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論語》中的“孝”

孫俊

摘要：“孝”是孔子倫理學說的倫理德目之一，是儒家倫理體系的基礎(chǔ)，《論語》中關(guān)于“孝”的論述構(gòu)成了完整的孝文化，由低到高分別是：孝養(yǎng)、孝敬、孝忠。

關(guān)鍵詞：論語;孝

“孝”是孔子倫理學說的倫理德目之一，是儒家倫理體系的基礎(chǔ)。即使由于語錄體的特點導致《論語》中關(guān)于“孝”的論述多是片段性、非連續(xù)性的，但并不妨礙《論語》中“孝”思想的完整性、體系性。

一、孝的最低層次：孝養(yǎng)

《論語·為政》篇：

子夏問孝。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

“有酒食，先生饌”：子女要保障父母的飲食起居，讓他們衣食無憂?！案改钢?，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标P(guān)心父母的年齡，也是對父母身體關(guān)心的體現(xiàn)。

“孝養(yǎng)”除了關(guān)注父母的身體外，還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般地保護愛惜自己的身體，因為“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薄墩撜Z·泰伯篇》中記載曾子病時，讓弟子看其手、看其足，即出于此意?！案改肝ㄆ浼仓畱n”“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都是對自身身體的重視。而一個人要做到保全自己的身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免于刑罰，免于刑罰的關(guān)鍵又在于“視聽言動”皆要中禮。于是，“孝”和“禮”便具有了內(nèi)在統(tǒng)一性。

二、孝的第二個層次：孝敬

相對于“孝養(yǎng)”，“孝”的較高一個層次是“敬”。

《論語·為政篇》載：

子游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yǎng)。至于犬馬皆能有養(yǎng);不敬，何以別乎？”人如果僅僅對父母“能養(yǎng)”，而不“敬”，那和畜養(yǎng)犬馬就沒有什么區(qū)別，也就稱不得是孝了。于是，“敬”成了“孝”與“不孝”的道德評價標準。

敬要“無違”。對“無違”的理解，有些學者解釋為“不違背父志”，將其視為宗法家族制下對父權(quán)的絕對擁護，從而大加撻伐。其實這并不符合孔子的初衷?！盁o違”的理論出發(fā)點是不違背“禮”，是保全父的“義”?！案改赣胁缓隙Y，子女不當順其非，必自以合禮者事父母，斯對父母為至敬，亦即子女之至孝也?！盵3]在父親將行未行不義之事時，子女要力“爭”，要“幾諫”。“子為父隱，父為子隱”，當父親已行不義之事后，子女又要“為父隱”，目的是不讓父母陷于不義的處境。所以，“無違”就是要做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能做到這些，就是敬。

“子不語怪，力，亂，神”“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考察孔子的鬼神觀，可以看出孔子是不相信鬼神論的，但卻非常重視“慎終追遠”[1]50。對父母的祭祀要做到“祭如在，祭神如神在”，而且必須親自祭祀，否則，“吾不與祭，如不祭”。因為，“茍非吾親自臨祭，縱攝祭者亦能極其誠敬，而于我心終是闕然，故祭如不祭”。對父母的葬禮，“與其易也，寧戚”，依然強調(diào)的是內(nèi)心的真誠?！叭宋从凶灾抡咭?，必也親喪乎?！泵鎸Ω改傅娜ナ溃词故侵v究“哀而不傷”“過猶不及”的孔子，在父母去世時，也不反對為子女者表達自己的全部情感，哀戚不已，足見“敬”在孝中的地位。而“敬”的道德路徑即在于“心安”。

敬要“無改父之道”。依據(jù)許慎《說文解字》對“孝”的解釋，“孝”的本意就是子女要繼承父母的志向、事業(yè)。據(jù)《孔安國傳》解釋，承繼先祖的意志，遵照先祖的志向，是孝;背離父親之道，任意妄為就是不孝。因此，子女對父母的孝不僅具有倫理學意義，更具有社會學意義，繼承父業(yè)、父志的合理性部分，就能促進個人成長，推動事業(yè)發(fā)展、社會進步、國家繁榮。所以，“無改父之道”也是是對人類文化價值的繼承和發(fā)揚。

三、孝的最高層次：孝忠

“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一個人能盡心竭力孝順父母，自然就能舍生取義侍奉君主?！靶⒋葎t以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這正是孔子“移孝入忠”的倫理邏輯路徑，將德行倫理文化上升為政治倫理文化，倫理哲學與政治哲學合二為一，構(gòu)成封建社會家國同構(gòu)下的倫理道德治理模式，從而實現(xiàn)了“孝文化”的最終倫理歸宿。

“君子篤于親，則民興于仁”，統(tǒng)治者對父母孝敬，對百姓慈愛，就會起到示范作用，百姓就會忠于自己的統(tǒng)治，用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表達，就是鞏固群眾基礎(chǔ)，取得執(zhí)政合法性地位。

當然，孔子并不是完全站在維護封建等級秩序的角度來談“孝”的?！耙菩⑷胫摇钡谋澈?，仍是成就自我完美的道德品格。因為“家族的、社會的角色自身就逐漸會形成一種規(guī)范性力量，作為我們應(yīng)當如何開展、進而做什么的指導原則?！?/p>

孔子在答子貢成“士”的途徑時，由高到低指出了三種途徑。其中，第二種途徑就是“宗族稱孝焉，鄉(xiāng)黨稱弟焉”，做到“孝悌”也能成為“士”?！笆俊币浴俺扇省睘樽罡呃硐胱非?。但仁之大本，難以企及。正如顏淵感嘆孔子之學“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子貢贊嘆孔子學問如“墻數(shù)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盵1]146“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孔子由此指出了一條成仁的路徑，即由孝入仁?！靶ⅰ笔恰叭省钡闹薪?、橋梁，從而打通了現(xiàn)實和理想的橋梁，讓“仁”有了追求的路徑，而不是無法企及的道德彼岸。

四、結(jié)語

“當代中國是歷史中國的延續(xù)和發(fā)展，當代中國思想文化也是中國傳統(tǒng)思想文化的傳承和升華，要認識今天的中國、今天的中國人，就要深入了解中國的文化血脈，準確地把握滋養(yǎng)中國人的文化土壤?！盵5]儒家“孝文化”已成為中國儒家倫理學說中最顯著的倫理道德資源。建設(sh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進文化，需要我們對傳統(tǒng)道德資源中的優(yōu)秀倫理文化，進行損者損之，益者益之，不斷完善新時代“孝”文化精神，為構(gòu)建“友愛”的社會氛圍，推進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安定和諧的家國環(huán)境。

參考文獻：

[1]朱熹.《四書章句集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

[2]汪受寬.孝經(jīng)譯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2頁.

[3]錢穆.《論語新解》[M]，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02年版，第31頁.

[4][美]安樂哲.羅斯文.《論語》的“孝：儒家角色倫理與代際傳遞之動力[J]，華中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報）2013年9月第52卷第5期.

作者單位：重慶市綦江區(qū)委黨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