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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貼近生活與歷史現(xiàn)場的寫作

      2020-01-13 09:47張艷梅
      紅豆 2020年1期
      關鍵詞:文學小說生活

      張艷梅,女,1971年生,文學博士,文學評論家?,F(xiàn)為山東理工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院長、教授,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學科帶頭人,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理事,山東省當代文學學會常務理事,山東作家研究所所長,淄博市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主席,山東省作協(xié)簽約文學評論家。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現(xiàn)當代小說。已在《文藝爭鳴》《當代作家評論》《文藝理論與批評》等期刊發(fā)表論文近200篇,主持國家社科基金2項,山東省社科基金重點課題2項,出版《海派市民小說與現(xiàn)代倫理敘事》《生態(tài)批評》《文化倫理視閾下的中國現(xiàn)當代小說研究》《新世紀中短篇小說觀察》等著作。曾獲山東省社科優(yōu)秀成果獎、山東省劉勰文藝評論獎、山東省高校優(yōu)秀科研成果獎等。

      2019年轉眼成為過去,又到了各種排行榜和年度綜述刷屏的時候。梳理分析一本刊物的某個欄目,其實并不容易。首先需要了解刊物的整體定位、發(fā)稿原則,以及刊發(fā)作品的社會反響,才可能有比較全面的視野和比較客觀的評價尺度。從辦刊宗旨到刊物特色,《收獲》《當代》《十月》《人民文學》《北京文學》《上海文學》《鐘山》《花城》或《青年文學》《雨花》《西湖》等等,這些文學刊物都有著非常明確的定位和風格追求。

      就《紅豆》而言,雖有明顯的地域性特征,但并不局限于此。2019年小說欄目除第4期長篇小說專號和第10/11期為廣西本土作家專號外,其他的都是中短篇小說和微篇小說。作者則來自全國各地,一般文學刊物,多半都有相對集中的作者群和與刊物風格相近的比較穩(wěn)定的作者隊伍。這一年《紅豆》刊發(fā)的小說,讓我們看到了更多年輕寫作者的面孔,他們帶給我們的作品,或是針對社會問題,或是回到歷史現(xiàn)場,無論是現(xiàn)實主義白描還是先鋒敘事探索,頗多可圈可點之處。

      時代生活的現(xiàn)場

      重提現(xiàn)實主義,在文學與世界的關聯(lián)愈發(fā)復雜的當下,衍生出太多值得我們思考的話題?!都t豆》2019年小說欄目的作品,大多是樸素的現(xiàn)實書寫,其中有人性的溫暖,也有人性的掙扎。日常生活敘事之中包含著怎樣富有多重意味的現(xiàn)實?我們對日常生活耳熟能詳,并不需要小說家提醒我們把目光投放在哪里。小說家應該提醒我們的是,我們看到的,甚至努力觀察到的,可能并不是生活的真實,有時候,對于生活的理解,要借助文學想象或是文學虛構,才可能真正有效抵達。

      社會轉型時期的鄉(xiāng)愁。我們生活在迅捷的時間和凝滯的空間里,日常生活在現(xiàn)實邏輯里自主運行,個體往往是被裹挾的,即使主體經(jīng)驗有多少偏差,都很難在對世界接受的諸多障礙中,自動獲得認知的提升。換句話說,身份危機是在文明危機和存在危機的包裹之中的。城市化進程不斷加快,越來越多的人自愿或被迫離鄉(xiāng)離土,城市給了許多人安身之所,但是也有很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在城市中安心生活。

      次仁羅布《那片白云處是你的故鄉(xiāng)》,雖然小說題目詩情畫意,但其實有著鮮明的現(xiàn)實主義底色。日常生活里總有一些超越性的東西,只不過大多時候我們被日常性裹挾習焉不察罷了。而這些超越性的東西,無論是痛苦,還是喜悅,都更接近生命的內在本質。多爾袞是社區(qū)里的環(huán)衛(wèi)工人,一家人來自草原,渴望在城市里扎根,慢慢習慣了拉薩的生活?!拔摇焙推拮訉Νh(huán)衛(wèi)工人有著樸素的情感,多爾袞善良勤快,充滿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喜歡講故事,和熱愛詩歌的表弟看起來很像。表弟為了追逐自己的浪漫夢想,死在冰天雪地的藏北草原,多爾袞的夢想是讓孩子好好讀書成為城里人。年輕人對草原早已經(jīng)沒有詩意的想象,那里貧窮落后,交通不便,氣候惡劣。小說最令人感懷的是多爾袞母親的鄉(xiāng)愁。這個始終渴望回到草原的老人,故鄉(xiāng)對她來說,沒有風花雪月的詩意想象,也沒有城市生活的溫暖舒適,而她一心想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中去,城市對她來說,永遠都是異鄉(xiāng)。作為一個客居他鄉(xiāng)的老人,最難的不是文化無法認同,而是情感無法復制。小說沒有懷舊情緒,也沒有刻意的底層關懷,人與人之間的善意和溫暖之中,流動著淡淡的感傷,算是時代情緒的一種記錄吧。

      于同友《幸福五幕》寫的是新農(nóng)村建設題材。王文兵與妻子韓小蘭離婚后,春節(jié)帶著兒子王子渙回老家。王子渙奶奶之前一直養(yǎng)鴨放鴨,生活中總有一片廣闊的水域。住上樓房之后,不能再養(yǎng)鴨,耳朵里卻總是能聽到鴨子叫,只好深夜偷偷喝棉籽油治療尿床。幸福花園里這一戶人家,有著各自的煩惱,愛始終是主題,子渙有著童話世界的目光,奶奶有著春江水暖鴨先知的鄉(xiāng)愁,離婚的王文兵對生活也沒有什么抱怨。小說里漫漶著的溫情很感人。雖然這五幕生活場景沒有什么戲劇性沖突,稍顯笨拙的生活體驗里,反而有著某種讓人心安的篤定。

      鄉(xiāng)村現(xiàn)實反思。??略凇读硪豢臻g中》談到:“鏡子像異托邦一樣發(fā)揮作用,因為當我們照鏡子時,鏡子使我所占據(jù)的地方既絕對真實,同圍繞該地方的整個空間接觸;同時又絕對不真實,因為為了使自己被感覺到,它必須通過這個虛擬的,在那邊的空間點?!睌⑹?,在很多時候,是在破壞性和整合性之間獲取微妙的平衡,巧妙的、智慧的、有趣的敘事方式里,包含著美學的創(chuàng)造性。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雖然先鋒小說家不斷拒絕現(xiàn)實主義,我們仍舊不會輕易繞過文學的現(xiàn)實感,文學始終都是在場的,作家有著介入生活的思想本能和心理需要,并且始終力圖給出現(xiàn)實問題的答案。

      王方晨《大國民走失事件》以第一人稱敘述,“我”作為報社記者,去鳴沙莊調查老客意外失蹤事件。老客為什么失蹤,如何失蹤,是否還會回來,并沒有交代清楚,小說語焉不詳?shù)刂v述了在一段歷史進程中不同的人經(jīng)歷的不同生活和感觸。大國民的經(jīng)歷,也是現(xiàn)代中國轉型的表征。關于這篇小說的藝術性,王春林在同期評論文章《深度諦視個人與歷史記憶的生命般若》中有比較全面深入的剖析。我們總是渴望有些文字可以替代性地說出我們引而不發(fā)的那些心曲,走失者太多,不被定義為事件,是因為很多人都在迷失和失蹤的路上。

      邱振剛《天上的桃樹》中的男主人公是一個孤兒,被五伯撫養(yǎng)長大。兩個人相依為命,依靠種一片桃樹勉強維持生活。后來上游建了造紙廠,污染水土,桃樹、莊稼、蔬菜陸續(xù)絕收。村民去城里告狀,被有著黑社會背景的造紙廠老板派人關押毒打。多年后,男主人公在城里開出租車,看到當年毆打自己的人,整天跪在夜總會門口,被保安打得全身多處骨折,他沒有落井下石,沒有幸災樂禍,也沒有冷眼旁觀,而是選擇送多年的仇人去醫(yī)院救治。小說還寫到了底層的相互溫暖。開小超市的女人,同樣面臨各種騷擾和威脅,兩個善良的人讓我們看到了人性的光亮。我們從這些小說中,不斷發(fā)現(xiàn)生活的復雜性,也不斷認識人性的復雜性。

      小人物的悲歡。袁有江《下落不明的家》中的“我”是個小偷,跟著干爹老鬼行竊為生。與輝皇酒店的韋經(jīng)理相愛,二人年齡差距很大,老鬼想拆散二人,最終差點要了“我”的命。小說中寫到“我”經(jīng)歷的殘酷折磨打擊,和心理糾結煎熬,就像那個人到中年、見慣娛樂場和江湖上各種恩怨、依然有著本能良善的韋經(jīng)理。這些背負著各種不幸的人,并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小說對人世的體恤飽含著不欲明言的溫情。

      鄧洪衛(wèi)《我想跟你談談》寫三個勤雜工,湯隊長,玉芳,玉茹,一起工作生活的互助與矛盾。幾個小人物的日常生活,平凡瑣碎的日子,自以為是的正式工,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每個人都有對感情的需要,湯隊長臉上五顏六色的茶湯,大橋下舞廳里昏暗的曖昧,玉芳對司機的拒絕和牽掛,都寫得平易真實。

      那些歇斯底里或無聊的女人。馬頓《歇斯底里夫人》是一篇家庭倫理小說。謝思禮的妻子離家出走,謝思禮賣掉北京的房子,回到老家生活,繼續(xù)在淘寶網(wǎng)上賣衣服。小說有兩條線,一是回溯謝思禮和妻子趙清麗吵架歇斯底里拳腳相加的過往。一是與張娟相戀同居,被丈母娘打砸,被迫分手的經(jīng)過。普通夫婦每天如何面對柴米油鹽,真的是一個巨大的難題。小說對夫妻之間,對剛剛為人母的女性的內心焦慮、困擾,揭示得淋漓盡致。

      夏群《雙面人偶》中兩個女生家境很好,夏智和劉子涵自小優(yōu)秀,父母嚴厲的教育,過高的期望,讓她們深感壓抑,缺少自由,選擇去夜店釋放發(fā)泄,在想象中不斷自殺,試圖以死亡完成對父母的報復和自我救贖。經(jīng)歷險象環(huán)生的高考,形同雞肋的婚姻,失業(yè)求職,為什么不能夠獲得有尊嚴的生活和愛情?兩個女孩子都處在自我分裂中。這種分裂究竟意味著什么?單純是對家庭教育的反思,并沒有太多意義。個人處境里包含著的絕望和反抗,作者在自我對話中給出了反思的多重精神維度。

      文珍的《淑媛梅捷在國慶假期第二日》,誠如她在創(chuàng)作談里寫到的,這就是一篇流水賬。梅捷在國慶假期,沒有出去旅游,待在家里無聊,突發(fā)奇想去公司加班。在漫長的一天里,她并沒有經(jīng)歷什么特別的事。逛街,吃東西,去公司偷窺同事的工位,各種猜測和臆想,連綴平日里的生活。

      近年來,打工文學、農(nóng)民工文學、底層文學,漸漸淡出,那些沉默的大多數(shù)依然掙扎于無聲的泥濘之中,被拋擲在可能的意義之外,小說無非是把撕裂感觸目驚心地張貼于我們偽裝得無懈可擊的生活高墻之上。作家如何面對這一堵墻,批判現(xiàn)實主義集中火力正面強攻,魔幻現(xiàn)實主義如嶗山道士穿墻而過,心理現(xiàn)實主義鑿壁偷光,超現(xiàn)實主義滿墻涂鴉,我們希望看到的是寫作者能夠直面這堵高墻,并且愿意嚴肅表達自己的立場。貝克特在1983年的一封信中寫道:“我還年輕的時候,就開始在這樣一個想法中尋求慰藉,也許有一天,也即現(xiàn)在,真正的文字終于從心靈的廢墟中顯露出來,我仍緊抱著這個幻想不放?!被蛟S,這應該是所有寫作者的心愿吧。

      記憶的展覽館

      記憶與心理,在歷史和生命的黑洞里,埋葬著無數(shù)的碎片。有多少接近自然和情感的鏡頭,賦予過往的生活以詩意光彩,這就是心理學家所說的,記憶傾向于自我修復和心理補償。電影也好,籃球賽也好,都具有表演性質,觀眾也是參與者,尤其是對于一個時代來說,哪個人能夠完全置身事外呢?今天對歷史,或者童年做出的種種回望,很難不帶有文化想象力的影響,那些富有儀式感的畫面,存在于真實可感的時間長河之中。我們常說,70后可能是最后一代有著強烈的鄉(xiāng)愁和懷舊意識的人。在朱山坡和李云雷的小說中,既有熱愛生活的美好情懷,也有對生命存在的清醒思考。

      電影院與籃球場。朱山坡《先前的諾言》是“蛋鎮(zhèn)電影院”系列中的一篇。朱山坡從不同的角度,講述不同的故事,細水長流的社會變遷,于無聲處的人心回響。風俗人情,生老病死,家長里短,都在小鎮(zhèn)年復一年上演??h城的電影院,是神秘主義之源。電影如何塑造世界,與作家如何塑造世界,可能有著很大差別,而在那個時代,提供的是一種藝術品,一種藝術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態(tài)度。超越日常性的生活狀態(tài),覆蓋吃喝拉撒日常生活之上,通過視覺藝術,嘗試著重新理解生活,或者是看待自我,是一種成長,也是一個起點。就像荀滑可以從熒幕里出走,盡管小說這個結尾是超現(xiàn)實主義的,其實又是最符合藝術內在邏輯的。《先前的諾言》是一個典型的悲劇。筆墨依然是輕松的。父親諾言的懸置,是一個打開的過程,也是一個闡釋的過程。我們可以對任何一個時代閉口不言,時代同樣還我們以沉默。如果我們想擁有一個更好的時代,就應該把時代作為一個問題來看待。藝術從來不是孤立的,朱山坡寫電影院,目的不在電影本身。電影院是社會結構的一個顯影器,主觀立場更接近所要獲得的價值取向。所以那些看起來浪漫色彩的懷舊,深藏著歷史理性和意義空間。孩子,棺材鋪的老李,對于父親一生的追溯,未曾實現(xiàn)的諾言,讓人淚落。雖然小說寫的是往事,我們還是看得出懷舊的表象里有著苦難的反光。孩子被周圍人圍觀,觀眾在電影院里觀看他人的生活,而我們,以怎樣的目光去看待那一段歷史,無聲的觀看之中,轟然作響的是敲擊那口薄皮棺材的咚咚聲。這種聲響與永恒沉寂的死亡構成了彼此對視。沒有上帝之眼,沒有第四個視角,小說從不同位置觀察圍繞電影院奔走的孩子,這個空間是敞開的,連接生死承諾,又是封閉的,把活著的諸多心愿禁錮在死亡的沉默黑暗之中。孩子的眼睛是移動的,卻無法從那個時代邊緣移除,仿佛這個世界所有的重量都附加在那兩張一元的紙幣之上,是最大的荒謬,也是最大的真實。山坡在這個空間之外,還建構了一個心理空間,用于安放那些得不到撫慰的傷痛,安放那些來不及實現(xiàn)的諾言。面對這一深度空間,我們經(jīng)歷的所有對于時代風輕云淡的贊美,都會產(chǎn)生一種犯罪感。這是個現(xiàn)代性話題,也是啟蒙理想堅守的價值理性。

      李云雷《杏花與籃球》寫的依舊是少年往事。如何書寫鄉(xiāng)村?鄉(xiāng)村記憶對于我們這一代人意味著什么?與我們的人生走向和價值判斷有著怎樣的內在關聯(lián)?李云雷小說是一個特別有代表性的觀照。研究李云雷的文學創(chuàng)作、學術立場和藝術追求,對于我們了解70后一代作家的思想軌跡和文學理想,有著重要意義。之前的一篇短文中,我曾經(jīng)寫到過:“云雷寫了好多鄉(xiāng)村事物,很細小,也很樸素。一樹梨花白,一地明月光,鄉(xiāng)間小路,河邊蛙鳴,云朵,野花,土地,石頭,門口的狗,村頭的牛,還有最重要的,那些與我們血脈相連的親人。他懷著繾綣深情,默默記錄,安靜書寫,都是日常性的,沒有夸張的苦難,也沒有隨意的美化,不會刻意放大,也不追求所謂的縮影,平靜的敘述中有著溫潤淳厚的情感?!边@篇小說圍繞杏花與籃球,寫六哥的故事,六哥是孩子們心目中的偶像,英俊灑脫,心地善良,籃球打得特別好,給鄉(xiāng)村孩子帶來了許多成長的歡樂。后來放棄去省籃球隊,選擇和喜歡的人安安靜靜生活在鄉(xiāng)下。杏花飄落,他依然英俊帥氣,轉身上籃,就像是在舞臺上表演一樣。小說中,六哥和代蓮的相愛,鄉(xiāng)村的勞動打鬧,孩子們的追逐奔跑,花開花落,炊煙裊裊,娓娓道來,依舊是散文詩一樣的文字,李云雷把記憶中如詩如畫的美好鄉(xiāng)村和童年生活還給了我們。

      戰(zhàn)場上的愛與犧牲。書寫歷史記憶比起復現(xiàn)童年生活要沉重得多。我們在新歷史主義小說思潮之后,依然可以看到作家們在對歷史重塑或者試圖以新的方式進入歷史的努力,這種過程往往攜帶著更多的現(xiàn)代性基因,當然我們也能夠看到傳統(tǒng)歷史主義的思想路徑,作家以怎樣的視角切入,如何講述戰(zhàn)爭,是對犧牲的懷念,還是對戰(zhàn)爭的反思,是創(chuàng)傷記憶的療救,還是沉湎于偉大勝利的光榮,其實關乎不同的史觀。

      趙焰的《彼岸》是一部長篇歷史小說。1990年代,“我”與洪春花重逢,就此敞開記憶大門。幼年時的伙伴小玉短暫的一生起伏跌宕充滿了戲劇性,追溯的過程同樣曲折跳躍,仿佛記憶是一種可以觸摸的物質,散落在時空之中,小玉手稿、對話與搜索記憶相互補充印證,發(fā)黃的稿紙,模糊的筆跡,記錄的是黃山游擊隊的故事,似水年華已逝,記憶卻歷久彌新。多數(shù)人熱衷于此岸的事物,對彼岸世界沒有探求的興趣,而生命存在本身包含著此岸和彼岸雙重維度,合在一起才是全部的完整。個人記憶與集體記憶,生命和死亡都是考驗,現(xiàn)在、過去與未來,就是此岸與彼岸,小說貼著生命歷程走進歷史深處,一代又一代人的生生死死,飽含著內在的熱愛,小說寫得如詩如畫,又不乏理性思辨,世界包容于此在,而又超越具體時空的困擾,都在此岸世界交融為一體?;厮菪詳⑹吕铮粩喁B加手稿和講述,構成了小說敘事的雙重復調性。

      李俊虎的《太原劫》寫的是抗日戰(zhàn)爭時期太原的一段舊事。徐家與木村家族之間的別離與重逢。由此展開廣闊的歷史空間。張子影《月色皎潔》既寫出了戰(zhàn)爭的殘酷,也寫出了槍林彈雨中的愛。新兵袁慶生與護士米如月的歷險、共同戰(zhàn)斗和模糊的情愫,戰(zhàn)友之間的同生共死,自我犧牲,都感人至深。小說沿著一個人的成長,拉開歷史帷幕,袁慶生從膽小懦弱,經(jīng)歷了槍林彈雨的生死考驗,到最后為了保全戰(zhàn)友選擇自我犧牲,袁慶生最終完成了他的成長。小說還寫到了司機老王、董大中、高興等人的犧牲。這些犧牲看起來是戰(zhàn)爭中的必然,對于今天的我們追憶起來,卻有著更復雜的思考。那些沉默在歷史深處的靈魂,意味著我們對歷史認知和重新書寫歷史的可能。

      在先鋒的話語場

      很高興看到這一年的小說中,有一些作品提供了新的審美要素。小說是理性的產(chǎn)物,不經(jīng)過思考的小說只會停留在生活的表象。思考抵達的深度,就是小說表現(xiàn)生活的深度。當下小說寫作,充斥著各種后現(xiàn)代物化和欲望的碎片,這些顯性的物質漂浮在文字河流表層,既不能呈現(xiàn)河流自身的樣貌,也遮蔽了水面之下更深邃廣闊的世界。這里面涉及到表達的本質和自由。文學閱讀,其實就是在眾聲喧嘩的駁雜表達里,辨析作家的感受力和判斷力,寫作者書寫的價值所在。

      房偉的《陽明山》是對話,是自語,是對歷史講述的重構。講述的過程比歷史本身具備了更重要的表意性?;蛘哒f對話本身被賦予的能指和所指,超出了歷史真相。房偉在創(chuàng)作談中寫到,這是他的幽靈戰(zhàn)爭系列的收官之作。他對當下的歷史小說寫作不滿,無論是過于局限于史實,要么是胡亂戲說。在這篇小說中,他引入符號學話語,用寫學術論文的方式講述歷史和戰(zhàn)爭。讀完小說,我們忍不住追問,歷史真的可以符號化嗎?那些血肉模糊的死亡和傷痛,經(jīng)過時間的沉淀和過濾,真的可以抽象為無聊和虛無嗎?房偉的思考和追問,既是為歷史設喻的過程,當然,也可以看成是從更隱秘的角度祛魅的努力,人類心理上的成長,還遠遠沒有走出貪婪和暴力的循環(huán)。這種先鋒敘事,為抽離出來看歷史提供了另外一重視界。

      黑豐的《彌漫》是對死亡的凝視,同樣是先鋒的。死亡被符號化,一個女孩子一生被死亡和噩夢糾纏。夢境與現(xiàn)實,自我與他人,窺視與圍觀,出走與夢魘,蛇,原夢,靈魂,愛,臆想與理性。被抽象化了的死亡,更像一個具有多重意義指向的符號。死亡并不是不可避免的,當內心深處的孤獨,戰(zhàn)勝了世界的召喚,死亡喚醒了自由的可能形態(tài),生活并沒有確定不移的意義,而虛無往往能夠迅速俘獲一顆備受摧殘的心。當單個人面對龐大的世界深感無力、無趣和無意義時,自救永遠都是最終極的拯救,如果不能喚醒內心的力量,他人的愛與慰藉,無非是面對世界的隔離帶。

      綜觀這一年的小說,有些作品在生活表現(xiàn)和藝術探索方面頗有可觀之處,還有相當一部分作者停留在對生活表象的呈現(xiàn)上,藝術品質還有待打磨和提升。如何書寫今天的生活,是一個巨大的難題。面對嚴重的同質化寫作現(xiàn)狀,寫作者要有勇氣直面問題,既依附于時代,又與時代保持一定距離。今天的文學寫作者究竟承擔著怎樣的使命?如果我們還愿意接受文學創(chuàng)作應有所承擔的話,這個問題對于每個寫作者來說就必然是一個永恒之問。寫作需要正視時代生活的勇氣,無論是同步,還是錯位,無論是敞開,還是幽閉;克服問題意識的匱乏,理解小說美學的多樣性;在充滿不確定的生活之中,建立起來一種穩(wěn)定性的寫作立場。

      責任編輯 ? 丘曉蘭

      特邀編輯 ? 張 ?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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