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敏
作為音樂天才莫扎特的作品,《費加羅的婚禮》被譽為“史上最完美的歌劇”。這部偉大的作品是莫扎特與劇本作家洛倫佐·達·蓬特的第一次合作,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1783年,會面后莫扎特立即決定為這家意大利公司寫一部喜劇歌劇“巴法歌劇”(‘opera buffa’)。本作品改編自博馬什的同名劇作,《費加羅的婚禮》是他在1830年代創(chuàng)作的“費加羅三部曲”中的第一部,第二部分則是1775年首演的《塞維利亞的理發(fā)師》的續(xù)集。博馬爾什喜劇的出現,意味著從古典喜劇到資產階級喜劇的過渡已經完成。1789年,資產階級革命爆發(fā)。資產階級意識到戲劇作為革命宣傳手段的作用,提出了“戲劇教育人民”的口號。革命者還打算建立人民劇院。1791年1月31日,制憲會議宣布取消皇家戲劇審查制度,并承諾演出自由。在這一年里,有數十家劇院被請愿開業(yè)。其中,共和國劇院以支持革命的新表演而聞名。這一時期,創(chuàng)作了大量配合或直接宣傳革命和革命戰(zhàn)爭的悲劇和時事劇。資產階級革命使演員們終于獲得了公民身份,徹底結束了過去被歧視和欺凌的悲慘局面;成立劇作家協(xié)會,保護劇作家的合法權益。
《費加羅的婚禮》于1784年4月27日在巴黎法蘭西劇院首演,其時法國正處于大革命的前夕,這部喜劇對揭露和諷刺封建貴族起了很大的作用,作品以幽默諧謔的筆調反映了當時貴族制度下荒謬的社會習俗和現象,也歌頌了平民百姓與虛偽貴族斗爭的勝利。雖然這部喜劇在整個歐洲都獲得好評,但是它的顛覆性和政治評論曾在巴黎引起軒然大波,這部作品的上演曾受到奧地利皇帝約瑟夫二世的嚴令禁止?;谠酚趧〉幕A,《費加羅的婚禮》的整體風格生動幽默,情節(jié)生動曲折,雖然它是一個反對封建社會的嚴肅主題,但卻帶有一種強烈而緊張的喜劇效果。
莫扎特用他的交響樂創(chuàng)作技巧來創(chuàng)作了這部歌劇。在《費加羅的婚禮》的第一幕中,伯爵試圖扮演蘇珊娜,她剛剛被音樂老師巴西利奧擊中,他很緊張地隱藏凱盧比諾。第七分的三部分是三部結構,有兩個動機,一個是為了表達伯爵的憤怒,另一個是為了為巴西利奧道歉。連接部門由蘇珊娜的連接部門演唱,然后進入了f少調的第三個動機,這表明這三個人都很尷尬。雖然這三個動機的材料與人物的詠嘆調旋律無關,但這首二重唱也讓人物陷入了場景的氣氛。在第一場第七分幕第七曲的場景中,莫扎特在極快板奏鳴曲樂章中運用了戲劇性的場景,使用了除了長笛、小號、定音鼓以外的整個管弦樂團配器:呈示部為第1小節(jié)至第69小節(jié),發(fā)展部為第70小節(jié)至第146小節(jié),再現部為第147小節(jié)至第221小節(jié)。
呈示部由一個四小節(jié)的內部主導踏板開啟,作為第一主題的序言,管弦樂隊爆發(fā)出降B大調的屬主交替和聲,恰如其分地傳達了伯爵第一次出現在舞臺上的重要性和能量,快速重復的十六分音符描述了此時此刻的急迫性。木管樂器中的完全終止切入了不祥的弱聲齊奏,同時伯爵驚呼,伯爵的怒火在帶有節(jié)奏性的上行三音符主題a中顯露出來,被休止符打斷,以弦樂用弱聲八度斷奏方式進行演繹。整個兩小節(jié)樂句以上升的順序重復兩次,然后再重復兩次,在下中音上停止。伯爵文本的諷刺意味在三拍的寂靜中逐漸顯現,隨后他在一個四小節(jié)的樂句中充分發(fā)泄了他的憤怒。小提琴和低音大提琴在樂段結尾進行了一段具有交叉性節(jié)奏的音樂對話,與由木管用和弦以斷奏方式演奏的樂句結束部分相呼應。隨后在第二小提琴和中提琴重復的十六分音符中再次展開。在這里所使用的全音階和聲進行也是非常熟悉的V7- I - VI - IIb7 - V7 - I,帶出典型的男性第一主題。伯爵對自己的權力地位和堅不可摧的信心與作為奏鳴曲式結構過渡的兩個附屬音樂思想形成對比。在第16小節(jié),巴西利奧的主題顛倒了三音符主題a,以節(jié)奏增強和持續(xù)的、如贊美詩般的演唱。每個短語末尾的斷奏四分音符似乎是在嘲笑伯爵,副屬和弦隨著音調從主調移向屬調,增加了半音韻味。蘇珊娜的焦慮和憂慮在接下來的小節(jié)中表現:一個突然轉向小調的主和弦,在上升的短樂句中重復八分音符,在這里運用了裝飾音、頻繁的短旋律音,而第二小提琴的低音也在旋律下方運用平行十度音程,為音樂增添了另一條暗線。蘇珊娜的前兩個樂句結束在與伯爵和巴西利奧的樂句相同的兩個四分音符,從而使這個開頭部分具有明顯的統(tǒng)一性。她在臺詞上的匆忙與緩慢的和聲節(jié)奏形成鮮明對比,這表明她在恐懼中僵住了,在這里莫扎特運用了屬和弦過渡到主和弦第二轉位的四個小節(jié)來表現。
過渡段在第27小節(jié)繼續(xù),突然轉為F小調,三個角色都分別重復他們的歌詞并以更復雜的對位結構發(fā)展音樂材料。伯爵的宣誓性話語通過整個管弦樂隊的不協(xié)和和弦得到加強,而小提琴將巴西利奧的下行樂句用八度疊加,首先是一個八度,然后是兩個八度,完全蓋過高于他的音樂線條。蘇珊娜假裝暈倒的臺詞中沒有管弦樂隊的支持,以減五度、減七度和小六度音程的戲劇性下行聲樂旋律之上進行演奏。在合奏段落中,和聲僅在主屬和弦之間交替,主要是主和弦的延長,但現在隨著音樂律動的加強,和聲變化速度加快,管弦樂結構中出現了一個重要的旋律思想—主題b。中提琴和第二小提琴有大篇幅的對位寫法,同時第一小提琴用八分音符的在F小調音階下行兩個八度發(fā)展到終止式。在第43小節(jié)安靜下來,伯爵與巴西利奧兩人分別離開本身的音樂主題線去幫助蘇珊娜。莫扎特通過以下方式在音樂中刻畫了這一點:一、以F大調為主調;在較長的音符時值中結合旋律;二、非常緩慢的和聲節(jié)奏,以四小節(jié)的主和弦開頭;三、利用中音單簧管和巴松管的柔和音色進行三度和八度的音響疊加,音域超過了圓號的持續(xù)八度;四、以八分音符為主、如搖籃曲般的弦樂伴奏。
隨著第二主題的出現,音樂逐漸進入了發(fā)展部。第二主題展現出一種安靜抒情、更女性化的感情。即使在這里,莫扎特也實現了主題統(tǒng)一,主旋律是主題a的另一種變體,過渡結尾的小提琴樂句(主題b)以大調回歸。在戲劇性的中心時刻,伯爵講述了發(fā)現切魯比諾和巴巴里諾被鎖在一個房間里的故事。尾聲以輕柔的第一和弦的轉位開始,與木管樂器進行生動的對聲交換,同時琴弦以八度的順序排列,風格與開頭的匆忙八度非常相似的序曲。不像尖刺小提琴主題和在樂章開始時的木管節(jié)奏模式,尾聲通過節(jié)奏的能量、更大的音樂復雜性和在短暫的漸強之后不少于六個完全終止使這首曲子得以安靜結束。
這首作品是屬于費加羅的詠嘆調,也被譯為《男子漢大丈夫應該去當兵》,出自第一幕的第八分幕第九分曲。假設人們已經被開場表演的活力和諧謔所吸引,那么費加羅的踏足詠嘆調注定要把他們送回中場休息時間,就像1786年第一批觀眾那樣。莫扎特以回旋曲的形式構建音樂,這種典型的詼諧情緒就如同莫扎特許多器樂作品的最后樂章一樣,巧妙地將這種結構基礎與從宮廷嬉戲到軍事現實的戲劇性需求結合起來,使回旋曲的主題牢牢地保持在聽眾的記憶中。
在第一幕快結束的時候,費加羅規(guī)勸仆人凱魯比諾。凱魯比諾來到蘇珊娜身邊,求她向解雇他的伯爵夫人求情。凱魯比諾渴望留下來,因為他愛上了伯爵夫人。他們說話時,伯爵的腳步聲傳到了門外,凱爾布魯諾急忙躲在大椅子后面。伯爵走進房子,向蘇珊娜向前推進,這是凱魯比諾聽到的一個秘密,當伯爵發(fā)現后非常惱火,他決定讓凱魯比諾立即離開家去參軍。伯爵離開后凱魯比諾很難過,此刻費加羅唱了這段選曲來規(guī)勸他。最后,凱魯比諾終于被費加羅說服并愉快地到軍隊。這首樂曲的主調為C大調,4/4拍,分為六個部分,以回旋曲形式寫成。呈示段前十二小節(jié),基本上是主和弦和屬七和弦的分解和弦上構成的曲調,明快有力;發(fā)展段曲調變得比較溫柔,它帶有宣敘調性質。這是費加羅勸導凱魯比諾不要天天想談情說愛后呈示段曲調再現,全曲走向尾聲。
回旋曲主題的第一出現為第1至第13小節(jié),強調主音并確定了回旋曲主題的主導調性C大調。莊嚴節(jié)奏被每一個弱節(jié)拍上的點狀音符賦予了額外的活力。雙簧管、巴松管和圓號的聲音以及第二小提琴中常規(guī)的八分音符模式暗示著進行曲的出現,在前四個樂句中的大三和弦得到了顯著的強調,暗示了凱魯比諾目前生活的甜蜜。但第一小提琴將費加羅的旋律翻高了兩個八度演奏,似乎在嘲笑凱魯比諾的新處境。突然音樂轉向第14小節(jié)中的主導調性G大調,引入了第一插部(第14至第31小節(jié))。在這里,旋律形狀變成一種偏女性化的音樂模式,伴隨著更輕的長笛音色,以多個裝飾音與輔助音來秀是以旋律。在這里,管弦樂的寫法也發(fā)生了變化,小提琴對聲樂線條的裝飾進行了一個較為有趣的模仿,而木管樂器部分則以平行三度的方式維持了主要的旋律音符,相當于異音質感。首先是雙簧管的出現,然后是長笛,最后圓號以八度音階加入,一個主七和弦將調性穩(wěn)固地拉回G大調,音樂在第25小節(jié)爆發(fā),最后的音符在平行八度音階上演奏。
回旋曲主題第二次出現,在第32至第43小節(jié)中進行了完全重復,省略了在最開始出現管弦樂主音的小節(jié)。在第二插部中(第43至第77小節(jié)),注意力的焦點從凱魯比諾目前的場景轉移到他未來去軍隊的現實。使用了點狀節(jié)奏的八分音符和十六分音符,同時用旋律反復勾勒出四度音程,鮮明地體現了軍隊男子形象的氣概。在凱魯比諾與費加羅的對唱交流中,小號和定音鼓在樂章中第一次響起。在第47小節(jié),點狀節(jié)奏回歸,這一次更具軍事氣息,費加羅用大膽的單小節(jié)樂句生動地描述了場景,每一個都與上升的弦樂模式形成鮮明對比,調式首先從第51小節(jié)的G大調,再到第53小節(jié)的D大調,最后又在第55小節(jié)轉調到e小調上。在小提琴中的雙附點節(jié)奏和三連音的之后,音樂顯得不像之前那么宏偉莊嚴,費加羅重復了三遍“poco contante”,音樂在小調中短暫停留并在第57小節(jié)結束。接下來,用了三個小節(jié)的III - Vc7 - V7和聲過渡銜接進第二插部的下半部分,用一個短小的進行曲回到C大調,單獨使用木管樂器和圓號安靜地演奏。器樂結構是一種極化的結構,旋律以平行三度的模式置于伴奏之上,由長笛和雙簧管輔助疊加,巴松有時會以多達三個八度的下行形式疊加。除了第三樂句以外,圓號按照旋律的整體線條降低八度演奏。在第69小節(jié),音樂回到了第一主題結束時的片段,同樣是G大調,但這次擴展了9小節(jié),其中管弦樂隊制造了部分的回聲效果。
回旋曲主題在第78至第89小節(jié)中進行了第三次重復。在進行曲風格結束后,音樂主題又再次回歸到最后一次的尾聲部分并進行兩次演奏。首先,在第89至第100小節(jié)中,伴奏非常安靜,以烘托費加羅成功敦促凱魯比諾參軍的氣氛,接著在所有角色都在音量較大的軍隊風格音樂中退幕。
《再不要去做情郎》這段選曲,在音樂創(chuàng)作上和對人物的心理刻畫上都十分成功,它已成為男中音歌唱家們最喜愛演唱的歌劇選曲之一。據說當1786年這部歌劇首次彩排時,由當時著名的男中音歌唱家班努契飾演劇中的主人公費加羅,班努契的演唱極其洪亮,尤其是在唱到這部歌劇中最受人歡迎的詠嘆調《再不要去做情郎》時,班努契漂亮的音色更是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fā)揮,取得了感人至深的效果。站在一旁指揮樂隊的莫扎特禁不住低聲地對班努契說:“唱得太好了,班努契!”這首詠嘆調剛結束,站在舞臺上參加演出的所有的人和樂隊的全體成員都情不自禁地對著莫扎特歡呼:“太好了,太好了!音樂大師!偉大的莫扎特萬歲!”。根據當時一位歌唱家的回憶錄里所提供的情況,這部歌劇首次正式上演的那個夜晚的情況無比熱烈,幾乎劇中每一首優(yōu)美感人的詠嘆調都被要求重新演唱一次,以至于演出的時間超出了原定時間的一倍。
莫扎特的《費加羅歌劇》是具有革命性的,他的音樂將器樂的曲式,尤其是是奏鳴曲形式與戲劇完美結合在一起。這種特征通過音樂的演繹而顯現,在樂譜中的聲樂部分幾乎只能充當補充的角色。莫扎特用了一年時間譜曲,他在創(chuàng)作這部歌劇時保留了原作的基本思想,那愚蠢而又放蕩的貴族老爺與獲得勝利的聰明仆人之間的鮮明對照即為整個劇情發(fā)展和音樂描寫的基礎。只要仔細研究這部作品,你就可以欣賞莫扎特是如何出色地捕捉了人類共同情感——愛、拒絕、羞辱、嫉妒、復仇、憤怒、仇恨、野心、關系破裂、孤獨、慷慨,所有這些都在三個小時的美妙音樂中出現,莫扎特仿佛已經在一部作品中擁抱了人類的靈魂,我們也不會為它是大多數人最喜歡的歌劇之一而感到意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