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錢亞新是有“中國圖書館學界的一代宗師”之譽的圖書館學家、目錄學家、索引學家。論文從錢亞新湖南大學圖書館任職起止時間的考證、任職及離職緣由、任職期間工作概況、任職的社會評價等方面,梳理了錢亞新和湖南大學圖書館的密切關系,揭示了他對湖南大學圖書館的重要貢獻,以期對錢亞新學術和事功有更全面的認識和了解。
關鍵詞 錢亞新 湖南大學圖書館 圖書館史 圖書館事業(yè) 圖書館學
分類號 G259.29
DOI 10.16810/j.cnki.1672-514X.2020.08.013
Qian Yaxin and Hunan University Library: in Commemoration of the 30th Anniversary of Mr. Qian Yanxins Death
Wang Qiyun
Abstract Qian Yaxin is a library scientist, catalogist and indexist known as “the Great Master of Chinese Library Science”. This research analyzes Qians employment history at Hunan University Library, investigates the reasons for his employment and resignation, offers an overview of his work and social assessment during his tenure, and discusses his major contributions to the Hunan University Library, thus providing a more comprehensive understanding of his work and his academic achievements.
Keywords Qian Yaxin. Hunan University Library. Library history. Librarianship. Library Science.
0 引言
張厚生先生(1943—2008)與錢亞新先生屬忘年交,友誼格外深厚,錢老曾將手稿托付給張厚生先生。錢老逝世之后,張厚生先生一直為繼承和發(fā)揚錢亞新學術思想不遺余力[1]。張厚生先生書房留存有錢亞新先生制作并保存下來的湖南大學圖書館數(shù)份月度工作報告(1937—1940年)。2003年10月10日,曾任湖南大學圖書館館長的張白影先生致函張厚生:“廣州大學圖書館蔡衛(wèi)平副館長帶了幾位同事去南京參觀學習,到貴館時望恵予接待指教。關于錢亞新任職湖南大學圖書館的資料,請讓蔡副館長復印一份帶回廣州交我。”因此,筆者對這幾份工作報告頗為“敏感”,自2008年(張厚生先生于2008年8月8日逝世)至今,十余年來不時思考著錢亞新先生與湖南大學圖書館背后有著怎樣的故事?正在筆者進一步“索隱”的過程中,《新世紀圖書館》約筆者寫篇有關紀念錢亞新先生的文章,欣然應允,花了較多時間查閱“錢亞新先生與湖南大學圖書館”,試圖將這段歷史梳理清晰。
錢亞新先生不少研究成果曾正式發(fā)表,未發(fā)表的大多也得到妥善保管,且經(jīng)多次整理。張厚生先生作為資料整理骨干,先后出版了《錢亞新集》 (江蘇教育出版社,1991)[2],《錢亞新文集》(南京大學出版社,2007)[3]等。南京大學青年學者謝歡先生于2013年整理出版《錢亞新別集》[4],目前他手上匯聚了多個渠道的錢亞新遺稿、手稿等,已取得了較為豐碩的研究成果,完成了博士論文《錢亞新圖書館學學術思想研究》,“錢亞新年譜”也于2017年獲得了國家社科基金后期資助。當筆者進一步調研文獻及研讀和訪談之后,越來越感受到“這篇文章不好寫”。一是相關歷史檔案,有的被毀,有的缺失。二是錢亞新先生公開發(fā)表的回憶文字較多,但由于時間久遠,有些地方存在記憶偏差或筆誤,現(xiàn)有文獻較多采信錢先生回憶文字,可能存在問題。三是整理工作存在瑕疵?!耙皇植牧稀贝嬖谧舟E漫漶不清,繁體字、手寫、地名變更等等,識讀與考據(jù)存在難度。四是湖南圖書館沈小丁研究館員《民國時期湖南大學圖書館發(fā)展演變》記述民國時期湖南大學圖書館的建立、發(fā)展和演變過程,對其歷史文化現(xiàn)象進行了探討[5],雖然含有民國時期豐富史料,但是未提及錢亞新先生在湖南大學圖書館工作經(jīng)歷,其2013年出版的專著《湖南近代圖書館史》有“錢亞新在湖南的學術活動”一節(jié),相關信息較為簡略[7]276。由此,本文綜合多個源頭信息,進行鉤稽爬梳,試圖進行較好地“歷史還原”,再現(xiàn)一段史實。
1? 錢亞新生平
錢亞新(1903—1990),著名圖書館學家、目錄學家、索引學家。1922年進入上海大同大學學習;1925年在杜定友先生的影響下就讀于章太炎先生主辦的國民大學圖書館學系;1926年考取武昌華中大學文華圖書科(武昌文華圖書館??茖W校的前身 ),1928年畢業(yè)。先后在廣州中山大學圖書館(1928年8月至1929年7月)和上海交通大學圖書館(1929年8月至1930年8月)工作,1929年8月私立武昌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成立之后,錢亞新先生回母校任教并兼任《武昌文化圖書館學??茖W校季刊》主編(1930年8月至1932年7月),后又在上海大夏大學(1932年9月至1932年7月)、天津河北女子師范學院(1933年8月至1937年7月)、湖南大學(1937年8月至1942年7月)、國立師范學院(1942年7月至1946年7月)、蘇州社會教育學院(1946年9月至1950年3月)從事圖書館工作和教育工作,1950年調到南京圖書館(1950年3月至1990年1月)工作,直到逝世。他數(shù)十年如一日,以對事業(yè)的無限忠誠,致力于我國圖書館事業(yè)建設和圖書館學、目錄學學術研究,發(fā)表論著190多種,計200多萬字,涉及圖書館學、目錄學、索引學和圖書情報教育等諸多方面。錢亞新先生一生致力于圖書館工作和圖書館學、目錄學學術研究,碩果累累,成績卓著,成為中國圖書館學界的一代宗師[3]1。
2 錢亞新在湖南大學圖書館任職起止時間
關于錢亞新在湖南大學圖書館任職時間有許多種說法,代表性的有四種。(1)錢亞新自傳及回憶錄?!跺X亞新自傳》中透露,1937年7月盧溝橋事變后,“我不得不離開天津,受聘到湖南大學任圖書館主任”“從1941年開始,我到藍田國立師范學院任教”[4](錢亞新《我的自傳》代前言)。1990年發(fā)表的回憶錄中透露“我由津回滬是在蘆溝橋事變前五天,由上海出發(fā)去長沙是在八一三事變前十一天”[7]。錢亞新回憶錄講述工作階段(1928年至1952年)情況,《圖書館雜志》發(fā)表的是刪減版,謝歡根據(jù)原稿整理了“完整版”,其中有“才于1941年仲夏,買舟離開辰溪……”[4]218。(2)沈小丁認為“抗日戰(zhàn)爭期間錢亞新在湖南連續(xù)工作了9年。他的經(jīng)歷可分為兩個階段: 1937年8月至1942年4月在湖南大學圖書館工作;1942年5月轉到國立師范學院,1946年7月離湘。長沙、辰溪、藍田(今漣源)、溆浦留下了錢亞新的足跡?!盵6]276(3)《湖南大學圖書館史》大事記中記載“1937年9月,錢亞新任湖南大學圖書館主任,同時在文學院兼授圖書館學課程?!薄?942年4月,錢亞新辭去圖書館主任。1942年4月,沈縉紳擔任圖書館主任。”[8]194-195(4)張白影認為“錢亞新先生正是在湖南大學三十年代發(fā)展鼎盛時期的1937年秋,由武昌文華圖書館學專科學校校長沈祖榮先生介紹來擔任湖南大學圖書館主任。錢亞新于1937年秋入職,1941年初轉去國立師范學院,1946年9月調任四川社會教育學院圖書博物系,在湖南大學圖書館主任任上三年多,在后來并入湖南大學的藍田國立師范學院圖書館任職五年半,共計在湖南大學及圖書館服務約九年時間。”[9]
筆者認為,錢亞新是1937年8月2日出發(fā)到湖南大學(長沙),1942年7月5日(陰歷為五月廿二日) 離開湖南大學(辰溪);到湖南大學任職時間依據(jù)是“我由津回滬是在蘆溝橋事變前五天,由上海出發(fā)去長沙是在八一三事變前十一天”“由上海到漢口,行程一般是三天,可是那次花了整整的五天”“我的目的地是長沙”“因此經(jīng)過,就向武漢大學圖書館取經(jīng)”[4]215,據(jù)此推測到達長沙的時間大約為1937年8月10日前后;離開湖南大學(辰溪)的時間依據(jù)是“才于1941年仲夏,買舟離開辰溪……同行的有志勤……女兒康……”“記得是那年7月5日,雇了一條校船……”[4]216。結合邵延淼編制的錢亞新年譜[10]實際應是1942年仲夏,錢亞新女兒錢康是1942年1月29日出生,一家六口人是指錢亞新、吳志勤(1908年11月16日出生)、錢亮(1934年2月15日出生)、錢方(1939年2月21日出生)、錢康(1942年1月29日出生)、錢紅梅(侄女紅梅為錢亞新長兄錢如生之女,其父錢如生1931年病逝“遺有一子二女”,其母1933年10月病逝,有可能是在父母病故之后尚未成年由錢亞新夫婦撫養(yǎng))。錢亞新三子錢塘此時尚未出生,其出生時間為1943年12月11日。1942年“五月中接到藍田師范學院的聘書,聘為教育系的講師”,但實際到達藍田是在1942年7月8日下午三時左右[4]218。錢亞新在湖南大學圖書館任職時間實際為5年(1937年8月至1942年7月)。1949年湖南省解放后將國立師范學院并入湖南大學,1953年撤銷,由湖南大學文教院的中文、外文、教育等系和社科院的歷史系、自然科學院的數(shù)學、物理、化學等系組成湖南師范學院[11]。1944年9月,錢亞新接替洪韻,擔任藍田國立師范學院圖書館主任,1946年7月離職[6]170。此段任職經(jīng)歷,也可以視作湖南大學圖書館任職經(jīng)歷的“延伸”。
3 錢亞新在湖南大學圖書館任職及離職緣由
“圖書館主任主要的責任,在于領導全館工作人員,按部就班的進行工作,達到預期的效果?!盵4]214,《湖南大學圖書館史》將抗戰(zhàn)時期“圖書館主任”視同“副館長”[8]241。錢亞新湖南大學圖書館任職及離職均與當時學校校長人事變動密切相關?!翱谷諔?zhàn)爭期間,湖南大學圖書館兩次更換主任。人事的變動是由于校長易人所致,一朝天子一朝臣,高等學府也未能免俗。”[6]169
第一次更換,“到后來才了解這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傳統(tǒng)在作崇,因為湖大的校長、教務長、館長都是新上任的?!盵7]皮宗石(1887—1954)于1937年7月調任湖南大學校長,1940年9月卸任[12],1922年取得英國倫敦大學經(jīng)濟學博士學位回國。1922年任湖南商業(yè)專門學校校長。1928年任湖南大學校長。1922年9月至1925年出任省立湖南圖書館館長、圖書編輯印刷處處長(1923年,湖南省政府明令撤銷省立湖南圖書館,改為湖南圖書編輯印刷處,附設圖書館。任凱南改任圖書編輯印刷處處長)[6]69-71。1937年7月任湖南大學教務長兼圖書館館長。皮宗石與任凱南調任前均是武漢大學經(jīng)濟系教授。錢亞新在天津河北女師學院圖書館工作的四年(1933年至1937年),“是嚴謹治學、‘獨當一面的四年,也是‘圖書館工作全面活動的第一期實驗階段的四年,為河北女師學院圖書館的發(fā)展做出了開創(chuàng)性的貢獻,留下了一筆寶貴的財富,至今仍為圖書館學界稱頌。”[13]1937年“七七”事變,學校圖書館毀于日機炸彈,形勢險峻,被迫離津。沈祖榮把錢亞新介紹給皮宗石和任凱南。湖南大學圖書館原主任是沈縉紳(1902—1978),與錢亞新為文華圖書科第七屆同班同學,“他在讀書時,素以忠厚老實,循規(guī)蹈矩見稱”“交替問題,很快就解決了”[4]215。
第二次更換,“1942年初,湖大校長皮宗石先生辭職他就,由胡庶華接任?!绎L聞新任某教務長聲明要召回前任圖書館主任沈縉紳回來代替我得職務。這些使我安心不下,非另謀出路不可?!盵4]216開頭一句存在疑點,依據(jù)湖南大學校史第二次校長易人是發(fā)生在1940年9月[12],圖書館主任“交替問題”,除前述中《湖南大學圖書館史》大事記中記載1942年4月圖書館主任一職的交替外,未能發(fā)現(xiàn)更多相關史料。錢亞新自身的思想變化回憶錄有記錄,1940年9月(注:原文誤作1940年6月,邵延淼編制的年譜亦存在同樣錯誤)“湖大換了校長胡庶華”后,“本來在長沙時,館中蟬聯(lián)的職工,只有覃老,大趙(貽勛),小趙(頌堯)和工友四人。我到館后添聘了邱亦高(文華講習班學員),駱炳麟(邱同班同學的弟弟),俞XX(湖大秘書的外甥),朱瑛(文華專修科學員)。在湖大西遷前,大趙不幸去世,覃老因路太遠而辭回老家攸縣,朱瑛因愛人關系而去昆明,邱亦高因任農學院圖書館主任而未西往。當時看到老同事的凋零而去,也感覺不勝凄涼,既然自己與領導上意見相左,與其再蹲下去,寧可早日離開,另找出路,或能有所發(fā)展?!盵4]215-216錢亞新添聘的四人中,邱亦高為私立武昌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第三屆圖書館學講習班(1936年9月至1937年6月)學員,朱瑛為文華圖書館第九屆(1929年9月至1931年6月)學員,錢亞新任《文華圖書科季刊》副社長、主持編輯事宜時,朱瑛為編輯股書評、譯述干事(在校學生兼任)。
4 錢亞新在湖南大學圖書館任職期間工作概況
錢亞新先生留存有湖南大學圖書館月度工作報告(1937年10月、11月、12月,1938年1月、2月,1940年1月、2月、3月、4月)。張厚生先生逝世后,筆者在張厚生先生書房讀到這批珍貴史料,有的是油印,有的是手寫(圖1、圖2、圖3為示例),以下根據(jù)筆者翻拍予以梳理。
1937年10月《湖南大學圖書館工作報告》。圖書館共9人,“館長系任教務長(注:指任凱南) 兼職外,到館辦公者日常為8人”。
1938年2月《湖南大學圖書館工作報告》。內容包括開放日數(shù)統(tǒng)計、工作時間統(tǒng)計、閱覽人數(shù)統(tǒng)計、借出圖書統(tǒng)計、書報訂購統(tǒng)計、書報收到統(tǒng)計、書報付款統(tǒng)計、編印目錄統(tǒng)計、編目統(tǒng)計。其時,工作人員:總務股1人,訂購股1人,編目股3人,期刊股1人,出納股2人,共計8人。開放日數(shù)統(tǒng)計:本校于2月15日開始正式上課,本館即于是日開放,至28日止,共開放15日。連以前116日,共計131日。工作時間統(tǒng)計:因舊歷新年本館內部工作曾停止3天。自3日至14日每天辦公6小時;15日照常辦公8小時。本月份工作時間計1078小時,連以前6054小時,共計7132小時。閱覽人數(shù)統(tǒng)計:本月份來館閱覽者如以每小時為統(tǒng)計單位,計1441人。雜志閱覽室580人,占40%;普通閱覽室861人,占60%。借出圖書統(tǒng)計:本月借出圖書1263冊,連以前8624冊,共計9887冊。其中線裝中文書308冊,平裝中文圖書405冊,西文書為550冊。書報付款統(tǒng)計:本月份付款為895.89元。連以前5154.61元,共計6050.50元。其中屬于圖書為288.54元,雜志為207.35元,日報為400.00元。如以個訂購者分別言之,則文學院支出為822.54元,線裝書為66.00元,館用書為7.35元。編印目錄統(tǒng)計:本月份編印西文贈書目錄一份一九張,連以前12次24份73張,共計13次25份92張。編目統(tǒng)計:如以上項編印目錄中所載至圖書加以類別統(tǒng)計,331冊,1641.5元。
1940年1月《湖南大學圖書館工作報告》。內容有新增設備、購書統(tǒng)計、贈書統(tǒng)計、編目統(tǒng)計、閱覽統(tǒng)計。新增設備:去年本館書庫,租用民房5件,散布于離校三五里之蛇會與馬溪二處。嗣因租金較高,管理不便,校中乃撥蛇會新造之房屋七間為本館書庫之用。購書統(tǒng)計:訂購312種(含期刊50,日報17種),297冊;收到354種,1903冊,919.51元;登記367種,916冊,257.82元。贈書統(tǒng)計:計中文25種28分,線裝書2種3冊,西文書2種2冊,期刊10種20冊,日報2種,共計41種53冊。閱覽統(tǒng)計:閱覽時數(shù)及人數(shù)統(tǒng)計,普通閱覽室開放175小時,閱覽人數(shù)2717人;雜志閱覽室開放75小時,閱覽人數(shù)1662人??傆嬮_放時數(shù)為250小時,閱覽人數(shù)為4379人。借閱書報統(tǒng)計:圖書中文平裝本735冊,線裝本282冊,西文378冊,中文期刊1143冊,西文期刊206冊,中文日報158份,西文日報24份。
1940年2月《湖南大學圖書館工作報告》。新增職員:本館因書記缺乏自本月起請學生一人在其余時間專司抄錄中文卡片。購書統(tǒng)計:321種, 27 319.27元;登記285種,624冊,1128.30元。贈書統(tǒng)計:計中文10種20冊,西文30種52冊,期刊15種24冊,日報2種,共計57種96冊。編目統(tǒng)計:中文20種28冊,68.00元;西文89種99冊,1493元。合計109種,127冊,1561元。閱覽統(tǒng)計:閱覽時數(shù)及人數(shù)統(tǒng)計,普通閱覽室154小時,閱覽人數(shù)2268;雜志閱覽室75人,閱覽人數(shù)1489人;合計開放229小時,閱覽人數(shù)3757。借閱書報統(tǒng)計:圖書中文平裝本624冊,線裝本81冊,西文341冊,中文期刊826冊,西文期刊263冊,中文日報48份,西文日報17份。最近計劃:本館自2月28日至3月9日為年假,在年假期內……重新登記并改編。
1940年3月《湖南大學圖書館工作報告》。新增設備:本館舊藏中外雜志裝訂成冊者約2000余冊,現(xiàn)在蛇會書庫又添屋3間專為儲藏及參閱此項雜志之用,再因閱覽雜志較閱覽圖書為多故,將雜志室與普通室對調。閱覽統(tǒng)計(閱覽時數(shù)及人數(shù)統(tǒng)計)普通閱覽室175小時,閱覽人數(shù)875人;雜志閱覽室135人,閱覽人數(shù)8100;合計開放310小時,閱覽人數(shù)8975人。借閱書報統(tǒng)計:圖書中文平裝本654冊,線裝本136冊,西文338冊,中文期刊95冊,西文期刊21冊,中文日報21份。
1940年4月《湖南大學圖書館工作報告》。新添設備:雜志閱覽室,新添大黑板一塊,以便逐日公布新到中外期刊。加黑板架一個及報夾20個。贈書統(tǒng)計:計中文線裝書129種1077冊,西文期刊1種20冊,中文期刊2種50冊;日報2種。共計152種,1147冊。閱覽統(tǒng)計:閱覽時數(shù)及人數(shù)統(tǒng)計,普通閱覽室200小時,閱覽人數(shù)891;雜志閱覽室130小時,閱覽人數(shù)7800人;合計開放330小時,閱覽人數(shù)8691。借閱書報統(tǒng)計:圖書中文平裝本746冊,線裝本207冊,西文571冊,中文期刊65冊,西文期刊71冊,中文日報42份。
為了便于閱讀與理解上述內容,提供4條背景信息。(1)1939年圖書館經(jīng)費信息。1939年7月20日出版《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會報》刊登“國立湖南大學圖書館近況”[14]“至于本年度購書經(jīng)常費之預算為三萬四千元,其支配文學院為一萬元;理學院九千元;工學院一萬二千元,線裝書為二千元,館用書為一千元?!绷碛懈鲗W院購置辦法、館用書購置辦法、征求辦法(因“該館去年遭敵機摧殘,損失浩大,兼之購書經(jīng)費不多,以是不得不設法去向中外人士及公私各界征求圖書”)。(2)物價參考信息。1939年7月20日出版《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會報》刊登”本會現(xiàn)受某國立大學圕之托,代為物色編目部、征集部主任各一人每月薪水國幣八九十元……” [15](3)藏書變化情況?!?937年3月,圖書增至69 010冊,其中孤本、珍本14 919冊運到辰溪;其余54 091冊于1938年4月10日被敵轟炸,悉付一炬。1939年9月21日,敵機轟炸辰溪校區(qū),劫余舊籍,續(xù)有焚毀,計又損失242冊,兩次攻擊損毀圖書達54 333冊。后又經(jīng)過積極添購圖書,到1941年11月,增至58 866冊,內有西文圖書4604冊,中文圖書54 262冊?!盵16](4)1936—1942年湖南大學圖書館讀者數(shù)量(見表1)[8]19,31。
綜觀本節(jié)信息可以看出,錢亞新在湖南大學圖書館任職期間,雖然戰(zhàn)火紛飛,九死一生,顛沛流離,但圖書館工作在館藏建設、讀者服務、科學管理等方面卓有成效,令人肅然起敬。
5 錢亞新在湖南大學圖書館任職期間著述
參考張厚生先生等人整理的“錢亞新論著編譯系年”[3]623-624及謝歡先生整理的《錢亞新編輯》[4],輔以讀秀學術搜索及CADAL項目門戶網(wǎng)站(http://cadal.zju.edu.cn)檢索,本文對錢亞新任職湖南大學圖書館時期著述,依時間順序梳理如下:
(1)《中國索引論著匯編初稿》,發(fā)表于《文華圖書館學??茖W校季刊》(1937年9卷),第2至4期連載,收錄310余條,絕大部分寫有提要,可作為1936年以前我國索引的研究和編纂工作總結性的專題目錄。
(2)? 《書報批評:讀紅樓夢辨證的新認識》,發(fā)表于《光明》 (1937年3期)。
(3)《圖書館與文化》,發(fā)表于《國立湖南大學圖書館蒙難紀念特刊》(長沙:慶源豐紙業(yè)印刷局,1938年5月)。
(4)? 《圖書館學講稿》(1939年,湖南大學油印本)。錢氏在湖南大學圖書館擔任主任時對文學院各系開設選修科的講義。
(5)? 《圖書館講義》(1942年,湖南藍田國立師范學院刊?。eX氏在藍田國立師范學院開設課程“圖書館學概念”,吸收了《圖書館學講稿》有用部分而編成。
(6)? 《我是你永久的朋友——圖書館》,發(fā)表于《學生之友》 (1940年6期)。
(7)? 《我是你永久的朋友——圖書館(附表)》 (未完),發(fā)表于《學生之友》 (1940年1卷6期)。
(8)? 《我是你永久的朋友——圖書館:然而只用目錄的一把鎖……》(附圖表),發(fā)表于《學生之友》(1941年2卷1期)。
(9)? 《我是你永久的朋友——圖書館》,發(fā)表于《學生之友》 (1941年1期)。
(10) 翻譯美國凱萊(G.O.Kelley)的著作《圖書分類法》 (1942年5月,貴陽文通書局?。?。錢亞新先生在晚年的回憶錄手稿中,花了較大篇幅介紹該書的成書過程及出版后“并未能引起圖書館界的重視”[4]216。1939年3月21日是錢先生第二個兒子滿月那天,辰溪城里被炸,炸彈離錢先生一家躲避之處僅三四丈遠。自此之后一段時間學校基本上是停課,圖書館相關活動也因缺乏新書期刊被迫遷居離隴頭垴四五里群山之中的沈家大屋,避開了敵機的騷擾,生活比較安定,錢先生乘此機會進行翻譯工作。美國凱萊女士的博士論文《圖書分類法》一書,1937年刊行后風行一時,此書完全是為讀者作想且為別開生面不落窠臼的研究,獲得學術界及圖書館界的一致稱贊,錢先生“翻譯此書的目的,就是要提倡編制主題目錄而為讀者服務?!卞X亞新贊賞凱萊博士提倡編制主題目錄的思想,他認為中國的圖書館應該在傳統(tǒng)的分類、書名、著者三套目錄外增加一套主題目錄。錢亞新兼任貴陽文通書局編審委員會委員,1942年貴陽文通書局出版了《圖書分類法》 這部譯著[6]276-277。
6 錢亞新在湖南大學圖書館任職的社會評價
6.1 同事評價
趙貽勛,字建常,錢亞新在回憶錄中稱呼其為“大趙”,寫作時已在湖南大學圖書館工作十年,1938年10月湖南大學西遷前不幸去世。圖書館職員趙貽勛發(fā)表于1938年5月的《湖大圖書館小史》一文中有如下文字記載:“任先生兼任館長,又新聘了一位錢亞新先生充當主任。錢先生也是圖書??飘厴I(yè)的,著述不少,經(jīng)驗也很豐富。自他到館,局面又為之一新,內部組織愈加擴大,因為經(jīng)費較前增大數(shù)倍,且能獨立,所以半年來書籍雜志又增加萬余冊,尤其是珍本也搜集不少。畢業(yè)同學們寶貴的論文,也有數(shù)百冊之譜,并已編具草目。這可以說是圖書館眼前的黃金時代。”[17]此文原載于1938年4月19日和20日的《力報》。20世紀30年代,《力報》 是長沙辦的一種報紙,“以敢于擔當、敢揭真相的風格,獨樹一幟,脫穎而出,名聞全國。”[18]可見,錢亞新先生從1937年8月到任至1938年4月10日(圖書館被日軍炸毀)的半年多時間里,工作卓有成效。
6.2 張白影先生評價
張白影先生于1966年至1995年在湖南大學圖書館工作期間,擔任副館長十年,擔任館長五年,“對改革開放時期湖南大學圖書館的發(fā)展乃至湖南省高校圖書館事業(yè)整體推進都建下了卓越功勛”[8]97。張白影評述,1932年7月至1938年4月日軍飛機炸毀圖書館為止,是湖南大學圖書館在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黃金時期?!皩<抑勿^,機構完善,管理科學”“皮宗石校長本人曾兼任過北京大學圖書館長,于此道內行,他專聘前湖大校長任凱南兼任館長,又聘請錢亞新先生任圖書館主任。錢先生是我國有名圖書館學專家,以治館嚴謹,學問深厚為同事敬重?!盵19]“審視近、現(xiàn)代湖南大學圖書館快速發(fā)展相關的一個話題是:館史上曾幸得數(shù)位政壇先驅或學界領袖擔任這間千年冊府書城的館長(主任),其中,皮宗石、胡庶華、任凱南、汪澤楷和錢亞新幾位先生,尤其值得后學緬懷紀念?!薄?938年秋,湖南大學西遷,圖書館全體職員在錢亞新帶領下先行至辰溪,將日冠轟炸前搶運出來的圖書整理開放。又著手購藏古籍及地方志文獻充實館藏。至1940年初,館藏地方志已400余種,且湖南省、市、縣志尤為齊備。”“還值得一提的是,在艱苦環(huán)境中,錢亞新一面努力推進圖書館在困難中前行,一面不忘科學研究。正是在辰溪這段日子里,他還將美國凱萊博士的論著《圖書分類法》一書翻譯交貴陽文通書局出版?!盵9]
6.3 圖書館史學者評價
湖南圖書館研究館員沈小丁著有《湖南近代圖書館史》,該書“有翔實的史料,有鮮明的觀點,立體地再現(xiàn)歷史,引領讀者觀今鑒古,讀史明智”[20]。沈小丁先生書中有“錢亞新在湖南的學術活動”一節(jié),沈先生認為:“抗日戰(zhàn)爭期間錢亞新在湖南連續(xù)工作了9年。……抗日戰(zhàn)爭之初長沙成為了戰(zhàn)區(qū),錢亞新隨湖南大學西遷至辰溪,生活條件非常艱苦。但相對淪陷區(qū)而言,湘西地區(qū)遠離戰(zhàn)火,為錢亞新從事學術研究提供了一個相對安全的環(huán)境。在此期間錢亞新致力于圖書館學教學和研究,取得了豐碩成果?!薄翱箲?zhàn)之初錢亞新來湖南,首先在湖南大學圖書館任主任,同時在文學院兼授圖書館學。這是湖南高等院校開設圖書館學專業(yè)教育的最早記載?!盵6]276-277
7 結語
錢亞新先生“從1925年步入圖書館學領域起,至1990年1月逝世止,在圖書館學、目錄學、索引法等諸多學科領域從事學術研究、教學、管理和具體工作實踐凡六十六年。其中,先生在南京圖書館工作的時間長達四十年。錢亞新先生是在南京圖書館長期工作過的一代著名的學者專家,先生是南京圖書館的,也是江蘇的,全國的,先生是整個圖書館界和學術界的?!薄盁釔蹐D書館事業(yè),有強烈事業(yè)心和甘于清苦的奉獻精神,數(shù)十年如一日,致力于圖書館事業(yè),致力于培養(yǎng)圖書館學教育和人才培養(yǎng),致力于圖書館目錄學研究,給學術寶庫留下了豐厚的著作成果,受學術界推崇,為后學敬仰和跟進?!?[3]649 錢亞新先生在湖南大學圖書館工作的五年為特殊歷史時期,特別能吃苦,特別能忍耐,特別能奉獻,做出了特殊貢獻。斯人已逝,空谷余音。謹以本文作為對錢亞新逝世三十周年的學習和紀念。囿于學識,熱忱期待學界不吝教正,以作進一步的修正或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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