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介甫
“我騎上那小毛驢,樂悠悠,歌聲伴我乘風走……” 3月3日凌晨0:30分,原總政歌舞團著名藝術家克里木在京去世,享年80歲??死锬?940年6月12日出生在新疆一個維吾爾族藝術世家,父親曾經是歌舞團的藝術指導,一支“金鎖吶”吹得遠近聞名。曾先后出訪前蘇聯(lián)、法國、羅馬尼亞、匈牙利、波蘭、緬甸、新加坡、泰國等十幾個國家和地區(qū)受到國際友人的高度評價,創(chuàng)作有《阿凡提之歌》《頌歌就給親愛的黨》《塔里木河》《我的母親叫中國》等歌曲。在將近70年的藝術生涯中,克里木不斷創(chuàng)作及演繹著新疆特色的文藝作品,今天他雖已騎 著“毛驢”遠去,但他創(chuàng)作和演繹的民歌經典卻留給了熱愛和喜歡他的廣大觀眾。
克里木出生在新疆天山腳下,塔里木河畔一個音樂世家,從小就喜歡唱歌跳舞,愛聽故事。在維吾爾族民間故事中,傳說著一位叫阿凡提的傳奇人物,他為人正直,勇敢機智,走街串巷,抑惡揚善,深受人民群眾的愛戴??死锬玖⒅疽霭⒎蔡崮菢拥娜恕?/p>
1963年,23歲的克里木調到總政治部歌舞團不久,一家電影制片廠拍攝一部叫《阿凡提的故事》電影,幾次邀他為這部故事片伴唱。在創(chuàng)作阿凡提主題歌時,導演和幾位作曲家為沒有找到最理想的旋律而心急如火,幾易其稿都不理想,他一時也犯了難。
由于克里木非常喜歡阿凡提,從心里愿意為這部電影伴唱,就反復琢磨、研究阿凡提這個人物的形象、衣著打扮、思想個性,以及詼諧幽默的語言風格。阿凡提騎的小毛驢也很有特色:深咖啡色,白蹄子,白嘴唇,白眼圈。
文藝創(chuàng)作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光在屋子里想不行,得下去,深入生活。于是,克里木帶著創(chuàng)意,專門跑到新疆老家,在天山腳下,塔里木河畔,走村串戶,座談采訪,收集資料,聽民間故事老人講阿凡提的故事,尋找阿凡提的足跡,還有阿凡提騎的那樣的小毛驢……
就這樣,幾經創(chuàng)作、修改、試唱,請鄉(xiāng)親們評判,又經過一番體驗,感覺找到了,他幾乎一口氣完成了《阿凡提之歌》創(chuàng)作任務,受到了導演、專家和觀眾的好評。
打那以后,《阿凡提之歌》成了克里木的保留節(jié)目,幾乎是走到哪里唱到哪里,唱遍了全國。有些觀眾出于對他的鼓勵,一看到他載歌載舞演唱這支歌,就把他和阿凡提聯(lián)系起來,說他是阿凡提的影子。
不僅僅是《阿凡提之歌》這支歌,還有這些年克里木自己創(chuàng)作和與他人共同創(chuàng)作的許多歌曲,如《庫爾班大叔您上哪兒》《日夜想念毛主席》《毛主席的戰(zhàn)士最聽黨的話》《歌獻給親愛的黨》《塔里木河故鄉(xiāng)的河》等,在軍內外舞臺上,在老山、法卡山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在海防邊防前沿陣地、高山所,在工廠農村邊遠山區(qū),在醫(yī)院病房或一些公共場所,不論到哪里演唱,都產生一定反響。比如《頌歌獻給親愛的黨》那支歌,每當唱到“黨啊,黨啊,親愛的黨”時,臺上臺下,場地內外,連成一片,許多觀眾含著熱淚,拍著手跟著唱起來,跳起來。這無疑是對一個歌手的回報,但更重要的是廣大人民群眾表達的對黨的無限深情和熱愛。
有一年的7月1日,克里木接到一個長途電話,電話里傳來的是祖國邊陲喀喇昆倉山某部通訊站一位指導員的聲音:“克里木首長,您好。今天是黨的生日,我給黨員講黨課,大家?guī)е鷻C,特邀請您在電話里教唱《頌歌獻給親愛的黨》,好嗎?”
克里木的喉嚨哽咽了。還能說什么呢!他調理好情緒,拿起電話,滿懷激情地、一字一句地教唱起來。激奮,悠揚,不見面的黨課《頌歌獻給親愛的黨》,隨著無線電波,飛到祖國大西北的高山哨所,飛到邊防戰(zhàn)士的心窩里……
克里木在部隊慰問演出
克里木剛調到總政歌舞團時,開始是學習打手鼓,經常打得指破血流,叫苦也不行,再苦也得煉,苦練出真功嘛,練明快的節(jié)奏、鼓點,練瀟灑的打手鼓舞姿,練有機和諧的表演。這樣,既能獨奏,又能為一些歌舞伴奏。
有的觀眾可能還記得,克里木創(chuàng)作表演的獨舞《送信路上》。那是以手鼓的不同節(jié)奏為主,輔之以舞蹈動作的新節(jié)目。行家們說這是對手鼓藝術的發(fā)展,觀眾也非常喜歡。在國外,演出打手鼓也同樣受到好評,20世紀60年代初,他隨周恩來總理出國訪問,在《新疆鼓舞》中,他擔任伴奏,歡快的鼓點節(jié)奏,加上盡情的表演,引起在場外國觀眾極大興趣,他們站起來豎起大拇指,連說“OK,OK”。那個節(jié)目在國外演出期間,幾乎成為每場演出必上的壓軸戲。
更幸運的是,在1963年全軍第二屆文藝匯演中,克里木演唱的《日夜想念毛主席》獲表演一等獎。同年他應邀參加了國慶文藝演出,受到毛澤東主席和周恩來總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親切接見。在現(xiàn)場,周恩來總理對在場的總政治部主任肖華說:這個小同志演唱得很好,將來肯定是個好演員,調來北京吧。不久,一紙調令發(fā)出,克里木從新疆軍區(qū)調到總政治部歌舞團。
有些同行和觀眾說克里木是一團火,走到哪里就燃燒到哪里;有人說,克里木載歌載舞造成那種藝術魅力,源于對歌舞藝術的熱愛和執(zhí)著不懈的追求;也有人說,克里木表演樸實自然,生動活潑,有濃厚的生活氣息,能與觀眾產生感情共鳴,源于長期堅持深入實際、深入基層、深入群眾、深入邊防哨所和深厚的藝術功底。
面對眾多的褒獎,克里木心里清楚,藝術無止境,只有不斷地追求創(chuàng)造才能創(chuàng)作出大眾喜歡的藝術作品。同時還要有一顆愛黨、愛國、愛民、愛兵的火熱滾燙的心,有了這顆火熱滾燙的心,才能全身心地投入演唱。從心里流出來的感情,才能容易進入觀眾的心靈,和觀眾心心相印,融為一體。
有一年,克里木和同行們來到海拔5400米以上的雪山為邊防戰(zhàn)士慰問演出。那里嚴重缺氧,做飯夾生,水都燒不開,見不到幾棵草木,只有雪山和雪蓮。他們要在這高原舞臺,獻上最好的歌舞,戰(zhàn)士們感動了,勸阻說:“別演唱了,能來這里看看我們就滿足了,這地方別說唱歌跳舞,連喘口氣都困難,心意我們領了”
“那怎么行,不演出來這里干什么?”他不顧勸阻,像在正規(guī)舞臺為千萬觀眾演出那樣,一絲不茍,唱歌到位,跳舞到位,連演了十來個節(jié)目。臨別時,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和戰(zhàn)士們緊緊抱在一起,滾燙的熱淚流在一起。
他還多次深入法卡山、老山前沿陣地慰問演出。他一踏上那塊被炮火燒焦的土地,在山坡、坑道、貓耳洞,在戰(zhàn)地救護組、醫(yī)院,看到“理解萬歲”的巨幅標語,看到那些蹲在貓耳洞里、睡在潮濕地上、勇敢殺敵不怕流血犧牲的戰(zhàn)士,他覺得自己的心靈一下子凈化了許多。忘不了那一次,他們慰問的部隊要去攻打一個工事堅固、火力很強的山頭。送指戰(zhàn)員們出征時,一個年僅18歲的小戰(zhàn)士,要克里木在他的軍衣上簽字。他的眼睛濕潤了,用顫抖的手深情地寫了“立功回來,安全回來,戰(zhàn)士萬歲”12個字!敵人的山頭被夷為平地,而那位可愛的小戰(zhàn)士卻在激烈的戰(zhàn)斗中犧牲了??死锬镜男撵`震顫了……
一次,克里木到西北邊陲慰問演出,乘坐的汽車出了事故,他的左肋粉碎性骨折,三根肋骨被摔斷,醫(yī)生診斷后說,最低要住醫(yī)院治療四個月。他一聽急了,四個月?不行,太長了,戰(zhàn)士們還等著我演唱呢!開始十來天還坐得住,20天以后,他就三天兩頭磨醫(yī)生要求出院,講了好多理由。醫(yī)護人員們理解他的心情,抓緊時間治療,使用上等好藥,不到一個月,破例勉強同意他出院了。為了演出時行動方便,他索性打掉身上的石膏,接連在10多個哨所演出了70多場。
克里木在演唱歌曲
總政治部歌舞團根據黨中央、中央軍委、總部的要求和安排,常有參加國內外一些重大活動的演出任務,但主要的還是為陸??杖娭笐?zhàn)員服務。每年下部隊演出的任務很重,或是全團出動,或是分成若干分隊。每次有任務有機會,克里木都力爭,曾三次進西藏演出 。
第一次是20世紀60年代初??死锬倦S中央慰問團,從新疆翻越喀喇昆侖山到西藏阿里地區(qū)慰問演出。在兩個多月的時間里,在號稱世界屋脊的“生命禁區(qū)”里,他傾盡滿腔激情,一遍又一遍地演唱讓戰(zhàn)士們聽了熱淚盈眶的《日夜想念毛主席》《毛主席的戰(zhàn)土最聽黨的話》等歌曲。冰峰雪谷里,即使只有兩名戰(zhàn)土在執(zhí)勤,他們也堅持去專程慰問。到海拔6000米的空軍某部雷達站慰問演出時,因為空氣稀薄,嚴重缺氧,慰問團50多人只上去5個人,他是這五分之一。他們克服難以忍受的高山反應,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給戰(zhàn)士掛軍功章,為戰(zhàn)士照相留念,和戰(zhàn)士們一起包餃子,晚上和戰(zhàn)士們在冰天雪地的帳篷里過夜。那個時候心里想的是,雪山再高,生活再艱苦,只要能為戰(zhàn)士們唱歌跳舞,能看到戰(zhàn)土們高興的樣子,什么苦和累全都拋到九霄云外了。
時隔20年后,第二次進藏,又是兩個月。他畢竟不是當年血氣方剛的小伙子了,嚴重的高山反應使他氣喘頭暈,坐立不安,每唱一支歌,跳一個舞,臉色就發(fā)青發(fā)紫,舞步也不穩(wěn)。但是,看到日夜在冰天雪地執(zhí)勤的戰(zhàn)士,就什么也不顧了。在條件最艱苦的一個哨所,他堅持和同行演出十幾個歌舞節(jié)目,幾次謝幕下不了場。戰(zhàn)士們看著不忍心,強行攙扶他們走下露天舞臺??死锬具@次進藏還另有收獲,創(chuàng)作了富有少數(shù)民族風格的歌曲《我愛西藏,我愛新疆》。
第三次進藏是1990年4月18日,這年克里木50歲。
克里木進藏演出的消息不脛而走,人們奔走相告:克里木來到拉薩了。乃拖拉、澤里拉、康巴三個哨所的戰(zhàn)士,先后把電話打到克里木的住地房間?“克里木老首長,聽說您來了,我們好高興,能不能來我們哨所,再給我們唱幾支歌呀?”
怎么回答呢?克里木有點犯難了,這次進藏時間排得滿滿的,基本上是在拉薩活動。沒有分身術,一個人怎么能到邊防哨所演出呢?琢磨來琢磨去,他想出了個好辦法,經領導同意,約上董文華、郁鈞劍和閻維文等著名歌唱家,抽空到西藏軍區(qū)通訊總站,分別接通了邊防哨所的電話,輪著在各部電話里唱著自己最得意、戰(zhàn)士們最喜歡的歌??死锬緦χ捦舱f:“我又騎著‘毛驢’來了,沒有帶什么禮物,只帶來‘羊肉串’,請戰(zhàn)友們‘品嘗’。拉薩街頭的羊肉串是假的,我這才是貨真價實?!苯又愠鹆恕堆蛉獯阌窒恪罚貉蛉獯蛉獯幻X一串,解放軍吃了羊肉串,站崗放哨有力量……電話的那一端,戰(zhàn)士們側耳傾聽,個個激動不已。有個戰(zhàn)士對著話筒大聲說:“我們太幸運了,能在電話里聽到你們的歌聲還是頭一回,太感謝你們了?!?/p>
三次進藏使克里木受到深刻教育和鼓舞,戰(zhàn)士們是那樣熱愛邊防,那樣熱愛生活,那樣喜歡歌舞,對他們又是那樣真摯熱情。當時他就想,三次進藏不是自己的終點,我還要“騎著毛驢”第四次、第五次進藏……不但西藏,還有更多需要我演出的地方,我都將盡力滿足。
多年來,克里木曲不離口,身不離舞,尤其對家鄉(xiāng)情有獨鐘,只要鄉(xiāng)親們需要歌,他都盡心盡力,不講什么條件。
1986年,克里木回新疆探親,正趕上古爾邦節(jié),他不講任何條件,獻出好幾臺節(jié)目。有個單位聽說他回來了,為提高“知名度”,派人與他一個當演員的弟弟聯(lián)系,說只要克里木肯出場,哪怕唱一支歌,在臺上擺擺手也行,許諾最低給1萬元出場費,如果少還可以商量。
沒有什么好商量的,不去!克里木斬釘截鐵地回絕了。那個單位又不止一次派人拿著紅包找上門來,說這點錢比起給那些“走穴”歌星的錢不知要少多少,這是一點小意思,請笑納。不管來人怎么說,他就是不動心。而對于一些單位正當邀請即便是沒有分文報酬,他也從不回絕。
有一天,自治區(qū)司法廳領導來看克里木,流露出讓他為少管所和一些勞改農場演出幾場的意思,再三說明給不起演出費??死锬緲妨恕J裁囱莩鲑M不演出費的。我答應不要任何報酬,還要組織全家人一塊去。于是,克里木牽頭組織了“家庭慰問演出團”。成員有父親、妻子、弟弟和妹妹,共8個人。他們家是個典型的音樂世家。70歲的父親阿不杜古力是維族音樂歌唱藝術大師,被譽為“金噴吶”、新疆的“梅蘭芳”,曾受到毛澤東主席、周恩來總理的親切接見;妻子古蘭丹姆是歌舞演員;二弟克衣木唱歌跳舞,又是戲劇演員;三弟帕力哈提是國家二級演員,男高音歌唱家;六弟阿克帕爾演唱歌舞有兩下子;九弟艾尼娃被譽為新疆的“小費翔”,演唱通俗歌曲別有韻味;還有妹妹,唱歌跳舞在當?shù)匦∮忻麣狻?/p>
連克里木在內全家8 個人,吹、打、彈、拉、唱,各有千秋,陣容不大,演出水平還說得過去。在一個多星期里,他們走遍了少管所和郊區(qū)的幾個農場。不管有沒有舞臺,隨便在一個什么地方演出都行。節(jié)目豐富多彩,有父親的嗩吶獨奏,妻子的歌舞,二弟、三弟、六弟、九弟分別表演的幽默小品,歌舞《我愛我的新疆美》《阿克帕爾當上了汽車兵》和通俗歌曲,妹妹的獨舞《新疆打鼓》,還有他表演的《阿凡提之歌》《故鄉(xiāng)的河》《哎,塔里木》《賣葡萄的姑娘》《天山雪連》等歌舞,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受感動??死锬疽矂恿烁星?,說:“今天不管你們愛聽不愛聽,我也得說幾句。你們的家庭條件都不錯,受到的教育也不少,家庭社會、國家都希望你們成材為社會主義建設出力,可你們做的怎么樣呢?我常為部隊演出,看到許多戰(zhàn)士也像你們這樣年紀,他們風餐露宿,甘愿吃苦受累,為保衛(wèi)祖國獻青春,作貢獻,可你們呢?好好想想吧。”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在場的不少青少年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紛紛表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辜負黨和人民的期望、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后來聽說這些青少年都有很大轉變,解除勞教后在不同崗位為社會作出了貢獻,成為有用的新人。
(4)火電機組超低排放限值下的三項污染物排放績效理論計算值(110 mg/kWh、160 mg/kWh和16/32 mg/kWh)和根據國家環(huán)保部發(fā)布的《火電行業(yè)排污許可證申請與核發(fā)技術規(guī)范》中規(guī)定的重點地區(qū)排放績效值折算成超低排放績效值(122.5 mg/kWh、175 mg/kWh和17.5/35 mg/kWh)較接近并略小約10%,表明理論計算結果符合國家對火電行業(yè)排放績效的要求。
他們全家為少管所慰問演出的事傳開后,有位維吾爾族婦女,帶著女兒含著眼淚向克里木講述了家里的不幸,女兒心靈受到的精神污染,留下的創(chuàng)傷,要他幫助她救救女兒。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死锬敬饝?。按照維吾爾族的傳統(tǒng)習慣,他收下那女孩做義女,像對待親生女兒那樣關心愛護,針對那女孩受到的心靈創(chuàng)傷,利用業(yè)余時間或節(jié)假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啟發(fā)、教育、引導,給她講全國各條戰(zhàn)線青年英雄模范的故事;講怎樣自覺抵制資產階級腐朽思想侵蝕,克服陋習;講怎么放下思想包袱,輕裝前進,做個強者。生活上關懷備至,為她購買一些健康的學習讀物以及必備的生活用品,帶她去參加聯(lián)歡會,觀看演出,還和妻子、妹妹一起教她唱歌跳舞,傳授歌舞技藝。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本來那女孩本質并不壞,長得漂亮加上天資聰穎,肯于接受教育。她深挖了思想下滑根源,看到了美好前程、希望。就要離開了,那女孩含著熱淚向克里木施維吾爾族大禮,千恩萬謝。回家后,她不負厚望,痛改前非,時時刻刻嚴格要求自己,很快變成一個有理想、講道德、肯實干、有作為的好青年。那年她結婚的時候,特意帶著美酒、香煙、喜糖,專程看望并感謝克里木。她母親更是百感交集,逢人便說克里木是孩子的再生父母,維吾爾族中的大好人。
憑自己的地位、職稱、技藝和影響,如果想“走穴”,搞什么“義演”活動,撈錢的機會多得很——請束、來函,或找上門來的人不斷。有些人或為立門面、提高知名度,或為撈取資本、謀取私利,踏進克里木家的門檻,拉他跟他們去“走穴”“義演”,許諾給最高提成、待遇……對此,他極為反感,對他們好言相勸,講演員職業(yè)道德,要他們臺上認認真真演戲,臺下堂堂正正做人。實在勸說不聽的,對不起,拜拜,叫他走人,再也不要登門游說。
有個單位為招攬生意賺錢,特意派一個巧舌如簧的人提著厚禮找上門來稱兄道弟套近乎,阿諛奉承的話說絕了。克里木一聽就不耐煩了:“干脆點,別兜圈子了,有什么事,直說吧!”
那人吐了真言:想要拿他的名字作“廣告”“創(chuàng)牌子”,說只要克里木答應,開價就是10萬元,如果嫌少,還可以商量,再加一倍兩倍……克里木還是那句話:“沒什么好商量的,快走!”他發(fā)火了。那人提著禮物,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悻悻地走了,回過頭甩過一句話:“真不識抬舉,送到手的大把鈔票也不要,傻冒!”
臺上認認真真演戲,臺下堂堂正正做人。首先保證演出任務。凡是有組織、有領導的安排,不管什么時間、什么場合地點,克里木不講任何條件;正當?shù)?、名正言順的收入報酬也不推,堅持拿自己拿的那一份;凡是個人組織“走穴”,或以他的名義搞什么活動,對不起,給多少錢也不去,再多的報酬也不動心。這是他始終堅持的一條原則。
有一次,克里木已做好了到海邊防部隊慰間演出的準備,突然接到中央電視臺要他去錄制節(jié)目的電話邀請,能在全國人民收看的電視里演唱,機會難得,他從心里感謝中央電視臺的盛情邀請,但想到海邊防連隊戰(zhàn)士的需要,就義無反顧地放棄了中央電視臺錄制節(jié)目的機會,說明情況,準時趕到海邊防連隊。
結束海邊防連隊慰問演出,回到北京不久,國務院文化部要組織一次民間歌舞比賽,特邀他當評委。這是他從事文藝工作多年遇到的唯一一次機會。有人對他說:“當評委,好事,去吧?!笔茄?,這么好的差事誰不想干呢?
電話、請柬、邀請不斷,這一次又是中央電視臺邀請錄制節(jié)目。當時克里木正隨團在祖國東北邊防部隊慰問演出。電話打到部隊駐地。怎么辦?絞盡腦汁,他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不影響為戰(zhàn)士演出,又要完成中央電視臺的錄制節(jié)目任務。領導同意了。當天演出完卸了裝,即乘飛機趕到北京,在中央電視臺錄完節(jié)目沒顧上回家看一眼,又坐飛機返回。正當領導和戰(zhàn)友都擔心他趕不回來時,他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在戰(zhàn)友們面前:“為戰(zhàn)士們演出是件大事,誤不得,我還要上最好的節(jié)目哩?!?/p>
隨著社會的進步,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廣大觀眾對歌舞藝術的渴望越來越強烈,追求向往的品位也越來越高。為此,克里木堅持演唱自己創(chuàng)作或與他人共同創(chuàng)作的歌曲,并竭盡全力,把這些歌舞節(jié)目推向軍內外,以滿足人民的需要和渴望。
道理很簡單,唱什么樣的歌,跳什么樣的舞,這里面有講究。歌舞演員應該與時代同步,創(chuàng)作演唱一支時代需要的歌曲,能喚起人們的斗志,陶治人們的情操,鼓舞人們奮發(fā)向上,忘我地去工作,去戰(zhàn)斗;一支壞歌會腐蝕人們的靈魂,瓦解人們的斗志,讓人們跟著什么“感覺”走,同樣,跳什么樣的舞也如此,可見,創(chuàng)作演唱什么樣的歌曲,很能反映作者、演唱者的世界觀、價值觀。
有幾次,一些“追星族”要克里木演唱他們點的歌,而且還特別熱情。怎么辦呢?唱吧,顯然不符合他的心愿,回絕也不是好辦法,上策是借這個機會演唱,還要多演唱,演唱他們真正需要的歌。于是,他拉開演唱的架勢說:“謝謝各位朋友的鼓勵、抬舉,不過,你們點的歌我不會,真的不會。不會怎么唱呀?我給大家演唱比較拿手的歌曲,連唱帶跳,盡量讓朋友們滿意,好不好?”
他們聽克里木說得懇切,也很幽默風趣,都表示同意。有的點《阿凡提之歌》《掀起你的蓋頭來》,有的點《我愛你》《可愛的一朵攻瑰花》《姑娘像花兒一樣》。他們當中有的人還不知道這是他唱了多少遍的歌,克里木當然很高興地一一滿足了他們的要求??死锬疽娝麄冊铰犜綈勐?,又加唱了《故鄉(xiāng)的河》《我的故鄉(xiāng)在哈密》《我的母親叫中國》《頌歌獻給親愛的黨》等歌曲。演唱這些歌曲時,他注意到他們當中有些人也情不自禁地跟著他歡快地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