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玢
摘要:儺,是從原始宗教演變而來的一種民間習俗信仰。這種原始的鬼神崇拜,來源于原始先民們對客觀世界的無知,然后漸漸變成了萬物有靈的觀念,產生了一種對于自然、對于靈魂、對于鬼神的崇拜,以及對于一切命運和禍福的信仰。儺,就是從這種崇拜和信仰之中演化出來的祭祀活動。萍鄉(xiāng)地界吳楚,位居長江中下游洞庭湖與鄱陽湖之間的三苗蚩尤部落發(fā)源地的湘贛邊區(qū),在歷史上為儺文化發(fā)達之地,素有“五里一將軍,十里一儺神”之稱。直到如今,儺文化“三寶”遺存仍然極為豐富,經過數(shù)千年的積淀,形成了獨具特色的藝術風格。本文重在挖掘萍鄉(xiāng)現(xiàn)有遺存儺面具,從中探索萍鄉(xiāng)儺面具紋樣表現(xiàn)形式。
關鍵詞:紋樣;萍鄉(xiāng);儺面具;圖騰
儺面具是儺文化的主體,也是儺文化中最具特征的符號。是專供儺祭、儺儀、儺舞演出用的木雕民間藝術品。它不僅烙下了歷史時代的特征,還蘊藏著社會的、宗教的、民俗的、文藝的等復雜內容,是一份寶貴的文化遺產。
距今四千多年前,萍鄉(xiāng)地界吳楚,位居長江中下游洞庭湖與鄱陽湖之間的三苗蚩尤部落發(fā)源地的湘贛邊區(qū),“重巫峴,重陰祀”,巫儺是其文化的顯著特征,歷史上有獨特的價值,至今還留傳著作為三苗文化特征的儺儀、儺舞、儺事活動,萍鄉(xiāng)儺面具植根于民間千百萬民眾之中,凝聚和積淀了世代人的審美情趣,并以其歷史悠久、造型古樸、神職眾多,且大量實物資料遺存而名揚海內外。
而生活在這塊三苗區(qū)域內的上古土著人,受部落大首領蚩尤、驩兜,還有南方司火之神炎帝、祝融的影響形成了對牛、火和鳥的崇拜,在儺面具表現(xiàn)在其紋樣之上,分別是以下三種紋樣:
一、 關于牛的紋樣
炎帝“人身牛首,長于姜水,因以為姓?!彬坑仁茄椎鄣暮笠?,“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鬢如劍戟,頭有角。齒長二寸,堅不可碎……以角抵人,人不能向?!逼监l(xiāng)大概就是在蚩尤伐黃帝、黃帝畫蚩尤形象威懾擾亂者這段時期形成了蚩尤形象的牛崇拜。這些牛形象的崇拜,在萍鄉(xiāng)各地儺面具當中便有很多體現(xiàn):
萍鄉(xiāng)儺面具中疫鬼類儺面具,多為頭頂有雙角,頭兩側豎耳,大鼻闊耳,露出長長的獠牙,相貌極其兇惡(圖1);另一類是萍鄉(xiāng)儺面具中將軍儺面具,這類面具大多都以牛角牛頭人面稱為全局,整個臉面布滿圓形紋或黥紋,均有耳飾,它們或與面具成為一體,或像附件一樣以繩子拴在雙耳部位,這種儺面,似人似牛似人,有能夠開合的大嘴,在舞神時上下開合更似牛(圖2)。
另外,萍鄉(xiāng)巫師及儺案掌案人使用牛角號,符篆中大量使用“?!弊?,這些符篆都屬于牛崇拜特點。
二、關于火的紋樣
傳說中“炎帝作火,死而為灶”。祝融,是三皇五帝時夏官火正的官名,與大司馬同意,歷史上有多位祝融被后世祭祀為火神灶神。祝融氏也氏出多元,歷史上有顓頊族祝融氏和炎帝族祝融氏,其中炎帝的后代黃帝夏官祝融容光為南方灶神火神。
萍鄉(xiāng)目前出土的帶有火紋飾的器物有西周青銅炯紋鼎。萍鄉(xiāng)儺反映火崇拜的內容主要表現(xiàn)在將軍面具上的三尖式或三叉式(個別為單叉和五叉)冠飾以及火苗狀雙耳之上。火苗狀雙耳給人以火的直觀感受。三尖式和三叉式冠飾,實際上是以為甲骨文“火”字的形狀再現(xiàn)。例如南坑車廂的本圖面具、高坑的唐葛周三將軍、荷堯的雷震子、排上毛園的大將軍均為三尖式。而各地的將軍面具,多數(shù)冠飾為三叉式。另外,單叉式和少數(shù)三叉式面具的前額一般刻有太陽、火苗圖案,將火崇拜和太陽崇拜的意識同時表達出來。
三、關于鳥的紋樣
在萍鄉(xiāng)儺面具上有著很多三叉式的冠飾,這些冠飾主要是表現(xiàn)鳥的形象,是為了紀念三苗民族的部落酋長驩兜。驩兜的形象為人面、鳥嘴、身有翅膀??梢詮闹锌闯銎洳柯錇轼B崇拜部落。其部落一直在戰(zhàn)敗難逃與洞庭、鄱陽之間的三苗土著結合后,鳥崇拜便在萍鄉(xiāng)這塊地方扎下了根。
萍鄉(xiāng)儺文化中鳥崇拜體現(xiàn)在面具的三叉式冠飾上,其特征為鳥身、雙翼??梢苑譃閮煞N類型:一種是三叉分開懸空,結叉點頭部渾圓碩大且向前傾,三叉分別從上、左、右向后伸去,叉體逐漸縮小同聚于后腦部;另一種是三叉合擾。貼附于頭頂,三叉頭部渾圓,中叉高達深處兩小叉之前。這兩種冠飾,一種為展翅飛翔,一種為收翅佇立,若與面具人臉結合,形成了鳥身、雙翼、人臉的特點,與驩兜的人臉、有翼、鳥喙形象基本吻合。
另外,在許多古籍中描繪的與人有關的神怪,大部分為人面獸身和獸面人身,惟有驩兜僅有頭卻無身,足以證明他的造型特點在于頭部。這一點又與萍鄉(xiāng)的三叉式冠飾面具相一致。
綜上所訴,可見萍鄉(xiāng)的儺面具上反映出來的牛崇拜、火崇拜、鳥崇拜,雖然經歷了數(shù)千年各種文化因素的碰撞,但是屬于三苗族或三苗九黎部落的地域性文化因素,被歷代儺藝人通過冠飾、耳飾等部位頑強地保留至今。同時,偶像崇拜化作圖騰紋樣的形式,很早就流行于諸多原始部落之中,曾在很長的歷史時期內存在。隨著文化學、人類學、民族學、考古學等學科的發(fā)展,我們一定會更深層次發(fā)現(xiàn)萍鄉(xiāng)儺面具文化的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