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浩軒 趙宇杰
中圖分類號:A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21)-26-114
年少時,我們曾挽著手,攥住一顆山橘的種子,在距家不遠處深深地埋下。你說:“真希冀有那么一日,它能長成一棵參天的大樹,開出無數爛漫的花朵。”不久后我們搬離了早先的弄堂,那個少見曦月、水氣難散的陋巷。你現在在哪兒呢?還記得彼時流著清鼻涕的愛笑的你呀。
自別后,我們的聯(lián)系像自橋頭至巷尾的織線,戛然而止,斷得悄無聲息。終于回到這里呵,終于回到了這里,與索風跨越大半個市區(qū),不見你。這里快被拆遷,小樓幾乎空了,吊著的將落的玻璃窗,蒙著薄薄的一層灰,圍著的也是彌漫的灰,不過淺些,靜靜的沐浴在斜陽下,做著浮世里最后的一點殘夢,月亮也掛在白晝的天上,只是并沒有光亮,只是靜默,也蒙淡淡的白翳。這當是我們過去嬉戲的地方,那時候,我們的辰光很長,很長,哪怕只是看雨天街面上自行車軋過的水跡,也總是有著別樣的歡喜。
我還記得,我們也曾喜歡看見彼此的歡喜呵。我們曾是最好的朋友,你說我們的友誼,正如春杪時候——
山橘花的味道。
呵,山橘,未被藍鐵墻圍住的山橘,曾開著漫枝的白花,如蓋般亭亭的山橘。十二年前,我和他一齊將你種下。他靜靜地說著,我靜靜地聽著,靜靜地,夜空便也滿盛了星河。還記得他說話的時候,月亮和飛光一并向西,落在巷里小樓的頂上。這時有人喊我們的名字,該吃飯了。是啊,
該吃飯了。
他們說種樹的那個小孩要去北方,在一個冬季的早上。你笑著安慰我說要去北方看雪,等那棵小樹花開的晚上再回來。然后你不再說話,我們之間忽然隔著了沉默的哀愁。但我還是等待著,等待著,從晴好的早晨到披著月影的夜晚。
等待日出,等待晌午,等待月涌,等待你的回來。
看著已比我高出甚許的山橘樹,忽然想起你,我的朋友。
樹影娑婆,年輪不斷疊加,那些我們童年一起留下的,不忘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