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一年”的美式絕望

溫憲

曾經(jīng)的“ 燈塔之國”彌漫著無助、無奈、無望的陰云。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美式失敗。

最新一期美國《時代》周刊的封面再次引來關注：白地黑字的“2020”被畫上一個大紅叉，下面附言“這是最糟糕的一年”。這種“打叉”設計《時代》至少用過5次，其背景都有鮮明的歷史節(jié)點印跡：1945年納粹魔頭希特勒自殺，同年晚些時候太平洋戰(zhàn)爭結束，2003年伊拉克戰(zhàn)爭開打，2006年伊拉克“基地”組織頭目扎卡維被殺和2011年本·拉登斃命。

何以將2020年定義為“最糟糕的一年”？入圍2015年普利策影評獎的斯蒂芬妮·扎卡里在《時代》周刊上點評說，你永遠不想重溫這一年所發(fā)生的故事。歷史上有過更糟糕的年份，但大多數(shù)人沒有親歷那樣的歲月。只有百歲以上的人才記得一戰(zhàn)和1918年大流感造成的破壞;九十來歲的人才對大蕭條有切身感受，80多歲的人才會對二戰(zhàn)存有記憶。我們大部分人對2020年發(fā)生的一切都有些手足無措：一再發(fā)生的自然災害，在幻想基礎上進行的選舉，導致全球超過150萬人失去生命的新冠肺炎。今年并不像虛構的世界末日那樣令人毛骨悚然，但生活痛苦不堪，并單調得令人發(fā)狂。我們被一種擊垮人心的無助感所威脅。

2020年是不是美國“最糟糕的一年”？美國馬克斯集團總裁吉恩·馬克斯提醒道：請想一想公元536年，那年的冰島火山爆發(fā)使歐洲和亞洲部分地區(qū)在霧氣籠罩下煎熬了18個月。當年夏天的氣溫在1.5攝氏度到2.5攝氏度之間，隨后是2300年來最寒冷的十年。災荒、饑饉、疾病接踵而來，公元541年，被稱為查士丁尼瘟疫的淋巴腺鼠疫在地中海地區(qū)暴發(fā)，導致上億人死亡?！拜^之536年，現(xiàn)在我們至少還有奈飛（美國流媒體播放平臺）?！瘪R克斯說。

“最”字的使用須慎之又慎，否則便不嚴謹。扎卡里將美國“最糟糕的一年”限定在一定的時空和維度之內，這樣的立論便可成立。

2020年肆虐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被世界衛(wèi)生組織定義為該組織成立以來最嚴重的全球突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這一事件是對主權國家包括執(zhí)政理念、危機處理、科技實力在內的全方位制度檢驗。美國官方在這場大考面前始則傲慢忽視，繼而甩鍋推諉，終至美國確診與死亡人數(shù)名列世界第一，但這一慘狀仍未能阻止特朗普當局的胡攪蠻纏，對數(shù)以幾十萬計生命的喪失視若無睹。

美國大選周期與疫情發(fā)展的重迭凸顯了美式民主將黨派利益放在首位的制度慣性，連戴不戴口罩也被打上政治烙印。美國曾動輒為一些本國公民的性命在海外發(fā)動軍事行動，今年忽然在本國國內不講“人權” 了，這場疫情迄今在美國奪去的生命已超過多場戰(zhàn)爭的總和。曾經(jīng)的“燈塔之國”彌漫著無助、無奈、無望的陰云。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美式失敗。從這個意義上來說，2020年確實是美國“最糟糕的一年”。

好萊塢很熱衷世界末日的災難題材，但“最糟糕的一年”并非全世界的末日。不過在美國，政治極化的災難種子已播下，人們將在很長時間內生活在“最擊垮人心的無助感”陰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