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與不似,哪根線條做決定?
形與神,哪種顏色去承擔?
鳥一啼,花就開了;人一望,月就空了。筆轉鋒回,星落日升,一座山,一條河,順勢舉起脈絡分明的翅膀——時光,因此變成了浮云,涂抹在視覺的天地。
皴擦點染,一張宣紙生氣象;
干濕濃淡,幾點水墨見精神。
高低,遠近,明暗,疏密——如一首詩的兩個韻腳、一杯酒的兩個度數(shù),相互排斥,又相互支撐。
筆提,驚風泣雨;
款落,納古藏今。
洛神賦圖,步輦圖,清明上河圖……展開一幅畫,推開一片舊夢山河。自然萬物,榮辱興衰,以丹青的身份在時間的底片上浮光掠影。而那處不經意的留白,卻恰似誰的胸襟,住得下虛無空靜宇宙大千。
意耶?境耶?
你聽見了誰的琴聲?誰摸到了你的靈魂?
伏羲沉默不語。
紙上蜃樓海市,人間飛短流長。所有變數(shù),皆掌握在嶙峋的骨節(jié)里。而那硯臺張著一方大口,從不咬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