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超，郭 娜，肖小虹

(貴州財經大學 工商管理學院，貴州 貴陽 550025)

一、引 言

文化作為人類社會深層次結構的內核，是指引人類社會組織體系運行的組織規(guī)范。新中國成立70年來，中國共產黨始終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工作擺在重要位置，在踐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實踐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偨Y社會主義文化工作的中國模式和經驗，對我國文化工作的再創(chuàng)新意義深遠。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最高級別的公文，是對年度各項公共事業(yè)狀況最為全面客觀的系統概述，是各級地方政府、社會組織、群眾和國內外學者關注的焦點。因此，以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作為研究對象，運用科學研究方法挖掘文件中有關文化工作的信息，繼而構造知識信息圖譜展現其發(fā)展歷程與演進趨勢的意義不言而喻。

文化體制和文化工作的發(fā)展一直是學界關注的重點問題之一，目前已經擁有了大量的優(yōu)秀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個方面：一是基于政策文本對文化工作的研究。例如，郭遠遠等通過對國務院政策文件的演變進行分析，認為文化建設已逐步上升到國家建設的重要位置(1)郭遠遠，陳世香：《改革開放40年來文化建設定位的歷史演變與未來展望：基于歷年國務院政策文本的分析》，《中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年第1期。。李少惠等對政策文本內容進行了實證分析，發(fā)現公共文化服務的政策內容日漸豐富、覆蓋范圍更加廣泛(2)李少惠，王婷：《我國公共文化服務政策的演進脈絡與結構特征：基于139份政策文本的實證分析》，《山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19年第2期。。二是關于文化體制問題的研究。例如，張洪為等從國家制度的視角提出要走中國文化自信的持續(xù)發(fā)展之路(3)張洪為，鈕菊生：《文化自信：40年來制度優(yōu)越性的充分發(fā)揮及理論突破》，《學習論壇》，2018年第11期。。魏鵬舉提出文化體制改革要與時俱進，以促進中國文化市場的良性發(fā)展(4)魏鵬舉：《40年來文化管理制度的演變脈絡》，《人民論壇》，2018年第34期。。三是關于文化產業(yè)發(fā)展歷程的研究。例如，賈文山等分析了國家文化建設的演進歷程，分析認為中國邁向文化強國需要進一步實現文化產業(yè)化和國際化(5)賈文山，紀之文，劉長宇：《改革開放40年“中國文化”到“文化中國”的演進與挑戰(zhàn)》，《西安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8年第6期。。

鑒于此，本文通過對新中國成立以來公開可查詢的51份政府工作報告進行內容分析，梳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工作的發(fā)展歷程與演進趨勢，以此為國家文化軟實力建設提供理論支撐。

二、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由于1949-1953年、1961-1963年、1965-1974年和1976-1977年4個時期的19份政府工作報告官網未進行收錄，因此本文采用1949-2019年公開可查詢的51份政府工作報告文本作為主要分析內容來源。根據文化發(fā)展與文化體制改革情況，本文將政府工作報告劃分為六個歷史時期進行研究，具體研究過程如下：首先，基于劃分規(guī)則建立不同階段的政府工作報告數據庫；其次，將樣本按照時間先后順序進行編號；再次，對數據庫文本內容進行統計分析，包括對關鍵詞和共現詞組的分析；最后，對所有樣本進行總體分析得出文化工作的發(fā)展歷程與演進趨勢。

研究采用的分析方法是內容分析法，借用ROST內容分析軟件對政府工作報告中與文化相關的關鍵詞進行提取，以關鍵詞詞頻和共現詞詞頻為基本依據進行分析，深入剖析每個歷史階段政府指導文化建設的工作重點，并對每個歷史時期的中國文化制度進行解讀。

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工作發(fā)展歷程的內容分析

本文將新中國成立70年來的文化建設工作分為以下六個階段進行分析，全面涵蓋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形成與發(fā)展的演進歷程，體現了進入新時代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發(fā)展特點，相關數據統計見表1。

表1 1949-2019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文化工作相關關鍵詞詞頻統計表

(一)1949-1977年：中國傳統文化的恢復與發(fā)展階段

1949-1977年政府工作報告中的高頻詞包括“文化生活”“文化教育”“文化藝術”等。新中國成立后國民經濟發(fā)展逐漸恢復，全國整體文化水平無法跟上經濟發(fā)展的需要，對國民文化素質的提升提出了新的要求。政府開始加強對文化事業(yè)的指導，文化事業(yè)、文化制度和文化工作的質量有了很大改進。該時期政府工作報告的共現詞中“經濟+文化”“教育+文化”“農業(yè)+文化”“工業(yè)+文化”等出現次數較多，表明了文化工作與經濟工作有著相互促進的關系，政府大力普及新文化和新思想，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工作奠定了基礎。

(二)1978-1991年：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工作的萌芽階段

1978-1991年政府工作報告中的高頻詞包括“文化事業(yè)”“科學文化”“文化交流”“文化生活”“文化藝術”等。改革開放后，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工作進入了嶄新的歷史時期，科學文化事業(yè)再次煥發(fā)出蓬勃生機。同時，政府加強了對文化市場的整頓和規(guī)范，通過強化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提升了人民的文化生活水平?！敖洕?文化”“社會+文化”“教育+文化”“科學+文化”等是該時期政府工作報告中的重點共現詞組，表明政府從教育、科學、文化等方面入手發(fā)展經濟，加強了教育制度的完善和科學文化體系的建設，多措并舉地促進了文化的多元化發(fā)展和社會生產力的提高。

(三)1992-2001年：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的探索階段

1992-2001年政府工作報告中的高頻詞包括“文化事業(yè)”“文化市場”“企業(yè)文化”等。這一時期，政府進一步深化了對文化市場的管理，文化體制改革邁向了新征程，文化建設成為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內容，人民對于文化生活形式和內容的需求更加多元化。隨著文化管理體制深入改革，各項文化事業(yè)得到了繁榮發(fā)展。該時期政府工作報告的共現詞包括“社會+文化”“科技+文化”“改革+文化”“市場+文化”等，說明我國開始實行文化體制的改革，政府在文化工作中更加注重人民文化素養(yǎng)的提升和文化市場的管理，從而促進文化事業(yè)的健康有序發(fā)展。

(四)2002-2009年：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的試點階段

2002-2009年政府工作報告中的高頻詞包括“文化交流”“文化市場”“文化遺產”等。進入21世紀后，政府更加注重保護文化遺產，為滿足人民日益豐富的文化需求，適應經濟社會發(fā)展的需要，全國各地積極開展文化體制改革的試點工作，政府大力推動了文化事業(yè)發(fā)展的大繁榮。共現詞組出現頻次較多的有“加強+文化”“教育+文化”“體制+文化”“方針+文化”，表明社會主義文化工作得到了迅速發(fā)展，文化教育制度更加完善，文化體制改革進入到新的歷史發(fā)展階段。

(五)2010-2012年：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的攻堅克難階段

2010-2012年政府工作報告中的高頻詞包括“中華文化”“文化遺產”“先進文化”“文化市場”等。文化體制改革進入攻堅階段，政府全面推進文化改革創(chuàng)新，更加重視對少數民族文化遺產的保護，創(chuàng)造了新的文化輝煌。共現詞組“社會+文化”“推進+文化”“經濟+文化”“改革+文化”“文化+需求”出現頻數較多，表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成為這一階段文化建設工作的重心。政府通過加強對文化市場的管控力度，提供了更加優(yōu)質和豐富的文化產品，文化體系逐步建立起來，為推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建設夯實了基礎。

(六)2013-2019年：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的全面深化階段

2013-2019年政府工作報告中的高頻詞包括“文化事業(yè)”“傳統文化”“文化建設”“文化遺產”等。2013年后政府更加重視中國優(yōu)秀傳統文化的振興，加強了對歷史文化和少數民族文化的保護工作，深化了基本公共文化服務和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新文化的建設工作。政府工作報告中的重點共現詞組包括“改革+文化”“文化+中國”“深化+文化”“產業(yè)+文化”等，表明2013年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再次邁上了新臺階，文化體制改革進入全面深化階段，我國文化軟實力有了很大的提升。

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工作的演進趨勢

如圖1所示，政府工作報告中與文化工作相關關鍵詞的比例呈現出先增后減的趨勢。新中國成立初期的十年中，與文化相關的關鍵詞占比僅為0.8%。改革開放后為了更好地適應經濟的快速發(fā)展，文化建設成為政府工作的主要內容之一。1980-1990年的關鍵詞比例為2.6%，人民群眾對文化生活的需求逐漸提高，文化工作進入較快的發(fā)展歷程。進入20世紀以后，文化體制改革逐漸取得成效，文化工作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2013年以后政府加強了文化產業(yè)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文化軟實力已成為國家綜合實力的重要體現。

由表2可知，共現詞組前三位“社會+文化”“經濟+文化”“教育+文化”的頻數分別是268次、267次、209次，表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工作一直是國家建設的重點工作之一，與社會、經濟和教育發(fā)展密切相關。“改革+文化”“文化+中國”“服務+文化”等也是報告中的重點共現詞組，表明了中國文化正在與世界文化同步發(fā)展，服務文化已經成為現代化的中國文化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表2 新中國成立70年來政府工作報告中文化工作相關共現詞詞頻統計表

縱觀70年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工作發(fā)展道路，表現出從國家控制到國家、社會、市場三方調控的轉變。我國政府在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工作中加深了對文化遺產和民族文化的保護，加強了對中國優(yōu)秀傳統文化的發(fā)揚與傳承。同時，文化產業(yè)化和多元化的發(fā)展，日益滿足了人民群眾的需要，文學、影視、詩歌等展現中國文化魅力的藝術形式正在走向世界，奠定了中國文化自信的深厚根基和中國文化發(fā)展的廣闊前景。

五、研究結論

70年的風雨兼程使中國文化邁上了新臺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fā)展經歷了70年的洗禮，通過文化建設凝聚民心，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中國正實現由文化大國向文化強國的邁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工作的發(fā)展歷程與演進趨勢如表3所示，具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對中國傳統文化的恢復與發(fā)展有重要的指導作用。將文化生活和文化教育作為重點工作內容，堅持弘揚與發(fā)展中華文明與優(yōu)秀文化。

二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工作的萌芽階段將文化交流作為重點工作內容，注重文化的科學發(fā)展堅定不移地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道路。

三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的探索階段將文化的市場化作為重點工作內容，開始進入文化體制改革的探索期，始終不渝地堅定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為指導思想。

四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的試點階段將文化交流作為重點工作內容，保障了人民群眾的文化權益，堅持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的深入與發(fā)展。

五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的攻堅克難階段將先進文化的建設作為重點工作內容，注重加強中華民族的文化力量，提升民族文化自信，建設文化中國。

六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的全面深化階段將文化事業(yè)作為重點工作內容，堅定中國文化走出去，建立文化自信。

(一)1949-1977年新中國文化工作制度在探索中不斷完善，這得益于馬克思列寧主義和毛澤東思想在文化領域的指導與創(chuàng)新實踐，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道路的基石

新中國成立初期，文化作為國家政治體制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文化資源的分配權歸政府所有，文化的發(fā)展形式過于單一。為實現文化的普及，促進科學文化水平的提升，滿足國家建設的迫切需要，在黨中央的指導下，我國建立了現代教育體制和科研組織體系，文化機構和設施建設得到完善，文化管理機制實現了改革。以馬克思列寧主義和毛澤東思想為指導，1949-1977年中國社會主義文化工作逐漸走向正軌，在教育文化、科技文化、倫理文化等方面都取得了較大的進步。在這一歷史階段，雖然中國文化的發(fā)展道路經歷了一些挫折，但這是中國文化道路探索與文化工作演進中形成經驗和總結歷史教訓的一個重要階段，為中國文化的發(fā)展奠定了歷史基礎。以毛澤東思想為指導的中國社會主義文化深入人心，確立了文化在社會主義建設中的重要地位。

(二)1978-1991年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工作的萌芽階段，人民文化生活水平逐步提高，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的豐富內涵在文化領域工作的體現

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我國進入了改革開放新時期，雖然大部分的文化資源仍然由國家管理，但是文化資源開始向社會自由流動。中國傳統文化逐步走向復興之路，興起了社會主義新文化的建設，文化事業(yè)開啟了制度創(chuàng)新的道路，文化性質與管理體制也出現了新的變化。這一歷史階段取得的一系列文化發(fā)展成果主要是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為指導，體現了毛澤東思想在文化領域的進一步實踐與發(fā)展，同時鄧小平理論的指導在改革開放后占據了很重要的地位，為社會主義文化建設起到了引領作用。我國始終不渝地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充分體現了我國政府和全國各族人民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信心。

(三)1992-2001年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的探索階段，大力開拓文化市場，挖掘文化市場的價值和潛力

1992年政府對文化事業(yè)結構進行了調整，文化事業(yè)被正式列入第三產業(yè)，文化工作逐步定下了為社會主義服務、為人民服務的基調，文化理念更加深入人心?！叭齻€代表”重要思想的提出確定了文化建設的重要地位，文化經濟政策進一步得到完善。隨著市場機制的確立，文化調控機制由國家獨立管理轉向國家、市場和社會共同發(fā)揮作用，文化領域的市場導向更加明顯。在繼承與發(fā)展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的基礎上，這一階段的文化工作主要以“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為指導，將人民群眾的需求作為價值出發(fā)點，豐富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系。

(四)2002-2009年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的試點階段，對外文化交流日益增多，中國文化元素逐步在世界范圍被認可

2002-2009年中國文化體制基本完成了重構，文化生產力得到解放，文化內容、生產手段和工作機制都實現了創(chuàng)新式發(fā)展，文化產業(yè)得到全面健康發(fā)展。黨的十七大報告提出了文化軟實力的重要性，通過改革文化經濟政策推進了文化創(chuàng)新發(fā)展，人民群眾的物質需求和精神文化需求都受到了政府的高度關注，政府和市場在文化工作中的調控更加協調。科學發(fā)展觀為該時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的改革工作奠定了非常重要的基礎，引領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科學發(fā)展，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強國的文化基石，也是中國文化元素逐步被世界認可的重要時期。

(五)2010-2012年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的攻堅克難階段，建設文化中國，把中國從一個文化大國推向文化強國

2011年十七屆六中全會上首次闡明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fā)展道路”。2012年文化建設作為“五位一體”的新格局之一被提出，對繼承和發(fā)揚優(yōu)秀傳統文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文化生活實現了從物質層面向精神層面過渡。政府加強了對文化內容的監(jiān)管和審查，文化產業(yè)結構不斷優(yōu)化，文化體制改革全方位展開，現代文化市場體系開始建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開始進入攻堅克難階段，這一歷史時期的文化建設工作主要是以科學發(fā)展觀為指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理論體系在文化領域進行了深入實踐與發(fā)展。在政府的帶領下，“文化中國”的新面貌逐漸出現。

(六)2013-2019年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制改革的全面深化階段，傳承和發(fā)揚了中國優(yōu)秀傳統文化，建立了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

2013-2019年文化產品愈加豐富，我國政府的文化工作更加注重文化安全體系的完善和文化法制的建設，大力傳承和發(fā)揚中國優(yōu)秀傳統文化，文化引進來和文化走出去雙軌同步進行。同時，通過深化文化產業(yè)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文化服務效率和文化產業(yè)發(fā)展效益有了顯著提升。政府加強了對文化資產戰(zhàn)略的調整，明確了國有文化經濟的公益性特點，促進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共同進步，社會主義和諧文化逐步形成，為人類文化的文明發(fā)展提供了中國智慧。2013年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fā)展道路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中國優(yōu)秀文化煥發(fā)出了不竭的生機與活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工作進入了全面深化改革階段，逐步建立了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