眭澔平
亞馬孫河中豐富的魚類資源讓每一個蕉葉族人都成了釣魚高手,我向蕉葉族的朋友請教如何釣食人魚。
船夫先是教我怎么做魚竿。魚竿其實就是一根削得細長的木棍,但是木料特別有韌性。然后,我們乘坐一葉吃水很深的扁舟去釣魚。
魚餌是什么呢?最好是新鮮的雞肉,這樣才能吸引食人魚很快地過來咬食。當感覺到魚竿有微微振動時,也就是食人魚開始拉扯魚餌的時候,你就必須趕緊抽起收竿,不然的話魚餌和魚鉤都會被食人魚鋒利的牙齒咬斷并吞下去。一開始我一只都釣不到,經(jīng)過幾次練習之后,我也釣起了食人魚。
我把它的嘴巴掰開,看到它的牙齒非常鋒利,像一排小鋸子,難怪五分鐘之內(nèi)一群食人魚可以吃掉一頭牛。
第一次嘗試釣兇猛的食人魚,我有些膽戰(zhàn)心驚,但沒想到自己很快就跟河里的食人魚有一次近距離的親密接觸。
在其他船夫的同意下,我跨到他們的船上學習捕魚。這一次,我學習的是在船上撒網(wǎng)捕魚。這需要一點技巧,而且需要強大的腰部扭力。
一網(wǎng)撒下去,竟然一條食人魚都沒有。我只想趕快學會撒網(wǎng),所以動得實在太厲害了,常常讓船進水??墒?,當時我只專注在怎么撒網(wǎng)上,沒有注意到船夫一直把水往外舀。終于,不幸的事情發(fā)生了,我掉到了河里。
沉下去的那一刻,我沒法描述內(nèi)心的焦慮和緊張,因為河里的食人魚已經(jīng)向我游了過來。你知道嗎?它們好像能分辨出哪一個是外地來的肉,似乎覺得從來沒嘗過,于是都過來嘗鮮了。
那個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雙手是用來游泳,還是用來保護自己的胯下。食人魚就跟鯊魚一樣,聞到血腥味之后就會蜂擁而至。我很擔心剛才被蚊子咬的傷口。還好,一點點被叮出的血,不會引起它們對血腥味的反應。我在水里拼命游,可是水下食人魚太多了,我分明感到自己撞到了好多條。碰到食人魚是什么感覺呢?我可以告訴大家,它們的鱗片滑溜溜、濕淋淋的,非??膳隆?/p>
幸好,我順利爬回了另一條船上,全身也濕了。當然,我對那位船夫感到特別抱歉,因為他所有捕到的魚都被我沉到了河里,甚至當時連船都沉到河底了。那個時候,我真的非常尷尬,他沉到河底去把船拎起來,我就死命地舉著他的網(wǎng)。我只能跟他說一聲對不起,真的很感謝他那樣寬容,原諒我這個如此笨拙的外地人。
雖然尷尬地變成了落湯雞,但我沒有忘記釣魚的使命。讓我非常高興的是,在剛剛浮上來的小船里竟然有一條食人魚。雪恥的機會來了,那就是享受一頓豐盛的食人魚大餐。
他們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蕉葉族。他們把食人魚捕上來后,依祖先古法,直接用芭蕉葉包住魚,然后放在大鍋子里煮。這樣一來,食人魚的肉會很嫩,又不會焦,而且能夠很快地燜熟。然后,我們就把一包一包的蕉葉拿起來,一打開,真是香噴噴的。經(jīng)過這樣的燜煮,食人魚的味道真的不錯,比用水煮的或者用火烤的更加鮮美和細膩。
回到船上,我換上了干爽的衣服,讓忙碌了一天的自己躺在床上,欣賞著夕陽,享受著亞馬孫河溫柔的晚風。
摘自《我看到的世界和你們不一樣》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