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姜滿珍
在這酷暑難熬的夏天,沒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我是不想遠(yuǎn)行的。以前有母親陪伴我一起生活,現(xiàn)在母親去鄉(xiāng)下過田園生活了。每次外出兩天以上,我都得委托親愛的侄女來我家澆花淋草,丈夫應(yīng)酬和愛好太多是十分不靠譜的,他也不情愿接受這么艱巨的任務(wù)。
侄女每天一大早步行來我家,將所有的植物澆個透。我在家閑得無事時早晚各澆一遍,露臺風(fēng)大,吹得嗚嗚直響,有時讓植物直接趴倒在地,口干舌燥還要忍受摔倒之苦。每次見到這情形,我會快步去扶起它們,如同攙起自己小時候的弟妹以及自己親生的孩子一般。心里總有一個念頭,何時做兩面擋風(fēng)墻,為植物們遮擋寒風(fēng)、熱風(fēng),什么時候裝一個自動淋雨器,讓它們在和風(fēng)沐雨中自由自在地生長,可惜總是沒有行動僅有一個念想而已。打理這個露臺快十年了,從2015年《我家的仙人球》那篇寫花草的植物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寫了近七十篇,每一篇文章都飽含了我對植物的深深眷戀以及對生活的熱愛之情。夏季天氣炎熱的日子居多,我常常大汗淋漓地給它們澆水,風(fēng)吹亂了我的秀發(fā),汗?jié)裢噶宋业囊律?,心里偶爾會晃過明年不想再種它們的想法??墒敲磕甏翰菝葎?、萬物復(fù)蘇之時,我的手又癢癢了,那是怎樣的一種呼喚,怎樣的一種熱愛。
每當(dāng)我在外出差、旅行時,我都會千叮嚀萬囑咐侄女哪些植物一定要澆濕澆透,哪些則小澆甚至不澆。每當(dāng)回來的最后一天,我都會讓侄女不要特意來澆了,等我回來自己親自澆,讓她少辛苦一次。記得每次回來,行李箱還沒放穩(wěn),我就會跑去露臺,首先用活動的自來水噴頭遍灑所有的植物以縮短它們?nèi)顼嫺柿氐臅r間。再重點澆幾盆植物,如花果連綿不斷的四季檸檬,顏色豐富、花瓣重重的木槿花,爬滿窗臺的金銀花,結(jié)滿小南瓜的南瓜蔸子,開滿小黃花的冬瓜苗,還有那些扦插的檸檬苗子、龍吐珠苗子。至于那些耐旱的野生樟樹、柚子樹我都不會重點關(guān)注,它們用自己濃濃的葉子遮蓋了一部分水分的蒸發(fā)。那些纏纏繞繞的藤三七也不是我重點澆水的對象,它們生命力極強,它們有塊狀莖蓄水,一兩天不喝也不會干死,澆了水長得恣意而瘋狂,把周邊的植物纏繞得“死去活來”,隔那么十天半個月我都會用剪刀“掃蕩”它們一次,送給喜歡吃它們的朋友,據(jù)說營養(yǎng)價值還蠻高的呢。
在澆水的過程中,讓我有點傷感的是一位山東朋友贈給我的無花果,我扦插了一棵小苗子,走的時候長得非常好,沒有特別交待侄女一定要細(xì)心照料,果然不幸“夭折”了。幸好將它的母親藏在金橘樹下,躲過了烈日暴曬而安然無恙,好多我喜歡的植物我基本都會想辦法備份一棵,像泰山來的連翹,長得好好的,沒留神澆了民工用的小桶子盛的水,估計里面有石灰沒有洗干凈,全部死光,多虧扦插了一份,至今來勢葳蕤。
還有新買的植物最讓人牽掛,因不懂它們的生活習(xí)性。早段時間買了一盆鵝掌柴,花了200元,葉子綠得放亮,樹形高挑,正好弄了一場音樂沙龍活動,襯托沙龍活動的圖片更加充滿生機活力。因過于沉重不好隨便搬弄,只好放在下面工作室的窗臺邊,出差在外無人開門通風(fēng),我總在擔(dān)心,天氣悶熱會不會把它給“悶死”。回家第二天一大早,打開工作室的門,只見上面的葉子耷拉著,趕緊請文友幫我將它搬至家中的露臺上,忍痛截掉上半身已死去的軀體,讓它的下半身再發(fā)新枝,讓它享受著陽光和雨露,讓它重新煥發(fā)雄偉的姿態(tài)。這段時間已經(jīng)恢復(fù)了元氣,澆水、施肥、拍照……我樂此不疲。
偶爾一兩個早晨也非常愜意,涼涼的江風(fēng)吹過面頰,一邊聆聽著正在播放的美文,一邊靜靜地噴灑植物。眼睛仔細(xì)觀察著它們是否有驚喜之處,那種喜悅的情懷時時充盈在我的心靈深處。有時為了照顧好我的植物們,也少了與丈夫團(tuán)聚的時光。盡管心里有些許不悅,但為了讓植物們能夠健康成長,呼啦啦地喝上安全水,我就會常常陪伴在它們身邊,對它們噓寒問暖、淋水施肥、捉蟲剪枝、拍照留影。身體疲乏,但內(nèi)心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