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卡
麻薯先生是一名了不起的服裝設(shè)計師,而麻太太則是一名非凡的裁縫,兩人強強聯(lián)手,做出的衣裳令人驚嘆。他們的作品設(shè)計巧妙,而且絕不會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穿上的人都能切身體會到:麻薯夫婦用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布料!
麻薯夫婦似乎更忙了,忙著設(shè)計衣服,忙著觀賞天空,而顧客一個不見少,為了量身定做好衣服,有些人不惜路途遙遙,從城里趕過來。
麻莉莉待在家里看書、聽音樂,偶爾被爸爸媽媽“狠狠”遣出家門,她至多走到村頭便折了回來。麻豆豆倒好,沒幾天便和村里的小孩兒打成一片,他的每一天都像閃電一樣過得好快……就這樣,暑假過去了。
麻莉莉壓根兒沒發(fā)現(xiàn),為了對抗新環(huán)境,她耗費了不少精力。
麻莉莉和麻豆豆順利地進了附近的鄉(xiāng)村小學。
第一天放學回來,麻豆豆歡快得像只八哥,嘴巴噼里啪啦說個沒完,一切都是新鮮的,學校像黏膠一樣吸引著他。相反,麻莉莉卻窩了一肚子悶氣,作為城里來的孩子,自以為見多識廣,沒想到,她知道的別人都知道,她一點兒不占優(yōu)。
爸爸媽媽不斷安慰、鼓勵,可麻莉莉的心情就是不見好轉(zhuǎn),在學校里,她甚至可以一聲不吭度過一天。
情況似乎越來越壞,終于有一天,麻莉莉一進家門,把一沓東西摔在了沙發(fā)上。
“怎么啦?老是亂發(fā)脾氣?!?/p>
“你看看,多難看!”麻莉莉虎著臉。
“校服哇……”麻太太拆開包裝,仔細瞧了瞧,眉頭一皺:衣服的顏色和款式不對眼。
“我不要穿這么難看的衣服!”
麻太太用手摸了摸布料,眉頭皺得更緊了。
麻豆豆回來了,“砰”地把書包一扔,走到媽媽面前,樂顛顛地展示剛換上的新校服。
“這哪里是小碼,穿起來像個燈籠似的!”麻太太嘟囔,“碼數(shù)不對,這衣料夏天穿了,不透汗,還要長痱子哩……”
麻莉莉一聽,心里倒高興了:你們都說這里好,現(xiàn)在知錯了吧。
傍晚,吃完晚飯,麻薯先生鄭重宣布:“我跟學校商量好了,新校服由我們家免費提供!”
麻莉莉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望媽媽,她微笑著點點頭。
“爸爸,我們學校有兩百多人!”
麻薯先生說:“我知道,明天就去學校拿孩子們的尺寸。”
“我估摸一下,”麻太太掐指算了算,“十天后,你們就可以穿上新校服啦!”
“怎么可能?”麻莉莉心想爸爸媽媽一定是瘋掉了,雖然他們與眾不同,可十天內(nèi)做出四百多件衣服,實在太瘋狂了!
“一切皆有可能!”麻薯先生神秘地笑了笑。
由這天起,麻薯夫婦更忙了,忙著上天臺,忙著噠噠噠開動縫紉機,從星期一忙到星期四,終于,他們決定消停半天,外出散心。
麻莉莉盼來了星期四的手工課,聽說是剪紙,她高興壞了,這可是她的拿手活兒。
眉毛著火了一般,麻莉莉急得團團轉(zhuǎn),慌亂拉開一排抽屜,突然,她眼前一亮,最后一個抽屜里,躺著兩把小剪刀,一把金晃晃,另一把銀閃閃。
“真漂亮!”麻莉莉顧不上那么多,抓起銀色小剪就走了。
說也奇怪,這把剪刀碰著紙,就像滑過空氣一般,順溜溜的,毫不費勁兒,而且它似乎還是一把與心靈相通的剪刀,花紋和圖案就像麻莉莉想的那樣,漂漂亮亮地出來了。
麻莉莉大放異彩,同學們蜂擁過來欣賞她的作品,她一口氣替每人都剪了一張。
直至回家,麻莉莉還舍不得放下剪刀,剪哪剪,一幅接著一幅,麻豆豆樂不可支,把剪紙全貼到窗戶上。
吃完早餐,麻薯夫婦拿起剪刀、呼啦圈和布袋,領(lǐng)孩子們上了天臺。
“天好藍哪!”麻薯先生側(cè)身雙手抓緊呼啦圈,對著天空。
麻太太拿起金剪刀,在呼啦圈里橫著剪了一刀。
“剪空氣?”麻莉莉看糊涂了。
麻太太伸手輕輕一拉,一層藍色的像塑料一樣的東西,便出來了。
變魔術(shù)一般,麻莉莉怔住了。
“來,試著拉一下?!?/p>
麻莉莉試了試,這東西似乎較空氣多一點點存在感,柔柔的,比紗還輕。
麻太太把它剪斷,折疊幾下,放進布袋里。
“布在哪兒呀?”麻豆豆開始不耐煩了。
“仔細瞧好了,天空就是布料?!?/p>
“我們得把它剪下來。”麻薯先生把呼啦圈交給麻豆豆。
麻太太說:“豆豆,對準藍天!就這樣,很好!”
麻莉莉小心翼翼接過金剪刀,輕輕一劃,“嗤”的一聲響,呼啦圈對著的天空出現(xiàn)了一道淺淺的口子,她伸手一拉,那些“布料”被扯了出來,“好神奇!”
下了天臺,回到工作室,麻薯先生拉開大柜子,把“布料”放進去:“這樣擱上一天,它們就成了布?!?/p>
麻莉莉終于明白,為什么爸爸媽媽老愛往天臺上跑,愛觀賞天空,不放過任何一朵彩云,為什么下來時總背著一個大布袋了。
就像麻太太說的那樣,沒有銀剪刀,單用金剪刀干活兒,會失掉很多趣味。麻莉莉和麻豆豆雖然不懂,但他們用金剪刀干活兒累了,會立馬想起銀剪刀。
他們累極了,回到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便挨著睡著了。
麻薯夫婦回到家,輕手輕腳地,生怕吵醒姐弟倆,他們走進工作室,拉開柜子——里面塞滿了藍色的布料。
(責任編輯 王天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