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微博:@Hey夏沅
除夕夜,我在朋友圈同時刷到了女孩和男孩的動態(tài)。
兩人分享了同一首歌。巧的是,男孩的定位,在女孩家樓下。
歌曲是某部青春電影的主題曲,不算熱門,但因為我偏愛青春題材的電影,這首歌曾經(jīng)也趟在我的歌單,并且單曲循環(huán)過很久。
你還有遺憾嗎/你敢不敢回答
男孩和女孩都是我在駕校認識的。
女孩性格外向,人又健談,見面的第一個上午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連教練都偏愛她幾分。
旁人打錯方向盤或壓線時,教練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吼,女孩犯了錯,教練卻總是不痛不癢地講兩句作罷。
科二練習倒庫,女孩出庫時,總是習慣盯著駕校的某株花,和花直視時便打方向盤。
某天也不知道是誰摘走了花,女孩出庫時一時找不到目標,方向盤遲遲沒打,硬是開偏了。
教練追其緣由,女孩脫口而出:“我花呢?!誰這么缺德把我花掐了!”
教練也不生氣,指著窗外沖著后座的人開玩笑:“明天練車前,在那兒種朵花給她啊?!?/p>
第二天,女孩倒庫的地方,還真多了一朵花。
花就是男孩種(埋)的。
坐在后座的男孩。
少年人的動心,在那一刻,山崩地裂。
那年冬天,我們練科目三。
科三需要大家“刷課時”,每人輪流坐在駕駛座,臉湊在前面的攝像頭前,一坐就是四五個小時。
寒冬臘月的,車里也不開空調(diào),我們一個個凍得哆哆嗦嗦,回頭就看到男孩抱著暖水袋從馬路對面走來。
后來的日子里,女孩的課時時間排在上午時,男孩就提著早餐等在駕校。女孩排在下午時,男孩就盡量把自己的課時時間調(diào)在上午,不耽誤下午給女孩送熱水袋。
那個冬天,當我們幾個人紛紛順利地拿到駕照時,新年也如期而至。
似乎所有沒有結(jié)局的故事,總會在冬天戛然而止。
紛紛揚揚的大雪,忽明忽暗的路燈,一深一淺的腳印。
男孩沒有說出口的告白,和女孩滿是期待卻最終黯淡的眼睛。
四季往復,一晃七年。
女孩對男孩的心境,從最初的耿耿于懷,也終于釋然。
時間能讓積雪融化,也能讓故人被塵封。
有些話那一秒沒說,再提起時,也不知還需要多大的勇氣。
除夕夜那天,或許是我同時點贊了兩人的狀態(tài),又或許是我曾短暫地見證過兩人的開始與結(jié)束。女孩發(fā)來一張截圖,圖片上是男孩遲來的歉意。
“對不起,我知道那年有話沒說,只是好久以來,沒有機會說。
“對不起,太晚了,我一直覺得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是在駕校的時候,我就喜歡你。
“對不起,那年沒說的話,是‘我喜歡你’,但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你說,是不是有些遺憾,這一生都只能是遺憾了。
……
在那段對話里,男孩一共說了十三遍“對不起”。
“那你最后見他了嗎?”我問女孩。
“沒有,”女孩說,“但我祝他在我之后,人生再無遺憾?!?/p>
對話的最后,是一條近三分鐘的語音通話記錄。
在那三分鐘里,女孩讓男孩刪掉了那晚兩人之間所有的聊天記錄。
他深夜借著醉意說過的話,女孩答應自己會忘記,所以男孩醒來后,自然也不必再記得。
那些錯過與惋惜,那些告白與道歉,一場喧囂過后,都將歸于寂靜。
那么,有什么意義呢?
可是有意義的,從來都不叫遺憾。
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年,我似乎總在見證著不同的人的不同遺憾。
每個人所遺憾的,各不相同,每個人遺憾的同時,卻都免不了問自己
——是不是這些遺憾,這一生都只能是遺憾了?
是嗎?
或許你六十歲時,才能等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