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天
2020年4月前,我還不認識趙蘅老師。草嬰讀書會線上交流時,對書友們圖片里那位在托爾斯泰故居前手拿速寫本作畫的灰白發(fā)辮女上印象深刻。后來才知道原來她就是畫家、作家趙蘅老師。趙老師自小醉心讀書,童年時去巴金家做過客,且一生都深受巴金的影響,一腔熱血講真話,為人處世坦坦蕩蕩。
隨著網(wǎng)上互動、交流的增多,我得知趙老師退休前長期從事動畫設計和電視編輯工作,退休后依然活躍在國內(nèi)外的文化、藝術活動中。再后來,我買來趙老師的書閱讀,知道其油畫代表作《太陽很足的晌午》曾榮獲全國美術作品展覽銀獎,現(xiàn)收藏于中國美術館,此外,其油畫《蘋果和葉子》(之四)也被法國前總統(tǒng)希拉克收藏。
趙老師自幼年起就在國內(nèi)外接受過嚴格的素描訓練,特別擅長用速寫這種即興表達的方式記錄生活。此外,出身文學世家的趙老師還曾和母親楊苡老先生合作出版了中譯本《呼嘯山莊》(少年讀本)。
草嬰讀書會相識后,趙老師知道我在上海南郊的海灣鎮(zhèn)創(chuàng)辦、經(jīng)營著海灣書店,非常贊賞,不止一次地給予我肯定和勉勵。趙老師深知經(jīng)營一家獨立的實體書店在當下是多么不容易,也總說想到海灣書店來親自看看。2020年6月,趙老師本計劃來滬,但因為北京疫情突然反復,所以行程遺憾擱置。那之前,趙老師特意整理了3箱書快遞到書店,表示對我的支持,其中一箱就有楊憲益、楊苡和她本人的著作,十分珍貴。去年夏末秋初,疫情逐漸得到控制,9月底,趙老師終于啟程南下了。她在參加完寧波文博會、上海張愛玲紀念活動后,于10月4日親臨我們這家她期盼已久的海灣書店。
那天下著小雨,趙老師由書友葉政桓作陪,比約好的時間提前半小時抵達書店。一看到書店門前由舊火車改建而成的“城市書屋”,她就特別高興,興致盎然地進去參觀。發(fā)現(xiàn)車廂里有幾個年輕人正安靜地捧著書閱讀,趙老師更加開心了,她輕輕走動,小心地選取角度,把這安靜的閱讀場景拍攝下來??吹骄G皮車廂上“海灣—北京”的牌子后,她逗趣地說:“這車真能送我回到北京嗎?”
那個國慶長假,附近的書友們都因為趙老師的到來而歡聚在海灣書店。在書店和書友們閑聊時,趙老師回憶起自己的成長經(jīng)歷:和姐姐弟弟一起在大桌子上給在國外教書的爸爸寫信,乘國際列車經(jīng)莫斯科去德國……趙老師娓娓道來,那些畫面清晰得就好像是昨天才發(fā)生的,一眾書友也在趙老師帶來的溫馨、懷舊的氣息中深受感動。
趙老師與很多嚴謹、求實做學問的文化前輩有交往,她自己也擁有高尚的品格,能寫、善畫,每次發(fā)表的作品都圖文并茂,堪稱“文畫人”。平日就算發(fā)表公眾號的小短文,她也會字斟句酌,不放過任何細小的疏漏,不厭其煩,一定堅持改到滿意為止。趙老師的這種習慣也帶到了讀書會中,她每次的發(fā)言都經(jīng)過了認真的思考,她還多次表示,有些話題自己必須有態(tài)度,作為歷史的見證者,尤其有責任說真話。
有人好奇地問趙老師,疫情期間來一次上海本就不易,還要跑到偏遠的海灣書店,有必要嗎?她馬上脫口而出:“我想做什么,別人是攔不住的。離市區(qū)50公里的距離其實還好,這不是有小葉開車接送嘛!最主要的是,我想來這里,早就答應的事一定要做到,我也喜歡這里。有次我從房山出發(fā),去城里看電影《太平輪》,來回路程100多公里呢!我喜歡開車,一次和小友母子從京郊到市區(qū),他們在車上都昏昏欲睡了,小老太我仍舊精神抖擻!”
趙老師還為我們介紹了自己出版的幾本書的創(chuàng)作背景,比如“門外漢賞畫叢書”,她寫的《印象派大師塞尚》被出版社首肯。而對于我們的各種好奇問題,她都有問必答。當天,在完成贈書和簽名的流程后,終于到了盼望已久的時刻——趙老師拿出隨身攜帶的彩筆和速寫本,仔細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隨后低下頭專注地描繪桌上的花。沒過多久,漂亮的彩色素描作品呈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掌聲也隨之響起。趙老師沒忘答應我的承諾,讓我自然坐好,一邊繼續(xù)聊天,一邊畫筆不?;蝿?。在眾人羨慕的眼神中,趙老師留下了她珍貴的禮物——一張令我如獲至寶的藝術素描畫像。書畫家湯致軍先生那次也來到書店一起愉快交流,并現(xiàn)場潑墨揮毫,用代表海灣書友心意的字畫答謝遠道而來的趙老師。
書香、墨香、色彩交織的那個下午,海灣書店充滿了清新的愉悅。當天活動安排是午后1點到4點。本以為時間充裕,但實際上光陰在大家愉快的互動中流逝得飛快,不知不覺天色就暗了,一直到晚上七點半左右,趙老師才在眾人依依不舍的告別中,坐上小葉的車,啟程回市區(qū)。
那之后,我和趙老師一直保持著聯(lián)系。每天早晨,草嬰讀書會的書友都會在趙老師發(fā)到群里的優(yōu)美旋律聲中開啟全新的一天。真期待能再次與趙老師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