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罐
接過遞來的空水罐和父親的催促,卻記不清多少次俯身舀水。
夜幕的包裹里,滲透出點點星光,陶土水罐、火燒水淹,在深水區(qū)安然無恙,不曾想?yún)s像一只駁船碰到礁石,逃不脫宿命——破裂不可避免。
有過,無法相抵。我舔舐干裂的嘴唇,少年第一次品嘗到了岸上莊稼的遺憾和沮喪。
夜 晚
我喜歡黑夜,喜歡遠(yuǎn)離白月光的靜謐村莊。它們被籠罩一層神秘,有腐草中螢火蟲懷念微弱的虔誠。
我迷戀黑夜,迷戀和大人們扛著板凳徒步趕一場露天電影。到達(dá)時,主人公已是中年。
我像熱愛光明一樣愛著黑夜,愛昨天太陽的死亡和今天的葬禮,唯有星光懂我的眼。
鐵 軌
總是比晚點的列車提前抵達(dá)。想著遠(yuǎn)離擁擠,登上天空。廢銅爛鐵,在體內(nèi)堆積多年。
想鑄造一架長長的梯子,與白云攀談甚歡。
我躺下,翻來覆去地書寫那個簡單的漢字:工、工、工……那些匆忙的腳步,根本等不到扳道工。
車子無法減速,擦出火花,這也是徒勞的一種。
余 生
到此下馬,不想再逃亡。扯去蒙面的黑巾,鷹隼的眼睛里露出仁慈、鹽霜,愈發(fā)難以填補空洞的味覺。
日子平淡,像朝陽,得到又失去。我在一個人的藏經(jīng)閣前灑水、掃地,拒絕喝酒、吃肉……
擦拭長槍上的斑斑銹跡。任舊疾,在陰雨天氣隱隱作痛。
遠(yuǎn)處馬蹄聲聲,夕陽青冢不知掩埋著誰人的衣冠。誰人又懸掛彎刀,拍馬趕來……
作者簡介:塵子,本名張國安,江蘇作家協(xié)會會員,南京市溧水區(qū)網(wǎng)絡(luò)作家協(xié)會主席,作品散見于《詩選刊》《星星》《揚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