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紅雨

摘要：王季愚同志是哈外專、哈外院、黑龍江大學的創(chuàng)辦者，是上海外國語學院的開拓者。王季愚同志辦教育是在黨的領導下，為滿足解放戰(zhàn)爭、新中國經濟與社會建設對于人才的需要所辦的教育。面對艱苦的辦學環(huán)境和艱巨的任務要求，王季愚同志針對任務謀規(guī)劃、立足教育探本質、內在外在求統一，形成了面對困境開局面、面對常境擔使命、面對逆境守本真的創(chuàng)新辦學思想。

關鍵詞：王季愚;創(chuàng)新辦學;辦學思想

王季愚同志是我國外語教育界一位深孚眾望的教育家，是中國共產黨培養(yǎng)的一名優(yōu)秀教育管理者。她辦學之路始于1946年11月，作為東北民主聯軍總司令部附設外國語學校的代理副校長，王季愚主持學校工作，之后相繼擔任哈爾濱外國語?？茖W校校長、黨總支書記，哈爾濱外國語學院院長、黨總支書記，黑龍江大學黨委副書記、副校長，上海外國語學院院長，負責與主管所在院校辦學工作。按照歷史的脈絡，王季愚辦學可以分為東北民主聯軍總司令部附設外國語學校、哈爾濱外國語?？茖W校、哈爾濱外國語學院、黑龍江大學、上海外國語學院五個階段。從辦學環(huán)境角度來看，又可以將其分為三個時期，東北全境解放之前的東北民主聯軍總司令部附設外國語學校時期，東北全境解放至新中國建立之初的哈爾濱外國語專門學校—哈爾濱外國語學院—黑龍江大學時期以及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曲折發(fā)展的上海外國語大學時期。這三個時期，無論是困境中辦學校、常境中辦教育還是逆境中守本真，王季愚同志都能夠迎難而上，創(chuàng)新工作思路和工作方法，形成了面對困境開局面，面對常境擔使命、面對逆境守本真的創(chuàng)新辦學思想。

一、面對困境開局面

東北民主聯軍總司令部附設外國語學校原為延安的中央軍委編譯局附設外國語學校，是當時東北民主聯軍總司令部直屬的四所軍隊學校之一，校長為東北民主聯軍參謀長劉亞樓，1946年11月在哈爾濱復校辦學，主要任務就是為解放戰(zhàn)爭和即將到來的新中國國防和經濟文化建設培養(yǎng)軍政俄語翻譯人才。復校不久，由于東北戰(zhàn)爭局面緊張，學校由哈爾濱遷至佳木斯辦學，1947年東北解放戰(zhàn)爭形式好轉，外國語學校又遷回哈爾濱辦學。在動蕩的辦學環(huán)境中，面對師資不足、物資保障不足，人才培養(yǎng)任務繁重的局面，王季愚從實際出發(fā)，廣泛動員各方力量豐富師資隊伍;自力更生，帶領干部和學員自己動手修繕校舍，發(fā)展副業(yè)保障物資供應，在困難的辦學環(huán)境中打開了辦學局面。

師資短缺是王季愚在佳木斯和哈爾濱組織外國語學校建設中所遇到的主要問題，沒有足夠的師資，學校的教學就無法得到保障。佳木斯辦學時期，學校辦學的主要師資力量是原延安外國語學校陸續(xù)來校參與辦學的張?zhí)於?、尹企卓、盧振中、高世英、閆明智、蘇英、高亞天、付克、呂學坡等同志，和隨同學校由哈爾濱來佳的蘇僑教師舍利波娃、庫茲涅佐夫。教員人數不多，特別是政治教員嚴重缺乏。為了使學員能夠充分受到革命人生觀和忠誠老實教育，使學員能夠自覺自愿地接受革命思想，王季愚廣泛動員一些知名人士、專家，如張如心、吳伯簫、張松如、蕭軍等人給學員上課，壯大了師資隊伍的力量，保證了教學活動的順利開展。返回哈爾濱辦學后，隨著學員數量的增加和學員知識背景、籍貫背景的多樣化，以及上級對于翻譯人才需求數量的增加，學員培養(yǎng)進程提速。面對這種人才培養(yǎng)的新形勢和新要求，王季愚將解決師資與教學方法創(chuàng)新結合起來，利用在哈蘇僑數量眾多的優(yōu)勢，在學校的各個部門大量使用蘇僑人員作為教學和教輔人員，創(chuàng)造情境化外語授課氛圍，形成了全時、全程受俄語氛圍熏染的學習與生活情境。在這種情境下，學員俄語水平進步很快，部分學員一年后就能夠走上工作崗位。

物資匱乏是王季愚在佳木斯組織外國語學校建設中所面臨的另一個主要問題。由于解放戰(zhàn)爭的需要，后方在整編，學校也被列為東北民主聯軍后勤部整編的對象。經過積極爭取，雖然上級部門同意繼續(xù)辦校，但是，東北民主聯軍后勤部只能保證供給口糧和軍裝，其他學習與辦公費用自給。在這種困難條件下，王季愚發(fā)揚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精神。一方面，自己動手，改變教學和生活環(huán)境。她發(fā)動教師和學生利用廢舊材料自制供暖設備，收集廢舊木材作為燃料，修繕廢舊房屋作為教室，短時間內打造了一個干凈、整潔的教學和生活場所。動員教師和學生養(yǎng)豬、養(yǎng)雞、開菜地、種蔬菜，逐步提高伙食標準。另一方面則開源創(chuàng)收，提高教師和學生的生活待遇。學校黨組會議通過了王季愚提出的學校自辦企業(yè)的提議。通過籌措啟動資金，組織學校運輸隊在集寧和佳木斯之間進行易貨貿易，學校漸漸有了集體收入，教師和學生的生活待遇開始得到改善。學校又通過投資北安農場等方法，進一步開拓創(chuàng)收渠道，并取得了一定的收益。辛苦的付出取得了令人鼓舞的成效，外籍教師已經能夠得到砂糖、蘋果、巧克力的生活保障，學校的整體后勤保障也上了一個臺階。1947年底，學校組織了除夕晚會，學生們用彩紙做了燈籠和花串，將小禮堂裝飾得特別具有喜慶的氛圍，學生們唱歌、跳舞，展示著青春的活力。許多教師和學生對于這一幕多年后仍記憶猶新。

二、面對常境擔使命

1948年底東北全境解放，外國語學校改歸東北局領導，由軍隊院校變?yōu)榈胤皆盒?，學校更名為“哈爾濱外國語專門學校”。此后，直至1964年王季愚赴上海外國語學院任職，是王季愚擔任哈爾濱外國語專門學校、哈爾濱外國語學院、黑龍江大學主要領導興辦高等教育的時期。這一時期可以看作是在東北全境解放、新中國成立、社會主義建設取得初步成效的穩(wěn)定環(huán)境下，興辦國民高等教育的時期。期間雖然有一些因素對于教育發(fā)展道路和方向起到了一定的負面影響，但是整體外部環(huán)境是穩(wěn)定的，辦學任務是明確的，那就是為新中國的經濟與國防建設，為社會主義建設培養(yǎng)人才。王季愚對于這種工作任務的轉變有著敏銳的意識和自覺的擔當。早在1949年春，她就開始思考如何將哈外專由俄語干部短訓班模式過度到正規(guī)化外語教育模式。特別是周恩來、朱德對于俄語教育的重視和指示，更堅定了王季愚辦好正規(guī)化外語院校，為國家的建設和發(fā)展培養(yǎng)合格外語人才的決心。正是在這份擔當意識的引導下，王季愚在師資隊伍培養(yǎng)、課程體系設計、科學研究拓展、教育設施方面高瞻遠矚、全面規(guī)劃，促成了3所院校辦學規(guī)范化。

師資隊伍的規(guī)模和水平是建設高水平大學的關鍵。在哈外專建設之初，王季愚就認識到聘請?zhí)K僑教師擔任主要教學任務只是特定時期的應急之策。從學校規(guī)范化建設的角度必須要有穩(wěn)定的師資隊伍和長遠的師資培養(yǎng)機制。由此，她提出以“以我為主、逐步替換”的方法使中國教師成為教學的主干力量，為保障中國教師能夠適時補充到教師隊伍當中來，從1950年開始，她便組織開設了俄羅斯語言文學研究生班。早期研究生班的學生大部分都留校任教，此舉有效地充實了教師隊伍，也彌補了50年代中期蘇僑教師先后離開中國造成的師資真空。課程體系是實現人才培養(yǎng)目標的直接支撐。在負責外國語學校辦學期間，王季愚就注重思想教育與專業(yè)教育相結合，并形成了完整的課程系統。至1955年，以高教部的教學計劃為范本，對于三年制學員應用的是政治理論課、文史理論基礎課、現代俄語實踐課、翻譯課、體育課組成的課程體系，對于四年制俄語專業(yè)的學員，增加了現代俄語理論課、教育課、教育實習、翻譯課的學年論文等課程。三年制學員主要是為國家經濟建設和文化教育部門培養(yǎng)的翻譯干部，四年制學員則是為文化教育部門培養(yǎng)師資提供了直接的支撐。

教學與研究相結合，以教育研，以研促教是提高教師教學水平和教學能力的根本途徑;教學與研究相結合，提高教師的科學研究水平也是現代大學由教學型向教學研究型、研究教學型、研究型轉向的基本路向。王季愚深諳現代高等教育的內在規(guī)律，倡導教學與科研工作相結合，辦學校需要科學研究助力。對于外語學校而言，主要的研究方向就是提高外語理論研究水平。為此她通過內部教學研討會、編輯出版俄語學術刊物、編譯蘇聯語言和文學專著的方式提高教師的科研水平。塑形了“學術建?！钡霓k學主旨。為了突出發(fā)展師資等學校軟實力的重要性，人們往往強調大學是大師的大學。其實，學校的硬件建設對于學校的建設發(fā)展也是必要的保障因素。王季愚既突出學術建校的辦學主旨，又重視學校教學環(huán)境的塑造和教學設施的完善。沙曼屯新校區(qū)、哈外院新中國外語院校中最早語音實驗室和電化教研室的建成、1958年時已經擁有50萬冊人文社會科學和外語類圖書的哈外院圖書館的建成都為哈爾濱外國語學院以及黑龍江大學的建設提供了拓展的空間和堅實的硬件保障。

三、面對逆境守本真

王季愚在上海外國語學院工作17年，期間經歷了新中國建國以來最大的社會動蕩時期——文化大革命時期，其家庭生活也遭遇不幸，女兒于1972年離世。面對社會與生活的雙重逆境，王季愚沒有失去理想信念，沒有被暫時的困難壓倒。相反，王季愚勇敢地直面工作上的重壓和生活上的磨難。如果說在困境中想方設法打開局面是一種工作創(chuàng)新，在常境中研究教育教學規(guī)律，高瞻遠矚、戮力辦學是一種創(chuàng)新性工作，那么在逆境中始終如一堅守教育的本真，始終與不良的社會現象進行堅決地斗爭，為文化大革命之后進行高校正規(guī)化建設保留精神命脈、蓄積建設力量本身也是一種干事創(chuàng)業(yè)的行動。一但社會辦學環(huán)境轉變，她馬上投入到正規(guī)化辦學中去?？梢哉f，在上海外國語工作期間，對于學校的辦學工作，王季愚始終堅守一名黨的教育工作者的本真。她不畏各種批判和批斗，實事求是、堅守個人立場。她辦學為本、干事創(chuàng)業(yè)，改革開放、勇立潮頭，提出外語教育發(fā)展的新構想。

在工作中，王季愚一直秉持求真務實的精神。正因為她求真務實，堅持從教育本身的要求出發(fā)去辦教育，因而在辦學理念和辦學方法上同一些注重形式，不顧教育本身規(guī)律的做法就產生了直接的沖突。也是因為她求真務實，在對待身邊學生、教師、干部的審核和考核方面，她更愿意從業(yè)務的角度來認識和評判，這也與當時一些權威的觀點與看法產生沖突。這些沖突本來是辦學思想與理念的不同，但是在特殊的歷史條件下，卻被上升為政治路線問題。在文化大革命期間，王季愚被定性為“反革命修正主義路線”的代表，在上海和哈爾濱遭到了紅衛(wèi)兵組織和造反派的批斗。但是，無論遭受怎樣的對待，王季愚始終如實客觀地回答在哈外專、哈外院、黑龍江大學建校初期所發(fā)生的事情，始終沒有牽連他人，也沒有改變自己的立場和觀點，因為她“相信歷史、相信黨、相信毛主席、相信群眾”，相信問題終究會搞清楚。

1973年組織恢復了王季愚的工作，安排她擔任上外“教革組”黨總支書記。1978年教育部出臺《關于和恢復辦好全國重點高等學校的報告》，決定恢復“文革”前重點建設的六十所重點院校，其中包括上海外國語學院。1978年8月王季愚被重新任命為上外院長兼黨委副書記。新的時代、新的征程，王季愚長期積蓄的工作激情迸發(fā)了出來，她一方面按照中央撥亂反正的要求，帶領復查小組為三百名同志重新做了結論，保證了教師隊伍的穩(wěn)定;另一面強調教學與科研為中心，通過組織教師了解和研判本專業(yè)和學科近二十年的發(fā)展狀況，扎實教師的教學底蘊，通過加大科研項目的立項與管理、恢復學校主辦的刊物、創(chuàng)設出版機構等措施推進科學研究開展。另一方面，她又根據為四個現代化培養(yǎng)合格人才的新的人才培養(yǎng)要求，對外語類高校的發(fā)展模式進行了規(guī)劃和設計。她為我國外語教育發(fā)展留下的題為《回顧與展望》的文稿，被譽為共和國新時期外語教育“出師表”，此稿倡議將外語學院辦成多語種、多學科、多專業(yè)的外語文科大學。

王季愚面對困境開局面，面對常境擔使命，面對逆境守本真，為黨的外語教育事業(yè)的開拓與發(fā)展，為新中國國民教育體系的發(fā)展和完善做出了重要的貢獻?？v觀王季愚的辦學生涯可以發(fā)現，她能夠在困境面前開拓進取，在常境中勇于擔當，在逆境中堅守本真，其根源在于她是一個具有堅定的共產主義信念的共產黨人，是一個務實擔當的教育工作者，是一個創(chuàng)新進取的改革拓荒者。

王季愚辦教育是完成黨交辦的事情，而辦學這個事情并不是單純的一個事件，它是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yè)，為新中國的建設培養(yǎng)人才、培養(yǎng)力量。所以王季愚一方面始終服從黨的領導、不忘黨的囑托、堅定理想信念。以黨的理想信念為指引，將黨的理想信念貫徹到辦學行動當中去，迎難而上開局面、自覺使命敢擔當、不畏逆境能堅守，不斷推進辦學事業(yè)。另一方面王季愚注重對學生進行理想信念教育、開設時政課，并親自擔任思想理論課教師，將黨的理想信念深植于學生的心中。

王季愚辦教育尊重教育規(guī)律，這種務實的作風貫穿其辦學活動始終。在辦學的過程中，王季愚一方面緊緊抓住教師和教學兩個教育的核心要素，一直在不遺余力地打造專業(yè)、精良的師資隊伍，通過社會招募、自主培養(yǎng)、國際交流等方式穩(wěn)定教師隊伍的規(guī)模、提高教師隊伍的水平;規(guī)劃和設計科學、合理的課程體系，探索行之有效的教學方法，包括設計文化課與外語課相結合的課程方案，包括整體外語教學環(huán)境模式的塑造、包括對“聽說領先法”的支持。另一方面，她倡導教學與科研結合，“學術建?！?。通過辦刊物、辦出版社、學術立項、召開內部和外部研討交流會的方式推進教師教學與科研水平的雙提高。

王季愚辦學能夠取得重要的成就還在于她的創(chuàng)新意識。創(chuàng)新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創(chuàng)新是推動事業(yè)發(fā)展的動力，創(chuàng)新也是使命與擔當的體現。在不同的辦學環(huán)境下，王季愚能夠根據具體條件創(chuàng)新辦學思路、拓寬辦學途徑，推進辦學工作的開展。也能夠高瞻遠矚、頂層規(guī)劃，為辦學事業(yè)做出前瞻性設計。她還能夠堅守本真、激勵同道，持存高等教育的基本精神，為將來的辦學工作育下精神的種子。創(chuàng)新精神、創(chuàng)新意識、創(chuàng)新驅動、創(chuàng)造性的方法和舉措是王季愚辦學思想的基本內涵，也是她作為一名黨的優(yōu)秀教育管理工作者踐行其使命和擔當的基本途徑。

參考文獻：

[1]趙劭堅，傅善卿，李良佑.王季愚傳略[M].上海書店出版社，2006.

[2]黑龍江大學校史編寫組.黑龍江大學校史[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1.

[3]王秋.課程思政的思與行[J].黑龍江教育（理論與實踐），2019，（6）.

編輯/楊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