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9热精品在线国产_美女午夜性视频免费_国产精品国产高清国产av_av欧美777_自拍偷自拍亚洲精品老妇_亚洲熟女精品中文字幕_www日本黄色视频网_国产精品野战在线观看

      ?

      流亡與虛無:《米》中五龍人生悲劇研究

      2020-02-25 00:22:45蘆靜靜
      蘇州教育學院學報 2020年2期
      關鍵詞:五龍蘇童馬斯洛

      蘆靜靜,王 紅

      (廣西大學 文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4)

      蘇童是先鋒文學的代表作家,其長篇小說《米》[1]是先鋒文學的經(jīng)典之作。在小說《米》中,主人公五龍因“走出去的誘惑”而踏上通往城市的道路,開始了他充滿欲望、屈辱而又暴力、仇恨的生活。在城市中,五龍憑借自己的陰謀詭計得到了年少時期所缺失的米、錢和權力等,可謂收獲頗豐。但在人生彌留之際,五龍想要回到那個曾經(jīng)“什么也沒有”的故鄉(xiāng),最終天不遂人愿,他還是死在通往故鄉(xiāng)的火車上,完成自己“回不去的流亡”的人生悲劇。五龍終其一生所得到的不過就是一場殘忍的、令人絕望的虛無??v觀五龍一生,可發(fā)現(xiàn)其所有的瘋狂、變態(tài)、令人無法接受的行為背后都有強大的心理動因,這個心理動因便是馬斯洛所說的人在不同階段的不同層次的基本需要。馬斯洛在《動機與人格》中曾經(jīng)對人的基本需要層次進行過劃分,他指出,人的基本需要主要包括生理需要、安全需要、愛和歸屬需要、尊重需要、自我實現(xiàn)需要。這五種基本需要是一個由低級到高級的發(fā)展排列過程(并非固定)。馬斯洛還指出,人在每一個時期表現(xiàn)出來的各種需要的程度是不同的,但都會有一種基本需要占據(jù)主導地位,其他需要處于從屬地位??傮w來說,動機是人從事各種活動的內(nèi)部原因,基本需要屬于一種類似于人類先天本能的性質(zhì),在其得不到滿足時,人可能會表現(xiàn)出種種行為,即一旦尋求某種需要的行動受到阻礙,便會誘發(fā)一些病態(tài)的獵取和瘋狂的表現(xiàn)。正如馬斯洛所言:“在任何一種基本需要受到挫折時,很可能表現(xiàn)出病態(tài),或者至少不如健康的人。”[2]40本文主要從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出發(fā),研究《米》中五龍的人生悲劇,解讀五龍在人生各個階段的行為,以及作為相應動機的生理需要、安全需要、愛和歸屬需要、尊重需要、自我實現(xiàn)需要,闡釋五龍人生悲劇發(fā)生的原因,以此重新認識五龍的流亡經(jīng)歷和人生選擇,而這與以往僅從文學方面解讀五龍人生悲劇的研究相區(qū)別。

      一、城市生活:走出去的誘惑

      小說《米》在一開始,便鮮明地展現(xiàn)了城市富裕的物質(zhì)環(huán)境和鄉(xiāng)村貧瘠的生活,尤其是天災人禍所帶來的悲慘場景,可以說城市和鄉(xiāng)村的強烈對比已然表明了五龍從鄉(xiāng)村逃到城市的原因。五龍在運煤貨車上顛簸了兩天兩夜才到達城市,見到各種燈紅酒綠的廣告、搔首弄姿的女人和餓死在路邊的異鄉(xiāng)人,他發(fā)出感慨:“這就是亂七八糟千奇百怪的城市,所以人們像蒼蠅一樣匯聚到這里,下蛆筑巢,沒有誰贊美城市,但他們最終都向這里遷移而來。”[1]3-4這句話不僅是五龍的心理寫照,也是初入五龍眼中的城市光景。城市以其物質(zhì)的極大富裕散發(fā)出巨大的魅力,誘惑著每一個生活落魄的農(nóng)村人來這里開始他們新的奮斗、新的人生。五龍的家鄉(xiāng)是楓楊樹,那里曾經(jīng)是一個大米倉,人們以耕種為生,米對于當?shù)剞r(nóng)民來說就是生命,就是他們世世代代繁衍并生活下去的根本。當楓楊樹遭遇水災、旱災時,這些農(nóng)民或留在家里活活餓死,或逃到城市尋找生機,五龍也是如此。在這樣的天災人禍中,五龍忍受過最令人絕望的恐懼與饑餓,看到過最令人觸目驚心的遍野餓殍,所以為了能夠吃上米,為了不再挨餓,為了能夠活下去,他從餓死人的鄉(xiāng)村逃亡到能夠使他活下去的城市。此時,米對于五龍來說,就是活下去的希望,是一個人生存念想的寄托,是抵抗天災人禍的信念。正是由于五龍有過這種極度缺乏米、缺乏食物和挨餓的經(jīng)歷,才造成他日后對米的極度渴望與需要;同時,也是米激起五龍對城市的向往、對米店的渴望,從而激起他對維持活下去的基本生理需要的尋覓——擁有抵抗饑餓的米。進城后,五龍所面臨的難題就是:如何吃飽?如何吃上米?可以說,對于一個即將餓死的人來說,全部能力都投入到解決饑餓的活動中,除了食物,其他任何興趣都沒有了。為了能吃到一塊鹵豬肉,五龍可以管地痞阿保叫爹;為了能吃到米,他可以長期忍受著米店馮氏父女三人對他的謾罵輕視、無情剝削和身體傷害;為了擁有米店,他娶了懷了別人孩子的織云。即使五龍霸占大鴻記米店并擁有成堆成堆的米后,他對米的狂熱追求也未曾減弱過。無論走到哪里,五龍都要帶著幾粒米,他還嚴厲地要求家人吃米時一粒不剩,而且在他臨終時,也要帶著一火車廂的米回鄉(xiāng)。對于此時的五龍來說,生活本身的意義就是吃,米就是世界,世界就是米。從馬斯洛“需要層次”理論來看,五龍“食”的生理需求滿足感的缺失,刺激了他對米的狂熱追求。他最初也只是為尋覓缺失的生理需要而產(chǎn)生想要活下去的簡單欲望,但是慢慢地,這種簡單的欲望會因為人的貪婪本性而變得越來越復雜,最終成為一種對生理需要的病態(tài)的掠奪和索取。至此,五龍對米的狂熱追求也有了合理的解釋,而不僅僅是人們看到的那個對米變態(tài)索取的表象。

      在城市中,五龍為填飽肚子生存下來固然容易,但城市以它特有的生存機制和文化認同拒絕和排斥了外鄉(xiāng)人加入。初到碼頭時,五龍便受到了地痞阿保的各種虐待和辱罵,無父的五龍被地痞流氓強迫喊“爹”,還要像狗和兔子一樣被人耍弄。從踏入城市的那一刻起,他的人格和尊嚴便開始被踐踏、被侮辱。而后,五龍雖然在米店里做工勉強解決了饑飽問題,但他曾經(jīng)委曲求全、喪失尊嚴獲取食物的方式并沒有換來城市生活的安穩(wěn)。他在米店里受到馮氏父女三人的各種剝削、迫害和辱罵,老板馮氏無情地壓榨五龍的勞動,同時又像嫌惡和提防狗和鼠一樣地對待他,在利用、榨盡之后買兇殺他;妻子織云經(jīng)常辱罵他、利用他,并咬斷過他的腳趾頭,最后又因榮華富貴的緣故狠狠地拋棄了他。馮氏父女三人自以為是地把五龍當作傻瓜、豬、狗,甚至是一塊石頭和一條遮羞布,就在這樣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中,一方惡霸六爺還虎視眈眈地威脅著五龍的生命安全。

      總的來說,這座城市對他的排斥、侮辱和蔑視都在提醒他一個外鄉(xiāng)人在城市中的艱難與不易。五龍受到來自城市的人身威脅和人格歧視,此時個人的安全需要和尊重需要是缺失的,即他作為一個普通人的安全感和身份認同感是沒有的。人的基本需要被威脅和掠奪,必將帶來同等程度或更高程度的尋覓和補償。五龍遭受的辱罵和暴力越多,他尋覓這種安全需要和尊重需要的愿望便越迫切,他心中的仇恨也就越強烈,想要獲得的權力也就越多。城市里安全需要的缺失給了五龍去殲滅敵人的動機,也使他策劃的那些陰謀詭計得到有效實施。阿保和織云的偷情使五龍有機會除掉阿保。老板馮氏的惡病讓五龍擺脫了控制,逃離了被奴役的命運,并且成為擁有米店一切的一家之主??椩茠仐壩妪埻侗剂鶢敚瑓s意外地成為深宅大院里孤苦無依的洗衣娘,織云的凄慘處境更是寬慰了五龍被侮辱、被拋棄的心。綺云被五龍長期霸占,并成為他泄欲的工具,綺云無法掙脫的命運也消解了五龍被欺壓、被剝削的仇恨。最后,五龍用暗算的手段除掉了對自己安全需要威脅性最大的六爺,儼然代替六爺成為了地方一霸。

      總之,這些損害五龍生命安全需要和尊重需要的人或勢力,都在五龍以惡抗惡的方式中土崩瓦解、灰飛煙滅。在此過程中,五龍獲得了作為城市人的身份認同和尊嚴。隨后,為展示和標榜自己城市人的身份,五龍出現(xiàn)了一系列極端瘋狂的行為。他最極端的行為之一是敲掉了那曾經(jīng)吃糠咽菜、在冬天凍得打戰(zhàn)的牙齒,換了一口閃閃發(fā)光的金牙。他說:“我以前窮,沒人把我當人看,如今我要用這嘴金牙跟他們說話,我要所有人把我當作人看?!盵1]127這句話是五龍真正地想要標榜自己作為城市人的心理活動的展現(xiàn),也代表了五龍與農(nóng)村過往的告別。

      在從鄉(xiāng)村逃亡到城市的過程中,五龍從一條狗到一個人,從一個要飯花子到米店主人,從飽受饑餓的煎熬到擁有成堆的米,從被欺壓到欺壓別人,從一個逃離農(nóng)村的人變成一個留在城市的人。這不單是一個角色的轉(zhuǎn)換、一個身份的更替,更是基于個體的生理需要、安全需要和尊重需要多重缺失的情況下對于城市的極端掠取和反抗。至此,五龍對個人基本需要的瘋狂尋覓既有了現(xiàn)實生存的合理性,也有了歷史生存的合理性。從更深層次上來講,五龍這些瘋狂的行為完全來源于社會。爾虞我詐、弱肉強食的社會現(xiàn)實剝奪了五龍原本善良的本性,造成他人性的異化,譜寫了一曲痛徹心扉的悲歌。

      二、懷鄉(xiāng)情結:回不去的流亡

      在《米》中,那座城市像一個銅墻鐵壁的圍城,又像一個充斥著欲望的迷宮。城市里生活的每一個人或被幽閉或自我幽閉在其中,無力自救。對于五龍來說,城市是其夢想發(fā)酵和欲望膨脹的“天堂”,那里可以有米堆、女人、權力和金銀財寶,但沒有家的溫暖、 生活的快樂和親人的友愛,有的只是唯利是圖、相互傾軋、仇視與殘殺。這樣的城市生活很難滿足五龍的精神需要,他開始對城市產(chǎn)生厭倦。盡管五龍得到了米店,除掉了阿保、六爺,成為城市里的新霸主,完成了對城市的占領,但他強烈地感受到精神的孤獨、空虛——“父不父” “子不子”“妻不妻”,并不斷地質(zhì)疑人生:“怎樣的人生才是有價值的?”此時,他仿佛已把城市看透,最終發(fā)出這樣的慨嘆:“狗娘養(yǎng)的下流的罪惡的都市,是一個巨大的圈套,誘惑你自投羅網(wǎng),為了一把米,為了一文錢,為了一次歡情,人們從鐵道和江邊碼頭涌向這里,那些可憐的人努力尋找人間天堂,他們不知道人間天堂是不存在的?!盵1]169在五龍的精神世界里,城市里發(fā)生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個幻影,陰暗丑陋的城市給人帶來沉重的傷害,物欲、肉欲掩蓋了人的精神性。

      五龍在城市中富甲一方,精神卻極度貧乏??梢哉f,五龍之前所獲取的基本需要的滿足并不能自動地解決歸屬感、生活目的和人生意義等問題,此時他缺失的不是物質(zhì),而是精神世界里的愛和歸屬。正如五龍所言:“他是米店的假人,自己的真人還在楓楊樹故鄉(xiāng)里?!盵1]112故鄉(xiāng)才是五龍愛和歸屬需要的意義源頭,才是五龍堅守存在的自我生命之根,也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找到實實在在的本我。故鄉(xiāng)是你無論貧窮或富有時所向往的生活意義的源頭,它也是每一個漂泊者躲不開、扔不掉的牽掛。因此,每當五龍在城市中受到傷害時,他就會想到故鄉(xiāng)的人、牲畜、水稻、棉花、房屋……五龍在城市里漂泊無依的心終于找到歸屬和去向。于是,他買下了故鄉(xiāng)楓楊樹的水稻地、棉花田、祠堂、曬場和所有房屋等,并設想有一天帶著米堆衣錦還鄉(xiāng)的場面。他用這些東西來完成自己兒時的夢想,也用這些東西彰顯自己在城市中的人生價值。在生命彌留之際,五龍對故鄉(xiāng)的這種歸屬感更加強烈與迫切。隨后,五龍帶著一火車廂的米,走上了還鄉(xiāng)之路。五龍最后的還鄉(xiāng),既代表了他對故鄉(xiāng)的眷戀,也代表了他在城市突圍的失??;既表明他對物質(zhì)需要的放棄,也表明他對愛和歸屬需要的尋覓。

      五龍在城市里度過自己的一生,看似得到了金錢、權力和女人,但失去了健康、幸福和生命,就像五龍臨終前反思與醒悟的一樣——除了那一車廂的米自己沒剩下什么。小說結尾部分寫到五龍仍看見他像一株稻穗、像一朵棉花漂浮在那片浩瀚的蒼茫大水之上,漸漸遠去。五龍的人生結局就是城市生活開始之前的場景,這也暗示著五龍在城市里的一切都是虛無。而對于五龍來說,其人生成就和人生價值不僅僅是那些物質(zhì)財富,更是他自己內(nèi)心渴望成為的那個強者和那個衣錦還鄉(xiāng)的故鄉(xiāng)夢。五龍這種自我實現(xiàn)的需要,在城市里無法找到,在農(nóng)村亦是如此。

      縱觀五龍一生,他的確是在個人基本需要的刺激下才開始自己的城市生活,但在面對巨大物質(zhì)利益時,五龍無法抑制自己膨脹的欲望,終于成為欲望的奴隸而被欲望主宰了一生。馬斯洛曾云:“當人的肌體被某種需要主宰時,還會顯示出另一個奇異的特性:人關于未來的人生觀也有變化的趨勢?!盵2]20在個人需要的缺失和尋覓中,五龍不僅人生觀發(fā)生了改變,而且整個人生軌跡也發(fā)生了改變。他就像一個迷途的靈魂,走上了一條不知所終的旅程,處在永無歸期的漂泊中,一直在尋找自己的歸屬,卻永遠也回不到楓楊樹故鄉(xiāng)。

      五龍,一個來自貧苦農(nóng)村的都市外鄉(xiāng)人,他逃離那個受苦的農(nóng)村來到城市,并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城市人,但并沒有得到城市生活的幸福感、寧靜感、歸屬感,于是又開始了從城市到農(nóng)村的逃離。五龍?zhí)幵诔鞘信c農(nóng)村這兩種不同文化背景的夾縫中,既無法割裂農(nóng)村的血脈,也無法真正成為城市人。五龍在自我實現(xiàn)的曲折之路上,完成生存即毀滅的悲劇。五龍的悲劇結局雖然令人痛心,但有摧枯拉朽的力量,讓城市一切“美好的事物”轟然坍塌。五龍精神烏托邦的幻滅,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幻滅,更是無數(shù)流浪者的還鄉(xiāng)夢的幻滅。五龍的人生悲劇,不禁讓讀者陷入深深的悲慟和絕望之中,沉浸在一片悲凄陰郁的感傷氛圍里。五龍漂泊流亡的一生也讓小說有更深刻的疼痛感——讀者為五龍的命運而激憤、悲哀。

      三、價值意義:人性惡的揭露

      蘇童曾言:“我覺得《米》的寫作是非常極端的。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這是我對于人性在用小說的方式做出某一種推測,我把所有的東西都做到最極致,是負方向的,反方向的?!盵3]在《米》中,蘇童把五龍推到人性的負方向、反方向,五龍身上好像窮盡了人性中的所有丑惡。他用陰謀詭計、鐵血暴力的方式成為米店的主人和城市的霸主,以變態(tài)的性暴力虐待身邊的女人等,蘇童以這種極端的方式塑造五龍這個人物形象,并將其惡作為他整個人性的歸屬,然而,“人性之惡并不能帶來靈魂的安寧,與惡相隨的是人本質(zhì)上的孤獨體驗和災難性的命運”[4]。五龍人性之惡的走向,必將導致他毀滅的悲劇命運。

      在這場悲劇中,五龍在城市里每走一步、每做一件事,背后都凝聚了人的動機——基本需要,這些基本需要確實是人類生存發(fā)展的基礎和追求。如果人沒有需要,那么人類的實踐也就不存在了。而個人欲望的形成主要來自自我基本需要的不足、缺失和匱乏,這就注定個人要通過不斷地追求和實踐,才能滿足各種層次的需要和欲望。因此,五龍在需要和欲望的驅(qū)使下,開始了他一次又一次的陰謀欺詐和巧取豪奪,而且每一次勝利和收獲都刺激著他內(nèi)心深處欲望的膨脹,并且這種欲望一發(fā)不可收拾,導致五龍的死亡和悲劇。五龍因為欲望而想獲得城市里的一切,但恰恰也是因為欲望的無限膨脹而遭到毀滅。欲望既給了五龍幸運的生存,又給了他殘忍的毀滅。從更深層次上說,五龍本身就是一個欲望符號,在消費欲望的過程中,他喪失金銀財寶、權力美女等欲望本身的所指對象,逐漸成為欲望本身的能指對象??傮w來說,欲望具有雙面性,適度的欲望需要會使人奮發(fā)向上,過度的欲望需要則會使人忘乎所以乃至毀滅。一個人的欲望膨脹過程展現(xiàn)的是物質(zhì)極度匱乏之后的極度貪婪,而導致這個結果的主要原因就是個人需要與社會環(huán)境之間的矛盾。

      五龍對米、性、安全、尊重需要的瘋狂追求,其行為背后是需要動機的指引,而這需要動機所產(chǎn)生的主要原因是城市與鄉(xiāng)村的極大矛盾造成的。城市的嚴酷環(huán)境仿佛是鄉(xiāng)村人性格突變、人格扭曲的淵藪,又像是人丑惡行徑和社會惡習的染缸。而五龍心中的鄉(xiāng)村世界無疑是純潔無邪、美好天真的凈土,凝結著人類全部信仰的生命之源。五龍城鄉(xiāng)逃亡的失敗,既是努力追求而終不可得的無奈,也是對城鄉(xiāng)矛盾沖突的無奈。五龍從農(nóng)村到城市再回到農(nóng)村的歷程,否定了城市所展現(xiàn)的文化屬性和價值利益,肯定了鄉(xiāng)村精神世界和美好心靈歸屬。而《米》正是通過五龍的墮落與頹廢展現(xiàn)出城市文化中陰暗扭曲的一面,揭露了人性惡的根源。從這個意義上來看,五龍的罪惡行為仿佛可以被消解與顛覆。

      馬斯洛曾明確指出:“所有的人類關系、所有的人類制度以及整個人類文化,都是以人性為依據(jù)的?!盵2]305《米》這部小說的全部魅力都集中在五龍這個主人公的刻畫上,尤其是五龍人性中最潰爛、最變態(tài)區(qū)域的展現(xiàn)。蘇童也是通過五龍這個人物形象寫出人性的丑惡、頑劣、卑微和暴虐,但并不是一味地堆砌和渲染種種罪惡。蘇童一方面透過人性之惡寫出人生命的艱難和無望的掙扎,這些艱難與掙扎也從另一方面反映出生命的本質(zhì),即盡管生活充滿了各種艱難,人性也有與生俱來的缺陷,但生命始終昂揚向上。從這個方面來看,蘇童“不只是為了寫出生活的存在形式,重要的還是為了寫出民族某種性格的生命存在形式,即把各種層面的因素都擠壓到生命的形式中,寫出生命的躁動、生命的扭曲”[5]。蘇童將生命的哲學蘊含于五龍厚重、荒蕪而又變態(tài)的生活中,以此完成了更為豐富的人性詩學。

      四、結語

      基于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視角解讀五龍的人生悲劇,就會發(fā)現(xiàn)五龍所有的瘋狂想法、所有的變態(tài)行為以及他那畸形人格形成的原因,是人生某個階段某種需要的極度缺失與匱乏,導致他對某種需要的瘋狂尋覓、滿足,甚至是過度的補償。重新認識和闡釋五龍從農(nóng)村到城市再到農(nóng)村的逃亡經(jīng)歷,其人生最終還是逃離不了流亡與虛無的悲劇命運。五龍既不屬于城市,也不屬于農(nóng)村,他一直漂浮在家鄉(xiāng)那場具有毀滅性的茫茫大水之上,漸漸遠去……可以說是個人基本需要的欲求與缺失、夢想與現(xiàn)實的無情錯位、城市夢與故鄉(xiāng)情的殘忍割裂,使五龍成為精神畸形、心理變態(tài)的可憐者。五龍的一生是痛苦的,這種痛苦源于他對生活目標的錯誤把握;五龍的一生是可憐的,這種可憐源于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追求所需要的一切。筆者認為,五龍的痛苦、五龍的可憐、五龍的悲劇,折射出當代人所面臨的種種困境。正如蘇童所言:“它負載的命題就是我設想的人類的種種困境,它們集中于五龍一人身上。這個人既屬于過去也屬于現(xiàn)在,人帶有自身的弱點和缺陷,與整個世界、整個社會種種問題發(fā)生關系,陷入困境?!盵6]蘇童的人性抒寫直指人本身,關懷人的心靈處境和精神痛苦,從而使小說《米》獲得最為本源的意義和價值。

      猜你喜歡
      五龍蘇童馬斯洛
      《群眾來信》小說集:蘇童筆下的人性與宿命
      淺談蘇童小說《刺青時代》中的創(chuàng)傷書寫
      青年文學家(2022年9期)2022-04-23 15:29:19
      基于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的我國冰雪體育旅游靶向營銷策略研究
      冰雪運動(2021年2期)2021-08-14 01:54:38
      蘇童《米》中城市對人性的異化
      青年生活(2020年10期)2020-05-26 21:56:00
      馬斯洛:人丑就要多讀書
      百家講壇(2019年17期)2019-01-08 03:17:31
      論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對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啟示
      對蘇童《米》中人性欲望的探究
      五龍廟環(huán)境整治工程——文物環(huán)境設計的新探索
      風景園林(2017年2期)2017-06-05 09:36:18
      被冤枉
      讀者(2016年11期)2016-05-11 08:41:44
      青海五龍溝金礦成礦時代的進一步研究和確定
      四会市| 平阴县| 蒲城县| 花垣县| 宣威市| 柘荣县| 会理县| 越西县| 昂仁县| 上虞市| 贡嘎县| 视频| 环江| 财经| 芷江| 堆龙德庆县| 嘉峪关市| 凤山县| 泗洪县| 静安区| 西贡区| 汉源县| 凤冈县| 广灵县| 阳高县| 余姚市| 鹤岗市| 克东县| 佛教| 大方县| 揭西县| 休宁县| 乡城县| 白水县| 昭觉县| 平潭县| 界首市| 五常市| 五原县| 桓仁| 韩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