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云
《雜文月刊》2020年7月原創(chuàng)版封面刊登了王成喜先生的一幅漫畫:畫面上,一位有著“大師”之稱的稻草人煞有介事地堅守在麥田,舞拳弄腿,煞是威風,可鳥兒沒有半點懼意,依然成群結隊飛來,旁若無人地偷吃著麥田里的麥子。
在麥田設置稻草人,其目的在借稻草人來嚇唬嚇唬前來偷吃麥子的鳥兒,以保護農(nóng)民辛辛苦苦種植、即將收割的麥穗??渗B兒不是嚇大的。嚇一次、兩次可能有點效果,次數(shù)多了,聰明的鳥兒終會明白過來:原來,稻草人空有“大師”頭銜,只不過是裝腔作勢、故弄玄虛的擺設而已,對前來偷吃麥子的它們只能干瞪眼,不可能把它們怎么樣,更不可能采取任何措施阻止它們的到來,對它們構不成任何實質性威脅。一只鳥兒旁若無人地飛來,其他鳥兒亦紛紛效仿飛向麥田,盡情享受著這免費大餐。
漫畫是用變形、比喻、象征、暗示、影射的手法,通過簡單、夸張的線條,構成幽默詼諧的畫面或畫面組合,來反映社會生活或時事,以取得諷刺或歌頌的效果。這幅題為《笑談》的漫畫,綿里藏針,一針見血,直指社會生活中形形色色的“稻草人”。這些“稻草人”亦如漫畫中飛向麥田的鳥兒一樣,紛紛出現(xiàn)在我腦際,“啄”動我那敏感的神經(jīng),讓我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君不見,在湖畔、灘涂、河邊、港邊乃至城市公園,“嚴禁傾倒垃圾,違者罰款”的警示牌隨處可見,可頗具諷刺意味的是,警示牌下成堆成堆的生活垃圾、建筑垃圾依舊隨處可見。能說這警示牌不是稻草人么?
在一些街道或居民生活小區(qū)路面,“此處是消防通道,嚴禁泊車,違者罰款”的告示非常醒目,可車主就是視而不見,偏要將車子停在這里,亦不見有人前來干預。能說這告示不是稻草人么?
在一些游戲機室、酒吧、KTV等娛樂場所門口,懸掛著“未成年人嚴禁入內”的告示牌,可這些娛樂場所內,未成年人暢行無阻。能說這告示牌不是稻草人么?
在大街小巷的一些店鋪門口,懸掛著“門前三包”的公示牌。其中的“一包”就是包衛(wèi)生,即要求店主做到店鋪門前路面(空地)無煙頭、紙屑、果皮果核、污水、大小便、雜草、廢棄物等??傻曛鞑粌H對路人隨手丟棄在店鋪門口的垃圾視而不見,相反還將店內的垃圾也一并掃到門前路面,讓清潔工去清掃。能說這公示牌不是稻草人嗎?
在一些河湖港庫堤岸,豁然聳立著河湖長公示牌,市、縣、鄉(xiāng)鎮(zhèn)乃至村等四級河湖長的姓名、單位、職務、電話都出現(xiàn)在公示牌上,可有些人早已調離原工作單位,不再履行河湖長監(jiān)管職責。能說這公示牌不是稻草人么?
在一些機關、部門,其規(guī)章制度早就掛到了墻上,發(fā)給了各內設機構,傳達給了每一個員工??烧f歸說,做歸做,誰都不想得罪人,誰都想當老好人。其結果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干與不干、干多干少、干好干壞一個樣。也因為如此,在這些機關、部門,占著茅坑不拉屎現(xiàn)象屢見不鮮;正式員工不愿干活,還一個勁地花錢雇臨時工干本應由正式員工干的活。能說這些制度不是稻草人么?
細思之,這些形形色色的“稻草人”之所以在社會生活中屢見不鮮,究其原因,就在于一些人特別是一些領導干部平時喜歡做表面文章,重布置輕落實,工作只圖形式,雷大雨小,甚至根本不下雨,最終使這些警示牌、告示牌、公示牌和規(guī)章制度等有其名無其實,淪為徒有虛名的稻草人甚至如漫畫中所諷刺的大師級稻草人。
稻草人貌似威風,實則不名一文,根本擋不住貪食的“鳥兒”,還會助長虛浮的形式主義歪風,有百害而無一利,當掃進歷史的垃圾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