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菲
蘸起墨汁,從刺痛一張白紙開始,
然后就是最簡單的稱呼和問候,我說,
你好,見字如面,或者好久不見。
我要把五零四散的日子拾掇到一塊兒,
把痛苦的那一部分從骨縫里掏出來,
甩到白色紙頁上,好讓你看得足夠清楚。
你還不知道,春天的路上下大雪,
一粒種子夭折在泥土里,沒有任何的祭奠,
許多的灰塵密密匝匝,躺在我的窗前,
擁擠、潮濕、冰冷和不知所措。
我從冰封過一半的湖邊偶然經(jīng)過,
恰好是黃昏,所有的疼痛都在體內(nèi)復(fù)活,
撕扯得厲害,我想一頭扎進(jìn)水中,
好讓一切都掐滅在最深最沉的掙扎里。
我實(shí)在不該和你提起這些,可是,
你該知道的,一輪月亮圓起來太慢,
我無法刮掉臉上存活已久的冰冷。
所以,我寫上日期,加上署名,
為了不顯得生疏,我用了我的乳名,
加上一個好看的信封和不算廉價的郵票,
足以在今夜之后,替我見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