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進輝

是時候道別了

在移動互聯(lián)網發(fā)展早期，應用分發(fā)市場尚不繁榮，體驗出色的豌豆莢PC版幾乎是用戶上網標配，俘獲了一大批忠實用戶。不過，如今，移動互聯(lián)網已走過十余年，用戶早已習慣在手機應用市場上下載和管理APP，且這種趨勢不可逆，大大壓縮了豌豆莢PC版的生存空間，退出歷史舞臺并不讓人意外。提起豌豆莢，不少人往往會帶有一聲嘆息，演繹了一個略顯傷感的創(chuàng)業(yè)故事。其實，豌豆莢的基本盤不錯：谷歌背景的創(chuàng)始人、創(chuàng)新工場和軟銀加持、產品起步早且大受歡迎，本來有機會做大，卻因為陰差陽錯的各種原因，始終未能如愿，最終淪為一個低價賣身巨頭的小眾產品。

筆者眼中的豌豆莢是一家產品大于商業(yè)的公司，理解并認同它的追求，但似乎活得過于理想化。殊不知在爭奪移動互聯(lián)網入口的年代，應用分發(fā)市場可謂殺紅了眼，巨頭混戰(zhàn)大大壓縮了獨立第三方應用商店的生存空間。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彼時豌豆莢仍只專心打磨產品，在融資、競爭、團隊擴充等方面表現(xiàn)慢熱，不夠狠的另類風格導致其錯過最佳發(fā)展機遇。2013年7月，百度斥資19億美元收購91無線，抬高了獨立第三方應用商店的整體行情，此后乃至整個2014年都是豌豆莢賣身的最佳時機，其卻偏偏選擇獨立發(fā)展，發(fā)力應用內搜索，從而謀求差異化發(fā)展。后來的故事盡人皆知，在互聯(lián)網巨頭和國內手機廠商的聯(lián)合圍剿之下，豌豆莢舉步維艱，無奈走到賣身換取靠山這一步。同樣是賣身巨頭，豌豆莢卻遠不如91無線活得瀟灑。

去年9月，創(chuàng)新工場迎來10周歲生日，其孵化了豌豆莢，并在豌豆莢早期提供過諸多幫助。豌豆莢誕生于2009年12月，最初命名為“豌豆莢手機精靈”，是一款針對Android手機的管理工具，也是創(chuàng)新工場成立后首個曝光的投資項目。2010年4月豌豆莢1.0Beta版發(fā)布后，其只用10個月就達到百萬安裝量，此后8個月達千萬安裝量。彼時，王俊煜（豌豆莢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透露，豌豆莢已覆蓋國內一半Android用戶。

成績與豌豆莢頭頂的創(chuàng)新工場光環(huán)不無關系。豌豆莢CEO周利民坦承，在起始資金、人才、產品建議、公關傳播上，創(chuàng)新工場的確給了很多幫助。值得一提的是，創(chuàng)新工場倡導的“抱團文化”也讓豌豆莢受益匪淺。

豌豆莢的“一步錯、步步錯”

其實，在應用分發(fā)賽道上，創(chuàng)新工場先后孵化出豌豆莢、應用匯兩款產品，它們的關系并不像傳統(tǒng)意義上的競爭對手，而是“競合”關系，合指的是有時會互相幫忙。比如，豌豆莢起初沒用戶，應用匯幫了它，而豌豆莢又在Android應用商店幫應用匯短期迅速聚集大批用戶，躋身國內一線應用商店之列。

2011年1月，豌豆莢正式從創(chuàng)新工場“畢業(yè)”，搬到知春路一處民宅。王俊煜與他的同事們正式脫離創(chuàng)新工場羽翼，真正投入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用周利民的話來說，創(chuàng)新工場仍然會給公司幫助，但以后主要靠自己。

民宅用電有限制，要保證服務器運行就不能開空調。2011年夏天，豌豆莢幾十個人只能在一間200多平方米的屋子里天天吹風扇。很快，人員快速擴張導致辦公室不夠用，于是他們租下另一間房子，并有了個統(tǒng)一的稱呼：“豌豆實驗室”。

筆者曾是豌豆莢的忠實用戶，這家公司給筆者的印象是產品驚艷、大眾知名度卻并不高。換言之，豌豆莢的人設是小而美。王俊煜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大方承認了這一點，他說豌豆莢一直在埋頭做事，很少做市場營銷，用戶增長大多來自口碑傳播，之前所嘗試的預裝渠道推廣目前只占到1%，已經放棄了預裝合作。

不過，當時應用商店被視為移動互聯(lián)網的重要入口，成為互聯(lián)網巨頭的兵家必爭之地，91無線、360、百度和騰訊等個個虎視眈眈，殘酷而激烈的競爭極大限制了“小而美”的生存空間。彼時，手機付費預裝是拓展客源的重要手段，各大玩家鉚足勁發(fā)力，并不惜砸重金進行市場營銷，而個性十足的豌豆莢并未選擇跟進，單憑口碑傳播顯然無法與上述勁敵抗衡。

2013年7月，百度豪擲19億美元收購91無線后，應用分發(fā)市場格局基本成型，即百度、360、騰訊穩(wěn)居前三，其中百度、360的第一之爭扣人心弦，排行第三的騰訊相對弱勢。此后，豌豆莢何去何從成為外界關注的焦點，在接下來幾年被收購傳聞未曾斷過，加上“華米OV”等手機廠商自家應用商店的強勢崛起，其處境愈發(fā)尷尬，賣身似乎已成定局，只是時間問題。

“塵?！苯K于在2016年7月“落定”，豌豆莢被阿里巴巴收購，當時并未公布收購價格，據說是2億美元，這與其2014年初完成1.2億美元融資后估值9億美元相差甚遠，甚至可以說是低價賤賣。被阿里巴巴收購后，豌豆莢與PP助手整合為“阿里應用分發(fā)”，而王俊煜只在阿里大文娛掛一個顧問的虛職，在后續(xù)豌豆莢發(fā)展中話語權銳減，轉而投身新項目—輕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