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吳玉如手錄 陳子展《戲擬胡適出山啟事》

韓嘉祥

吳玉如先生曾手抄陳子展先生《戲擬胡適出山啟事》一文（見圖），據(jù)我從吳玉如先生十?dāng)?shù)載以來所知，幾乎沒見過吳先生抄錄其同時(shí)代人的詩文之作。十年“文化大革命”時(shí)期抄錄毛澤東詩詞則另當(dāng)別論。所以說，這幅字就內(nèi)容而言，在吳玉如先生書法作品中還是少見的。

陳子展先生是復(fù)旦大學(xué)的老牌教授，古典文學(xué)專家，與吳玉如先生同庚，生于1898年。陳子展先生著的《詩經(jīng)直解》《楚辭直解》至今還是研究詩騷的重要參考書，近年來還不斷再版。上世紀(jì)30年代，陳子展先生還寫有大量筆鋒犀利辛辣的雜文，其雜文集《遽廬絮語》（海豚出版社2012年版）未收錄此文。陳子展先生這篇《戲擬胡適出山啟事》，真是絕佳妙文，全文由頭至尾每句都用《論語》成句連綴而成，而且讀起來毫無軒輊捍格之感，雖僅僅百余字，足可見陳先生深厚的古典文學(xué)修養(yǎng)。釋文如下：

天下之無道久矣！從我于陳、蔡者，各于其黨，不患無位。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必聞其政。君子亦黨乎？天生德于予，有周公之才之美，貧且賤焉，恥也。日月逝矣，歲不我與。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富而可求也，雖執(zhí)鞭之士，吾亦為之。吾無乎隱爾。而今而后，吾將仕矣。富貴在天，誰毀誰譽(yù)，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如有用我者，某在斯，某在斯。

此文雖名為“戲擬”，但對胡適先生極盡挖苦諷刺，從中也表明陳子展先生當(dāng)年對胡適的一種態(tài)度。吳玉如先生抄錄此文，想必也很欣賞此文之妙之美，同時(shí)也贊同陳子展先生觀點(diǎn)吧。

（作者為天津市文史研究館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