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豆
小風(fēng),把嘴嘬成一個圓,吹一口氣,陽光錘煉的鳥聲,有了金質(zhì)的思想。
我手提方言,回到故鄉(xiāng)。
門前的樹,長高了一尺,交出稻米、柴火和狗吠的故鄉(xiāng),又矮下去一寸。燕子,噙著舊時口音,剪出,飛檐一片霞。用一匹綢,二丈絹,三千蝶,給村莊打上一百八十八個補丁。
這些熟悉的事物,多像祖母遺落的那只繡花鞋,母親走失的花頭巾,還有妹妹玩丟的新手帕。針腳兒,齊整。章法,妥帖。握住那只纖巧、松軟的手。春筍,急急地,叫出泥土,遞來,一句溫軟,一句鮮嫩。
扯過村口停泊的云,擦一把鄉(xiāng)愁,老屋,眼睛一亮,開出花來。鐮刀,收割了稻穗和月光,又收割了父親。我接過父親留下的幾粒蛙鳴,嶄新,嶄新。
水中取木,口吐蓮花。我想說的是,請花朵代言,讓竹筍說話。有花開,就有故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