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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律結(jié)構(gòu)論的模式化及其消解——以徐增的七律分解說及其創(chuàng)作實踐為中心

      2020-01-07 18:13:00蔣寅
      中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20年4期
      關(guān)鍵詞:金圣嘆七律唐詩

      蔣寅

      七律結(jié)構(gòu)論的模式化及其消解——以徐增的七律分解說及其創(chuàng)作實踐為中心

      蔣寅

      (華南師范大學文學院,廣東廣州,510631)

      徐增詩學歷來被學者認為與金圣嘆詩學一脈相承,關(guān)于律詩分解的論說也被視為只是對金圣嘆七律分解說的接受,而未被注意到兩者間存在的很大差異。其實徐增的律詩分解說對金圣嘆的學說作了很大程度的改造,揚棄了金說僵化、機械的成分,從而對律詩結(jié)構(gòu)提出更圓通的解釋和分析。這種認識不僅體現(xiàn)在他的唐詩解說中,更體現(xiàn)在自己的寫作實踐上。考察徐增現(xiàn)存的所有七律,清楚可見其用更靈活的方式處理七律的章法結(jié)構(gòu),不僅大部分作品擺脫兩段分解的結(jié)構(gòu),更有一些作品表現(xiàn)出脫逸常格、追求創(chuàng)變的趣向。這一結(jié)果驗證了徐增在理論認知和寫作實踐兩方面的一致性。徐增的詩論和詩作可以成為詩學史研究的一個經(jīng)典個案。

      徐增;金圣嘆;七律;結(jié)構(gòu);分解說

      元代詩學受經(jīng)義“冒題”“原題”“講題” “結(jié)題”四段論的影響,形成一種以起承轉(zhuǎn)合說分析律詩章法的觀念。楊載《詩法家數(shù)·律詩要法》首列起承轉(zhuǎn)合四字,并以“破題”“頷聯(lián)”“頸聯(lián)”“結(jié)句”相對應(yīng)。傅與礪《詩法正論》轉(zhuǎn)述范德機論起承轉(zhuǎn)合之言,較楊載更為復(fù)雜,就絕句而言,首句為起,次句為承,三句為轉(zhuǎn),結(jié)句為合;就律詩而言,則首聯(lián)為起,頷聯(lián)為承,頸聯(lián)為轉(zhuǎn),尾聯(lián)為合。這種說法在元、明兩代的蒙學詩法中陳陳相因,入人極深。金圣嘆為破除這種僵化的結(jié)構(gòu)論,提出七律前后四句分為兩解的說法,并運用于《選批唐詩》和《杜詩解》,風靡一時。他的分解說并非全無道理,但固執(zhí)地要以之通用于全部唐詩,就不免在打破舊的窠臼之余又墮入一種新的窠臼。他的分解說為他的同里后學也是熱烈的崇拜者徐增所接受,在《說唐詩》中加以傳承和發(fā)展。治詩學者都注意到徐增對分解說的傳承,但未看到他對金圣嘆分解原理的修正,因此我在《清代詩學史》第一卷專門就此作了論析[1]。當時讓我好奇的是,不同于金圣嘆分解之說的他,在自己寫作中是如何處理結(jié)構(gòu)問題的呢?一時未及考究,數(shù)年后才細讀徐增《九誥堂集》,對上述問題求得一個結(jié)論。這里就將我研究的結(jié)果加以整理,供學界驗證和參考。

      一、徐增的詩學淵源及批評業(yè)績

      徐增(1612—1673)①,初字子益,又字無減,后字子能,別號而庵、梅鶴詩人。江南長洲人。明崇禎間諸生;能詩文,工書畫,年未及壯即著詩文數(shù)十萬言。13歲所作《芳草》三十首被其舅氏黃翼圣呈錢謙益,深蒙嘆賞,后于崇禎七年(1634)執(zhí)贄于門下。他在順治九年(1652)《感懷詩》“虞山錢師牧齋謙益”一首中曾記其事,此后又不斷有詩與錢謙益唱酬。錢氏罷歸時作《錢牧齋先生南還喜賦二首》,崇禎十五年(1642)作《牧翁師問余近況賦呈》《牧翁師座上贈何士龍》,稍后又作《錢牧翁宗伯構(gòu)絳云樓同河東君讀書為賦》四首,順治十二年(1655)上元前以黃牡丹詩請序,錢謙益復(fù)函有“才情爛發(fā),翻江倒海”之評[2](193),順治十六年(1659)作《寄錢牧翁師》六首,錢謙益八十壽誕作《奉壽錢大宗伯八秩》二首,后又作《錢宗伯來靈巖相會口占呈二首》,訴說了“一別門墻二十秋,病中身世總悠悠”的傷感[2](257)。徐增雖累經(jīng)黃道周、曹學佺、陳繼儒、王鐸等鉅公褒譽品題,才名鵲起[3],但不幸的是年甫及壯即患風痹,足不能行,錢謙益曾懸賞百金募醫(yī)為之療疾。為此,錢謙益卒時,他作《奉挽大宗伯錢牧齋老師四首》寄哀,其四云:“最初知己不能忘,說項人前姓氏香。小子偶傳芳草句,大夫遂筑浣花堂。”[2](287)深情地緬懷了錢謙益對自己的知遇、關(guān)愛之恩。我在這里特別勾勒徐增與錢謙益的師承關(guān)系,意在說明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和詩學一直是在錢謙益的栽培和激勵下成長起來的,在接觸金圣嘆的詩學之前,他已打下自己的詩學基礎(chǔ),形成了自己對詩歌的理解。這是很重要的問題,我以前在論述徐增的詩學淵源時,過于集中在他與金圣嘆的關(guān)系上,過多強調(diào)了金圣嘆對他的影響,而未顧及他早年長久沐浴于錢謙益詩學之滋養(yǎng)的事實。如果留意到徐增與錢謙益的詩學淵源,就很好理解后來他雖然傾倒于金圣嘆的魅力,熱心學習金圣嘆的七律分解說,但終究未盲目信從和全盤接受,而是在批判揚棄的基礎(chǔ)做了更圓通的改造這一結(jié)果。

      病廢后徐增并未沉淪,不僅常乘籃輿往來江浙間,還曾與友人商議生計。友人亟以文事相勗,從此他篤志于詩文,矻矻不倦地讀書、寫作、評選、編書。晚歲多與僧侶結(jié)方外之交,《留別去息和尚暨若如諸上人》詩“半世謬叨詞客譽,一生只結(jié)道人緣”一聯(lián)[4],適足概括他平淡而不平凡的一生。事實上,以文學為不朽之計的徐增,比一般士人更懷有絕大的抱負。當友人朱隗自陳“吾輩當為名家之詩,不當為大家之詩”時,徐增慨然曰:“吾愿為其難者?!盵5](15)他的詩古文辭作品生前似已刊刻行世②,但今不見傳本,僅有《九誥堂全集》抄本40冊收藏于湖北省圖書館。因我提議,現(xiàn)已收入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出版的《清代詩文集匯編》。從卷首所列王鐸、錢謙益以降26篇當時文壇名流的序跋、一冊贈詩及詩集中420首《感懷詩》,足見徐增在當時交游之廣,毫無疑問是清初有廣泛影響的詩人,同時也是有名的批評家。黃翼圣說,“時子能方逾弱冠,前輩如黃若木、陳玉立、陸履長諸公刻詩,皆屬其為序,亦前此所未有也”[5](16),可見其聲望非同一般。

      徐增不僅留下二十五卷詩作,還留意于當代詩歌批評。鼎革后江南詩壇老成凋謝,徐增以成名日久,遂負時望,人多以詩集來求刪訂,包括無錫名詩人秦松齡。而徐增“輒對面改竄,神氣揚揚,使人心滿而后去”[5](17)。他曾感嘆:“今天下非無詩也,無選詩之人;非無選詩之人,而無知詩之人;又非無知詩之人,而無平心論詩之人。嗟乎,今之人即周秦漢魏六朝四唐之人也,其詩又何必非周秦漢魏六朝四唐之詩也。少陵云‘不薄今人愛古人’,則今人果可盡非耶?”[6]為此他撰寫了大量評論當代詩歌的序言題跋,并編有《詩表》和《元氣集》兩個專收時賢之作的選 本③。前者編于崇禎十一年(1638),黃翼圣說:“戊寅選《詩表》,時未有選詩者,自子能始。人為之奔趨,遠近郵筒寄詩幾充棟。所選二卷,人皆有志節(jié)者。”[5](16)后者編于入清后,是清人編纂本朝詩選的前驅(qū)。僅就這一點而言,徐增也是清初一位不可忽視的詩歌批評家??上В捎谶@兩部選本都未傳世,《九誥堂全集》也深庋貴邸,世莫能窺,后人僅由《而庵說唐詩》省識春風半面,不能不讓人為之嘆惋!

      盡管如此,徐增還是以《而庵說唐詩》贏得了眾多讀者,至今這部詩評仍為治唐詩者所重。我更因為他說唐詩之法與金圣嘆的分解說相表里,在《清代詩學史》第一卷列出專節(jié)加以論析。通過《九誥堂全集》中與金圣嘆相關(guān)的篇章,我們可以確信,徐增曾是金圣嘆死心塌地的崇拜者。他在《讀第六才子書》詩中這樣寫道:“才子應(yīng)須才子知,美人千載有心期。彩云一朵層層現(xiàn),愛殺先生下筆時。”[2](194)他如此贊賞金圣嘆的批評,自己批評詩歌也采用“說”的方式,就毫不奇怪了。據(jù)周亮工《題而庵先生小像》序記載,徐增還曾評論過周亮工的詩,不過像兩部詩選一樣也已不傳,今天我們所能考究的只有他用力最深的《而庵說唐詩》。我們要了解徐增對七律分解說的理解,仍不能不由此書入手。

      二、徐增對金圣嘆七律分解說的改造

      我們知道,徐增詩學最重要的內(nèi)容就是與金圣嘆一脈相承的律詩分解說,《而庵說唐詩》持以解說唐詩的得失,學界業(yè)已注意④。但學者們似乎為先入之見所主導,更多地看到徐增對金圣嘆學說的繼承,而未注意徐增對金說的改造。如吳宏一就根據(jù)《而庵詩話》中的議論,斷言“徐增完全是就金圣嘆之說而加以推衍”⑤,孫琴安也認為“徐增模仿金圣嘆的痕跡尤其顯著”[7],江仰婉則說“徐增是金圣嘆忠實的繼承者,其觀念大多沿襲金圣嘆,所以分解詩歌的做法也和金圣嘆相去不遠”[8]。研究者們似乎都未注意到兩者之間存在的偌大差異。

      據(jù)我考察,金圣嘆七律分解說的提出,緣于對宋元以來形成的起承轉(zhuǎn)合結(jié)構(gòu)論的反撥。源自宋代經(jīng)義結(jié)體的起承轉(zhuǎn)合之說,原是文本的一般結(jié)構(gòu)觀,但到了元代與律詩的四聯(lián)對應(yīng)起來,就變成一種機械結(jié)構(gòu)論。金圣嘆出于對這種僵化模式的反感,在說唐詩和杜詩時提出一種關(guān)于七律結(jié)構(gòu)的分解說,意欲顛覆元明以來深入作者意識的機械結(jié)構(gòu)觀念。其大旨是認為七律前后四句分為兩解,各自起意,各自收束。這確實是異于時俗之見的一種新思維。他斷言近體詩“三四自來無不承一二卻從橫枝矗出兩句之理。若五六,便可全棄上文,徑作橫枝矗出,但問七八之肯承認不肯承認耳”[9](514)。這就是說,前四句比較簡單,后四句則變化復(fù)雜,最關(guān)鍵的是頸聯(lián)兩句?!拔辶俗髟娭畵Q筆時也”,而詩的情緒也漸至高潮,所謂“作詩至五六,笑則始盡其樂,哭則始盡其哀”。從聲韻上說,“詩至五六,始發(fā)亮音”;從結(jié)構(gòu)上說,五六又是結(jié)的開始,“五六特為生起七八,非與三四同寫景物也”。他甚至發(fā)現(xiàn),“唐律詩后解七八,多有‘此’字者,此之為言,即上五六二句也”,意謂收束五六兩句。為論證這一點,他竟舉出五十一首唐詩為例[9](524?526)。

      盡管他堅信分解說的“解分而詩合”更能凸現(xiàn)詩歌結(jié)構(gòu)的整體性和有機性,但經(jīng)過大量的分解實踐后也體會到,唐人七律的組織之妙,整體性之強,有時甚至泯滅了前后分解的痕跡:“唐人思厚力大,故律詩本前后分解,而彼字字悉以萬卷之氣行之,于是人之讀之者,反不睹其有出入起伏之跡也。”[9](512)這一發(fā)現(xiàn)不免使他對分解的看法變得矛盾而猶疑,以致說明分解的效用時,態(tài)度不得不有所保留:

      弟念唐詩實本不宜分解,今弟萬不獲已而又必分之者,只為分得前解,便可仔細看唐人發(fā)端;分得后解,便可仔細看唐人脫卸。自來文章家最貴是發(fā)端,又最難是脫卸,若不與分前后二解,直是急切一時指畫不出,故弟亦勉強而故出于斯也[9](500)。

      這種苦衷就使他一方面在批評上張揚分解之說,一方面又在寫作策略上重彈起承轉(zhuǎn)合老調(diào)的原因。

      徐增雖然接受金圣嘆的學說,也很推崇分解和起承轉(zhuǎn)合之說,但顯然已洞見其中存在的拘泥不化之處,而有所調(diào)整和改造。我經(jīng)過考察,將他的調(diào)整和改造歸納為四點:①分解的運用不再限于七律,而是推廣到眾多詩體;②在擴大分解說適用范圍的同時,也取消了七律分解說的普適性;③重新解釋七律兩解之間的動力關(guān)系;④對分解和起承轉(zhuǎn)合的關(guān)系加以補充說明。金圣嘆分解的要義,是將詩的章句都理解為對結(jié)尾的奔赴,這不免忽視了頸聯(lián)的結(jié)構(gòu)作用,同時也漠視了唐代七律豐富多變的結(jié)構(gòu)模式。徐增顯然注意到了這一缺陷,他首先強調(diào),“律分二解,如關(guān)門兩扇,開則相向,合則密縫”[10](367),這就是說,前后兩解功能是一開一合,前解是展開,后解是收束。具體說來:

      律分二解,二解合起來只算一解。一解止二十八字。前解,如二十七個好朋友,赴一知己之召,意無不洽,言無不盡,吹彈歌舞,飲酒又極盡量,賓主歡然,形骸都化。后解,即是前解二十八個好朋友,酬酢依然,只是略改換筵席,顛轉(zhuǎn)主賓。前是一人請二十七人,此是二十七人合請一人也[10](22)。

      這一比喻較金圣嘆更深刻地剖析了前后解意脈運動的不同趨向,也更清楚地闡明前后兩解分別承擔的開闔功能,從而更透徹地揭示前后兩解構(gòu)成律詩章法的動力學關(guān)系。通觀《而庵說唐詩》的評析,可以看出徐增對作品結(jié)構(gòu)的把握明顯由章句轉(zhuǎn)向意脈。這正是對金圣嘆分解說的重要修正——強調(diào)意脈的結(jié)構(gòu)當然比強調(diào)章句的結(jié)構(gòu)更觸及作品的有機性。當我認識到這一點時,就不禁好奇,在修正了金圣嘆的分解說后,徐增自己寫作七律時還會貫徹分解的意識,以前后二解的模式來結(jié)構(gòu)詩篇嗎?如果不是,他將如何處理七律的結(jié)構(gòu)問題呢?這無疑是個很有趣的 問題。

      正像王漁洋、趙執(zhí)信寫作古詩是否貫徹自己在《聲調(diào)譜》里提出的規(guī)則,會成為吸引我們?nèi)ヲ炞C的問題。凡是標舉某種理論的作者,其創(chuàng)作實踐是否貫徹了自己的理論主張,總是會惹人好奇的。從杜甫的“老”、黃山谷的“脫胎換骨”到王漁洋的古詩聲調(diào)說,都曾引發(fā)前人討論、驗證的興趣。說到底,像古詩聲調(diào)論和律詩分解說這類主張,都無非是根據(jù)有限的例證提出的假說,并無有力的統(tǒng)計結(jié)果支撐。他們言之鑿鑿地論斷,與其說是一個事實的發(fā)現(xiàn),還不說是一個出自信念的主張。而驗證這種主張的堅定性,即自信的徹底程度,最簡便的方式莫過于看他們自身是否踐行其學說。既然陳鑒《而庵說唐詩序》斷言徐增“其所說即如其所作”[11],那么《九誥堂詩集》便向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例證,讓我們可以驗證一個作者在實際創(chuàng)作中是否貫徹了自己堅持的詩歌觀念。

      三、徐增七律中分解式章法的遺留

      徐增對分解說的理解和掌握既有如此大的變異,落實到創(chuàng)作上當然也會有相應(yīng)的表現(xiàn)。徐增是一位熱衷于寫作七律的詩人,據(jù)我粗略統(tǒng)計,《九誥堂詩集》現(xiàn)存七律474首,比最擅此體的杜甫還多兩倍,杜甫只不過一百六十幾首而已。在徐增這些七律中,結(jié)構(gòu)符合分解說的作品遠非多數(shù),正與作者對分解說的疏離相一致。經(jīng)我甄別,除了詩集前兩卷40首七律中有15首符合分解說,卷九34首、卷十八13首分別有10首、8首,比例略高外,其余22卷能確定適用于分解說的七律都很少,各卷總計95首,不到總數(shù)的1/4。這個比例已足以說明徐增的七律寫作與分解說的普遍性、絕對性沒有必然聯(lián)系,更何況這有限的例子還同特定的題材和類型聯(lián)系在一起。

      從題材來看,合乎分解說的作品正像金圣嘆說唐詩,幾乎都集中于應(yīng)制、聯(lián)唱(初唐),廟堂、賡和(盛唐),餞送、酬贈(中唐)等幾個類型。這些類型在體制、取材上均有嚴格的限制,以切題切事為緊要關(guān)目,容不得多少個性化的內(nèi)容,因而結(jié)構(gòu)也較為呆板,分為前后兩解相對是比較清楚的。而像寫景、即事或詠物一類,結(jié)構(gòu)通常是連貫而下,符合分解說的作品就少見了。徐增七律在這一點上頗與金圣嘆的選材相印證,類似《山行》《暮春石湖修禊》《遮山坐雨》《巖頭晚眺有感》這樣的寫景、即事之作,的確很少看到兩解分明的結(jié)構(gòu);而《新燕》《玄墓梅花》《月下梅花》《春草》之類的詠物詩,更是難得一見可分解之作。竭盡才智創(chuàng)作的百余首黃牡丹系列組詩,每沉湎于組織事類,體物傳寫,更兼偶儷對仗,窮力追新。只有像《黃牡丹詩又十首》其一,后半在用典之后繼續(xù)發(fā)揮其意,才構(gòu)成前后兩段的章法,因此能夠按上下兩段分解的作品,實在寥寥可數(shù)??磥硇煸龅钠呗蓪懽骰矩瀼亓怂麑ζ呗山Y(jié)構(gòu)更靈活的理解,沒有受到分解說的束縛,是基本可以肯定的。如果更具體地考察其七律中可予分解的作品,我們還能更進一步看出,分解說在徐增的意識中確實已很薄弱。

      徐增集中符合分解說的七律以酬贈類最多,詩集前兩卷所收的早年作品尤其明顯。如《寄南昌徐巨源》、《黃石齋先生廷對放歸道經(jīng)吳門感而有作奉贈》二首、《奉寄張異度先生》、《牧翁師座上贈何士龍》、《投謝徐笏齋宮諭》,等等。最典型的是《投謝徐笏齋宮諭》一首:

      末世誰憐士路窮,泌園身后賴明公。

      才非王粲慚劉表,年過禰衡遇孔融。

      疲馬何能馳遠道,破帆無力仗東風。

      家中四壁苔生遍,抱膝偏宜對老桐。[2](130)

      前四句慶幸自己身處士人道窮的時代,年未及壯即獲得徐笏齋的垂青提攜,后四句謙辭以無能力出仕,只宜丘園終老。兩解一揚一抑,前解由自憐而結(jié)于自幸,后解由自傷而歸于自解,各自分別起結(jié),可以看作是符合金圣嘆分解說的典型作品?!都奈亩宋暮健芬皇祝黝}是思念友人,本來也可以輕松地寫成二四二的三段式,結(jié)果卻寫成一個非常典型的前后分解式結(jié)構(gòu):

      芝嶺桃源路不賒,來尋只恐有云遮。

      望中白馬高僧地,夢里寒山處士家。

      水浸蓮房供洗硯,風吹松子助烹茶。

      多君幽致人無及,日暮相思悵落霞。[2](145)

      前四句說兩地山高路遠、不克造訪,而只能日中遙望、夜里夢想,后四句懸想友人山中清況,由羨慕而至于惆悵。前半由實(望)入虛(夢),融情于景;后半由虛(想)歸實(悵),由景生情。兩段意脈各自起結(jié),也是典型的分解式結(jié)構(gòu)。

      大體上,在我認為可以分解的95首七律中,多為前后兩段意脈清楚、各自起結(jié)的作品。祝壽類如《陸巖公六十》:

      雪藕冰瓜六月涼,南薰吹送壽筵香。

      仙人載酒來蕓帳,詞客吟詩上草堂。

      元晏春秋書里過,奉常日月畫中長。

      百年樂事應(yīng)無盡,玉樹添枝戶有光。[2](204)

      前解寫壽筵盛況,后解以晚年樂事相祈頌。餞送類如《送嶺南屈翁山游嘉禾》:

      乾坤萬里偶離家,五嶺西方悵歲華。

      那見遺民縫皂帽,但聞少婦弄琵琶。

      闔閭山上號秋鬼,羞姆墳頭落暮鴉。

      臨別約君重九會,恐君意不在看花。[2](298)

      前解述屈大均西游得婦的韻事,后解寫送別情景。自述類如《作詩論畢自題一首》:

      風雅何年復(fù)中興,宋元以后少師承。

      拓開杜甫堂前月,看取王維家里燈。

      景略向人捫白虱,仲翔知己嘆青蠅。

      秦余頂上千秋淚,除卻陶孺卻有增。[2](206)

      前解自陳詩學志向,后解敘寫見忌于時的境遇。評論類如《讀申霖臣中翰宛陵諸作卻寄》:

      黃蘗道場留古院,敬亭爽氣憶青蓮。

      孤云豈記登臨處,雙塔猶書建造年。

      唐后何人看不厭,春初有客去忘旋。

      示余五字真千古,寧教當時謝朓賢。[2](249)

      前解略舉申詩所詠宣城古跡,后解稱贊申氏游歷諸詩之佳。凡此之類,不待枚舉。但即便如此,這些作品也應(yīng)該是自然成文,而未必是作者有意構(gòu)造。否則像《錢牧齋先生南還喜賦二首》這樣,其一不分解而其二可分解,就不好解釋了。

      更進一步說,即使是被我判別為可分解的95首中,也有一部分是容有進退的。問題就出在金圣嘆特別注意的頸聯(lián),因為“五六乃作詩之換筆時也”,當它截斷上四句意脈而重起新意時,末聯(lián)是否承接即金圣嘆所謂“承認”,就形成兩種章法,一是承接而收束于第二主題,一是不承接而呼應(yīng)前解,回歸第一主題。如《寄南昌徐巨源》一首云:

      相引清流耕硯田,不知門外草齊肩。

      琴聲繞戶僧來聽,桐綠侵燈鶴對眠。

      我黨幾人如舊雨,世情何處不秋煙?

      那從識得匡廬面,更載西江水一船。[2](122)

      此詩以自處孤獨和想念徐世溥兩層意思構(gòu)成前后二解:第一聯(lián)是閉戶著書的傳統(tǒng)表現(xiàn),僧來聽琴和對鶴而眠反襯出居處孤寂、獨學無友的幽居清況。病痹廢行的徐增比常人更多更經(jīng)常地體驗這種境況,因之對友情和交流的渴望也比常人更為急切。但故人或攖于勢利,或迫于生計,有多少能常加存問或枉道相過呢?頸聯(lián)不禁流露出難以克制的失望,非但用“舊雨”一詞微寄諷意,更用秋煙暗喻人情的淡漠。這一筆宕開,使詩的意脈脫離自敘而推及世風之澆薄,彼此身世遭逢的不幸也同時得到傳遞和撫慰。結(jié)聯(lián)以徐世溥匡廬之游后能枉顧相期盼,是收束于第二主題。如果不這么寫,而是重申自甘孤寂之志,那就回到了第一主題,更符合徐增的開合說:前四句一解,是打開孤獨的門;后四句一解,又關(guān)上了孤獨的門。徐增的寫法收結(jié)于第二主題,等于是新開了一扇門,沒有去關(guān)前一扇門。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種兩可的結(jié)構(gòu),緣于頸聯(lián)在結(jié)構(gòu)上的斡旋作用,它給結(jié)聯(lián)提供了意脈走向的多種可能。金圣嘆雖然意識到頸聯(lián)的斡旋作用,但不是將它視為文本結(jié)構(gòu)的一種功能,而是視為文本結(jié)構(gòu)的一個形式,這就使他對頸聯(lián)的認識趨于僵化,看不到頸聯(lián)結(jié)構(gòu)作用的多種形態(tài)。徐增雖然沒有論及這一點,但寫作中明顯掌握了頸聯(lián)的結(jié)構(gòu)功能。這樣,徐增的七律就更多地利用頸聯(lián)的斡旋作用而造成結(jié)構(gòu)的豐富變化。

      四、徐增七律對分解式的脫逸

      徐增七律中分解式結(jié)構(gòu)的非主流化非中心化既得確認,那么其結(jié)構(gòu)的多元化和豐富性也就不再是問題,甚至再舉例都不需要了,常態(tài)化的現(xiàn)象本來就可以忽略。但如果我們從常態(tài)中看到一些特異的例子,以極端化的方式挑戰(zhàn)常態(tài)的界限,那就可能出于某種矯枉過正的意向,意味著對前人固有模式的突破和反叛。徐增七律中的確有一些結(jié)構(gòu)很特殊的章法,不僅拋棄兩段式的分解法,而且也為起承轉(zhuǎn)合的一般結(jié)構(gòu)框架所難容,值得特別注意。

      我們知道,某些作品因題旨簡易,中間常會插入其他內(nèi)容,使意脈區(qū)分為三層。比如贈答類的《頡仙將歸云間后會無期愴然有作》:

      交如明月意如琴,如此聲光不易尋。

      一卷漢書名世業(yè),數(shù)行血淚古人心。

      相期鶴馭春天遠,每悵蓬壺海水深。

      歲月玩余余徑老,青苔黃葉在寒林。[2](143)

      這首詩的結(jié)構(gòu)是,首聯(lián)表達自己對頡仙這段友誼的格外珍視,頷聯(lián)稱贊對方的學問和詩文,后兩聯(lián)感愴后會難期。頷聯(lián)的插入將作品分為三層,兩句只是充實了詩意,而并無文體功能,相對來說是較為孤立的部件。頸聯(lián)沒有承上而是直接啟發(fā)后會無期之意,可以說是一般格式。但在日常寫作中,并不都是剛好到第五句生發(fā)新意,有時也會有錯綜變異。比如徐增《錢宗伯來靈巖相會口占呈二首》其二:

      已拚溝壑尚風煙,無力躬耕擲硯田。

      大澤龍蛇何處問,空山雨雪有誰憐?

      十年不踏江東地,一日來參濟北禪。

      貧病死生齊放下,且同佛子去隨緣。[2](257)

      前四句自陳孤苦無助的境況,第五句沒有另起新意,而是概括前四所述,說明十年未出游歷的寂寞生涯,第六句才續(xù)言來靈巖禮佛之事。與之類似的是《紅荳花》:

      有美嫣然洵足夸,芙蓉莊上老人家。

      江南留得相思樹,研北題為忠節(jié)花。

      十七年來鸚鵡餓,五千里外子規(guī)嗟。

      湖湘抱怨知何似?記曲頻教玉指斜。[2](258)

      據(jù)自注“芙蓉莊植十七年,無花,今始開”,可知第五句是總括前四句,第六句才起第二層意,與前首一樣是五一三結(jié)構(gòu)。這點錯綜在古典詩歌中算不了什么,但對強調(diào)前后四句對開的分解說而言,卻是一股不可輕視的消解力量。無論徐增自己是否意識到,他的創(chuàng)作實踐已在很大程度上證明了自己對分解說加以改造的必要性。

      粗粗閱讀《九誥堂詩集》一過,我已對徐增的才華留下深刻印象,若非其身殘而不能出仕漫游,廣交天下英髦,他或許能成為當世引人矚目的文學家,盡管事實上他在文壇上也不是默默無聞。對一位才華橫溢的作者來說,力求擺脫陳規(guī),不斷求變出新,乃是最正常不過的念頭。徐增不僅在說詩中擺脫了金圣嘆分解說的束縛,提出更富于變化和靈活性的規(guī)則,在寫作中也表現(xiàn)出章法的新變意識。僅就七律而言,他在章法上的創(chuàng)變意識也是不難體察的。比如《冬初沈碩庵申維久莘民過寓齋》一詩,原本是很容易寫成上下四句的兩段式結(jié)構(gòu)的,但徐增營造了更為獨特的章法:

      自昔鄴都稱繡虎,只今碧海出鯨魚。

      諸君江表皆名下,一客墻東正隱居。

      紅葉西泠迷去雁,青藜高閣擁遺書。

      相思歲晚無開菊,不道柴門有駐車。[2](145)

      在這里第三句承首聯(lián)稱贊諸友的才華聲望,第四句以自己的隱居無聞相對照,啟下聯(lián)兩句擁書遠世之意,直到結(jié)聯(lián)才轉(zhuǎn)出題中諸友過訪之事,于是形成一個獨特的三三二結(jié)構(gòu)。這種結(jié)構(gòu)當然不是徐增獨創(chuàng),馮振先生在《七言律髓》中就曾舉出薛能《牡丹》一詩:

      去年零落暮春時,淚濕紅箋怨別離。

      ??直阃讔{散,何因重有武陵期。

      傳情每向馨香得,不語還應(yīng)彼此知。

      欲就欄邊安枕席,夜深閑共說相思。

      馮振先生揭示此詩的章法是:“前三去年之事,后五今日之事。”[13]“何因重有武陵期”用陶淵明《桃花源記》的典故寫今日重見牡丹的意外驚喜,開啟重賞牡丹的后半之意,粗看也可視為前三后五的章法。但若作更細的分析,“欲就”兩句乃是未來的打算,嚴格地說是更一層意,實質(zhì)上也是三三二的結(jié)構(gòu)。類似例子還有不少,需要細致搜討。

      經(jīng)過這番尋繹,我們清楚地知道徐增在改造金圣嘆的七律分解說、揚棄其中的僵化成分后,他自己的寫作也用更靈活的方式處理七律的章法結(jié)構(gòu),不僅大部分作品不用兩段分解的結(jié)構(gòu),更有一些作品表現(xiàn)出脫逸常格、追求創(chuàng)變的趣向。這一結(jié)論,不只因為驗證了徐增個人在理論認知和寫作實踐兩方面的一致性而對認識、評價徐增的詩學有重要意義,從詩學史的角度說,它也證實了我在《起承轉(zhuǎn)合:機械結(jié)構(gòu)論的消長》一文中提出的論斷:在一個講究“活法”,追求圓融渾成的表達方式,以“知其妙而不知其所以妙”為極致效果的詩學系統(tǒng)中,當然是無法容納起承轉(zhuǎn)合與分解說這類機械結(jié)構(gòu)論觀念的[12]。從這個意義上說,徐增對金圣嘆分解說的改造,是順應(yīng)了中國詩學的傳統(tǒng)觀念的,在美學原理上也是與有機結(jié)構(gòu)觀念和至法無法的技巧論相通的。這使他的《而庵說唐詩》沒有成為金圣嘆分解法的傳播者,反而做了它的終結(jié)者?!抖终f唐詩》問世后,分解法不是更流行而正相反是日趨消歇。除了偶爾為通俗性的唐詩選本(如王堯衢《古唐詩合解》)所引述外,詩論和詩話里在貶斥之外就很少提起了。這未嘗不是徐增改造分解說的結(jié)果。為此,徐增的詩論和詩作可以成為詩學史研究的一個經(jīng)典個案。在宋元以降的詩學史上這樣的個案還很多,類似個案的研究積累足以為我們提供一些帶有普遍意義的結(jié)論,加深我們對古典詩學的認識。

      ① 見湖北圖書館藏抄本《九誥堂全集》卷首陳宗之《梅鶴詩人傳》。徐增生卒年,李靈年、楊忠主編的《清人別集總目》定為1603—1673年,未知所據(jù)。樊維綱先生校注《說唐詩》據(jù)三槐堂刊本《而庵說唐詩》所附康熙七年(1668)征今詩啟稱年五十七及康熙十年(1671)所作《重修靈隱寺志序》稱年六十,推其生年應(yīng)為明萬歷四十年壬子(1612)。今按《九誥堂全集》卷首方文題贊言“何幸同生壬子年”,可證樊考甚確。

      ② 徐增《感懷詩·陳玉立宗之》其二自注:“余與先生刻詩稿,互相為序?!薄毒耪a堂全集》,第150頁。

      ③ 前者見王爾綱《名家詩永·凡例》著錄,后者鄧之誠有藏本。

      ④ 有關(guān)《說唐詩》的研究,除樊維綱先生校注本前言外,還有郭寶元《而庵〈說唐詩〉研究》,東吳大學碩士論文,1993年;吳宏一《清初詩學中的形式批評》,《清代文學批評論集》,聯(lián)經(jīng)事業(yè)出版公司1998年版,第18-72頁;江仰婉《明末清初吳中詩學研究——以“分解說”為中心》,中正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2年。

      ⑤ 見吳宏一《清代詩學初探》,牧童出版社1973年版,第164頁。后在《清初詩學中的形式批評》一文中仍持此說,見《清代文學批評論集》,第59頁。

      [1] 蔣寅. 清代詩學史[M]. 北京: 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2012.

      [2] 徐增. 九誥堂詩集[M]//九誥堂全集. 清代詩文集匯編影印湖北省圖書館藏清抄本, 第41冊: 193.

      [3] 錢謙益. 牧齋初學集: 卷三十二(徐子能集序)[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5.

      [4] 徐增. 留別去息和尚暨若如諸上人: 其二[M]// 九誥堂全集. 湖北省圖書館藏清抄本: 220.

      [5] 黃翼圣. 徐子能甲集序[M]//九誥堂全集. 湖北省圖書館藏清抄本.

      [6] 徐增. 貽谷堂詩序[M]//九誥堂全集: 543.

      [7] 孫琴安. 中國評點文學史[M]. 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 1999: 196.

      [8] 江仰婉. 明末清初吳中詩學研究——以“分解說”為中心[D]. (中國臺灣)嘉義: 中正大學博士學位論文, 2002: 146.

      [9] 金圣嘆. 金圣嘆選批唐詩: 附錄“圣嘆尺牘”[M]. 杭州: 浙江古籍出版社, 1984: 514.

      [10] 徐增. 說唐詩: 卷十六[M]. 鄭州: 中州古籍出版社,1990: 367.

      [11] 陳鑒. 而庵說唐詩序[M]//九誥堂全集, 湖北省圖書館藏清抄本: 21.

      [12] 蔣寅. 起承轉(zhuǎn)合: 機械結(jié)構(gòu)論的消長——兼論八股文法與詩學的關(guān)系[J]. 文學遺產(chǎn), 1998(3): 65?75.

      [13] 馮振.七言律髓[M]//中國詩學:第七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2.

      Patterning and dissolution of seven-syllabic verse structure: Centering on the decomposition and composition practice of Xu Zeng’s seven-syllabic verse

      JIANG Yin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631)

      Xu Zeng’s poetics has long been considered to be in the same line with that of Jin Shengtan's poetics. Statements on the decomposition of his regular poems are often regarded as mere acceptance of and inheritance from Jin’s theory of decomposing seven-syllabic verse with yet their wide disparities being ignored. But in fact, Xu greatly modified Jin’s theory by discarding the rigid and mechanical elements in Jin's theory, and put forward more flexible interpretation and analysis of the structure of regular poetry. Such perception and recognition is embodied not only in his interpretation of Tang poetry but also in his own poetry composition practice. Probing into all of Xu’s extant seven-syllabic verses, we can clearly uncover his more flexible structure of arranging seven-syllabic verse so that most of his poems have got rid of the traditional two-part structure of decomposition, and that some poems have even broken off the regular meter and rhyme with a tendency of innovation. Such a result verifies Xu’s continuity in theory cognition and writing practice. Hence, Xu Zeng's poetic theory of decomposition and his composition practice can be a classic case in the study of the history of poetics.

      Xu Zeng; Jin Shengtan; seven-syllabic verse; structure; theory of decomposition

      蔣寅,江蘇南京人,文學博士,華南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

      10.11817/j.issn. 1672-3104. 2020.04.001

      I207.22

      A

      1672-3104(2020)04?0001?07

      [編輯: 譚曉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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