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木
借道南寧。和上次一樣,停留一天。我是通過鐵路認識這個城市的。
站在邕江寬闊的江面上,一條廢棄鐵路的起端。踮起腳并小心墻上纏卷的鐵絲,我努力看向鋼橋?qū)Π?,仿佛能因此真正實踐一場冒險。薄霧中,忽然有敦厚的頭燈射來,驀然打破了沉寂,動車從我側(cè)上方的橋上呼嘯而過。
它也許會躥入遠處的隧道,在嶙峋的山間撲打起光。我仿佛聽到隱秘的龍吟透過山體,如同安神的笛聲拂過。另一邊,火車經(jīng)過布央被茶樹覆蓋的山坡,侗族姑娘的笑容讓人感覺安定歡愉,土地熱誠。
在茶葉冬暖夏涼的褶皺中,我突然明白,今后的山將不再孤單。
經(jīng)過屯里鐵路橋群,一對爺孫趴在高鐵窗口。
老人如數(shù)家珍地介紹那三層橋從哪里來,到哪里去,走哪些車。孩子問出了我心中最好奇的一個問題:“姥爺姥爺,你怎么對這里這么熟悉呀?”
老人說,這一路的橋他都修過,地圖就刻在他心里。他的表情很平靜,但是我從他閃著金光的眸子中,看到了一個往復(fù)不息的夢。我知道,這對爺孫熟稔一切快樂的秘訣。
伴著游戲的歡鬧和撒嬌的跺腳,他們擁有所有滾燙火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