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撫順
摘要:在滄州市博物館諸多展品中,有一件最引人注目的鎮(zhèn)館之寶——青釉堆貼花紋龍柄壺,這件瓷器器型優(yōu)美、釉色圓潤、紋飾繁縟精美,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北朝青瓷作品。
關鍵詞:滄州市博物館 青釉堆貼花紋龍柄壺
在滄州市博物館眾多館藏文物中,有一件國內罕見的青瓷珍品:它秀美又不失穩(wěn)重的造型、挺拔而又俊秀的身姿、繁縟而不瑣碎的紋飾令參觀者流連忘返,它就是出土于滄州的國家一級文物,也是滄州市博物館的鎮(zhèn)館之寶——青釉堆貼花紋龍柄壺。
埋藏千年 ?終見天日
1980年,滄州市第一磚廠工地取土時出土了一件瓷壺和一件瓷碗,因瓷壺的一側攀附著一條長龍,人們給它起了個名字:龍柄壺。工地人員發(fā)現(xiàn)文物后立即報告了地區(qū)文化局,文化局將“龍柄壺”及瓷碗帶回,并予以廠方適當獎勵。后經文物組初步鑒定,“龍柄壺”及青瓷碗均具有相當高的文物價值,并將“龍柄壺”時代定為為唐代初期。1993年,故宮博物館瓷器鑒定權威耿寶昌先生來到滄州,對龍柄壺做了再次鑒定,將其鑒定為北朝青瓷珍品、國家一級文物。1994年,河北省文物鑒定委員會進一步確定了其歷史、文化、藝術價值,正式評為國家一級文物。之后,在國家文物局編撰《中國文物精華大詞典》時,由王敏之先生撰稿的青釉堆貼花紋龍柄壺(原名“龍柄壺”)被收錄其中,其年代判定為北朝時期。
器型規(guī)整 ?紋飾繁瑣
青釉堆貼花紋龍柄壺通高39.5厘米,口徑9.5厘米,腹徑55厘米,底徑10.2厘米。器形盤口,束頸,橄欖形腹,圈足。整件器物紋飾繁密,布局規(guī)整合理。壺身由口沿至足堆貼主紋飾帶八層,各層間飾串珠等紋飾十層,上下共有紋飾十八層。由上至下的為串珠、仰蓮、串珠(上下飾單弦紋)、雙弦、獅面(各圍以串珠)、串珠(上下飾單弦紋)、葡萄及垂葉、火珠、雙弦紋、寶相花、雙弦紋、仰蓮、雙弦紋、覆蓮紋。
壺身造型完美端整,通體施青釉,呈青灰光澤。壺的一側由足部向上攀附一條四足虬龍作柄,龍尾及后二足撐于壺的足部,前二足附于肩部,足四趾(三前一后),后肢粗壯,前肢肘部有翼狀凸起,龍身滿布鱗紋隨壺腹起伏,龍頸高出壺口沿而后向下彎曲,龍嘴銜壺口沿作吸水狀。龍首制作精美,長吻、闊鼻、牛耳,耳側鬛毛飛揚,鼻后有牛角形獨角,沿前額向后彎曲,角頂端向上卷曲,角中部向上有分叉后彎,惜略有殘斷,龍角表面有環(huán)帶褶皺。耳內側尚有兩錐形角,前伸至鼻側。龍形生動傳神,堆貼花紋華縟精美,仰覆呼應。
中西合璧 ?意義非凡
魏晉南北朝是我國文化大發(fā)展、大融合時期:漢族文化、少數(shù)民族文化與來自印度的佛教文化互相融合,共同推進著中國文化藝術的發(fā)展。隨著民間信佛者的劇增和大量寺廟、石窟的修建,佛教藝術的影響已深入到各個領域。
北魏統(tǒng)一北方后,于487年在趙都軍城(今河間市)設瀛洲,又于熙平二年(517年),從瀛洲、冀州各劃出一部分,合為一州,取名滄州,州治饒安(今鹽山縣舊縣村),領浮陽、樂陵、安德三郡,轄十二縣。其后,今滄州市境為東魏、北齊、北周之地,所屬基本未變。北魏統(tǒng)一北方后,佛教一度作為國教在華北地區(qū)盛行。之后的東魏、北齊、北周統(tǒng)治者也多沿用這一政策,尤以在東魏、北齊時期禮佛最為興盛。滄州市區(qū)出土的北朝時期青釉堆貼花紋龍柄壺(滄州市博物館藏)、黃驊市出土的“大魏武定四年王妙造”思維菩薩像、“武定七年”慧休造一佛二菩薩像(東魏,黃驊市博物館藏)、吳橋新場窖藏出土的“武定八年張非利造”、“武定八年趙喬女造”及“武定八年孫肱造”三尊漢白玉造像(滄州市博物館藏)均代表了滄州地區(qū)這一時期佛教興盛的景象。
滄州博物館這件青釉堆貼花紋龍柄壺,無論是在器型上還是紋飾上,都帶有濃烈的佛教色彩。手藝高超的制瓷匠人在它細小的壺身上用堆貼花的工藝制作了十八層紋飾,其中仰蓮紋、覆蓮紋、寶相花、寶珠、串珠、獅面紋均與佛教有關。
蓮花是佛教八寶之一。傳說佛祖釋迦牟尼誕生之時腳踩蓮花,東南西北各走七步,步步生蓮,并云:“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肩部的忍冬紋在佛教信仰中代表著吉祥之意。
寶相花紋樣作為中國古代最具代表性的吉祥紋樣之一,是中國傳統(tǒng)蓮紋與印度佛教蓮紋在中國文化與印度佛教文化長期交融的產物。青釉堆貼花紋龍柄壺上飾的寶相花位于下腹部,10朵圍一周,以荷花、荷葉為底飾,加飾寶珠,運用提煉、重構等藝術手法構成全新的花朵紋樣,整個紋飾顯得奇異瑰麗。
寶珠即摩尼珠,譯云如意珠在佛教中象征光明顯耀、清凈透亮、希世珍貴,是戒、定、慧所成之寶,戒凈無染,定而無雜,慧光遍照。在龍柄壺周身紋飾中,有寶珠、火珠也有串珠,或裝飾在寶相花紋間、或圍獅面紋、或在獅面紋上下環(huán)帶相隔,位置不同,大小、形狀各異。
在佛教經典中蓮花代表凈土,獅子則代表法力。據佛教故事記載:釋迦牟尼降生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唯我獨尊,做獅子吼,群獸攝服。隨著佛教於南北朝時期的東傳與普及,獅子的神威廣泛的融入中華民族生活與文化之中。獅面紋位于龍柄壺肩部,以8個為一周,每個獅面紋又以20個寶珠成串相圍。獅子闊口齜牙、圓目微睜,莊嚴異常。
從器型上看,整個瓷壺造型吸收了波斯金銀器造型的特點,典雅修長,給人一種端莊圓潤之感。龍是中華民族的圖騰與象征,龍柄與蓮花、獅面、寶珠、忍冬、寶相花等紋飾共同出現(xiàn)在一件器物上,可謂是中西合璧,即突出了制瓷工匠高超的技藝,也體現(xiàn)了這一歷史時期中外文化交流的盛況。
青瓷之美 ?大族所趨
北朝的青瓷擅于以雄壯的形體和豪華燦爛的裝飾,以及栩栩如生的動感抓住人心。乍一看好像有些煩雜,但我們能從中感覺到繼承了北方游牧民族鮮卑血脈的北朝貴族的審美取向。該龍柄壺以俯仰蓮花為頸部、底部裝飾,以寶相花、葡萄及垂葉、獅面紋為肩腹部主紋飾,以雙弦紋、寶珠、串珠點綴其間,加以旁邊攀附汲水的虬龍,把堆貼花技法發(fā)揮的淋漓盡致,各紋飾分布錯落有致,層次分明、繁而不亂,實是一件難得的北朝青瓷精品。
參考書目:
1、王敏之編著:《滄州考古錄》(上下),光明出版社,2011年10月第1版。
2、滄州市文物局編:《滄州文物古跡》,科學出版社,2008年5月第1版。
3、趙滄來、盧瑞芳編著:《滄州春秋》,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2005年1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