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畫小品看工筆花鳥畫的意境

【摘要】花鳥畫自我國唐朝成為一門獨立的畫科，歷經(jīng)多年的發(fā)展，至宋代時期，我國花鳥畫進入了鼎盛時期。宋人花鳥畫不僅像明清時期重視意趣，更多是注重理法，且在描繪上更注重對自然美的描繪。在畫面的主體位置放置花卉或是鳥類，借助空白對藏露、開合及疏密之間的關系進行處理，通過簡約大氣的布局呈現(xiàn)出多種多樣的意境之美。

【關鍵詞】宋畫小品；工筆花鳥畫；意境

【中圖分類號】J613.3 【文獻標識碼】A

基金項目：2018年10月主持研究運城師范高等?？茖W校課題“美術教育中宋畫臨摹的影響研究”（項目編號：YCSZ201801）。

前言

中國畫的意境具體來說，是一幅畫中所表達出的思想感情的境界。針對意境而言，可以說是由觸景生情至寓情于景，通過寫景來表達自己的感情，進而實現(xiàn)情景交融和物我相融，呈現(xiàn)出一定的思想境界、主觀感受的美感。中國畫中的意境，并非是客觀簡單的描摹、主觀意向的任意拼合，而是指創(chuàng)作者借助“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呈現(xiàn)出自然美、生活美、藝術美之間的高度和諧，使其在欣賞自然、感悟自然的過程中產(chǎn)生的精神境界與情感的表達。

一、簡述宋畫小品

在唐朝時期，我國花鳥畫不再是人物畫的附屬，成為了獨立的畫科；發(fā)展至五代十國時，出現(xiàn)了眾多花鳥畫大家，如徐熙、黃荃等，形成了“徐熙野逸、黃家富貴”的畫風，也正是這一時期，我國花鳥畫開始走向了成熟。北宋初期，隨著朝野需求的變化，花鳥畫得到快速發(fā)展，并超過人物畫的地位，與山水畫并駕齊驅(qū)；這一時期的花鳥畫并非是單純客觀的描摹，主要是借助優(yōu)美的自然形象來表達相應的思想情感，或是曲折隱喻地呈現(xiàn)出道德觀念和生活理想。北宋中期，崔白的花鳥畫開始進入到宮廷之中，其在技巧上具有了新的突破，尤其是其著名的畫作《敗荷鳧鳥》中，通過畫來呈現(xiàn)出野情野趣。正是在宋朝時期，我國花鳥畫表現(xiàn)領域得到進一步擴大，其藝術技巧也得到進一步提升，從而促使我國花鳥畫發(fā)展至成熟階段。

二、宋朝時期花鳥畫呈現(xiàn)出的禪境

宋人花鳥畫冊的藝術特色在于：畫面布局比較簡約，表現(xiàn)技法非常高超精湛，呈現(xiàn)出悠久、寧靜、淡泊的詩意情趣，在構圖方面，宋人花鳥畫冊凸顯的意境是非常關鍵的元素。針對《出水芙蓉圖》這一花鳥畫作品，其是由南宋時期的宋炳所創(chuàng)作，也是宋代工筆花鳥畫的代表性作品。該作品以絹本設色，構圖方式是團扇，縱23.8cm，橫25.1cm，其整個畫面并沒有描繪過多的對象，然而表現(xiàn)卻十分細膩逼真。宋炳的《出水芙蓉圖》中描繪了一朵盛開的粉紅色的荷花，荷花整體飽滿且端莊，荷花的花瓣清瑩剔透，人們在觀看荷花時，不由得會想到婷婷少女如凝脂的蔥蔥玉手；荷花下方的荷葉為墨綠色，且兩片葉子之間呈相互對稱，葉子的正面和反面的顏色并不相同，每片葉子下方存在三支荷梗；宋炳選擇墨線的濃淡這一表現(xiàn)手法來呈現(xiàn)對象，借助重墨對荷葉、荷梗及葉柄進行勾勒，進而呈現(xiàn)出厚重的質(zhì)感；對于花瓣的勾勒，選擇淡墨線條，沿著花瓣的生長方向自內(nèi)朝外地進行，且著重了瓣尖的造型、花瓣的豐腴。然而，因為荷葉的中央是凹陷下去的，而四周是翹起來的，所以，宋炳選擇雙勾的表現(xiàn)手法畫出荷葉主葉筋的造型，以此滿足葉面的起伏變化及透視規(guī)律。關于表現(xiàn)手法，整幅畫主要選擇了罩染、分染及局部瀝粉這三種表現(xiàn)手法，創(chuàng)造出了畫面的寧靜美；借助花瓣的重疊和遮擋的交錯，用粗細不一、濃淡不同的線條來描繪荷花和荷葉，對荷花盛開過程中表現(xiàn)出的高貴端莊姿態(tài)進行呈現(xiàn)；通過對荷花進行細致的暈染勾勒，對蓮蓬花蕊造型進行夸張的描繪，讓荷葉舞動起來，從而借助小小的畫面向觀看者傳遞一種空靈清虛的境界，并表達出自然界生機勃勃的情境，宋炳讓本來生長在自然環(huán)境的荷花獲得了一種超自然的美。對于花蕊的創(chuàng)作，宋炳選擇瀝粉來夸張花蕊的飽滿，以此呈現(xiàn)出荷花旺盛的生命力及朝外舒展的視覺張力。針對作品的構圖，整幅畫面選擇了上整下分的布局，宋炳在盛開的荷花上方留下了大面積的空白，使之顯得既有“虛”又有“實”，從而使整幅作品富有靈動性和韻味，為觀看者提供想象的空間。由此可見，一花一葉都凝聚著宋炳對生命的關注，從中捕捉了一種境界和情趣，不僅蘊含著寧靜以致遠的詩意，還具備超出實際細節(jié)刻畫紙上的一種“禪境”[1]。

三、宋朝時期花鳥畫呈現(xiàn)出的空靈

宋朝時期的花鳥畫，畫家們最為常用的構圖方式為折花，這種構圖方式最初由唐代的邊鸞所創(chuàng)造，主要是以花卉一枝，加上禽鳥或是蜂蝶，來對自己的立意進行表現(xiàn)。在宋代工筆花鳥畫的折枝畫法中，畫家選擇了一種看似簡約的鳥與花的構成，但又對整幅畫面進行巧妙的設計和縝密的組織安排。關于折枝畫法，宋朝時期的代表作是林椿的《果熟來禽圖》，林椿選擇了春夏之交果樹的一枝，并對一只鳥兒忽然飛上枝頭的畫面進行恰當安排，讓整幅畫面“動起來”；同時，借助折枝畫法，對尤善小幅畫進行了發(fā)揮，主要是選擇細勁柔和的筆致勾勒出這只忽然飛上枝頭的鳥兒的動態(tài)，選擇渾融的墨色暈染勾勒鳥兒蓬松的羽毛，使得小鳥更加惟妙惟肖，進而達到主體物統(tǒng)領全局的目的；在構圖方面，林椿的構圖方法比較簡約，其借助活潑和動感的方式對枝葉的俏麗和鳥兒的情態(tài)加以呈現(xiàn)，進而讓整幅作品極具生機盎然的意趣；整幅《果熟來禽圖》的筆法精工且設色妍麗，完美結合了畫外的情趣和空間境界的畫意、詩意，充分實現(xiàn)了花鳥畫的借物抒情，并讓觀看者獲得一種虛實相生、無畫處皆成的空靈意境。由此可知，折枝畫法所蘊含的簡約的意向，不僅是豐富心靈的凝聚，還是傳遞含蓄、空靈、幽深意境的重要表現(xiàn)手法。[2]

四、畫面所流露出來的詩境

北宋時期，著名詩人蘇軾提出了“得之于象外”的主張，其認為“詩畫本一律，天工與清新”。同時，這一時期的藝術家都比較淡泊名利，渴望回歸自然，這些因素都在極大程度上影響著我國工筆花鳥畫的發(fā)展。北宋中期，以崔白為代表的花鳥畫畫家所創(chuàng)作的宮廷畫中所呈現(xiàn)出人對自然的審美感受已經(jīng)逐漸進入到自覺階段，直至南宋時期，工筆花鳥畫逐漸趨于神似，所呈現(xiàn)出的詩情更加飽滿，且宋畫小品利用簡約縝密的布局創(chuàng)造出畫面的空靈意境，且呈現(xiàn)出高超精湛的表現(xiàn)技法，使整個花鳥畫作品具有富貴與祥瑞的意境。宋朝時期的院體花鳥畫的格調(diào)主要是典雅富麗和精工細密，也具有江南的徐熙野逸畫派，由于生活環(huán)境、個人志趣及審美觀點等存在一定的區(qū)別，從而呈現(xiàn)出多種多樣的繪畫表現(xiàn)形式，可以說是“黃家富貴，徐熙野逸”。不論是何種繪畫表現(xiàn)形式，均在花鳥畫中表達出了天趣與人的精神交融，并在潛移默化中將自己融入到景物之中，營造出一種無我的境界。通過筆墨和色彩的變化呈現(xiàn)出生機盎然的自然境界，表達創(chuàng)作者的情感，實現(xiàn)精神上的物化。所以，宋朝時期的花鳥畫追求詩意的情趣，還注重意象的描寫、創(chuàng)作者情感的融入，從而讓整個畫面具有無窮的詩境。例如，在宋徽宗趙佶的代表作《芙蓉錦雞圖》中，宋徽宗主要描繪了錦雞、蝴蝶追逐和戲舞，并落在芙蓉花枝頭上的畫面，整個畫面極具趣味；同時，宋徽宗還在這幅作品上作了一首詩，即：“秋勁拒霜盛，峨冠錦羽雞，已知全五德，安逸勝鳧鷖?！盵3]在這幅作品中，通過描繪兩朵靜靜地開著的芙蓉花，呈現(xiàn)出艷麗富貴且典雅的設色。通過描繪一只欲飛的錦雞，使畫面“動起來”，以此增添了生動之感。而巧妙的題詩以“雞有五德”進行點題，完美結合起了詩詞和畫面，實現(xiàn)了借物抒情。

五、宋朝時期工筆花鳥畫的意境對現(xiàn)代工筆花鳥畫的影響

人們通過進一步探究宋朝時期工筆花鳥畫的意境，可為現(xiàn)代花鳥畫創(chuàng)作提供極大的幫助。同時，現(xiàn)代花鳥畫除了對以往花鳥畫進行傳承外，還進行了再創(chuàng)造。例如，在江宏偉的諸多花鳥畫作品中，均在一定程度上呈現(xiàn)出宋朝時期人們古典審美的高尚情趣，其并未簡單地借鑒宋朝時期畫家的工筆與文人的意趣，其真正的藝術核心是：在宋畫原有的圖式與意趣的基礎上，更加注重宋畫的時間，且將這種關注真正落實到整個作品創(chuàng)作過程中?？梢哉f，時間的流逝并不僅僅是給物質(zhì)帶來陳舊、破損、銷蝕及死亡，還具有一種特別的審美價值，即時間流逝過程中給物質(zhì)留下的時間痕跡，這也是作為一個現(xiàn)代工筆花鳥畫畫家必須充分領悟的宋畫含義。只有充分領悟這一點，才能夠更好地理解宋朝時期工筆花鳥畫畫家們作品中的象征意義，從而創(chuàng)作出更好的工筆花鳥畫。[4]

六、結束語

綜上所述，在中國工筆花鳥畫發(fā)展過程中，宋朝作為該畫科發(fā)展的鼎盛時期，值得廣大工筆花鳥畫畫家深入研究。通過宋畫小品分析工筆花鳥畫的意境，從而更好地掌握這一時期花鳥畫的表現(xiàn)技法和構圖方式等，并加以不斷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從而創(chuàng)作出更加優(yōu)秀的工筆花鳥畫。

參考文獻：

[1]鞏芹宇.《春之韻》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相關問題研究[J].美與時代：美術學刊（中），201（11）：57-58.

[2]楊銀巧.淺析工筆花鳥畫教學中宋人小品花鳥畫的臨摹[J].美術教育研究，2019（11）：130-132.

[3]盧夢楠.淺析宋人工筆花鳥畫之意境美[J].戲劇之家，2018（4）：109.

[4]牟孝梅.南宋工筆小品花鳥畫以小見大的意境美[J].文學界：理論版，2010（5）：223-226.

作者簡介：張麗紅（1966-），女，山西運城人，碩士研究生，運城師范高等?？茖W校，美術與設計系，講師，研究方向：工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