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稿》中涉疫文獻研究

李 成，崔 為

（長春中醫(yī)藥大學，長春 130117）

《清史稿》是由清史館編寫的記述清朝歷史的未定稿[1]，是袁世凱為了復辟帝制，籠絡清朝遺老而撰修的史書[2]。

1914 年即民國三年初，國務院向袁世凱呈請設立清史館。3 月袁世凱以大總統(tǒng)令的形式，批準了呈請。同年在幾經人選后由趙爾巽任館長。趙爾巽，字公鑲，號次珊，漢軍正藍旗人，同治年間進士，授翰林院編修，后歷任清末要職。由于其出生于翰林院，歷任要職在遺老中有一定政治名望，辛亥革命后與諸多王公大臣居于青島，因此聘其為館長[3]。民國政局動蕩，清史館主事人也幾經輪換，最終《清史稿》也因此在誕生之初就出現(xiàn)了三個版本，即關外本、關內本、關外二次本[4]。

《清史稿》采用的史料有實錄、圣訓、起居注、國史本傳、奏疏、軍機檔、方略、外省采訪書籍、大學堂圖書館書目、玉牒、東華錄、碑傳、文集和筆記體的私家雜乘等，史稿征引采摭廣博。但由于《清史稿》成于眾人之手，各人觀點的差異，水平的高低，造成了《清史稿》的良窳有別。盡管如此《清史稿》依然具有豐富的史料價值[5]。特別是《清史稿·災異志》中記載了清代大量的自然災害和自然異常事件，是官方記載最為完備的檔案，對天文學、氣象學、醫(yī)學等學科都有重要的文獻檔案價值。在醫(yī)學方面的生物學、遺傳學、變異學以及溫病學等都具有極高的文獻價值。特別在疫病流行方面，大量的史料記載了清代的疫病流行，大致勾勒出清代疫情的時間、空間變化特征[6]。

1 《清史稿》中對清代疫情的記載

1.1 《清史稿》卷四十志十五災異一對清代疫情的記載 《清史稿》作為官方記載最為完備的檔案，在其卷四十志十五災異一中記錄了大量清代疫情史料，按照時間順序從順治元年（公元1644 年）記錄到同治十一年（公元1872 年）。史料年份地區(qū)記載清晰，部分更是記錄了疫情發(fā)生的季節(jié)或月份，和疫情大小死亡情況，甚至記載有人畜共患病案例。

按照時間順序首先是順治帝時期的疫情記錄。在順治元年（1644）至順治十三年（1656）期間，共五個地區(qū)發(fā)生過疫情，這5 次疫情記載均記錄為大疫。

康熙帝期間疫情記載從康熙元年（1662）到康熙六十一年（1722）。這期間在各地共發(fā)生各類疫情94次。疫情記載上有“疫”27 次，“大疫”66 次，“瘟疫”1次。其中康熙四十二年用“人死無算”“民死幾半”記載了疫情的傷亡情況，還有康熙四十三年兩處用“人死無算”說明疫情嚴重?？滴醵赀€記錄了一次疫情“人牛多斃”。

雍正皇帝期間共發(fā)生各類疫情32 次，記載為“疫”“大疫”各16 次。雍正元年（1723）秋，現(xiàn)在的河北境內，用“死者無算”描述疫情。雍正十一年（1733），江蘇、上海一帶出現(xiàn)“大疫”，記錄為“死者無算”。

乾隆皇帝期間共發(fā)生各類疫情48 個地區(qū)次，其中記載為“疫”4 次，記載為“大疫”44 次，共涉及到18 個年份。其中五十一年有一處描寫疫情情況的記載，“莒州大疫，死者不可計數(shù)”。

嘉慶皇帝期間疫情記載從嘉慶二年到嘉慶二十五年，共涉及其中的11個年份，21個地區(qū)次的疫情?！耙摺?次，“大疫”16 次，“瘟疫”1 次?！耙摺卑l(fā)生的年份和地區(qū)為嘉慶二十年（1815）春江蘇，四月山東兩地，七月安徽?！拔烈摺庇涗洖榧螒c二十五年（1820）八月浙江的“大瘟疫流行”。余下皆為“大疫”。

道光皇帝期間共發(fā)生各類疫情82個地區(qū)次，“疫”8次，“大疫”70 次，“瘟疫”2 次，“瘟”1 次，“時疫”1次。共涉及從道光元年到道光二十九年間的18個年份。其中道光元年（1821）八月記載河北“時疫大作，至八月始止，死者不可勝計”。同年同月記載河北另外兩個地區(qū)“瘟疫流行，病斃無數(shù)”。十一年（1831）秋浙江“瘟”。其他皆記載為“疫”和“大疫”。

咸豐皇帝期間共4 個地區(qū)發(fā)生“大疫”4 次，涉及甘肅、湖北、山東。

同治皇帝期間共發(fā)生各類疫情39 次，“疫”2 次，“大疫”37 次。涉及9 個年份，一處記載“死者無算”。

1.2 疫、大疫、瘟疫、瘟、時疫

1.2.1 疫 疫，東漢許慎《說文解字》：“疫，民皆疾也，從疒，役省聲，營只切”[7]。清代段玉裁《說文解字注》：“民皆疾也。鄭注《周禮》兩言疫癘之鬼。從疒，役省聲，營只切，十六步部”[8]。受時代性影響，古代認為疫病的發(fā)生源于巫術思想，是受鬼怪傳播所致疫病。

1.2.2 大疫 《清史稿》對疫情描述中的大疫的，只是對疫情嚴重的一種描述。從《清史稿·災異志》其它災異的記載中可以看出?！肚迨犯濉肪硭氖臼鍨漠愐挥涊d：“順治九年冬，武清大雪，人民凍餒”“順治……十五年正月朔，潛江大霧，晝晦”“順治元年，沙河大雨雹。二年三月，平樂雨雹，大如鵝卵”“康熙四年四月，東平、真定、日照大旱蝗”此類記載均是描述事情嚴重，不同于平常。因此在疫情描寫中的大疫，只是描寫疫情比較嚴重，不同于以往。

1.2.3 瘟、瘟疫 瘟，《說文解字》中無此字。《漢字源流字典》記載，瘟，形聲字。楷書瘟，從疒，昷聲。《集韻·魂韻》：“瘟，疫也。從疒，昷聲”。本義為瘟疫，中醫(yī)指人或動物的流行性急性傳染病。演變有三，一為用作動詞使染瘟疫；二為像得了瘟病一樣呆滯，沒有生氣；三為引申用作發(fā)泄心中不滿、罵人的話[9]。《康熙字典》《集韻》烏昆切。音溫。疫也?！侗阕印の⒅季怼罚骸敖浳烈蹌t不畏”。又《集韻》烏沒切。音。心悶貌。又於云切。音煴。瘟瘟，小痛貌[10]。

瘟、瘟疫都表示流行性傳染病。相對于疫表示由鬼怪引起的傳染病，瘟更表現(xiàn)一種得病的狀態(tài)，或者是得病的過程，亦或得病后他人對病情嚴重的態(tài)度。

溫病，濕溫，冬溫，春溫，溫邪等，這里的溫與瘟又有何不同呢。溫病，由溫邪引起的以發(fā)熱為主癥，具有熱像偏重、易化燥傷陰等特點的一類外感急性熱病[11]。早見于《黃帝內經·素問·六元正紀大論》中記載：“初之氣，地氣遷，氣乃大溫，草乃早榮，民乃厲，溫病乃作，身熱頭痛嘔吐，肌腠瘡瘍”[12]。除此之外還有多處“溫”?！端貑枴ど鷼馔ㄌ煺摗罚骸岸瑐诤?，春必溫病 ”。《素問·評熱病論》：“有病溫者，汗出輒復熱溫病包括風溫，春溫，暑溫，暑濕，濕溫，秋燥，伏暑，大頭瘟等[11]。也屬廣義傷寒的一種，《難經·五十八難》：“傷寒有五，有中風，有傷寒，有濕溫，有熱病，有溫病”[13]?！端貑枴嵴摗罚骸胺膊蓽卣撸认闹寥照邽椴?，后夏至日為病暑，暑當與汗皆出，勿止”。此為指夏至日之前發(fā)病的溫熱病。溫是發(fā)病因素也是發(fā)病癥狀，即以發(fā)熱為主。溫疫是指具有溫熱病性質的急性傳染病。發(fā)病急驟且患者臨床表現(xiàn)相同，病情危重，并能引起大流行。瘟疫在古代文獻中同疫，瘟和疫同義，均指傳染病。而溫疫是傳染病中以熱證為主要癥狀的一類瘟疫。溫疫又是溫病中有強烈傳染性病情危重兇險且易發(fā)生大流行的一類疾病[14]。

1.2.4 時疫“此時行疫癘也，眾人病一般，轉相傳染者是”[15]。就是在特定時間流行的特定的疫病，眾人染病癥狀相同，有傳染性。

2 重大疫情年份運氣

2.1 康熙四十三年 康熙“四十三年春，南樂疫，……濰縣大疫”?？滴跛氖晔枪?704 年，干支紀年為甲申年。司天之氣為少陽相火。在泉之氣為厥陰風木。六氣的主氣順序固定，客氣順序為少陰君火，太陰濕土，少陽相火，陽明燥金，太陽寒水，厥陰風木?！端貑栠z篇·本病論》：“假令壬午陽年太過，……地己遷正，陽明在泉，去歲丙申少陽以作右間，即天厥陰而地陽明，故地不奉天者也……后三年化癘，名曰木癘，其狀如風疫”[13]?！端貑栠z篇·刺法論》：“假令壬午，剛柔失守，上壬未遷正，下丁獨然，即雖陽年，虧及不同，上下失守”[13]即假如壬午年運氣之間陰陽失調，陰陽二木即丁壬不相呼應，辛巳的司天之氣，厥陰風木未退位，中運的勝氣出現(xiàn)，上下氣運位置相錯，則有“金行燥勝，火化熱復”，此外如此異常運氣累積，“后三年化癘，名曰木癘，其狀如風疫”，即到甲申或乙酉還有大疫情[13]?？滴跛氖荒辍肚迨犯濉酚涊d一處發(fā)生疫情，在接下來的，康熙四十二年康熙四十三年都發(fā)生了疫情而康熙四十一年即為壬午年，康熙四十三年為甲申年。

2.2 道光元年“道光元年三月，任丘大疫?！旁?，日照大疫，沂水大疫”[1]。道光元年為公元1821 年，干支紀年為辛巳年。司天之氣為厥陰風木，在泉之氣為少陽相火。六氣的主氣順序不變，客氣順序為陽明燥金，太陽寒水，厥陰風木，少陰君火，太陰濕土，少陽相火?！端貑枴ちo大論》：“凡此厥陰司天之政，氣化運行后天……其病溫厲，必折其郁氣，資其化源，贊其運氣，無使邪勝……”厥陰風木司天的年份是巳亥之紀，如辛巳、丁亥[13]。厥陰風木司天年份，氣化運行晚于正常天時，終之氣，客氣相火當令，陽氣旺盛，蟄蟲出沒，河流不凍，地中陽氣外泄，百草重生，如此人體感覺異常舒適，但氣候異常，應該寒冷反而溫暖，則是溫病疫癘流行的好時候。受運氣、年支、主氣不同而帶來相應的氣候異常，從而引起疫情[16]。

3 《清史稿》中所記錄的應對疫情的措施

3.1 清政府的應對措施 面對疫情清政府的主要應對措施是設立粥廠藥局，施粥增藥，有時還會派遣醫(yī)官施醫(yī)治疫。疫情結束后由于大量勞動力死于疫情，大量家庭流離失所，導致大量農田無人打理，疫情地區(qū)農業(yè)近乎絕產，因此清政府會減少或直接免除當年或未來一段時間的賦稅，以減輕疫情地區(qū)負擔，恢復生產。此類內容《清史稿》雖未單獨記載，但也有記錄。如卷六本紀六圣祖本紀一記錄了設立粥廠派遣醫(yī)官治療疫疾，“丁丑，命五城粥廠再展三月，遣太醫(yī)官三十員分治饑民疾疫”。卷七本紀七圣祖本紀二記錄有疫情過后賦稅減免的詔文。冬十月己卯，詔曰：“秦省比歲兇荒，加以疾疫，多方賑濟，未甦積困。所有明年地丁稅糧，悉予蠲免。從前逋欠，一概豁除。用稱朕子惠元元至意”。

3.2 各地官員的應對措施 《清史稿》列傳中記載的各地官員，部分在其任職期間經歷了疫災，或者防治疫災。主要措施同清政府一樣，設立粥廠，藥局施藥布醫(yī)，減免稅負，開倉賑災，根據不同情況官員會走訪疫情根據時節(jié)制定應對措施，甚至預防疫情的發(fā)生?！肚迨犯濉肪矶傥迨袀魉氖涊d了康熙初年，甘肅巡撫華善在任期間西和、禮縣大疫，華善私自開放府庫賑濟災民，由于春耕臨近，下令為百姓賣耕牛，準備種子。事后才上報朝廷，上級認為其違反規(guī)定應予以責罰，皇帝知道并免除其責罰。“華善……西和、禮縣大疫，華善發(fā)帑治賑，并以春耕期迫，令市耕牛、具籽種，事竟乃疏聞，部議以違例當責償，上命寬之”。

卷二百七十七列傳六十四記載陳鵬年在任職蘇州知府期間出現(xiàn)饑荒之年，饑荒伴隨著疫病流行，陳鵬年迅速尋訪各個村鎮(zhèn)，了解百姓疾苦，上請賑災，由于反應迅速，大部分都得以活命?！瓣慁i年……值歲饑，疫甚，周歷村墟，詢民疾苦，請賑貨，全活甚眾”。

卷二百八十九列傳七十六記載了山、陜旱災，命朱軾與光祿寺卿盧詢分往勸糶治賑。朱軾去往山西，上書奏請下令富人商人出資買米，暫?；窗?、鳳陽等關米稅，地方官安置災民，出資者可得題薦，由于災民多聚集，因此疫病有可能發(fā)生，提前設立醫(yī)廠，救治災民。“朱軾……上以山、陜旱災，發(fā)帑五十萬，命軾與光祿寺卿盧詢分往勸糶治賑。軾往山西，疏請令被劾司道以下出資贍饑民，富民與商人出資於南省糴米，暫?；窗病ⅧP陽等關米稅；饑民流徙，令所在地方官安置，能出資以贍者得題薦；饑民群聚，易生癘疫，設廠醫(yī)治”。

卷三百三十六列傳一百二十三，乾隆三十五年，顧光旭為甘肅寧夏知府，調平涼，大旱。平涼等多地設立粥廠，又考慮到入夏有可能滋生災疫，于是給每口兩個月的糧食，遣散災民回家復耕。“顧光旭……尋出為甘肅寧夏知府，調平涼。三十五年，大旱……自夏至次年三月始雨。平涼、隆德、固原、靜寧各設粥廠二，饑民日增。慮入夏疫作，給每口兩月糧，遣使歸耕”。此外還有“沈善富……在官十有六年，尤盡心災賑……值大疫，設局施藥施瘞，絕葷祈禳”。

卷四百五十一 列傳二百三十八記載童兆蓉一身兼攝三官，賑災治疫，設廠施醫(yī)施藥，百姓活命者甚多?！巴兹亍饩w三年，署榆林。歲祲，便宜發(fā)倉，復運粟於包頭、寧夏，單騎臨賑。既而大疫，延榆綏道及榆林令皆遽歿，代者不至。兆蓉一身兼攝三官，比戶存問，為具醫(yī)藥，全活甚眾”。

4 《清史稿》中的疫病類醫(yī)著和治疫大醫(yī)

4.1 《清史稿》中疫病類著作 《清史稿》卷一百四十七志一百二十二，藝文三，子部十四類，醫(yī)家類中記錄了眾多清代醫(yī)家撰寫的疫病類書籍，對于后世查找此類書籍以及研究此類書籍給出了查找方向。這些書包括《溫證語錄》一卷，喻昌撰?！稄V溫熱論》五卷，戴天章撰?！稖責嵴摗芬痪?，薛雪撰?！段烈邆靼Y匯編》二十卷，熊立品撰?！稖匾邨l辨摘要》一卷，呂田撰?！端煞逭f疫》六卷，劉奎撰?！稖責峤浘暋肺寰?，王士雄撰?！稖匕Y痧辨證》一卷，許汝楫撰?！娥鹈浻窈鈺啡恚逗髸啡?，郭志邃撰?！吨委懥》健芬痪?，倪涵初撰?！读〖舱摗匪木恚棕苟Y撰?！娥鸱▊渲肌芬痪?，歐陽調律撰?！痘魜y論》二卷，陳念祖撰?！痘魜y論》二卷，王士雄撰?！兜跄_痧方論》一卷，徐子默撰?！逗砜泼罔€》二卷，許佐廷撰?！稜€喉〈疒丹〉痧輯要》一卷，金德鑒撰。《時疫白喉捷要》一卷，張紹修撰?！堆艕厶枚徽铗灧健芬痪?，邵嗣堯撰?！恶T氏錦囊秘錄雜癥大小合參》二十卷，《痘疹全集》十五卷，《雜癥痘疹藥性合參》十二卷，馮兆張撰?！抖徽畈磺笕朔秸摗芬痪?，朱隆撰?！墩疃患狻妨恚崦プ??！侗Ｍ瘽勒摗芬痪?，陳含章撰?！抖蛔C寶筏》六卷，強健撰。《天花精言》六卷，袁旬撰?！杜６灰ā芬痪恚Y致遠撰[1]。

4.2 治疫大醫(yī) 《清史稿》卷五百二，列傳二百八十九，藝術一記載的清代醫(yī)家中明確寫到吳有性、戴天章、余霖、劉奎因為擅長治療瘟疫而出名。

吳有性，字又可，江南吳縣人。當崇禎辛巳歲，南北直隸、山東、浙江大疫，醫(yī)以傷寒法治之，不效。有性推究病源，就所歷驗，著瘟疫論……古無瘟疫專書，自有性書出，始有發(fā)明。

其后有戴天章、余霖、劉奎，皆以治瘟疫名。

天章，字麟郊，江蘇上元人。諸生。好學強記，尤精于醫(yī)。所著傷寒、雜病諸書，及咳論注、瘧論注、廣瘟疫論，凡十馀種其論瘟疫，一宗有性之說。謂瘟疫之異于傷寒，尤慎辨于見證之始。辨氣、辨色、辨舌、辨神、辨脈，益加詳焉。為人療病，不受謝。子瀚，成雍正元年一甲第二名進士。

霖，字師愚，安徽桐城人。乾隆中，桐城疫，霖謂病由熱淫，投以石膏，輒愈。后數(shù)年，至京師，大暑，疫作，醫(yī)以張介賓法者多死，以有性法亦不盡驗。鴻臚卿馮應榴姬人呼吸將絕，霖與大劑石膏，應手而痊，踵其法者，活人無算。霖所著曰疫疹一得，其論與有性有異同，取其辨證，而以用達原飲及三消、承氣諸方，猶有附會表里之意云。

奎，字文甫，山東諸城人。乾隆末，著瘟疫論類編及松峰說疫二書，松峰者，奎以自號也。多為窮鄉(xiāng)僻壤艱覓醫(yī)藥者說法。有性論瘟疫，已有大頭瘟、疙瘩瘟疫、絞腸瘟、軟腳瘟之稱，奎復舉北方俗諺所謂諸疫證名狀，一一剖析之。又以貧寒病家無力購藥，取鄉(xiāng)僻恒有之物可療病者，發(fā)明其功用，補本草所未備，多有心得。同時昌邑黃元御治疫，以浮萍代麻黃，即本奎說。所著書流傳日本，醫(yī)家著述，亦有取焉[1]除上述以治瘟疫聞名的醫(yī)家外，明確記載治疫經歷的還有清代醫(yī)家陳修園、王孟英、陸懋修。

陳念祖，字修園，福建長樂人。嘉慶中，官直隸威縣知縣，有賢聲。值水災，大疫，親施方藥，活人無算。

士雄，字孟英，浙江海寧人。居于杭，世為醫(yī)。時吳、越避寇者麕集，疫癘大作，士雄療治，多全活。

陸懋修，字九芝，江蘇元和人。先世以儒顯，皆通醫(yī)。懋修為諸生，世其學。咸豐中，粵匪擾江南，轉徙上海，遂以醫(yī)名。研精素問，著內經運氣病釋。后益博通漢以后書，恪守仲景家法，於有清一代醫(yī)家，悉舉其得失。所取法在柯琴、尤怡兩家，謂得仲景意較多。吳中葉桂名最盛，傳最廣，懋修謂桂醫(yī)案出門弟子，不盡可信。所傳溫病證治，亦門人筆述。開卷揭“溫邪上受、首先犯肺、逆?zhèn)餍陌币徽Z，不應經法，誤以胃熱為肺熱，由於不識陽明病，故著陽明病釋一篇，以闡明之。又據難經“傷寒有五”之文，謂：“仲景撰用難經，溫病即在傷寒中，治溫病法不出傷寒論外”。又謂：“瘟疫有溫、有寒，與溫病不同，醫(yī)者多混稱。吳有性、戴天章為治疫專家，且不免此誤”。著論辨之，并精確，有功學者[1]。

受時代影響，清代醫(yī)家眾多，又因為清代疫情較多，所以參與過治療瘟疫的醫(yī)家也不在少數(shù)，這些醫(yī)家各有專長，開宗立派，著書立說者有之。《清史稿》記載的醫(yī)家并非清代所有，但都具有代表意義，對于醫(yī)史文獻研究意義非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