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夫
福建漳州海澄鎮(zhèn)遠眺,海澄鎮(zhèn)就是明隆慶元年開海通商的月港。
梁淑怡 ? 制圖
★嚴格說來,明朝嘉靖年間的抗倭是兩種生產(chǎn)方式(農(nóng)與商)的劇烈沖突。面對抗倭勝利,明隆慶一朝的態(tài)度審慎而明智,敢于在得勝之后反思倭患的起因,改變海禁祖制,妥協(xié)讓步,從制度上預防禍患再生。
三百年后的“鴉片戰(zhàn)爭”,可以看作倭患的延伸與擴大,但這一次的來犯之敵過于強悍,不僅無法剿滅,還最終葬送了“天朝上國”。
姚家蕩
本以為“埋倭山”是一個大土丘,不想導航把我?guī)нM了這片平展展的農(nóng)田里??吹貓D,這里是江蘇省淮安市淮安區(qū)順河鎮(zhèn)丁姚村五組,在淮河入海水道與蘇北灌溉總渠北側。《明史》記載,嘉靖三十八年,江北那股倭寇在廟灣(今屬江蘇鹽城阜寧)覆滅,姚家蕩之戰(zhàn)是它的前奏。
“埋倭山”,據(jù)淮安地方志,是掩埋姚家蕩八百具倭寇尸體的墳墓,原先真是個大土墩。而姚家蕩,應該就是今天的丁姚村、姚莊一帶了。現(xiàn)在正是農(nóng)閑,田里的冬小麥綠油油的,田埂上稀稀拉拉種著蠶豆,成群的喜鵲飛起飛落,東南風也吹來了。憑感覺,實在沒有辦法把這里和四百多年前的那場抗倭戰(zhàn)斗聯(lián)系起來。
但歷史終究是歷史,明史《李遂傳》《唐順之傳》都記載了這一場戰(zhàn)斗。從此江北幾無倭患。根據(jù)日本史家田中健夫《倭寇——海上歷史》提供的《倭寇在明朝的行動地域與行動次數(shù)表》,從嘉靖三十年至三十八年,倭寇共襲擾南直隸(大致包括今江蘇、安徽、上海)204次,而嘉靖三十八年之后的八十余年,僅嘉靖四十四年入寇一次,說明這一地域的倭患已基本蕩平。
此后的幾年,倭寇集中犯浙江、福建、廣東。也是嘉靖三十八年,明朝廷誘殺了倭寇首領王直,這件背信棄義的事,把倭寇逼成了困獸,更加瘋狂,不惜孤注一擲了。
還是這一年,戚繼光在浙江招募、訓練新兵三千人,組建后來赫赫有名的“戚家軍”。
這幾件事,都發(fā)生在明嘉靖三十八年,即公元1559年。這是抗倭形勢轉(zhuǎn)折的一年。
對馬島,倭寇的發(fā)源地
對馬島今屬日本九州的長崎縣,位于日本與韓國之間的朝鮮海峽中部,是一座群島,由五個島嶼組成,距朝鮮半島僅50公里。
早在十一世紀,就有日本船以對馬島等靠近朝鮮的地方為基地,用朝貢的形式和高麗做貿(mào)易。名義上,日本奉獻貨物,高麗等價、高價回賜。
兩百多年后,蒙古興起,高麗受到的壓迫很大,國力疲敝,已無力接納日本的進奉,應劫而生的,是日本海盜大規(guī)模搶掠高麗,對馬島是其主要基地。
朝鮮《高麗史》記有1223年日本海盜劫掠金州,1225年襲擾慶尚道沿海州郡的事;但“倭寇”一詞,直到十五世初成書的《明太祖實錄》中才第一次出現(xiàn),洪武二年四月,有“倭寇出沒海島中”之說。從這個時候,“倭寇”一詞像一個怪物,也在官書稗史中出沒了。
1350年起,倭寇開始頻繁活動。他們主要掠奪糧食等生活必需品,攻擊漕船、糧庫,不僅騷擾沿海地區(qū),還深入內(nèi)地,動輒人員數(shù)千、船只數(shù)百的規(guī)模。其人員,雖然后來有高麗賤民加入,但大部分是日本人。
元末明初,倭寇也襲擾中國沿海,但不如朝鮮半島那么激烈。受患較重的是北方的山東、遼東一帶。倭寇的活動規(guī)律,是朝鮮倭患嚴重的時候,中國就緩和,中國倭患嚴重的時候,朝鮮就緩和,說明這幫倭寇是對馬島的同一批日本人。
這批倭寇活躍了四十年就衰落了。十四世紀末,李氏朝鮮建立,明滅元,日本的南北朝戰(zhàn)亂也結束了,這三個新生王朝對倭寇都不客氣,倭寇很難生存。1419年6月,明軍在遼東望海堝殲滅大股倭寇;同年同月,朝鮮大將李從茂率軍渡海,搗毀了對馬島,倭患便大體平息了。
以對馬島為基地的倭寇,活躍于十四、十五世紀,一般稱“前期倭寇”,以區(qū)別于十六世紀活躍在明朝嘉靖年間的“后期倭寇”。田中健夫以為,很難看到這兩個時期倭寇之間的關聯(lián),雖說都是“倭寇”,“他們發(fā)生的原因、構成人員、活動地區(qū)、性質(zhì)都完全不同,僅僅是字面上相同而已”。
“前期倭寇”“后期倭寇”,是兩臺戲。下面談談后一臺戲,嘉靖年間的倭寇。
“寧波之亂”與紫禁城之怒
寧波唐、宋以來就是著名的對外貿(mào)易港口,是浙東運河的入海處。明朝在寧波設市舶司,管理出入港口的船只、外商,征收商稅,并收購政府專賣品。明朝寧波之外,在泉州、廣州也設有市舶司。
元明以前,中國的海洋貿(mào)易大體上是開放的。以南宋為例,每年有一千余艘大型商船出入于六十多個國家、地區(qū),遠洋貿(mào)易十分發(fā)達;高宗紹興末,單是市舶的稅收,每年就有二百萬貫之多,國富民殷,幫助這南方的趙家半壁支撐了一百五十年。
海洋貿(mào)易依靠海商海民,也造就了更多以海為衣食的人,比如自古就有“閩人以海為田”之說。這是沿海經(jīng)濟的自然狀態(tài)。
而元初兩次東征日本失敗,為防日本反撲,加強了海洋管制,只許可在市舶司監(jiān)管下做限定數(shù)額的貿(mào)易,私人貿(mào)易遭禁止。
明朝建立不久,方國珍、張士誠的殘部盤踞沿海島嶼繼續(xù)活動,朱元璋擔心“奸民”與他們勾搭,下了很嚴的禁海令;當然禁海令也有防范倭寇的目的。嚴厲的海禁成了明朝的祖制。對外貿(mào)易,明初沿用了元朝的限額制度,由市舶司管理,本意并不在互利,不過是裝點門面,以天朝上國的姿態(tài),垂憐一下周圍的“不足征之國”而已。盡管明朝的市舶貿(mào)易作用有限,總算是鐵桶上開的一個小孔,聊勝于無。
一百多年后的1522年,嘉靖皇帝即位。第二年,日本兩個大名的貿(mào)易使團為了爭奪貿(mào)易優(yōu)先權,在寧波城里火拼,很快演變?yōu)榉呕鸾俾?,殃及軍民很多。嘉靖帝一怒之下,廢除了市舶司。鐵桶上唯一的小孔也堵死了。而這個時候,中國沿海的走私貿(mào)易早就蓬勃發(fā)展起來了。
這里有一個巧合,嘉靖皇帝即位的那一年,1522年,葡萄牙人達·伽馬首次環(huán)地球航行成功,開創(chuàng)了大航海和全球貿(mào)易時代。而明朝全面禁海是第二年,1523年。
雙嶼島的貿(mào)易
海禁,受害最大的是海商海民,祖祖輩輩捧著的海洋飯吃不成了。而天下有的是為吃飯而不怕犯禁的人。從明初起,沿海的走私貿(mào)易就沒有停止過,而嘉靖一朝最烈。中國人,日本人,朝鮮人,琉球人,菲律賓人,暹羅人,馬來人,都參與了。而十六世紀初葡萄牙人加入,更是給它增添了全新的氣象。
十五世紀中葉,奧斯曼土耳其征服東羅馬帝國,控制地中海,西歐被迫開辟新航道,一路殖民,貿(mào)易。東南亞的馬六甲就是葡萄牙人最早建立的海外貿(mào)易基地。
本來,葡萄牙人也想走朝貢貿(mào)易的路,可是吃了明朝正德皇帝的閉門羮,倒是受到沿海商人的歡迎,邀他們加入走私。他們跟著許棟兄弟進入雙嶼島。這一來不要緊,葡萄牙人不僅是商業(yè)的好手,還在島上搞起了基建。到嘉靖十九年,島上建有約一千幢房屋,兩所醫(yī)院,一所慈善會所,有居民三千,包括一千二百名葡萄牙人,甚至還建立了警察機構、法院、議會,幾乎是個五臟俱全的國外之國了。
雙嶼島是佛渡島、六橫島的統(tǒng)稱,今屬浙江舟山普陀區(qū)。之間的水道是叫做雙嶼門的港灣,正是五百年前走私船的停泊處,對岸是貿(mào)易巨鎮(zhèn)寧波。把走私貿(mào)易基地設在這里,真是好眼光。
雙嶼島把原來零散的走私力量整合起來,貿(mào)易有序,高效。這是個名副其實的遠東國際貿(mào)易中心,中外冒險家的天堂。貿(mào)易過程大體是平和的。沿海的鄉(xiāng)紳、富豪利用在當?shù)?、朝廷的影響,竭力化解官方的阻撓。而沿海官員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比遠在紫禁城的皇帝務實,不少人還入了股。
逐漸,雙嶼的海商中混進了越來越多的海盜,時有殺傷事件發(fā)生。這讓明朝的官府將走私者也一概視為海賊、倭寇,欲除之而后快;又發(fā)現(xiàn)走私日本的貨物有鐵炮等軍器,朝廷更焦慮了。于是搗毀雙嶼島勢在必行。
搗毀雙嶼島的是浙江巡撫朱紈。他大肆燒殺,把島嶼夷平,捕殺了許棟、李光頭等人,又用木石堵塞港口。雙嶼的走私貿(mào)易結束了。
朱紈動了鄉(xiāng)紳、豪富、官員的命根子,他們彈劾他擁兵自重,擅殺無度,以至民怨沸騰,這一下要了朱紈的命。朝廷將他去職,召回北京受訊,他不從,自殺了。他說了一句無奈的話:“去外國盜易,去中國盜難;去中國瀕海之盜尤易,去中國衣冠之盜尤難?!?/p>
朱紈的結局,從反面顯示了海洋貿(mào)易大趨勢的力量。
搗毀雙嶼這一年,是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
瀝港,五島,與平戶
失去了雙嶼島,許棟的部下王直在瀝港重建了貿(mào)易基地。
瀝港,位于今浙江舟山定海區(qū)金塘島西北,有金塘跨海大橋與寧波相連。瀝港離雙嶼不遠,在其北,王直把基地移到這里,表現(xiàn)了海商的倔強。
吸取雙嶼的慘痛教訓,海商們加強了武裝,變得更兇暴,越來越接近一般人想象中的倭寇了。
但是從《倭寇在明朝的行動地域與行動次數(shù)表》看,雙嶼搗毀后,四年間倭寇襲擾并沒有增加。這一方面因為有瀝港做替代,一方面因為朱紈的教訓,沒人敢再議海禁,海禁有所松弛。看來只要還能貿(mào)易,劫掠并不是首先的選擇。
但只要朝廷不開禁,瀝港遲早會變成第二個雙嶼。
王直懂得未雨綢繆。嘉靖二十七年,就是雙嶼搗毀那一年,他憑借與日本的良好關系,在五島設立了根據(jù)地。嘉靖二十二年,第一次把葡萄牙的火槍走私到日本的,就是王直,當時日本處于戰(zhàn)國時代,正需要先進的武器。日本人把這件事記在有名的《鐵炮記》里,記中稱王直為名叫五峰的大明國儒生。
王直有相當高的文化修養(yǎng),富有智謀,疏財任俠,講信用,在海商中聲望很高。這片法外之地要平穩(wěn)運作,必須由有聲望有實力的人把持,仲裁、調(diào)停各種糾紛,王直擔任了這個角色,做了這群人的頭目。
每次去日本,王直都把更多的日本海商帶到雙嶼,也留意結交日本的權貴,和日本建立了密切關系。除了以五島列島為中心的貿(mào)易根據(jù)地,他在平戶還建有豪華寓所,港里泊著可乘三百余人的大船,擁部眾兩千,儼然一個王者。
王直一面經(jīng)營五島基地,一面向朝廷示好,捕獻了盧七、陳思盻等海盜,希望朝廷開關互市。未果。嘉靖三十二年,預料的事情發(fā)生,俞大猷率官兵掃蕩瀝港,王直逃到平戶。
失去沿?;?,等于失去了中國的沿海貿(mào)易,那么只能有劫掠一途了。
如今瀝港所在的金塘島留有不少那次戰(zhàn)役的遺跡,比如有平倭村、平倭路、平倭古渡,瀝港曾一度改稱平倭港,瀝港的下街立有平倭碑。
五島,日本九州西海岸外的群島,由福江等五個島嶼組成,今屬長崎縣。而平戶位于長崎縣西北,在五島列島東,當時是日本主要的對外貿(mào)易港。有一點值得一說,平戶是鄭成功的出生地。
王直的杭州
嘉靖三十二年,王直率倭寇大舉侵襲中國沿海,“連艦數(shù)百,蔽海而至,浙東西,江南北,濱海數(shù)千里,同時告警”。他們大張旗鼓,深入內(nèi)陸,攻城略地,縱橫往來,如入無人之境。規(guī)模之大,是國與國之間的戰(zhàn)爭才有的。也正是此后的幾年,倭患最嚴重。
從《倭寇在明朝的行動地域與行動次數(shù)表》可知,嘉靖三十二年之前十年間,倭寇共來犯20次,而三十三年至三十八年六年間,竟達437次之多。
跟隨王直的徒眾,中國人不論,日本方面充當盜寇的武士,多來自山口、豐后、大隅、薩摩、博多灣、對馬、五島,也就是王直在日本的基地一帶。時值日本戰(zhàn)亂,大批失所的武士為其雇傭、驅(qū)使。據(jù)《明史》,倭寇中這部分“真倭”約占十之二三,大多數(shù)還是中國人。
王直一改儒商面目,大肆侵襲明朝,目的有三個:一是報復;二是手下數(shù)以十萬計的人失其生計,要吃飯;三是仍沒有丟掉互市的幻想,炫耀力量,是想用破壞力做談判的籌碼。第三點是主要的,畢竟誰愿意整天過這種刀尖上的生活?
王直大鬧了幾年,還是開?;ナ械陌V心把他送上了不歸路。嘉靖三十六年,王直受邀從日本赴明談判,遭逮捕,三十八年年末,被斬殺于杭州街頭?;叵爰尉溉荒?,王直向朝廷翻臉,揚言要用大炮轟開杭州城,蹂躪這座人間天堂;如今橫尸于此,豈不是造化弄人!
據(jù)說是一乘小轎把他抬進了刑場。他刑前說了一句話:“死吾一人,恐苦兩浙百姓!”
從仙游到月港
王直的預言應驗了。
倭寇變成失巢的馬蜂,到處螫刺。夢想化為泡影,那么再不用考慮其他,只管劫掠就是了。這就是一般人印象里典型的倭寇,他們半裸跣足,留月牙形發(fā)式,手持武士刀,殺人放火,狼奔豕突。這個形象,與那些所謂“海上男兒夢想與哀愁”的浪漫想象,已完全不相干。
這樣的倭寇,雖然更窮兇極惡,但是失去了節(jié)制和政治理想,反而容易剿滅了,更何況遇到了鐵一般的戚家軍。從嘉靖四十年的臺州,四十一年的橫嶼,到四十二年的平海衛(wèi),倭寇元氣已傷。嘉靖四十二、四十三年之交,倭寇圍攻福建仙游,戚家軍馳援,在城外苦戰(zhàn)兩個月,大破倭寇。仙游之戰(zhàn)是一場決戰(zhàn),從此倭寇一蹶不振。浙、閩不能立足,其殘余轉(zhuǎn)而騷擾廣東潮州,嘉靖四十五年,又被俞大猷擊退,逃入臺灣島的北港。還有一部分勢力轉(zhuǎn)向菲律賓、南洋方面。至此,大陸沿海的倭寇蕩平了。
明隆慶元年(1567年),朝廷反思倭寇猖獗的原因,解除了明初以來實行了二百年之久的禁海令,在福建漳州的月港(今漳州海澄鎮(zhèn))開海通商。這個開海仍是有條件的,但基本滿足了民間的貿(mào)易需求,加之日本漸趨統(tǒng)一,豐臣秀吉于1588年頒布海賊禁令,明朝此后的七十余年,再沒有發(fā)生過嘉靖朝那樣嚴重的倭患。
前車之覆,后車之鑒,可惜后來的滿清一朝也做著閉關獨立的迷夢,哪怕二百年后的“英夷”用文明的野蠻從海上打開國門,再也無法關閉,還是千方百計續(xù)著這個殘夢,不愿醒來。
淮安的沈坤
有明一代倭患,受害最重的是沿海近海的居民,他們要吃海禁、倭寇這兩重的苦。無法下海謀生;倭寇來了,有性命、財產(chǎn)、妻離子散之憂;官軍來了,要出差,要負擔給養(yǎng),還可能誣作“奸民”,遭冒功的官兵殺戮。
歸有光的一段文字,寫出了倭患中百姓的苦難:
“近日賊搶婁塘、嚴店等處,驅(qū)率居民挑包。其守包之人,與吾民私語,言是某府州縣人,被賊脅從,未嘗不思鄉(xiāng)里,但以剃發(fā),從其號衣,與賊無異。欲自逃去,反為州縣所殺,從此只得依違茍延性命?!?/p>
倭寇兇殘,官軍腐敗,于是很多沿海近海的鄉(xiāng)民自己組織起來抗倭,戰(zhàn)績可觀。據(jù)淮安地方志,嘉靖二十年一甲第一名進士(即狀元)、淮安人沈坤在母憂回鄉(xiāng)期間變賣家產(chǎn),招募鄉(xiāng)兵千余人,親自操練,號稱“狀元兵”。同治《山陽縣(今淮安市淮安區(qū))志》卷二十一記載:
“(嘉靖三十六年),倭數(shù)千人自日照流劫至淮安,時邑人沈坤方家居,散貲募鄉(xiāng)兵千余屯城外。倭縱火焚燒,官兵且卻。坤率兵力戰(zhàn),身犯矢石,射中其酋,倭始退?!?/p>
沈坤是淮安河下人,與《西游記》的作者吳承恩同鄉(xiāng),還是兒女親家。嘉靖三十八年,倭寇大犯淮安,據(jù)說,他和吳承恩商議御倭之策,建議鳳陽巡撫李遂在姚家蕩設伏,才有了那次大捷。有吳承恩參與,當然更傳奇,但正史沒有記載,屬實與否,還有待考證。
嘉靖三十九年,沈坤遭人構陷,以“私自團練鄉(xiāng)勇,圖謀背叛朝廷”的罪名被捕,死在獄中。
如今淮安的河下鎮(zhèn)建有沈坤狀元府,在吳承恩故居西隔壁,中有一塊“平倭門”舊石碑,推想是后人為了紀念而銘刻的,也算是家鄉(xiāng)人給他的哀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