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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美國”才是常態(tài)?

      2021-06-08 20:28歐樹軍
      文化縱橫 2021年4期
      關鍵詞:新英格蘭保守主義自由主義

      歐樹軍

      2020年的美國總統(tǒng)選舉,昭示著美國社會的大分裂:兩方獲得的選民票均創(chuàng)歷史新高,勝負難辨;特朗普否認敗選,拒不出席拜登的就職典禮,甚至慫恿支持者圍攻國會;而拜登上任首日,就下令廢除特朗普的17項政策,政治默契束之高閣,國家形象一落千丈。

      美國政治亂象并非晚近六七十年的新鮮事,兩大政黨、兩種意識形態(tài)之間的當代角力,實際上延續(xù)了兩百余年來“兩個美國”的歷史斗爭,也接續(xù)了四百年前“兩個新英格蘭”的文化分歧。這種分裂,貫通了美國的建國時代、內戰(zhàn)前后、進步時代、大蕭條、“二戰(zhàn)”和冷戰(zhàn)時代,分裂主題亦隨時代而變遷。“二戰(zhàn)”結束后的三十余年間,迫于冷戰(zhàn)壓力,“兩個美國”開始轉向“一個美國”,美國被著力塑造成一個沒有“精神分裂”的國家,一個具有共識的“自由主義社會”。但在晚近四十余年,尤其是21世紀第一個二十年里,美國少數(shù)精英和利益集團的權力失去制約,中產階級大幅萎縮,美國再度陷入“無共識社會”的分裂危機。

      “兩個美國”

      為什么說存在“兩個美國”?這要從一條清晰的地理界線說起。北緯39度 43分的梅森—迪克森線,堪稱美國社會大分裂的地理標記。這條線最初只是英國北美殖民地的分界線,后來成為美國最著名的南北政治分界線。梅森—迪克森線以北,阿巴拉契亞山脈以東,是英國人最早的六大北美殖民地:緬因、佛蒙特、新罕布什爾、馬薩諸塞、羅德島和康涅狄格,史稱“新英格蘭”。新英格蘭形似英格蘭,最早由英國殖民者約翰·斯密制圖并命名,也就是今天的科德角到佩諾布斯科特灣,是跨越南北不到三個緯度、東西不到三個經度的狹小地帶。那些叛出天主教舊歐洲的北歐新教徒、法蘭西新教徒和英格蘭清教徒,懷揣著斯密地圖來到這塊“新大陸”,不論是出于宗教、經濟或階級訴求,他們都希望建立一個“美麗新世界”。

      新英格蘭被視為有別于舊歐洲的新大陸,是美國歷史和文化記憶的起點,更是美國政治記憶的起點。在清教徒看來,新英格蘭是脫胎于但又有別于舊英格蘭的新世界?!靶掠⒏裉m人”是征服、戰(zhàn)爭、犧牲的產物,他們與形形色色來自舊世界和已在新世界的他者——包括“不開化的印第安人”、不遵循舊約的反律法主義者、忠于特定君主的保王黨、忠于英帝國的效忠派、不說英語的法裔加拿大人、出身荷蘭的紐約人等 [1]——長期斗爭,并在這一過程中形成并強化了獨特的“新英格蘭人”身份認同。

      梅森—迪克森線,堪稱美國社會大分裂的地理標記

      不過,新英格蘭并非沒有內在張力。事實上,存在兩個彼此矛盾的新英格蘭,二者之間的分歧貫穿整個殖民時代,構成了美國社會分裂的文化起源?!皟蓚€英格蘭”背后是“新舊英格蘭同源論”和“新英格蘭例外論”兩種思想,二者都是清教主義的新英格蘭遺產,分別以國教派與分離派為代表:前者強調新英格蘭是舊英格蘭的復制品,主張政教合一,教會高于并主宰國家,清教徒要在新世界重建舊英格蘭國教,政治必須動用一切手段捍衛(wèi)宗教的純潔、虔誠和使命;后者強調新英格蘭在各方面均應以嶄新姿態(tài)告別舊英格蘭,主張政教分離,國家獨立于教會,教會不同于國家,教會有捍衛(wèi)自己的精神武器,不需要政治力量來捍衛(wèi)。在清教主義統(tǒng)治新英格蘭的殖民時代,國教派長期壓制分離派,牧師集團是統(tǒng)治階級,教徒資格是公民資格的前提。

      不過,梅森—迪克森線的歷史意涵一直在改變。自1763~1767年勘定到美國內戰(zhàn)前后的近百年間,此線以南為奴隸州,以北為自由州。美國內戰(zhàn)后的百年間(1865~1964年),美國的總統(tǒng)—副總統(tǒng)沿此線南北搭配,支持共和黨的保守主義紅州和支持民主黨的自由主義藍州由此分界。晚近五六十年來,美國政治地理版圖又沿此線南北逆轉:巴里·戈德華特(Barry M.Goldwater)代表共和黨歷史性地贏得民主黨在南方腹地的五個鐵票州,民主黨也歷史性地贏得東北部共和黨的六個鐵票州,過去一兩百年的美國地緣政治版圖從此乾坤倒轉,兩個美國之間的分裂態(tài)勢漸成水火之勢。

      “兩個新英格蘭”奠定了“兩個美國”的基調。美國例外論究竟是保守主義還是自由主義?美國究竟是共和德性的特殊堡壘,還是個體自由和民主意愿的世界代表?這是歷史上貫穿美國本質之爭的主軸。

      在革命建國時代,“兩個美國”的主角分別是分離主義的美國愛國者和反分離主義的英國王權派。前者試圖將新英格蘭從英帝國分離出來,認為清教徒的異端德性更適應文明時代,清教主義可以成為新國家的新價值觀。后者沒有興趣反抗英帝國的中央集權和奢靡之風,堅信新國家仍要植根于舊世界。這一分歧既隱含在主張現(xiàn)代共和主義的聯(lián)邦黨人內部,也彰顯于它同主張古典共和主義的反聯(lián)邦黨人的斗爭之中。

      在內戰(zhàn)前后,“兩個美國”的主角成了加里森廢奴主義者和南方白人保守主義者。1820年后,隨著美國向西部和西南部擴張,奴隸制的政治經濟影響日趨擴大,新英格蘭作為美國的發(fā)源地,其政治經濟地位受到挑戰(zhàn)。加里森廢奴主義因此接過聯(lián)邦黨人的現(xiàn)代共和主義和國家主義旗幟,指控為奴隸制辯護的南方白人保守主義者是在分裂美國,主張捍衛(wèi)新英格蘭就是在捍衛(wèi)美國。南方邦聯(lián)在內戰(zhàn)中失敗后,白人保守主義和州權派一度偃旗息鼓,形式上的奴隸制終結,但對印第安人的種族清洗以及對黑人的種族奴役、壓迫、歧視和隔離,實際上并未改變。

      在進步時代,“兩個美國”的主角是地方主義的鄉(xiāng)村黨與國家主義的城鎮(zhèn)黨。新英格蘭地區(qū)重塑了新英格蘭生活方式的典范符號和美國夢的核心景觀:它先是完成了工業(yè)化和城市化,將人口密集聚居的小城鎮(zhèn)模式擴散至全國;又在走向“去工業(yè)化”和“逆城市化”之后,以稀疏分布在廣闊農村和市郊的現(xiàn)代化民居,取代奮斗的“山巔之城”。盡管在250年之后,清教徒已淪為宗教少數(shù),新英格蘭成了失落的伊甸園,但作為美國歷史、文化和政治記憶的母體,新英格蘭已從偏安一隅發(fā)展出遍及全國的影響力。例如,在思想上,隨著新英格蘭清教徒走向全國,受新英格蘭清教主義的美國例外論的推動,美國社會科學興起,[2] 并超越英、法、德等歐洲老師,醞釀著世界級的影響力。

      在大蕭條至“二戰(zhàn)”結束之間,“兩個美國”的主角是自由放任主義與政府干預主義。二者共同造就了20世紀20年代的經濟繁榮,但隨即陷入史無前例的大蕭條。羅斯福政府的新政自由主義將政府干預主義視為扭轉乾坤的關鍵,給美國套上了“大國家、大市場”“大政府、大企業(yè)”的政治經濟韁繩,將美國打造成為一個“軍事福利國家”[3]。這一政治遺產改變了美國人的政府觀念,為美國自由主義加入了政府干預主義,強大的總統(tǒng)權力也被視為自由的保障,其影響力至今仍未消散。如今的美國人,既普遍接受新政自由主義的大政府觀念,又普遍接受新自由主義自我調節(jié)的市場烏托邦觀念。

      “一個共識”?

      在“二戰(zhàn)”結束之后的三十余年間,“兩個美國”開始轉向“一個美國”。面對美國與蘇聯(lián)、北約與華約、資本主義與共產主義的對峙格局,美國不得不直面“精神分裂”的困境,著力將自身打造成一個具有共識的“自由主義社會”。[4] 這個共識,是政治自由主義、市場自由放任主義和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混合體。從建國之初到進步時代,市場放任主義和社會達爾文主義主導了美國道路,奠定了美國的政治自由主義和保守主義的思想底色。此后,新政自由主義成功應對了大蕭條和“二戰(zhàn)”,拉開了美國“光榮與夢想”時代的序幕。戰(zhàn)后經濟的持續(xù)發(fā)展,讓美國各階層走上共同繁榮的道路,美國步入真正的現(xiàn)代社會。也是在這期間,美國思想界建構起“自由主義社會”的共識。不過,此后新政自由主義又被新自由主義所取代,大政府傾向受到強烈批判。

      在米歇爾·??驴磥?,自由主義是美國的建國思想,新自由主義意味著現(xiàn)代西方社會的治理術達到了歷史的頂點,美國政治的正當性是被市場經濟授予的,美國的大政府干預是為了重建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它在20世紀50年代把經濟人假設變成了籠罩一切經濟、社會、政治和文化關系的思想方式。[5]在卡爾·波蘭尼看來,市場社會就是美國的建國思想。??潞筒ㄌm尼所說的自由主義和市場社會本質上是一回事,都是市場自由放任主義和社會達爾文主義的變體。

      波蘭尼道出了美國社會及其憲制的實質。美國憲法之所以沒有經濟條款,就是為了將經濟領域完全獨立出來,進而將私有財產置于最嚴格的保護之下,從而創(chuàng)造出世界上唯一具有明確法律基礎的市場社會。所謂分權,就是將人民從支配經濟生活的政治權力中分離出去,盡管人民有普選權,卻始終無力對抗私有財產的所有者。[6] 按照美國政治學者謝爾登·沃林(SheldonWolin)的說法,美國所代表的憲制民主或發(fā)達工業(yè)國家民主制,實質上是反民主的:通過消解人民,來保障少數(shù)人的權力。[7] 就此而言,美國社會結構中貧富兩個階級之間的斗爭始終存在;大規(guī)模中產階級支撐的自由主義社會共識,實際上只存在于“二戰(zhàn)”后的三十年間;此后,少數(shù)大利益集團再次主導了美國政治。

      美國政體是典型的現(xiàn)代失衡政體。塞繆爾·亨廷頓試圖以“信念政治”超越進步主義、共識主義和多元主義,因為它們都只強調經濟利益而忽略政治理念。不過,與其說“信念政治”給美國政治找回了靈魂,不如說它只是揭示了美國社會根深蒂固的大分裂。[8]20世紀70年代初期的兩次石油危機,讓整個西方世界陷入經濟滯脹,階層分化愈加嚴重,社會分裂不斷加劇。在這期間,美國作為一個自由主義社會的共識逐漸破產,自由主義的價值多元走向了逆向種族主義,保守主義的文化尋根開始贏得更多人心。20世紀80年代以來,正是自由主義與保守主義的巨大分歧,成就了里根、老布什、小布什和特朗普,也成就了克林頓、奧巴馬和拜登。

      當代美國的政治衰敗,是市場社會和新自由主義本質的周期性危機。透過18世紀后半葉英國工業(yè)革命的教訓,亞當·斯密早已洞察這一本質:市場經濟的贏家總是希望把財富轉化成政治影響力。美國憲法所框定的穩(wěn)定的分權體制,為少數(shù)富人提供了進入政治體系的制度化渠道,公共政策的議程設置和制定執(zhí)行成了少數(shù)商業(yè)和政治精英自上而下的決策過程,利益集團游說成為合法的政治腐敗,多數(shù)普通民眾對法律、政策和決策的政治影響力微不足道。而立法、行政和司法三個部門的分權制衡,往往走向相互否決。立法部門攫取了行政部門的職能,對行政部門發(fā)布自相矛盾的復雜任務,立法程序支離破碎;行政部門喪失了決策自主性,政府變得僵化、失去創(chuàng)造力并且朝三暮四、效率低下;司法部門也在攫取政府職能,高度專業(yè)化、終身任職的法官享有立法權和政策制定權,并通過司法權干預政策執(zhí)行,致使訴訟成本大增,公共政策質量嚴重下滑。

      弗朗西斯·福山把美國政治的衰敗概括為19世紀家族制的復興,其根源在于中產階級的規(guī)模大幅萎縮,“少數(shù)的統(tǒng)治”即寡頭制在21世紀的美國復活了。[9]20世紀80年代以來,財閥統(tǒng)治借助極端民粹主義在兩極化的美國開始復興:選舉重心從參議院和選舉人團向農村州傾斜,參議院阻止法案通過的作用不斷強化,聯(lián)邦和州政府選舉極易受黨派勢力操縱,保守主義者控制法院,這些因素都再次昭示著美國憲法的核心特征——立場堅定的少數(shù)足以合法地壓制多數(shù)的意愿,并更有能力統(tǒng)治多數(shù)人。[10]

      當代美國的政治衰敗,是市場社會和新自由主義的周期性危機

      晚近四十年來,市場資本主義的高歌猛進,既是美國向其市場社會本質的回歸,也是后冷戰(zhàn)時代美國社會分裂、共識崩塌的最大病灶。洛克菲勒、摩根、杜邦、福特、沃爾頓、梅隆、杜克、哈特福特、奧林、華生與費爾菲爾德等三四十個家族化的資本集團,以及高盛、雷曼、所羅門兄弟等猶太金融集團,借助法治武器,把利潤來源建立在對消費者的牢固綁定上,形成了堅不可摧的壟斷帝國,控制著美國經濟。華特迪士尼、菲利普-莫里斯國際、紐蒙特礦業(yè)、Facebook、Skyworks半導體、寶潔、萬事達卡、微芯科技、亞馬遜、蘋果、微軟、谷歌等跨國企業(yè)不僅左右著美國經濟,對世界經濟也有很大影響。信息巨頭通過公司福利鼓勵自由創(chuàng)新,借助技術權威,形成羅伯特·卡普蘭所說的牢不可破的“高科技封建割據(jù)”[11],推動著信息資本主義帝國的崛起,將監(jiān)控資本主義變成美國現(xiàn)代社會的一大特征;也讓美國手握信息資本霸權,使之在“去工業(yè)化”之后,仍能憑借金融資本的信息化和全球化,繼續(xù)在全球經濟和價值鏈條中攫取高額利潤。在生活層面,25所私立大學壟斷了美國社會上層精英的教育;20世紀80年代以來,醫(yī)療、養(yǎng)老等專業(yè)領域被美國資本集團大舉攻破,盡管美國醫(yī)保支出的GDP占比全球最高,但美國人的健康水平卻不高,人均壽命在醫(yī)保支出超過8%的12個國家中排名墊底,不但嬰兒死亡率最高,還有4000萬人沒有醫(yī)保。[12] 商業(yè)壟斷帝國、專業(yè)領域的資本化和“高科技封建割據(jù)”,構筑了市場資本主義在美國的現(xiàn)代堡壘,使社會財富源源不斷地流向最頂層 1%的富人,普羅大眾的收入和社會地位在最近四五十年則止步不前,失去社會流動性。

      機理不調,行之不遠。20世紀80年代至今,“一個美國”又重回“兩個美國”。這次的主角是自由主義與保守主義,雙方都試圖將美國歷史從兩百年拉長至殖民以來的四百年,把各自版本的“美國例外論”追溯至“兩個新英格蘭”:自由主義的美國例外論延續(xù)了“新英格蘭例外論”,將新英格蘭視為不同于舊歐洲的新大陸,將美國視為個體自由和民主意愿的示范區(qū),美國就是世界;保守主義的美國例外論延續(xù)了“新舊英格蘭同源論”,將新英格蘭和美國的體制、制度和道路溯源至英格蘭和歐洲,將美國視為共和主義的保留地,美國只是美國。雙方緊緊圍繞“一個少數(shù)族裔的美國與一個多數(shù)白人的美國”展開斗爭,竭力繞開“一個窮人的美國與一個富人的美國”或“一個多數(shù)窮人的美國與一個少數(shù)富人的美國”之間的對立。

      “高科技封建割據(jù)”,推動著信息資本主義帝國的崛起

      盡管美國社會分裂的實質在于階級政治而非身份或文化政治,[13] 但自由主義與保守主義之爭卻總是圍繞種族問題展開。自由主義認為資本主義是萬惡之源,種族歧視是美國的原罪,大政府干預是補償贖罪之必需;保守主義則主張大政府才是癥結所在,少數(shù)族裔獲益過多,多數(shù)白人遭遇逆向種族主義。自尼克松政府以來,美國自由主義與保守主義、精英與大眾之間的政治、經濟和社會分歧,總是被民主、共和兩黨轉化成種族政策分歧,政策的制定和執(zhí)行總是建立在對美國各種族尤其是少數(shù)族裔的細分之上,人們的注意力總是被牢牢鎖定在“種族競標”的策略之上,兩黨政客也總是能依靠激發(fā)種族憤怒、文化分歧的政治路線獲得更多競選資源。[14] 政治競爭的高度市場化,既依賴又放大了“兩個美國”之間的斗爭。經濟生活被家族化的新舊資本利益集團把持,政治生活被權貴化的垂垂老者掌控,文化生活被種種政治正確斗爭撕裂,種族問題依然無解,少數(shù)族裔的下層地位日益結構化,多數(shù)白人的中產夢想搖搖欲墜。簡言之,正是收入分配的嚴重不公和階級分化的日益加深,使美國在晚近四十余年,尤其是21世紀第一個二十年中變成了一個“無共識社會”。

      “無共識社會”的未來

      在21世紀的第一個二十年中,“9·11”事件讓美國各階層達成了短暫的反恐共識。盡管使反恐共識得以產生并維持的“敵人”既模糊又脆弱,但它深刻地改變了當代美國,開啟了美國政府部門延續(xù)至今的緊急狀態(tài),也讓美國再次寄希望于通過對外侵略戰(zhàn)爭來緩解內部困境。國內的反恐共識稍縱即逝,國外的反恐戰(zhàn)爭債臺高筑,收入分配不公加劇了階層分化,階級問題種族化的政治路線得以延續(xù),美國社會的大分裂變成了共識。美國政治學家羅伯特·帕特南對美國社會的大分裂憂心忡忡,他在新作《逆勢上揚》中將其概括為美國社會的倒 U形發(fā)展。[15] 但是,這或許并非美國一國的問題。

      世界銀行經濟學家萊克納-米蘭諾維奇(Lakner-Milanovic)的大象曲線,法國經濟學家托馬斯·皮克迪的《21世紀資本論》和《資本與意識形態(tài)》所揭示的,正是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發(fā)達國家晚近四十余年中的社會財富分配不公——工人階級停滯、中產階級萎縮和頂層富人大增,以及以中國為代表的非西方世界低收入群體的收入持續(xù)增加。[16] 不平等時代的美國與世界將何去何從,成了時代之問。意大利政治經濟學家喬萬尼·阿瑞吉在《漫長的20世紀》中描繪了三種可能性:由美國及其歐洲聯(lián)盟的政治和軍事力量支撐的世界帝國,由東亞經濟力量支撐的全球秩序,或是全球性的大混亂。[17] 其中,第一種可能性對應的是美國新保守主義的世界夢想,它已伴隨美國深陷全球反恐戰(zhàn)爭泥潭而破產;第二種可能性則取決于中國能否堅持走向富裕的“自然”道路,即將市場經濟與資本主義區(qū)分開來,維持農村與城市、經濟與生態(tài)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消除經濟成功背后不平等的社會代價;第三種可能則取決于中美所代表的不同發(fā)展道路如何在 21世紀展開。[18]

      很明顯,對于中國而言,美國社會裂變所形成的“無共識社會”,并不是有益的經驗,而是需要汲取和避免的教訓。晚近三十余年來,美國社會陷入惡性循環(huán),政治體制的寡頭化,經濟生活的“去工業(yè)化”,資本金融化的貨幣主義反革命,通過犧牲工人權益來換取經濟復蘇,以鞏固世界金融中心地位,這反過來加強了美國政治和經濟的寡頭化。盡管美國身為世界上唯一的軍事和金融霸權大國,可以向全世界征收鑄幣稅,但美國并未利用這一紅利緩解國內的收入分配不公。實際上,美國今天用以團結美國人的力量,是帝國結構帶給美國的國家利益,而支撐這一點的恰是其國家實力。美國享有孤懸兩洋之間的優(yōu)越地理位置,地廣人稀的人口和資源稟賦優(yōu)勢,高度分割、分離、分化的社會結構,以及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文化傳統(tǒng)。如果沒有外力作用,等待美國的或許是一個相對漫長的衰落過程?!盁o共識社會”將會走向何方?這也許是歷史留給整個 21世紀的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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