā)展之中。二是帶動模式。有人研究農業(yè)產業(yè)化組織運行模式,認為企業(yè)帶動型、市場帶動型、中介組織帶動型、主導產業(yè)帶動型、現代農業(yè)綜合開發(fā)區(qū)帶動型、農工商綜合企業(yè),以及有效的運轉約束機制、合理的利益分割機制和政府支持等,支撐了農業(yè)產業(yè)化的多樣化組織形式[5]。三是多元組織運行模式。比如通過股份制、合作制、委托制、控股制、參控制、分設制,形成高技術產業(yè)的組織運行模式[6]。四是參與模式。非政府組織和非營利組織比如社會團體、基金會、慈善組織、非營利性學校、非營利性醫(yī)院等公益性社會組織也即人們所稱的“ 第三部門”參與社會救濟,運用現代公益服務理念和公益營銷文化來推動準市場化籌款,把消費時尚和公益時尚當作是社會發(fā)展的一種表現,建立內部控制報告制度與網絡財務監(jiān)督制度、加強和完善基金會的內部審計制度、建立完善的內部責任追究制度等[7],形成特定的參與模式。五是跨界交融模式。比如大學跨學科組織運行的跨學科課題組、跨學科研究中心和大學研究院模式[8],以及專科高等職業(yè)院校和應用型大學的產業(yè)學院,甚至整個職業(yè)教育模式。
2017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提出要加快建設創(chuàng)新型國家,為建設科技強國、質量強國、航天強國、網絡強國、交通強國、數字中國、智慧社會提供有力支撐。這一智慧社會是以“ 物聯網、云計算和大數據”等為代表的信息技術革命與社會發(fā)展需求相結合,并以創(chuàng)新為突出特征的社會新階段[9],也是科技、產業(yè)和資本高度耦合、深度迭加的時代產物。這一智慧社會是社會形態(tài)全面系統(tǒng)演進[10],人類社會生產生活及思維方式發(fā)生以智能化為標志的重大變化的社會,進而對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產生多方面的影響。
智慧社會的技術水平影響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一是移動互聯網和物聯網技術等引發(fā)社會工作組織外部關系變化?;ヂ摼W技術和物聯網技術是作為電子工程的重要分支的通信技術的典型代表,其作用與功效在于保障世間萬物的互通性,使人類社會各種組織機構、各類群體和個體都享有分析和洞察社會的機會與能力,擁有平等參與社會事物的機會和權力。在此過程中,社會工作組織也將與外部世界處于一個信息幾乎完全對稱的時空,或者處于一個信息資源平等的組織生態(tài)系統(tǒng)之中。智慧社會打破了信息、資源、人才等創(chuàng)新要素的物理空間限制,通過網絡聚集實現創(chuàng)新資源跨地域集聚和融合,使無序態(tài)的創(chuàng)新要素和資源得以順暢擴散、組織、融合、轉化,也將改變社會工作組織運行的傳統(tǒng)模式和路徑。二是大數據和云計算技術等導致社會工作組織內部治理的創(chuàng)新。目前,大數據時代已經來臨,并在以云計算為代表的技術創(chuàng)新大幕襯托下在眾多領域掀起了變革巨浪,使人們關于時空、身心、人機、性別、種族和階級等傳統(tǒng)看法都發(fā)生了巨大改變,仿佛世間萬物皆從時間和空間上脫離了原位[11],進而使社會權力關系和組織權力結構發(fā)生巨大變化。就智慧社會中的社會工作組織而言,如何重塑網絡化治理結構與民主化決策過程,建構更為平權化的治理模式,提高組織決策的科學性和組織運行的安全性,可能是極其重要的。三是信息平臺和智能機器人等促使社會工作組織服務供給變革。自20世紀70年代開始,人類的實踐活動框架逐步由工業(yè)平臺進入到信息平臺。進入智慧社會,這種信息平臺又將發(fā)展為智能化信息平臺,即產生全新的智能無人系統(tǒng),以便讓機器代替人工作。而智能機器人則是具備感覺、運動和思考三要素的智能機器,按照智能程度的不同分為傳感型機器人、交互型機器人和自主型機器人三種。然而,正如云計算技術可能存在潛在危險性一樣,智能機器人的廣泛使用及其本身的高端智能也可能存在潛在危險性。而且,智能機器人還因不具有法律上的人格而不是民事主體??梢哉f,人類社會自1946年第一臺電子計算機誕生而進入計算機時代開始,技術水平的快速躍升已經且還將長期而深遠地影響著包括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在內的人類社會各個方面的演變,既對人類社會進步產生著巨大的推動作用,也存在這樣那樣的現實危害和潛在危機。
制度環(huán)境是影響或制約制度制定與實施的各種內外部因素,包括規(guī)制性要素、規(guī)范性要素和認知性要素三個維度及其交互作用[12]。按照組織生命周期理論,任何組織機構都是孕育于制度環(huán)境中的生命有機體,智慧社會中的社會工作組織同樣如此,其產生、運行與消亡也將受到智慧社會制度環(huán)境的深刻影響。具體地講,一是使社會工作組織機構與政府及社會其他類型組織機構之間,以及同類組織機構之間的關系發(fā)生改變。其中,最突出的是組織機構與政府之間的關系變化,即府際關系的改變。作為一種新型社會形態(tài),智慧社會的社會扁平化、媒體大眾化、組織虛擬化、信息透明化、產業(yè)網絡化、資源社會化,特別是社會管理及服務水平整體上的顯著躍升而表現出以人為本和普惠包容的主要特征,以及公共化、個性化、網絡化和鏈條化形態(tài)等,都表征著一種新的制度環(huán)境的出現。在智慧社會形態(tài)中,社會工作組織既作為一種獨立的市場主體,也作為介于政府和市場之間的一種中介組織存在于社會生態(tài)結構體系之中,與政府及其他社會組織機構在功能關系、權力關系、責任關系和利益關系等方面形成特定的結構。二是使社會工作組織的治理行為隨著制度環(huán)境的改變而進行調整。智慧社會中的社會工作是在一個新興的社會場域和社會形態(tài)中的智慧化專業(yè)性服務,進而迫使社會工作組織必須根據新的制度環(huán)境而采取新的治理行為。比如,社會工作形態(tài)的變化要求社會工作組織形態(tài)、組織機制及其運行與之相適應,智慧社會中的社會工作組織是一種新興社會場域和社會形態(tài)中的智慧化專業(yè)性社會組織,以及政府機構附屬的服務組織和傳統(tǒng)型服務組織,進而迫使這些組織機構根據新的制度環(huán)境選擇新的治理行為。調研顯示,來源于不同經濟社會發(fā)展水平的社會工作組織,越是技術手段落后和資源貧乏,其群體和個體越傾向傳統(tǒng)的科層制管理制度實施及按步就班的工作方式,有35.72%的社會工作組織存在完全等候上級指令、服務對象需求信息和幾乎全部依賴政府財政資助等情況。三是使社會工作組織的執(zhí)行行為隨著制度環(huán)境的改變而改變。社會工作組織的執(zhí)行行為,主要包括這一組織機構對有關社會工作相關政策制度的執(zhí)行行為、對上一級組織機構指令的執(zhí)行行為、組織內部成員對組織決定的執(zhí)行行為、對服務對象合理訴求的執(zhí)行行為等。正如在透明政府建設過程中,一紙法律能否改變長期以來形成的行政傳統(tǒng),不僅取決于法律制定的質量,而且取決于是否存在有利于法律得以有效執(zhí)行的制度環(huán)境[13],社會工作組織的執(zhí)行行為既是該組織執(zhí)行力的重要影響因素,又是該組織所處制度環(huán)境影響的結果。
此外,智慧社會中的受眾群體對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也將產生重大影響。在以智能化為標志和創(chuàng)新為特征的智慧社會中,伴隨著人類社會生產生活及思維方式發(fā)生的重大變化,受助者的心理和行為特征既會表現出我國傳統(tǒng)文化深刻影響下的特定的求助關系,也將因智能化而產生新的意識和價值理念,以及新的相互理解、雙方互動關系。既會對因共同的生活、時空的一致性而形成的家庭(家族)內部支持關系[14]有強烈的依賴性,也將對因科技革命而形成的智能化時代各種新型人際交往及其相互之間的理解與信任表現出不同程度的認同與參與。按照美國心理學家卡爾·羅杰斯的人本治療法,人類總是趨向于朝著有利于健康和自我實現的方向發(fā)展,試圖理解他們所經歷的世界,在專業(yè)人員有限的幫助下找到自己的方向[15]。這樣一來,智慧社會的社會工作將是一個新興的社會場域和社會形態(tài)中的智慧化專業(yè)性服務,或者是一種特定時空處境下的社會工作[16]。
作為一個結構主義用語,模式是主體行為的一般方式、某事物的標準形式,或者外界事物貯存在記憶中的有組織的心理圖像。一句話,就是針對不同事物運動或不同視野下同一事物運動的具有一般性、簡單性、重復性、結構性、穩(wěn)定性、可操作性特征的理論圖式和解釋方案。從這一意義出發(fā),智慧社會中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的選擇,不僅因智慧社會各種因素對社會工作及其組織機構運行的深刻影響而具有客觀必然性,而且取決于社會工作組織機構成員對于智慧社會的技術、經濟和整個社會的理性追求與價值取向。
智慧社會中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的選擇,脫離不了技術理性的支配。所謂技術理性,是與風險防控、工具理性密切相關的一個概念,即把風險作為可控和可征服的對象,通過技術發(fā)明和進步延伸手的功能,使人類控制世界成為可能的一種思維,由此也促進了技術的創(chuàng)造和發(fā)明。這一理性承載著科學可控性知識的強勢,把人類心智向可控性的軌道推進,精巧地構建人類所期盼的社會,使自然和傳統(tǒng)失去應有的意義[17]。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發(fā)展,技術力量不斷強大和不斷演變,使得技術理性逐步成為現代工業(yè)文明的主導精神和現代資本主義制度的基石[18]。智慧社會正是以技術科學的極限發(fā)展為動力而催生的新的社會形態(tài),技術理性取向的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選擇顯然是再正常不過的?;诩夹g理性追求,社會工作組織機構的運行將更加傾向于“ 智慧治理”、智能機器人運用、信息平臺構建與運用等。當然,技術理性的張揚或者單方面的唯技術理性,可能會導致組織機構和個人面臨人的主體性、隱私與自由、社會公正等諸多倫理挑戰(zhàn)[19],這是應該要在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選擇中充分考慮的問題。
經濟理性是現代社會的一種主要思維方式和哲學方法論,比如承認追求財富的正當性,允許勞動致富,企業(yè)以利潤最大化為目標,并以GDP的高速增長作為經濟現代化的壓倒性核心指標,經濟理性的張揚和主導并使經濟發(fā)展走上理性化的道路是經濟現代化的前提[20]。而且,從生產與消費而言,經濟理性表現為消費者追求效用最大化、生產者追求利潤最大化。社會工作是一種非營利性的專業(yè)化助人自助的活動,但社會工作組織既有政府所屬部門和機構,也有民間組織機構,仍然存在生存發(fā)展和效率效益或成本收益問題,因而,經濟理性也將是智慧社會中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選擇的一種重要取向。然而,經濟理性在本體論和存在論上都存在著限度,當其超出了其合理性限度就會轉化為非理性,帶來負面效應[21],這是需要特別注意的問題。經濟理性取向的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選擇,主體行為將更加傾向于對組織機構治理成本、內部激勵機制建設、工作拓展成本等的考量,并以經濟思維審視需求側的狀況,或者對既往模式進行更有效率的選擇、改良和優(yōu)化。
社會理性取向支配和主導著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的選擇,無論是政府所屬社會工作組織還是民間社會工作機構,都將如此。這里的社會理性,是體現為社會和諧與發(fā)展進步的一種群體意識和思維。社會工作以利他性為特征,而人類利他行為實質上是人的社會性的體現,每一個體的行為都具有二元性,基于基因選擇和群體選擇行為也就形成了個體的社會理性,加上個體選擇行為一起,構成了人類行為[22],這就是社會理性成為智慧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選擇的主導價值的重要根源。在這一價值取向下,社會工作組織機構的運行模式將更加傾向于合作交融,更加注重社會效益,更加關注服務對象或者需求側訴求。
對于一個組織機構而言,選擇科學合理的運行模式是一項關系組織目標甚至系統(tǒng)目標實現的重要工作。由于從實踐出發(fā)并經概括、歸納、綜合,或者從理論出發(fā)經類比、演繹、分析,都可以提出各種模式[23],而且社會工作及其組織機構本身所處的狀況又存在差異,因而從技術層面講,智慧社會中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的選擇,應以科學技術革命和國家政策制度變革為背景,依據智慧社會對社會工作及其組織的影響、智慧社會中社會工作組織機構的狀況,以及智慧社會的社會工作模式變遷來完成。
前文所述的社會工作組織運行的兩種主要模式和可供借鑒的其他模式,主要是從實踐出發(fā)而提出的。按照智慧社會的技術水平、制度環(huán)境和受眾群體對社會工作及其組織機構運行的影響,作為一個新興的社會場域和社會形態(tài)中的智慧化專業(yè)性服務,或者一種特定時空處境下的社會工作,要有效推進社會工作服務模式拓展與創(chuàng)新,有效破解網絡化管理和人工智能服務等方面的缺陷與不足,社會工作組織的運行只能在上述既往模式中動態(tài)選定其中的基本模式、合作互動模式和跨界交融模式。也應該從理論出發(fā),把服務對象及其相關成員納入合作互動模式和跨界交融模式之中,對既往模式進行科學合理的修訂和再造。
從組織定位或者治理的觀點出發(fā),作為非企業(yè)性專業(yè)化服務機構,智慧社會中的社會工作組織仍屬于“ 第三部門 ”,或者非政府組織和非營利組織,是國家權力分散在各種空間上和功能上不同的網絡中的一個構成,需要在政府推動下得以形成并生存下來,在國家治理向社會治理轉變中通過參與治理、協同治理、多層次治理以及“ 元治理”等途徑得以繁衍。有研究顯示,協同治理是一種被用于解決沖突,促進公共部門、利益群體和公民之間合作的技術,也是一種朝著更少對抗和管理的方向發(fā)展的民主重構策略[24]。因而,保持組織機構活動的自主性,堅持上述的基本模式,仍是智慧社會中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的基本選擇。從組織模式和機構發(fā)展需要出發(fā),作為非企業(yè)性專業(yè)化服務機構,智慧社會中的社會工作的組織模式可以是企業(yè)帶動型、市場帶動型、其他中介組織帶動型、行業(yè)帶動型、現代城市綜合開發(fā)區(qū)帶動型的,也可以是專業(yè)服務類綜合企業(yè),其組織運行模式可以參照帶動模式中的有益元素。實際上,組織運行是組織結構即靜態(tài)流程的動態(tài)化,包括了組織制度的建立、組織沖突的協調、運行機制的健全、運行過程的調控等。因而,智慧社會中的社會工作機構的發(fā)展,應該針對不同時期的實際狀態(tài)遴選不同的運行模式。比如,針對社會工作專業(yè)人才數量不足、素質不高、結構不優(yōu),專業(yè)性機構數量不足、規(guī)模小且社會公信力不高,以及政府監(jiān)管有待加強,競爭機制有待激活等情況,目前的社會工作機構運行既需要倚重政府模式以促使這一制度的生成,又需要以民間模式為基礎并合理吸納其他模式的精華。
通常情況下,一個領域或系統(tǒng)的工作模式是系統(tǒng)內一個組織運行模式確立的依據,而組織運行模式又為工作模式提供支撐。改革開放特別是近些年以來,作為貫穿于整個社會工作服務過程的一條紅線,或者架通社會工作理論與實務的橋梁,社會工作模式在探索嵌入我國社會制度體系的本土化進程中形成了多種類型,一些帶有綜合性的社會工作整合模式也開始出現[25]。比如說,一些地區(qū)探索構建的以社區(qū)為平臺,以社會組織為載體,以社會工作為支撐的“ 三社聯動”機制[26];廣州市從2009年開始明確提出在街道層面整合現有資源,引入社會工作專業(yè)力量,建立的家庭綜合服務中心;重慶市依托行業(yè)協會、高等院校和民間組織等社會力量,特別是通過校地合作建立的社區(qū)社會工作室(站)模式[27],以及建立在人際互信之上的關系基礎型社會工作模式[28]。智慧社會給社會工作模式的選擇與創(chuàng)新帶來了機遇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其中突出的一點是智慧社會的治理模式變革帶來的社會工作模式變化,進而要求專業(yè)性社會工作組織機構的運行模式與之相適應。包括把民生放在首要位置、駕馭新的社交格局、運用新興科學技術、制度設計上充分體現思維的“ 智慧+ ”,以及強強聯手、交叉融合、綠色發(fā)展等,都需要政府部門、私營機構適時調整運行方式[29]??傮w上講,智慧社會中社會工作組織運行模式的確立是以科學技術革命和國家政策制度變革為基礎的模式選擇與創(chuàng)新,正如美國學者墨菲認為的,社區(qū)生活結構與社會發(fā)展方向和國家政府行為及政策具有非常密切的關系[29],社會工作組織機構的狀態(tài)也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