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通過對《無問西東》敘事情節(jié)、敘事的時空以及敘事的結(jié)構(gòu)上的分析從而對生命的思索以及自己的真實進行了一個簡要闡釋,盡管不同時代不同時空所面臨的事件不同,但是都有不可避免的矛盾需要去思考和選擇。
關鍵詞:敘事;真實;選擇
一、情節(jié)
“戲劇作品或敘述作品的情節(jié)是作品的事情發(fā)展變化的結(jié)構(gòu)。對這些事情的安排和處理是為了獲得某種特定的感情和藝術效果?!边@很明晰地表達了情節(jié)安排的任務,情節(jié)就是為了達到“特定的感情和藝術效果”,對事件的重新安排整合,進而構(gòu)成一個完整的故事以表達所期待表達的主題。就電影敘事而言,情節(jié)意味著影片本身“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使我們看到和聽到的每一件事”。
一個完整有吸引力的敘事是運用情節(jié)來展示人物的情感世界和精神世界與時代的實際聯(lián)系,并且通過這些情節(jié)對整個敘事進行分析。情節(jié)不是推進故事、加強沖突和戲劇性的必然要求,而是分析人物性格和事件的重要手段?!扒楣?jié)總要暗示原因和結(jié)果、相互聯(lián)系、有意義的動作和相互影響”。2分50秒,張果果在和四胞胎的家人們談話,說話過程中一個無關的人從雙方之間走過,這個細節(jié)將雙方之間的距離過大的問題呈現(xiàn)了出來,從一開始雙方建立的就只是合作關系,這才讓之后張果果因被開除而沒有繼續(xù)之間的合作順理成章,也讓張果果在Robert的一句話之下揣測自己救助的那家人的動機,刻意避開與他們的聯(lián)系。四支胎毛筆卻將這距離打破,這次是與四個孩子的直接接觸,是人與人之間信任的接觸,是與友善真誠的接觸。張媽媽因沒有買到好的肉餡而難過,其實她所傷感的正是同張果果相類似的問題,受到最熟悉的人的欺騙。這些小細節(jié)其實能夠反映出當時人與人之間的隔膜,張果果最后把這盤餃子餡扔進了垃圾桶,也是希望能夠擺脫隔膜與欺騙。
影片中的兩對愛情,許伯常和劉淑芬、陳鵬和王敏佳,這兩對之間的愛情是相反地,許伯常讓劉淑芬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人,但是陳鵬對于王敏佳來說卻是力量的來源,是陳鵬的愛將跌入深淵的王敏佳托舉了起來,在黑暗中給予了王敏佳光明和溫暖。美好的愛情是能夠給人以力量的,把人從死亡的深淵拉回來,但是強求的愛情卻只會將人推入火海深淵。王敏佳在影片中的最后一場戲是走在去尋找陳鵬的路上,她蒙著依舊能看出清晰的疤痕的臉,但是在她的眼神中能夠看出堅定和希望。但是劉淑芬在跳井自殺前的眼神中充滿的卻是茫然和絕望,因為許伯常給劉淑芬的是冷暴力,她付出的是真誠的愛,可她的精神卻每天在冷暴力的家庭中被考驗、被摧殘。諸如許伯常在與其結(jié)婚之后各用各的暖瓶水杯,水杯被打壞了,便用碗喝水,碗被打碎了便用飯缸喝水。
陳鵬在影片開頭就發(fā)現(xiàn)了王敏佳的人名章壞了,為她新刻了一個,那個紅章在天安門前的地上不斷地被人踢踩,這個章或許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陳鵬和王敏佳之間的愛情,不斷地被阻礙,在滿目瘡痍的時候才被拾起,盡管這樣,最終還是被陳鵬找到并拾起,照片定格了他們的美好瞬間。陳鵬拿著刻好的木頭的花朵想要送給王敏佳,但是卻誤會李想和王敏佳情投意合,他選擇轉(zhuǎn)身離開,想要成全他倆,他抓著五色花胸針的手掌底下隱約能夠看到鮮血,那是他對王敏佳的感情受阻的象征。他的真心出賣不了他,在收拾行李走的時候,他把刻的所有的花裝進了行李中。他拉著王敏佳的胳膊在校園里跑,王敏佳在遭受侮辱之后坐在寢室的床上,看著系在手臂上的手絹,手絹之下是李想給她的疼痛,是李想軟弱怯懦給她造成的傷害的疼痛,但同時又是陳鵬對她的愛。陳鵬帶她到了自己長大的地方,給了她可以依靠的肩膀,在裝滿銀杏葉的盒子里放著各種雪花膏,這是一個男人的柔情和細心。在他們進入村莊時,村子門口的綠色仙人掌充滿著生機與活力以及對小女孩的微笑,這也象征著王敏佳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生命力與重生。村莊里人們的歌聲是他們經(jīng)歷了戰(zhàn)爭和痛苦之后的希望的代表,歌聲幫助他們忘記了饑餓寒冷與痛苦,這也幫助王敏佳忘記了過去的痛苦。
冰糖蓮子這一件小的物件實際上是表現(xiàn)了沈母對沈光耀的憐愛與叮囑,在沈光耀面對國破家亡的情景時,想盡一己之力,為更多的家庭帶來甜蜜。他把母親給他的冰糖蓮子空投給了村莊里的孩子們,讓他們在痛苦來臨時,用甜蜜來代替痛苦。沈光耀犧牲后,沈母把對兒子的思念寄予在了這對雙胞胎兄弟的身上,為他們端上來冰糖蓮子,這是對兒子的選擇的理解,也是對更多參軍為國報效的學生的支持與理解,冰糖蓮子里蘊含的是家國之思。
吳嶺瀾從思索生命意義的羞恥感中釋放出來,思索生命的意義是重要的,鴿子便是他思索的代表物,他站在圖書館的臺下聽泰戈爾對自己真誠的演講下,懂得了自己的意義。每次響警報的時候,他總是帶著鴿子跑,他說能救多少是多少,帶走的是鴿子,但又豈止是鴿子這么簡單,在危難之下,救下任何有生命的東西都是珍貴的。鴿子是和平的象征,也是自由的象征,在炸彈炸倒了吳嶺瀾時,他看了一眼鴿子,似乎是對和平的期望。
二、時空
“故事最終要在時間和空間的共同作用下實現(xiàn)其意義和價值;并且敘事必然要形成節(jié)奏,抑或說沒有節(jié)奏的敘事也根本不能成立。”影視中的時空不僅是形成敘事結(jié)構(gòu)的一個重要因素,而且也可以是參與敘事及表達深層含義的一個重要手段。云南的村莊既是陳鵬被救長大的地方,也是“晃晃”叔叔投遞食物拯救的那個地方,同時又是王敏佳在被打“死”之后重新“活”下來的地方。那是一個充滿生機與活力,充滿希望的村莊,對生命的贊揚的聲音通過優(yōu)美的歌聲傳遞出來,同一個空間在不同的時間下是痛苦的來源,也是希望安全的港灣。
張果果救助四胞胎的醫(yī)院是王敏佳工作的醫(yī)院,王敏佳在那個醫(yī)院里被迫至“死”,她的朋友為了保全自身拋棄了她,她因忍受不了中學老師被妻子打罵寫信的義舉卻被當作是插入者,她站在椅子上被眾人唾棄,但對面的院子里則是朋友李想支邊的激情演講,兩個空間一墻之隔劃清了界限。時間上和空間上的安排使這場戲成為了激烈的沖突爆發(fā)點,對面表彰大會上的人滿腔熱血,這邊批斗會上的人卻是滿心的憤怒。所有人一擁而上暴打王敏佳,在這個寬闊的院子里的人好像很擁擠一般地不知實情地把自己內(nèi)心的怒氣全都發(fā)泄在了王敏佳身上。在混亂之中始作俑者——劉淑芬卻退出了人群,好像此時此刻只有她明白了這一切的緣由,她的醒悟使她獲得了解脫。王敏佳也算得上是獲得了解脫,為自己立的墓碑,是在悼念過去的自己。四胞胎在這家醫(yī)院里出生,這兒的新生或許在一定程度上隱喻著人與人之間擺脫隔閡之后的新生,人的真實、真誠的新生。
三、結(jié)構(gòu)
羅伯特·麥基:“結(jié)構(gòu)是對人物生活故事中一系列時間的選擇,這種選擇將時間組合成一個具有戰(zhàn)略意義的序列,以激發(fā)特定而具體的情感,并表達一種特定而具體的人生觀?!?/p>
該影片采用的是非線性的敘事結(jié)構(gòu),整部影片通過四個片段把具有鮮明時代特征的四個時空在主題上相一致的相互獨立但在情節(jié)上相銜接的故事連接起來,構(gòu)成了一個完整的影片。每一段都有明顯的戲劇沖突,吳嶺瀾面對文理的選擇、沈光耀在家和國面前對忠和孝的選擇、陳鵬面對國家和個人感情的選擇、王敏佳對生和死的選擇、張果果面對信任與不信任的選擇。影片開始采用倒敘的敘事方式,從現(xiàn)代的張果果開始推演到陳鵬與王敏佳的情感故事,然后又開始講沈光耀的故事,最后直接回到了1923年的北京清華校園中的吳嶺瀾。除了在空間上是關于清華之外,這四個故事的開端并列在一起并沒有什么聯(lián)系,將這四個時空看似不相關聯(lián)的四段故事通過不斷的剪切連成一條線,在之后的敘事中分成若干個碎裂的片段進行組接。如果每個片段單獨剪出來都可以進行單獨敘事,但是之間會缺少一些聯(lián)系性,將其放在一起不斷地交叉敘事,不僅沒有表現(xiàn)得混亂,而且四個片段之間的聯(lián)系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建立起來了。單獨故事在橫向上的不斷發(fā)展有助于故事主題的建構(gòu),同時四個故事在縱向上的發(fā)展更加有助于表現(xiàn)四個故事在內(nèi)在上的統(tǒng)一。四條敘事線索中反映出來的是每個時代的矛盾,盡管矛盾不同,但是每個時代的人所面對的對生命和自己的真實的思考都是相同的。形散而神不散,故事之間的聯(lián)系不僅僅是通過人物的前后順承關系連接在一起的,更是通過對生命和自己的真實的思索聯(lián)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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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亞麗(1999—),女,山西晉城人,戲劇影視文學專業(yè)本科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