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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美貿易沖突的貿易后果

      2021-02-21 08:25:16謝建國王肖
      財經理論與實踐 2021年1期
      關鍵詞:雙重差分中美貿易

      謝建國 王肖

      摘?要:基于雙重差分模型,依據2014-2019年的中美貿易細分產品月度數(shù)據,考量中美貿易沖突對中美兩國貿易的影響。結果顯示:貿易沖突對中國從美國進口負向影響顯著,且在樣本期內具有平穩(wěn)性與持續(xù)性;對中國對美出口負向效應顯著,且在樣本期內呈“倒U型”趨勢。事件前期和中期,在“搶出口”效應作用下,貿易沖突對中國對美出口具有短期促進作用;事件后期,對中國對美出口的破壞影響顯現(xiàn)。細分產品層面,貿易沖突對中國從美國資本品和消費品的進口負向影響顯著,表明國家和個體層面都對貿易有所限制。出口方面,中國消費品出口所受的負向影響較強。同時,中美貿易沖突對于第三國貿易轉移效應顯著。

      關鍵詞: 中美貿易;貿易沖突;事件分析;雙重差分

      中圖分類號:F74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7217(2021)01-0086-08

      一、引?言

      20世紀以來,隨著世界貿易自由化的發(fā)展與全球價值鏈的深化,世界經濟的聯(lián)系越來越緊密。得益于世界貿易與投資自由化,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國家迅速崛起,并在世界經濟體系中發(fā)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新興經濟體國家的崛起,對傳統(tǒng)的發(fā)達國家形成了強烈的挑戰(zhàn),為維持本國在全球經濟中的話語權,遏制新興國家的競爭,傳統(tǒng)發(fā)達國家重新走向貿易保護主義,使得各國間的貿易摩擦日趨增加,美國與中國近年來的貿易摩擦就是其中的一個典型事例。針對對華日益嚴重的貿易失衡,2017年8月,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簽署備忘錄,指示USTR對中國發(fā)起301調查。2018年4月4日,美國宣布對來自中國的500億美元進口產品加征關稅,中國隨后實施了同等幅度的反制措施,標志著中美在貿易領域的沖突開始。2018年7月6日,中美雙方對來自對方340億美元的產品開始加征25%的關稅,貿易制裁措施正式開始實施。2018年9月18日,美國政府再次宣布對原產于中國的2000億商品加征10%的關稅,并聲稱要在2019年1月1日將該關稅提高到25%。隨后在2018年12月,兩國元首在G20峰會上舉行會晤并就暫停加征關稅這一措施達成了一致意見,中美雙方的貿易摩擦至此有所緩和。但在2019年,中美兩國的摩擦再次升級,美國USTR于2019年5月宣布將2000億商品的稅率由10%提高至25%,并于2019年9月對中國出口約1250億美元的商品加征15%的關稅。隨后兩國通過不斷地貿易磋商,于2019年12月13日達成了第一階段的協(xié)議,中美雙方的貿易沖突暫時告一段落,但中美貿易關系未來將如何演變,仍具有較大的不確定性。此次中美貿易沖突主要表現(xiàn)為兩國在貿易上的相互制裁與反制,它不斷激化中美兩國的矛盾,并進一步演變成了中美雙方在政治上的交鋒,這又進一步影響了兩國間的貿易。

      國家間的沖突對貿易的影響是一個被廣泛討論的話題。Mastanduno(1988)認為,一個國家在發(fā)生政治沖突時,會通過戰(zhàn)略禁運阻止威脅國家安全的產品出口,從而減少了雙邊的貿易往來[1]。Gowa(1989)指出,為了減少對政治沖突方的貿易依賴,保護國家的安全,一國可能會選擇減少貿易來降低兩國間的沖突[2]。除了對安全外部性的考慮之外,Kastner(2007)認為政治外部性也會對貿易產生影響。Kastner(2007)認為,當一國內部的利益集團與沖突國沒有直接利害關系,但兩國的貿易又有利于該利益集團時,領導人就會對貿易進行限制以防范該利益集團勢力的擴大[3];另一些學者則從微觀角度出發(fā)探討了政治沖突對貿易的影響。Pollins(1989)最先在現(xiàn)代經濟學框架中引入了國家政治關系[4],Reuveny(2001)在Pollins(1989)的基礎上建立了一個包含政府、出口商和進口商的模型研究國家間沖突對貿易的影響,結果認為,當兩國沖突增加時貿易數(shù)量將會下降[5]。隨后,Li和Sacko(2002)從風險和理性預期的角度分析了國家間沖突對貿易的影響,認為沖突會帶來不確定性,而這種不確定性會使得企業(yè)進行交易的成本或合同風險上升,從而使得貿易額降低[6]。他們指出,若沖突不在預期內,或者比預期范圍內的要廣,則都會對貿易產生較大的影響。Chavis和Leslie(2009)認為,政治沖突導致的抵制行為是貿易下降的原因之一[7]。

      中美貿易沖突引起了學者的廣泛關注,Bouёt和Laborde(2017)構建了18種中美貿易沖突的情景,分析得出,貿易戰(zhàn)不僅對于發(fā)展中國家的貿易以及全球貿易系統(tǒng)有破壞效應,同時也會給美國的貿易帶來損失[8]。Rosyadi和Widodo(2018)基于GTAP模型研究了中美貿易沖突的影響,分析發(fā)現(xiàn),特朗普采取的貿易制裁措施對兩個國家的GDP、貿易條件以及福利都具有破壞效應[9]。李春頂?shù)龋?018)構建了一個一般均衡數(shù)值模型系統(tǒng),模擬了中美貿易摩擦的經濟影響。結果表明,中美間的貿易摩擦對兩個國家都有損害,但中國受損更為嚴重[10]。呂越等(2019)利用WITS-SMART模型,根據中美兩國在4月和6月發(fā)布的實際清單分析了中美貿易摩擦對兩國貿易的影響,結論表明中美雙方的進口額都有所減少,但美國從中國的進口額減少幅度要遠小于中國從美國的進口額的減少幅度[11]。

      本文基于中美貿易六位數(shù)細分產品數(shù)據,對中美貿易沖突的貿易后果進行評估,并在控制了關稅的動態(tài)變化后,探究中美貿易沖突對中美貿易的影響渠道以及對第三國的貿易影響。

      二、數(shù)據及模型

      (一)模型構建

      本文的模型采用雙重差分法研究中美貿易沖突對中美雙邊貿易的影響。雙重差分法是在反事實框架的基礎上,探究受政策影響的處理組(treatment group)以及未受政策影響的對照組(control group)在事件發(fā)生前后的因變量的變化,從而準確甄別事件的實際影響。模型設置如下:

      模型(1)和模型(2)為基準回歸,根據引力模型,同時借鑒謝建國等(2019)[12]及Heilmann[13](2016)的研究,選取GDP、匯率和關稅作為控制變量,基于月度數(shù)據可得性,模型中同時加入國家、產品以及時間固定效應以控制其他無法觀測到但又對貿易有影響的變量。importijt表示t年中國從i國進口j產品的貿易量,exportijt表示t年中國向i國出口j產品的貿易量。treatmenti為國家虛擬變量,表示一國是否存在貿易沖突,當國家為美國時,treatmenti取值為1,當國家為對照組國家時,treatmenti取值為0。postt為政策沖擊時點的時間虛擬變量,貿易沖突發(fā)生之前為0,發(fā)生之后為1。將貿易沖突發(fā)生的時間節(jié)點設置為2018年4月,原因是2018年3月23日,美當局宣布擬對中國的部分商品加征25%的關稅,隨后在2018年4月4日,美國USTR就發(fā)布了涉及500億美元商品的進口懲罰關稅清單,中國也在當日做出了反制措施,該舉措將中美間貿易摩擦升級,使之進一步演化成為了貿易戰(zhàn),兩起事件分別發(fā)生在3月下旬和4月初,因此,將2018年4月作為政策的沖擊時點。α1和β1為雙重差分估計量,其衡量了貿易沖突對于中美雙方進口額和出口額的影響。若該估計量顯著為負,則表明貿易沖突會使得中國從美國的貿易額減少,相反,若該估計量顯著為正,則表明貿易沖突對于貿易額有顯著的正向影響。Xijt為控制變量,選取GDP的對數(shù)(lngdpit)、匯率的對數(shù)(lnerit)以及關稅對數(shù)[ln(1+tariffcijt)]和[ln(1+tarifficjt)]。就關稅變量而言,在進口模型(1)和(3)中tariffcijt表示t期中國從i國進口j產品的關稅稅率,在出口模型(2)和(4)中,tarifficjt表示t期i國從中國進口j產品的關稅稅率。μi是國家固定效應,可以控制國家間不隨時間變化的特征對于貿易量的影響。χj是產品固定效應,其可以控制產品間特異性差別對于貿易的影響。λt為時間固定效應,可以解決隨時間變化的變量的遺漏問題。由于中美貿易摩擦具有持續(xù)性,因此,模型(3)和模型(4)在基準回歸的基礎上,進一步探究了貿易沖突對進口的時滯效應。對于datem,如果觀測值屬于事件發(fā)生后第m個月,則datem取值為m,由于此次貿易摩擦進程較長,參考Heilmann(2016)的研究[13],將m取值為1、3、6、9、12,γm2和φm2表示政策沖擊發(fā)生后12個月內對于貿易量的額外影響,其余變量同基準回歸相同,在此不再贅述。

      雙重差分模型前提假設如下:一是實驗發(fā)生時間隨機,二是實驗分組隨機。貿易沖突是特朗普上任后所做的諸多制裁措施之一,我們無法提前預料到該事件何時爆發(fā)亦無法提前做出應對措施,因此這一事件滿足實驗發(fā)生時間隨機的條件。為了滿足實驗分組隨機這一假定,選取合適的對照組和實驗組至關重要。對照組應滿足兩個基本條件:第一是未發(fā)生同實驗組一樣的政策沖擊;第二是在政策沖擊之前,對照組和實驗組的貿易額應有相同的變動趨勢。由于美國在中國的貿易額中一直占據較大比重,尋找完全相同的對照組有一定的難度。因此,本文選取了貿易沖突發(fā)生前,在中國進出口額中占比較高的國家作為此次的對照組。本文使用的是2014年1月到2019年12月的月度數(shù)據,在對事件沖擊前51個月內中國同所有貿易伙伴的進出口額進行排序后,參考周泳宏等(2019)[14]的研究,最終選取的對照組國家為韓國、日本和德國。這樣選擇的理由在于,第一,中美貿易同中韓以及中日貿易在規(guī)模上較為相近;第二,基于相近的消費習慣,中德貿易與中美貿易在結構上具有可比性。

      (二)數(shù)據說明

      基于數(shù)據的可得性,被解釋變量采用的是貿易伙伴對中國的HS6位碼產品月度出口額和進口額來表示中國的進出口貿易額,數(shù)據來源于UN Comtrade數(shù)據庫。貿易伙伴的GDP和匯率數(shù)據均來自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IFS數(shù)據庫以及wind數(shù)據庫。其中,GDP為季度數(shù)據,通過移動加權平均法將其轉換為月度數(shù)據。關稅數(shù)據來源于WITS數(shù)據庫,需要說明的是,目前可得的關稅數(shù)據皆為年度數(shù)據,因此,進一步根據國務院關稅稅則委員會官方網站發(fā)布的關稅調整公告,對最惠國稅率和優(yōu)惠稅率進行了月度調整。同時,根據中美雙方實際加征關稅的清單,將中國和美國關稅的年度數(shù)據調整為月度數(shù)據。根據加稅清單可知,2018-2019年,中國對美國共進行了6次關稅調整:分別是2018年4月1日對美國的128項產品終止關稅減讓義務; 7月6日和8月23日對340億美元和160億美元的進口商品加征25%的關稅;9月24日對約600億美元商品加征5%和10%的關稅,并進一步于2019年6月1日提高了600億美元進口產品的關稅稅率;以及在2019年9月1日,中方再次對美國的部分商品加征關稅。美國對中國共進行了5次關稅調整:分別是2019年7月6日和8月23日對500億美元的商品加征25%的關稅;9月24日對約2000億美元的商品加征10%的關稅,以及宣布自2019年5月10日起,將該批商品的關稅提高至25%;最終又于2019年9月1日,宣布對其從中國進口的1250億商品加征15%的關稅。若征稅發(fā)生在月度上旬,則將關稅調整的時間設定為當月,若征稅發(fā)生在月度末,則將關稅調整的開始時間設定為下個月。

      三、實證分析

      (一)平行趨勢檢驗

      使用雙重差分法的前提是滿足平行趨勢假設,因此,首先計算了中國對兩組國家在貿易沖突前后的貿易額,以探究其隨時間的變化趨勢。根據海關數(shù)據,如圖1和圖2所示,在貿易沖突沖擊之前(2018年4月),對照組和實驗組的進口和出口額有著基本相同的變化趨勢,而自貿易沖突之后,中國從實驗組(美國)的進口額相對于對照組有了明顯的下滑,相反,中國對實驗組(美國)的出口相比對照組首先出現(xiàn)明顯的增長后又大幅回落。因此,通過圖1和圖2我們可以直觀地看出,實驗組和對照組在貿易沖突前滿足平行趨勢假設。

      (二)基準回歸

      表1展示了基準回歸的結果。表1顯示,在控制了國家、產品以及時間固定效應后,交互項對于中國進口額和出口額皆有顯著的負向影響。由表1的(1)至(3)列可以看出,貿易沖突事件對中國的進口有著顯著的負向影響,但這一影響在排除關稅影響后會有所減弱,為-12%。這一結論同李春頂?shù)龋?018)、周政寧等(2019)[15]相一致,即在貿易沖突發(fā)生后,在政

      府制裁與消費者抵制等多方面因素的共同作用下,中國從美國的進口出現(xiàn)了顯著下降。就其他控制變量而言,匯率水平lner和關稅水平ln(1+tariff)對貿易的影響同預期相一致,與我國的進口額有著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表1的(4)至(6)列展示了中美貿易沖突對我國出口的影響,同預期相一致,中美貿易沖突對于我國的出口也有著顯著的負向影響。由第(5)列結果可知,貿易沖突使得中國對美國的出口顯著減少了31.6%。同時第(6)列結果顯示,在加入關稅變量后,貿易沖突事件變量的系數(shù)依然顯著,為-12.3%,且關稅變量的符號符合預期,其系數(shù)表明,當關稅每上升1%,會使得中國對美國的出口額下降1.697%。綜合進出口的結果來看,貿易沖突對于中國的進口額和出口額皆有顯著的負向影響,且貿易沖突對于出口額影響的絕對值相較于進口額影響的絕對值略高。結論表明,中國的出口相較于進口所受的沖擊更強,且在此次貿易沖突中,不僅是關稅壁壘會對中國的進出口額有顯著的負向效應,諸如技術限制等其他形式的貿易制裁也會對進出口額造成顯著的不利影響。

      (三)多期回歸

      模型(3)和模型(4)測算了在貿易沖突開始后的1-12個月內貿易沖突的動態(tài)影響。表2報告了分期回歸的結果,表2的(1)~(3)列展現(xiàn)的是貿易沖突對我國進口的動態(tài)影響。在加入了所有控制變量和動態(tài)變量后,由第(3)列結果可知,無論m取值大小,datem的系數(shù)始終不顯著,證明在貿易沖突發(fā)生的1-12個月內,貿易沖突對該期間內的中國從美國的進口抑制影響具有平穩(wěn)性與持續(xù)性。表2結果顯示,在樣本期內貿易沖突對我國進口的負向影響始終維持在-12.2%的平均水平。表2的(4)~(6)列及圖3呈現(xiàn)的是貿易沖突對于我國對美出口的動態(tài)影響。同基準回歸類似,表2結果顯示,貿易沖突對于我國的對美出口有著顯著的負向影響,且這一影響在樣本期內呈現(xiàn)出“倒U型”趨勢。由第(6)列結果可知,在樣本期的第一個月內(2018年4月),由于美國發(fā)布了進口懲罰關稅清單導致兩國貿易關系惡化,使得中國當月對美出口急劇下降,其影響比制裁的平均負向效應還要低0.089,達到了-22.2%。在樣本期的第三個月,貿易制裁對中國對美出口的負向影響有所減弱,達到-6.6%。隨著時間的推移,在貿易限制清單實施后的第六個月和第九個月,該事件對我國出口的抑制效應減弱,甚至呈現(xiàn)出一定的促進效應,這一效應分別達到2.9%和12.4%。但這一促進效應不具有持續(xù)性,在事件發(fā)生后第12個月(2019年3月),貿易沖突事件對于出口的影響急劇回落至-43%,遠低于貿易沖突的平均效應。這一結果表明,在事件發(fā)生的前期和中期(第1-9月),中美兩國的貿易摩擦總體而言對出口的影響好于平均的負向效應,甚至會出現(xiàn)一定的正向效應,其可能原因是:第一,我國部分企業(yè)存在著預期效應,從而會出現(xiàn)“搶出口”現(xiàn)象[16],部分出口商預期美國加征關稅可能會對自身的出口造成不利影響,因此會竭力在美國加征關稅的時間節(jié)點前加緊出口,從而推高了事件中期(2018年6月至2018年12月)的出口數(shù)據;第二,人民幣持續(xù)貶值以及美國國內市場需求旺盛等因素,緩解了美國加征關稅對于我國出口商品價格的不利影響,從而使得我國對美國的出口有所增加。但此促進影響并不具有持續(xù)性,在貿易限制清單實施的后期(事件發(fā)生后第9-12個月),其促進效應會逐漸減弱并最終回落至負向水平。

      (四)穩(wěn)健性檢驗

      雙重差分模型的一個前提是假設對照組未受到同樣的沖擊,因此參照謝建國(2019)的研究,對三個控制組國家分別進行安慰劑檢驗,設置的方案是,假設貿易沖突發(fā)生的地點為對照組國家,以探究處理效應的大小。若該處理效應在進出口模型中并無顯著的負向影響,則可以證明我們前述估計是有效的,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由表3可知,當我們將進出口模型的實驗組改為對照組的三個國家時,韓國、日本的處理效應都顯著為正,而德國的處理效應顯著為負。為了避免模型出現(xiàn)偏誤,將德國分別從進口對照組和出口對照組中刪除后再次進行回歸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由表4可知,在剔除所有的偏誤樣本后,基準回歸結果同表1并無實質差別,由于樣本中還保留了同基準回歸有顯著相反效應的對照組國家,可能會使得對貿易沖突的處理效應有向下的估計偏誤,但并不會影響處理效應的符號和顯著性,因此表4的結果也進一步證明了貿易沖突對于中國從美國的進出口額皆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同時也說明了模型具有穩(wěn)健性。

      (五)分產品檢驗

      為了進一步探究貿易沖突影響的究竟是哪一類產品,參考Heilmann(2016)的研究,按照BEC標準將產品分為資本品、中間品和消費品[13]。這里采用的是HS6位碼產品,因此還需進一步將HS6位碼同BEC編碼進行比對來確定產品分類。值得說明的是,在BEC分類中,有三類產品未對應到具體的分類,分別是BEC編碼下的第7、32和51類產品,因此,將這三類BEC產品對應HS6位碼中的產品進行剔除。表5顯示了中美貿易沖突對細分產品進出口的影響。由表5的(1)至(3)列可知,中美貿易沖突對于中國的資本品和消費品的進口都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按照BEC分類,資本品主要是指工業(yè)用的機器設備,而中間品更多地是零部件產品,因此資本品相比于中間品而言,技術含量更高且其來源地更容易被識別,因此更易對其進行進出口限制。相比資本品而言,消費品的進口需求主要來源于終端消費者,而資本品的需求相對更易受到國家的整體調控。表5第(1)至(3)列結果顯示,此次貿易沖突在國家層面以及消費者層面都有所體現(xiàn)。由表5第(4)至(6)列的出口結果可知,在貿易沖突對中國對美出口的影響中,消費品與資本品均受到顯著的負向影響,而中間品仍未受到顯著影響?,F(xiàn)實情況是,此次貿易沖突中,美國為實現(xiàn)打壓我國制造2025戰(zhàn)略的目的,對我國的通信技術等采取了嚴厲的制裁措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我國資本品的出口。就消費品而言,縱觀中國對美國的出口結構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機電產品、家具玩具及服裝鞋帽等消費品在對美國的出口中所占比例較高,且中國出口的商品有較為明顯的“中國制造”標識,因此美國對于中國的貿易制裁會更多地聚焦在易于識別的消費品層面,使得本次貿易沖突對于中國對美消費品出口額有著顯著的負向效應。

      (六)進口貿易創(chuàng)造效應

      當兩國間的關稅和非關稅壁壘發(fā)生改變時,就可能會出現(xiàn)對第三國的貿易創(chuàng)造和貿易轉移效應。同樣,兩國間的貿易沖突引發(fā)的貿易限制也可以視為非關稅壁壘的變化,同樣會對第三方國家產生貿易創(chuàng)造效應。那么,中美貿易沖突對于我國同世界上其他國家的貿易有何影響呢?本研究對中國的七個主要進口來源國進行了貿易轉移效應的分析。模型構建如下:

      其中,importjt是j產品t期的進口額,postt為貿易沖突發(fā)生時點的虛擬變量,此外,還將其發(fā)生時點延后了兩期,以觀察該事件對于第三國的貿易轉移是否具有滯后效應。同時,還加入了年份固定效應和產品固定效應來控制模型中可能存在的年度共同趨勢和內生性問題。lngdpt為t期中國的國內生產總值。選取的數(shù)據為2014年1月至2018年12月的HS6位碼的商品數(shù)據。表6顯示了中美貿易沖突對中國主要進口來源國的貿易效應。

      由表6結果可知,此次中美貿易沖突對韓國、澳大利亞和馬來西亞有明顯的貿易創(chuàng)造效應,對日本在第一個月有短暫的創(chuàng)造效應,其余國家均未受到明顯的影響。且馬來西亞的貿易創(chuàng)造效應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減弱,而韓國和澳大利亞則具有長期效應。因此,同崔連標等(2018)的結論類似[17],中美兩國作為世界經濟體系中最重要的參與者,其發(fā)生的貿易摩擦勢必將會對第三國的貿易活動產生溢出效應。由結論可知,在此次中美貿易摩擦中,美國的出口商利益會受損,而韓國、馬來西亞等第三國的出口商會因此獲利。

      四、結?論

      本文通過2014-2019年細分產品數(shù)據研究了中美貿易沖突對兩國間貿易的影響。實證結果表明,中美貿易沖突對于中美雙邊貿易皆有顯著的負向效應,對進口而言,貿易沖突使得我國從美國的進口下降12.2%,且這種負向影響具有穩(wěn)定性與持續(xù)性。對出口而言,貿易沖突對中國對美的出口影響呈現(xiàn)出“倒U型”趨勢。在事件前期和中期,在“搶出口”效應的作用下,貿易沖突對于出口具有短期的促進作用,而在事件后期其對出口的破壞影響開始顯現(xiàn)。研究結果顯示,此次中美貿易沖突對我國的資本品進口的負向影響最為明顯,其次是消費品,對中間品則無顯著影響。據此可以看出,此次貿易沖突發(fā)生的出口抑制主要發(fā)生在政府層面,美國對華高技術含量產品出口受到了較大的限制。就中國對美出口而言,由于我國對美國出口的產品中消費品所占比重較高且易于識別,所以貿易沖突對消費品的負向影響略強于資本品,而對于中間品無顯著影響。文章進一步檢驗了中美間的政治沖突對我國與其他主要進口國之間的貿易創(chuàng)造效應。實證結果顯示,貿易沖突對于我國和韓國、澳大利亞以及馬來西亞的進口都有顯著的貿易創(chuàng)造效應。

      2018年發(fā)生的中美貿易沖突是世界關注的焦點之一,這場貿易沖突表面看來是兩個國家在貿易領域的競爭,實際早已演化成為了國家間政治文化和軍事等領域的沖突。本文的研究為中國應對其后來美國發(fā)起的一系列遏制措施提供了政策建議。一方面,中國應加強國內企業(yè)的自主創(chuàng)新能力以應對美國對我國技術進口的限制,只有不斷提高我國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減少對國外技術的依賴,才能更好地應對美國的技術制裁。另一方面,中國應充分發(fā)揮第三國的貿易創(chuàng)造效應,鼓勵企業(yè)調整貿易結構,積極開拓第三國市場,以減少對美國的貿易依賴。最后,中美貿易摩擦是一個動態(tài)博弈的過程,美國的制裁措施并不具備長期性。因此,我們無需懼怕美國政府的種種挑釁,應制定精確的反擊措施,以減少美國的懲罰性貿易措施對我們造成的負面影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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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鐘?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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