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旭,何 航,武秋申,程雅婷,萬 堃,周勤飛,劉安芳,向邦全,章 杰*
(1.西南大學動物科學技術(shù)學院,重慶 402460;2.重慶三峽職業(yè)學院動物科技學院,重慶 404155;3.重慶市萬州區(qū)畜牧技術(shù)推廣站,重慶 404000)
動物飼糧中添加適量纖維性物質(zhì)可促進營養(yǎng)物質(zhì)的消化吸收來提高生產(chǎn)性能[1-2],而家禽無纖維素分解酶,只能依靠腸道微生物分泌的酶來消化[3]。飼糧纖維類型可顯著影響動物腸道微生物菌群組成。如Chen 等[4]研究指出,斷奶仔豬飼喂10%麥麩纖維或10%豌豆纖維飼糧可顯著改變腸道菌群結(jié)構(gòu);Zhao 等[5]研究表明,飼糧中添加 5%麥麩可顯著提高豬糞便中乳酸桿菌與纖維菌數(shù)量;Amerah 等[6]研究指出,不同纖維源可影響肉雞腸道微生物菌群特征,從而改變營養(yǎng)物質(zhì)的消化率。鵝屬草食性家禽,具有耐粗飼的特點,可利用高纖維含量的草和秸稈等,其盲腸十分發(fā)達,具有類似瘤胃的發(fā)酵功能[7],在營養(yǎng)消化吸收、黏膜代謝、免疫應答等過程中具有重要作用[8-9]。苜蓿、黑麥草、燕麥草和花生秧具有營養(yǎng)價值高、適口性好、產(chǎn)量高等特點。目前,有關這4 種纖維源在鵝生產(chǎn)應用中的研究報道較少,且已有報道多關注于不同纖維源對鵝生長性能、胴體特征和腸道發(fā)育等方面的影響[10-11],對腸道微生物的報道較少。育雛期0~4 周齡的鵝生長發(fā)育迅速,腸道菌群處于定植和構(gòu)建的關鍵時期[12]。因此,本研究旨在探討苜蓿、黑麥草、燕麥草和花生秧4 種纖維源對0~4 周齡四川白鵝腸道微生物菌群的影響,旨在揭示纖維類型與腸道微生物菌群的關系。
1.1 試驗動物和飼糧 選取120 只體重(86.02±6.35)g、體況相近的1 日齡四川白鵝飼喂于西南大學畜牧實訓基地,隨機分為4 組,分別飼喂含苜蓿、黑麥、燕麥或花生秧飼糧(不同草粉纖維組成見表1),每組3 個重復,每個重復10 只鵝,試驗期共28 d。采用半開放式鵝舍,地面平養(yǎng),常規(guī)免疫,自由采食飲水,每日飼喂4 次(07:30、12:30、17:00、21:00)。試驗期環(huán)境溫度為(26.20±2.52)℃,濕度(88.50±4.72)%。試驗飼糧組成及營養(yǎng)成分見表2。
表2 試驗飼糧組成及營養(yǎng)成分(風干基礎)
1.2 盲腸內(nèi)容物樣品采集 28 日齡時,每個重復隨機選取3 只鵝屠宰,迅速取出盲腸并結(jié)扎,經(jīng)75% 酒精擦拭消毒外表后轉(zhuǎn)移至無菌超凈臺,將同一重復盲腸樣品剪開后混合均勻,用無菌生理鹽水沖洗腸道內(nèi)壁,沖洗干凈后,用滅菌手術(shù)刀片輕輕刮取腸道黏膜,收集于凍存管中,于-80℃保存?zhèn)溆谩?/p>
1.3 16S rRNA PCR 擴增 使用QIAamp DNA Stool Mini Kit(Qiagen,德國)提取微生物總DNA。16S rRNA V3-V4 區(qū)擴增引物為338F(5'-ACTCCTACGGGAGGC AGCAG-3')和806R(5'-GGACTACHVGGGTWTCTA AT-3'),其中引物338F 的5'尾端帶有條碼標記。PCR擴增程序:95℃預變性5 min;95℃變性30 s;56℃退火30 s;72℃延伸90 s,22 個循環(huán);最后72℃延伸8 min。將PCR 產(chǎn)物用QuantiFluorTM-ST 藍色熒光定量系統(tǒng)進行定量檢測,之后按照每個樣本的測序量要求進行相應比例的混合來構(gòu)建文庫進行Miseq 測序。
1.4 測序序列處理 測序得到雙端序列數(shù)據(jù),根據(jù)PE reads 之間的overlap 關系,將成對的reads 拼接(merge)成一條序列,允許的最大錯配比率為0.2,最小overlap長度為10 bp,篩選掉不合格序列。根據(jù)序列首尾兩端的barcode 和引物區(qū)分有效序列,并調(diào)整序列方向,barcode 允許的錯配數(shù)為0,最大引物錯配數(shù)為2。同時對reads 的質(zhì)量和merge 的效果進行質(zhì)控,過濾reads尾部質(zhì)量值20 以下的堿基,設置50 bp 的窗口,如果窗口內(nèi)的平均質(zhì)量值低于20,從窗口開始截去后端堿基;并且過濾質(zhì)控后50 bp 以下的reads,去除含N 堿基的reads。
1.5 生物信息學分析 在97% 相似度下通過Usearch(version 7.1)軟件將序列進行聚類,得到分類操作單元(OTUs)。通過RDP Classifer 將OTUs 代表序列與數(shù)據(jù)庫Silva 進行比對,置信度閾值為0.6,進而分析物種多樣性指數(shù)及群落結(jié)構(gòu)。同時利用序列數(shù)量與其所代表的OTU 數(shù)目來構(gòu)建稀釋曲線,以及利用序列數(shù)量在不同測序深度時的微生物多樣性指數(shù)來構(gòu)建Shannonwinner 曲線。根據(jù)樣本OTU 數(shù)據(jù)來估計菌群的α多樣性和β多樣性。α多樣性以物種豐富度指數(shù)(Chao 和Ace)和多樣性指數(shù)(Shannon 和Simpson)表現(xiàn)。對于β多樣性指標,計算加權(quán)和未加權(quán)的UniFrac 距離矩陣,并通過主坐標分析(PCoA)進行可視化。使用LEfSe 進行組間豐度差異的可視化,首先采用非參數(shù)因子Kruskal -Wallis 秩和檢驗檢測組間豐度差異顯著的物種,之后對這些物種進行成對Wilcoxon 秩和檢驗,最后通過線性判別分析(LDA)對數(shù)據(jù)進行降維和評估差異顯著的物種。
1.6 統(tǒng)計分析 采用SPSS 22.0 統(tǒng)計軟件的GLM 程序進行方差分析,Duncan's 法進行多重比較,P<0.05 為差異顯著,并用Met-astats 方法對各處理組間物種差異性進行分析。
2.1 測序數(shù)據(jù)評價 如表3 所示,測序共得到有效序列639 041 條,合計233.84 Mp 堿基,平均序列長度439.01 bp。比對得到564 個OTUs,覆蓋率達99.8%以上。各組之間的豐度(OTU、ACE 和Chao1)和多樣性(Shannon 和Simpson)指數(shù)無顯著差異。此外,稀釋曲線及Shannon-winner 曲線隨著測序數(shù)據(jù)量的增加趨于平坦(圖1),表明測序數(shù)據(jù)量已覆蓋樣本中的絕大多數(shù)物種。
圖1 測序數(shù)據(jù)質(zhì)量評估
表3 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及多樣性分析
2.2β多樣性分析 如圖2 所示,加權(quán)PcoA 分析顯示處理組明顯聚為兩類(苜蓿組與黑麥組,燕麥組與花生秧組),而非加權(quán)PcoA 分析則顯示處理組無明顯聚類。雖然加權(quán)和非加權(quán)PcoA 分析聚類結(jié)果不一致,但前者PC1+PC2=50.28% 大于后者PC1+PC2=36.36%,說明加權(quán)PcoA 分析結(jié)果較可靠,表明飼糧纖維源對鵝腸道微生物菌群結(jié)構(gòu)有一定影響,并且苜蓿組與黑麥組、燕麥組與花生秧的影響較為接近。
圖2 腸道微生物β 多樣性分析
2.3 菌群結(jié)構(gòu)分析 分類學結(jié)果顯示,苜蓿組檢出10門106 屬,黑麥組檢出11 門141 屬,燕麥組檢出9 門99 屬,花生秧組檢出9 門105 屬。門水平上,相對豐度大于1% 的有厚壁菌門(Firmicutes)、擬桿菌門(Bacteroidetes)、變形桿菌門(Proteobacteria)、放線菌門(Actinobacteria),且4 種菌門豐度在各組的占比均高達97%以上(圖3A)。由表4 可見,苜蓿組厚壁菌門(Firmicutes)高于燕麥組(P<0.05);黑麥組放線菌門(Actinobacteria)高于花生秧組(P<0.05)。
屬水平上,處理組間共有菌屬75 個,特有菌屬20個(苜蓿組:5 個;黑麥組:12 個;燕麥組:2 個;花生秧組:1 個)。擬桿菌屬(Bacteroides)和乳桿菌屬(Lactobacillus)的相對豐度之和在各組占比最高(苜蓿:43.67%;黑麥組:33.37%;燕麥組:55.48%;花生秧組:52.58%)(圖3B)。由表4 可見,黑麥組Clostridiales_vadinBB60_group_norank和Turicibacter菌屬高于燕麥組和花生秧組(P<0.05);苜蓿組Lachnospiraceae菌屬高于黑麥組和花生秧組(P<0.05)。
表4 腸道微生物菌群豐度差異 %
圖3 菌群組成分析
2.4 共有和特有菌群分析 如圖4A 所示,苜蓿組、黑麥組、燕麥組和花生秧組共享165 個OTU,占總OTU數(shù)的63.46%,特有OTU 分別有48、57、32、41 個。根據(jù)屬分類水平上的注釋和豐度信息,從共享OTU 中選取豐度前50 的屬進行層級聚類(圖4B),結(jié)果顯示燕麥組與花生秧組表達模式相似,與PcoA 分析結(jié)果一致。對特有菌群進行LEfSe 分析(圖4C)發(fā)現(xiàn),花生秧組的代表性細菌為紅蝽桿菌科(Coriobacteriaceae)(LDA>2),燕麥組的代表性細菌為硫桿菌屬(Thiobacillus)和 嗜 氫 菌 屬(Hydrogenophilales)(LDA>2),苜蓿組的代表性細菌為艾森伯格氏菌(Eisenbergiella)和胃氣單胞菌(Gastranaerophilales)(LDA>2.5)。
圖4 共有和特有微生物種群組成分析
飼糧纖維是指不能被非反芻動物消化道內(nèi)源酶降解的多糖和木質(zhì)素,主要成分為非淀粉多糖(纖維素、半纖維素和寡聚糖等)和木質(zhì)素,其中非淀粉多糖占90%以上[14]。研究表明非淀粉多糖是日糧纖維的可消化部分,且不同纖維源飼糧非淀粉多糖消化率存在差異[15]。本課題組前期研究發(fā)現(xiàn),不同纖維源飼糧可顯著影響4周齡四川白鵝平均日增重,其中添加苜蓿和黑麥草粉可獲得較好的生長性能[13],這可能是由于不同纖維的組分差異及在腸道內(nèi)的發(fā)酵程度引起的,揭示了纖維與腸道微生物組成之間存在一定關系。
鵝對纖維的消化主要依賴于腸道微生物代謝所產(chǎn)生的纖維酶,該類似瘤胃的消化方式是鵝消化生理的重要組成部分[7]。腸道微生物的種類、數(shù)量及其平衡性與動物健康及消化功能密切相關[16]。本研究中不同纖維源飼糧對4 周齡四川白鵝腸道菌群α多樣性指數(shù)無顯著影響,表明纖維類型不會改變腸道微生物組成結(jié)構(gòu),這與周海柱等[17]報道一致。β多樣性分析則顯示處理組明顯聚為兩類(苜蓿組與黑麥組,燕麥組與花生秧組),這是由于苜蓿草和黑麥草、燕麥草和花生秧所含中性洗滌纖維和半纖維素的量接近,兩者具有相似腸道發(fā)酵模式。此外,不同草粉所含纖維素、半纖維素、木質(zhì)素、β-葡聚糖和阿拉伯木聚糖的含量、可溶性、木質(zhì)化程度等不同是導致β多樣性存在差異的重要原因[14,18]。
本試驗中,厚壁菌門(Firmicutes)、擬桿菌門(Bacteroidetes)、變形桿菌門(Proteobacteria)和放線菌門(Actinobacteria)是四川白鵝腸道微生物的主要菌門,這與Gao 等[19]的報道基本一致。研究表明,厚壁菌門(Firmicutes)含有大量分解纖維的細菌[20]。本研究中,苜蓿組厚壁菌門(Firmicutes)顯著高于燕麥組,可能是前者飼糧酸性洗滌纖維含量高于后者,有利于其定植[21],表明飼糧中添加苜??捎行Т龠M纖維素的分解。此外,黑麥組放線菌門(Actinobacteria)顯著高于花生秧組,可能是前者飼糧高酸性洗滌纖維含量促進了放線菌門(Actinobacteria)的增殖[22]。放線菌門(Actinobacteria)能分泌木質(zhì)素酶和抗生素,可有效改善宿主的纖維消化力和機體免疫力[23]。因此,飼糧中添加黑麥草不僅可提高飼糧適口性,也可提高鵝消化能力和免疫力。
特有菌群LEfSe 分析表明,花生秧組的代表性細菌為紅蝽桿菌科(Coriobacteriaceae),可能與花生秧組飼糧的中性洗滌纖維含量較高有關,該菌屬于腸桿菌科,嗜中性且耐酸,主要參與膽固醇衍生代謝轉(zhuǎn)化和植物性雌激素的多酚代謝[24]。燕麥組代表性菌群為嗜氫菌科,包括硫桿菌屬(Thiobacillus)和嗜氫菌屬(Hydrogenophilales),前者可一定程度地分解纖維[25-26]。苜蓿組代表性菌群為艾森伯格氏菌(Eisenbergiella)和胃氣單胞菌(Gastranaerophilales),前者可將阿拉伯木聚糖、纖維二糖、果糖和半乳糖轉(zhuǎn)化為丁酸,而丁酸主要是結(jié)腸細胞的能量來源,達到維持結(jié)腸黏膜健康的目的[27]。苜蓿組的可溶性非淀粉多糖含量較高,為艾森伯格氏菌(Eisenbergiella)提供了充足的代謝底物。
不同纖維源飼糧對0~4 周齡四川白鵝腸道菌群結(jié)構(gòu)有一定影響,但主要顯著影響部分菌群相對豐度和特有菌群數(shù)量,尤其是添加苜蓿和黑麥草可改善腸道菌群組成和數(shù)量。因此,在四川白鵝0~4 周齡的飼養(yǎng)過程中可適當添加苜?;蚝邴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