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瑞
(1.安徽大學 外語學院,安徽 合肥 230601;2.南京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江蘇 南京 210012)
從互聯(lián)網繁榮之日起,娛樂圈令人瞠目的負面新聞就未斷過。從早年的偷稅漏稅、出軌、假唱到天價片酬、“陰陽合同”、代孕、再到近日頂流男星涉嫌強奸等事件頻頻爆出,不斷挑戰(zhàn)著社會的道德底線和法律底線。加之資本操控的水軍在互聯(lián)網上發(fā)布真假難辨的信息,劇情“反轉”的戲份常常上演,攪得公眾一頭霧水。污染社會風氣,更深層的影響還在于向涉世未深,人生觀、價值觀尚在塑形階段的大學生不斷傳播流量至上、娛樂至死的錯誤理念。選秀節(jié)目塑造的“鮮肉”“娘炮”等偶像形象更是向公眾宣揚一種畸形的審美。這些現(xiàn)象需要引起公眾的反思、抵制,更需要對其進行大力糾偏,正確引導網絡時代大學生的追星行為。
繼今年6月中央網信辦啟動“清朗?‘飯圈’亂象整治”專項行動后,8月27日再次公布《關于進一步加強“飯圈“亂象治理的通知》,提出十項措施,重拳出擊解決“飯圈”亂象問題。9月2日中央宣傳部印發(fā)《關于開展文娛領域綜合治理工作的通知》,針對流量至上、“飯圈”亂象、違法失德等文娛領域突出問題部署綜合治理工作。以期通過集中治理,建立長效工作機制,規(guī)范市場秩序,遏制行業(yè)不良傾向,廓清文娛領域風氣。這些政策的出臺為我們審視網絡時代大學生追星景觀與文化消費心態(tài),分析網絡時代大學生追星現(xiàn)象的文化鏡像功能,加強新時代大學生網絡思想引領指明了努力方向,提供了重要遵循。
在當今網絡日益成為人們相互交流主要媒介的時代,大學生追星在時尚圈層、審美價值、文化格調和群際意義等方面集中映現(xiàn)了當代大學生的追星文化景觀。
古人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網絡時代信息傳播速度飛快,圈層更容易形成。擁有共同話語體系、認同網絡交往方式的大學生,很容易在網絡空間形成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群體,慢慢地形成了相對固化的群體價值觀,這個群體價值觀直接導致了大學生在網絡空間的圈層化。
法國思想家鮑德里亞說,今天的生產當中出現(xiàn)了一種以模式的系列生產的過程支配產品和我們周邊世界的過程。事實上,追星大學生群體也存在著類似的景觀。從王一博、肖戰(zhàn)、易烊千璽到楊冪、迪麗熱巴、楊超越;從TF boys到火箭少女101,各種“小鮮肉”、“小仙女”,各類男團、女團就好像是流水線上的產品一樣,源源不斷地通過網絡進入大學生的精神世界,支配和影響著他們的現(xiàn)實生活。追星大學生就成為這些明星的粉絲,這個群體被稱為“飯圈”,也就是一個閉合的圈層。對于這些粉絲群體來說,使用“飯圈”專屬詞匯進行交流,能使交流雙方更容易辨認出對方的所屬圈層,也更容易感受到粉絲群體的歸屬感和身份認同。
處于同一圈層的大學生,往往也就具有固化的消費思維,不僅有語言消費,還有物質消費、文化消費、情感消費、價值消費等。他們在思維、語言、行為等方面具有高度的同一性,自身構成一個封閉的圈層,對非同一圈層的文化往往也就有一定的排他性。對此,我們需要仔細梳理多樣化消費的導向問題,甄別對大學生群體成長有益的圈層模式、文化景觀。
美國心理學家洛欽斯(Abraham S. Luchins)認為,最初接觸到的信息所形成的印象在人們的頭腦中形成并占據著主導地位,對個體以后的行為活動和評價影響深遠,他把這種現(xiàn)象稱為“首因效應”,也叫“第一印象效應”。大學生追星現(xiàn)象完美詮釋了這一心理效應。研究表明,大學生追星往往是始于顏值,而陷于才華,最終是忠于人品。可以看出顏值是粉絲對明星產生好感的第一印象。之所以能有更深層次的追捧,原因在于粉絲在對偶像欣賞、崇拜、追捧的過程中也在同時完成對自我的身份認同或心理補位。
粉絲群體往往認為進入同一圈層的人都是具有相同或相近的愛好、價值、品味的,同時認為他們所選擇的明星也是跟自己在愛好、價值、品味等方面具有高度一致性的,這就完成了粉絲群體在審美價值上的自我認同。同時,粉絲群體對明星的追捧也是源于內心的某種缺失,需要外在作心理補位。比如,當一個人情緒低落時,他或許可以通過追捧激發(fā)斗志的文化作品,這未必說明此人對此作品的喜愛,但確實在特定時空下幫助此人完成了審美價值的補缺,諸如此類便是追星的意義所在。
粉絲從最初對明星的好感到在欣賞、崇拜、追捧的過程中產生對偶像產生心理認同和對自我的身份認同,在這一過程中,粉絲完成了自己的追星成長,同時也獲得了某種審美價值的追求。正如美國傳播學者勞倫斯?克羅斯伯格在其撰寫的《這屋里有粉絲嗎?——粉都的情感感受力》一文中指出:“粉絲對于某些實踐與文本的投入使得它們能夠對自己的情感生活獲得某種程度的支配權,這又進一步使它們對新的意義形式、快感及身份進行情感投入以應對新的痛苦、悲觀主義、挫敗感、異化、恐懼及厭倦?!盵1]
網絡時代,互聯(lián)網已成為大學生獲取外界信息的主力渠道,因此大學生的價值取向很容易被誘導和禁錮。大學生群體往往是時尚、潮流的追逐者和推動者,但很多時候我們卻忽視了他們首先是被引領者。網絡空間的時尚與潮流,往往來去匆匆,但在某一時空下,這些卻是大學生群體熱捧的文化格調。文化格調是一種無意識狀態(tài)下的自覺選擇,這是無法回避的現(xiàn)實存在。容貌、穿著、藝名等附著在明星身上的某些特征,都可能成為大學生追星的原因,也會很自然地被大學生群體貼上文化格調的標簽。年輕的大學生會在潛意識中找尋自己和明星的同質性,進而會依據這些細微的特征確立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位置,從被動接收到主動追求,大學生在文化格調追求和確立方面的意向性日趨明顯。
在看到這種意向性的同時,我們必須正視這種文化格調的風險性。多年來,西方文化元素在年輕人群體中大行其道。從穿著到發(fā)型,從舉止到言語,文化格調似乎就是前衛(wèi)嘻哈的學名,文化格調似乎就是扭曲的漢語發(fā)音中夾雜著并不規(guī)范的外語單詞。這種文化格調在潛移默化中深深地影響了大學生群體。今天,很多人在感嘆這是一個娛樂至上的時代,我們必須清醒地意識到,娛樂至上本身就是有嚴重問題的,更何況看起來有文化格調的娛樂中處處充斥著庸俗、惡俗甚至低俗的內容,比如變幻各種造型的COSPALY,不僅讓深陷其中的大學生從外在改變了自我存在的方式,而且從骨子里改變著大學生對自我的認知,使得“我不是我”。
網絡作為一個多元主體參與的平臺,開放性是其最重要的屬性。每一個社會成員在符合法律規(guī)定的前提下都可以運用網絡技能參與其中,不受時空限制。同時,網絡規(guī)避了現(xiàn)實社會中的諸多排他性的因素,不會讓任何群體和個人因行為、方式的差異被排斥在外?;诖?,在網絡上存在的“飯圈”就以開放的心胸吸收了來自不同背景、不同群體的社會成員,實現(xiàn)了社會治理中社會成員的聚合。
英國社會學家安東尼?吉登斯指出,參照他人認識自己是自我認同實現(xiàn)的一個有效途徑?!帮埲Α敝腥伺c人之間的關系,突破了傳統(tǒng)“明星-粉絲”單一的追捧關系,變成相互塑造的關系,具有一定意義上的交互性?!帮埲Α敝械姆劢z與粉絲之間、粉絲與明星之間,抱團取暖、相互慰藉,具有高度的群體認同,并在此基礎上塑造共同體社會價值?!帮埲Α钡拈_放性和交互性打破了傳統(tǒng)意義上的追星概念,使粉絲能夠通過“飯圈”有高度的獲得感,借以填補自己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情感空白和價值缺失。
在流動、多變、飛速發(fā)展的現(xiàn)代社會,“飯圈”作為一種新興的青年組織形態(tài),不僅在公共事件中以集體名義發(fā)揮作用,同時也給公眾以巨大的解釋空間與思考場域?,F(xiàn)在的“飯圈”粉絲多是具有超強能力的行動者,他們的追星具有自我形象的模鑄與重塑、生存方式的分析與選擇、資本控制的畸形飯圈發(fā)展的文化鏡像功能。
美國塔爾薩大學傳播學教授朱莉?詹森(Joli Jensen)曾將粉絲形象概括為兩種類型:著魔的孤狼和歇斯底里的人群。前者沉迷于幻想之中,幻想自己與偶像的親密關系,他們甚至會做出跟蹤、威脅、殺害偶像的極端行為。后者指粉絲們在共同的情緒感染下公開的集體行為失控。如是,粉絲往往會被大眾貼上“非理性的消費者”、“盲目狂熱的追逐者”等負面標簽的。談及他們,很多人會把他們界定為病態(tài)的、瘋狂的邊緣人群。
然而事實上,粉絲群體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有著正確的三觀,且擁有正能量的熱血青年,他們付出時間和情感,并不僅僅滿足于做普通觀眾,他們的付出了是為了創(chuàng)造回憶,保留回憶,為了調整在現(xiàn)實里失衡的狀態(tài)。大學生在追星過程中,感受到偶像因粉絲的支持而表現(xiàn)出來的昂揚之氣,也感受到粉絲因偶像的鼓勵而表現(xiàn)出來的奮發(fā)之舉。正是這種相互促進,讓大學生獲得彌補自身某些不足的機會,獲得自我形象的模鑄與重塑。
在當前新媒體輿論環(huán)境中,偶像與粉絲的關系不僅對彼此的形象做著改變,粉絲受到偶像的影響進行著自我形象的模鑄,偶像也正以粉絲為導向調整著自我形象的建構。在此基礎上,雙方交互影響的關系更是重塑著文化產業(yè)的樣態(tài),進而影響著大眾對價值導向的重新審視。香港亂局之際,第一個“狂虐”香港暴徒、廢青的,會是平時因瘋狂追星行為而被不少網友嫌棄的“飯圈”女孩。祖國媽媽在她們口中變成阿中哥哥,她們誓言守護世界上最好的阿中,并獲得官媒的認可?!帮埲Α迸⒌恼x行為,讓我們欣喜地看到網絡時代追星群體的可愛和偉大,他們在追星的過程中,不再是簡單地被塑造、被改變,而是主動思索、主動創(chuàng)造,不僅在重塑自我形象,更是在用符合公眾發(fā)展需求的標準重新審視外在世界,進而做出自己的合理判斷。
《史記?殷本紀》記載:“帝武乙無道,為偶人,謂之天神?!盵2]可見被崇拜和被仰望是偶像從被粉絲發(fā)現(xiàn)的初始就有的現(xiàn)象。千百年來,隨著時代的變遷,偶像也在悄然發(fā)生著變化。一方面,從虛幻的神到現(xiàn)實的人,偶像實體在時代進步中發(fā)生變化。因為生產力水平低下,人類對所生存的世界的認知太少,古代的人們崇拜的是虛幻的神,大多是通過想象創(chuàng)造出來的。當今時代,人們認識世界的手段和方法大大增多,思想觀念也在文化多元性的熏陶下發(fā)生變化,對現(xiàn)實世界和現(xiàn)實的人的關注已經成為現(xiàn)代人類的生存方式,偶像崇拜也就從神變成了現(xiàn)實的人。另一方面,傳播方式發(fā)生變化,粉絲可以通過多樣化的平臺接觸了解偶像。過去因為傳播渠道單一、傳播平臺匱乏,偶像只能通過自己創(chuàng)作作品與粉絲建立某種聯(lián)系。當今時代,由于網絡融入人們的日常生活,人們追逐的偶像可以全方位、全維度地與粉絲進行深度交流。同時,偶像必須思考:我是否能代表這些粉絲?代表他們的情感訴求?代表他們的利益需求?代表他們的審美追求?偶像必須經常與粉絲互動,強化粉絲的“參與感”,以維系“飯圈”文化的生存。
心理學家埃里克森認為,處于青春期的青少年開始與父母疏遠,走上探索獨立的道路,這時候的關鍵指路人就是“偶像”。粉絲會有意識地按照偶像的既定模式去改變自己的行為,從而獲得與偶像相同或相似的氣質。所以粉絲追星尤其是大學生追星其實就是一個自我觀照的過程,偶像的意義不是簡單的顏值喜愛、才藝吸引,而是給那些被忽略、被誤解、被邊緣化、被鼓勵的青少年提供安全感和認同感的依戀對象。
基于此,“飯圈”與“飯圈”之間產生罵戰(zhàn),粉絲與路人之間產生摩擦,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彼此間對“偶像”產生了分歧。如果內心的信仰被挑戰(zhàn),原本自我價值體系就不穩(wěn)定的大學生很容易就心態(tài)“崩了”,從而用激烈的言語為偶像也為自己“討回公道”。這是從根本上對自我生存方式的分析與選擇。
被稱為“后現(xiàn)代大祭司”的法國思想家鮑德里亞在《消費社會》一書中提出“大眾文化與其說是將藝術降格為商品世界的符號的再生產,不如說它是一個轉折點,終結舊的文化形式,并將符號和消費引入自身地位的界定中?!盵3]消費成為粉絲實踐行為的主要模式,偶像成為生產的主體同時也是自身生產的價值實體。偶像需要依靠流量數據提升影響力,粉絲則在經濟層面上通過消費為偶像提供足夠的流量保障。在商品經濟社會中,可以說雙方通過這種交換行為建立了一種價值衡量標準,是消費行為實現(xiàn)了二者的溝通。偶像作為生產的主體以及自身的價值實體輸出抽象勞動成果或符號價值供粉絲消費,以滿足其精神層面的需求。正如鮑德里亞所言,消費者的需求瞄準的“不是物,而是價值。需求的滿足首先具有附著這些價值的意義”。[4]對此,波斯特說,在鮑德里亞眼中,“變成消費對象的是能指本身,而非產品;消費對象因為被結構化成一種代碼而獲得了權力”。[5]也就是說,粉絲的消費已經不是人的真實消費,而是意義系統(tǒng)的消費。也是在這個意義上,鮑德里亞宣稱:“消費的主體,是符號的秩序”。[6]
對于粉絲群體的消費行為,詹金斯認為粉絲的消費行為是“不理智的”(brainless)。原因是粉絲對偶像進行過度地重復性消費。由于粉絲的這種過度消費,使得飯圈有了一個實至名歸的標簽——完美的消費者。他們在直接促進文化工業(yè)產品銷售的同時也為文化工業(yè)提供了寶貴的市場反饋信息。由此,飯圈已經成為對文化工業(yè)極具價值的文化勢力。
消費社會形成的根源在于社會生產的發(fā)展?!吧鐣洕媾R的不是如何生產,而是如何消費,如何刺激人們的消費欲望,向公眾灌輸如何追求物質享受安逸和舒適生活的價值觀,從而把對物的崇拜絕對化,并形成社會共同信仰?!盵7]粉絲共同參與的“飯圈”,有著共同的情感訴求和價值追求,而為了實現(xiàn)情感和價值的滿足,粉絲往往需要做出利益讓渡的選擇,這種利益事實上就涉及資本,這種讓渡事實上就意味著“飯圈”日益演變?yōu)楸毁Y本控制的畸形樣態(tài)。
馬克思說“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8]可見資本的本質是為了盈利。網絡時代,明星在網絡上被關注的程度往往決定了其火爆程度,這就使得各種資本力量借助網絡平臺有的放矢地為各路明星搖旗吶喊,當然這種助威的成本是需要有人買單的。一方面粉絲被鼓動為自己的偶像“一擲千金”,另一方面偶像被安排對粉絲的支持表示感謝,讓粉絲在追星的過程中獲得想要的參與感、滿足感。同時,大數據時代的精準掃描和精準推送,使得社會經驗缺乏的大學生粉絲在網絡上接觸到的的都是自己想看到的偶像信息,遇到的都是和自己一樣的忠實粉絲,行為被綁架的可能性更大,“揮金如土”變得司空見慣。在這一過程中,網絡平臺背后的資本依賴粉絲創(chuàng)造流量和利益的行為,往往能收到巨額收益,粉絲也因此被資本牢牢把控,“飯圈”發(fā)展日益畸形化。
新時代青年生逢其時,承擔著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時代使命。在全面深化改革的時代進程中,必須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偶像文化的健康發(fā)展,轉化和建繕傳統(tǒng)思想政治教育話語體系,防范和消解大學生追星文化的負面效應,規(guī)范和養(yǎng)成網絡時代背景下的偶像文化,引導當代青年明晰個人前途和國家命運之間的內在聯(lián)系。
中央宣傳部印發(fā)《關于開展文娛領域綜合治理工作的通知》明確,堅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堅持問題導向、綜合施策、標本兼治,有效遏制行業(yè)不良傾向,廓清文娛領域風氣。
偶像文化是亞文化的一種形態(tài),并不是大學生群體的專屬,也并不是與身俱來就與主流文化相對立的。偶像應該是社會公德的模范塑造者和遵守者、社會風氣的積極倡導者和踐行者社,偶像文化應該成為社會主流文化的有益補充,應該成為社會主導價值的有益組成。然而,現(xiàn)實中確實出現(xiàn)了畸形的偶像文化,不僅沖擊著公序良俗,更誤導著價值取向。在多元文化沖擊的現(xiàn)實背景下,我們必須要用凝聚社會共識的價值觀念去引領偶像文化的發(fā)展,唯有如此,才能使偶像文化做到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充分發(fā)揮其文化育人的功效。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堅持不懈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導廣大師生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堅定信仰者、積極傳播者、模范踐行者?!贝髮W生是網絡活動的主要參與者和積極推動者,網絡世界業(yè)已成為當代大學生新的話語場、社交圈、棲居地。大學生的現(xiàn)實社會關系空前簡單,然而虛擬社會交往卻異?;钴S。網絡偶像的崇拜極易造成網絡亞文化缺乏信仰,使大學生成為“墻上蘆葦”,在思想層面極易隨風搖擺、飄忽不定。在這樣的背景,為了確保我們的大學生成為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就必須首先在思想層面防范偏軌,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偶像文化的健康發(fā)展。
習近平總書記對青年寄予厚望:“當代青年是同新時代共同前進的一代。廣大青年既擁有廣闊發(fā)展空間,也承載著偉大時代使命。每一個青年都應該成為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不辱時代使命,不負人民期望。”[9]如何教育青年,為誰教育青年,用什么教育青年,都是我們今天必須認真思考的現(xiàn)實問題?!澳闳舳酥銦o感”的現(xiàn)象在當前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屢見不鮮。應有的教育實效沒有落地,教育悲劇反而層出不窮,這是非常令人痛心的。
墨子說“所謂古之言服者,皆嘗新矣,而古人言之服之,則非君子也?然則必服非君子之服,言非君子之言,而后仁乎?”同樣是談論君子之道,墨子批駁了以古為尊、故步自封的觀點,強調言談要尊重當下的環(huán)境和條件,建構符合當下需要的話語體系,使用當下的話語表達方式,從而凸顯對話的價值和意義。今天,我們需要對大學生進行思想政治教育,就要學會用他們熟悉的表達方式,學會用他們喜歡的交流話題,學會用他們熱衷的對話平臺,讓他們主動接受、自覺認同、積極踐行我們所傳導的思想政治教育理念和價值。
在社會變遷過程中,大學生追星具有相悖的二重屬性。其文化鏡像功能不言而喻,前文已述。但其負面效應也是顯而易見的。盲目的追求網絡點擊量和人為的編造虛假數據流,不僅嚴重誤導了大學生的價值導向的追求,而且深刻地影響著大學生的成長范式的構建。急功近利、一夜成名透射出大學生的價值屋脊,唯利是圖、舍本逐末反映出大學生的道德張力。
大學生是社會文化思潮的晴雨表,他們往往反映著一定社會形態(tài)下的文化導向和思想流向。大多時候我們只看到他們是社會文化思潮的接受者,但隨著現(xiàn)代文明的發(fā)展,大學生群體已經變成社會文化思潮的傳播者和創(chuàng)造者。追星反映著當代大學生自身的某種訴求,但某些社會推手正是利用大學生的這種現(xiàn)實需求,以所謂大學生“代言人”的形象倡導某種社會文化思潮,進而對大學生的三觀進行歪曲誘導。由于大學生年齡和閱歷的問題,大多還不具備理性分析、判斷社會文化思潮的能力,往往被裹挾參與傳導、創(chuàng)造某種文化風尚,帶來一定的社會風險和網絡風險?;诖耍挥蟹婪逗拖獯髮W生追星文化的負面效應,才能更好地發(fā)揮大學生追星的文化鏡像功能。
在精神領域,信仰是最高主宰,它是主體對于某種思想的真誠信服。在現(xiàn)實社會的個人生活實踐中,信仰指導個體的思維方式、行為舉止,是一種價值觀導向。對于社會整體而言,信仰是推動其文明前進的精神動力。追尋與培育高尚的精神信仰能有效做到對網絡時代大學生信仰錯位,盲目追星現(xiàn)象有的放矢,是一味對癥良藥。
生活在娛樂文化中的大學生,早已成為“泛娛樂化”文化產品的主要消費者。殊不知資本裹挾著娛樂正是悄無聲息地推崇解構權威,刻意逃避理想和信仰,使得大學生群體逐漸顯露出缺乏對國家政治、民族歷史、道德法制存敬畏之心的趨勢。因此,引導大學生群體加強對應有的敬畏之心的培育、改變其精神世界的貧瘠現(xiàn)狀刻不容緩。
具體來說,我們要強調并強化大學生群體的理想信念培育。當前,全國人民正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上,奮力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實現(xiàn)中國夢宏偉目標是時代賦于當代大學生的歷史使命。大學生是民族發(fā)展的希望,要抓住大學生價值觀形成和確定的關鍵時期,用崇高信仰引領大學生的價值觀取向,促使大學生不斷超越自我。馬克思主義信仰以實現(xiàn)人的自由和全面發(fā)展為宗旨,是科學而高尚的信仰,能夠幫助大學生正確把握人生方向,這應當成為大學生的政治靈魂,成為青年一代經受住任何考驗的精神支柱,從大學生群體內心筑牢抵御泛娛樂化庸俗化思潮的心理陣地。
其次,我們要培養(yǎng)大學生群體的敬畏之心。一個沒有敬畏之心的人,如同一輛沒有剎車且沒有方向盤的越野車,它可以隨時加足油門,橫沖直闖,不計后果。在泛娛樂化思潮的解構下,由于對社會生活缺乏敬畏之心,部分大學生的價值觀逐漸銷蝕、價值判斷和價值選擇逐漸紊亂。所以,我們要注重培育大學生群體的敬畏之心,明確歷史真相不可歪曲、道德法律不可兒戲、英雄人物不可戲說,天地道義、道德法律、規(guī)則秩序、文化倫理需要被敬畏,理想信仰需要崇高,抵制泛娛樂化庸俗化思潮虛無、彌散、歪曲的價值特性。
《通知》指出,要加強輿論宣傳。加強正面宣傳,引導從業(yè)人員崇德尚藝。強化輿論監(jiān)督,營造良好環(huán)境。發(fā)揮文藝批評作用,引導正確審美。這項通知的出臺是十分及時和必要的。
很長時間以來,不少明星依靠炒作話題、制造噱頭,吸引粉絲的關注和熱捧,然而事實證明這種吸引力往往轉瞬即逝。有實力,有內涵才是明星保持其生命力和粉絲對其持續(xù)追捧的關鍵要素。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真正能對大學生成長產生積極正向助推力的明星、真正能在網絡上弘揚真善美價值觀的明星、真正能創(chuàng)作出經得起時間檢驗的文化作品的明星,才應該成為當代大學生追星的對象,也是我們需要打造的青春偶像。
然而,追星現(xiàn)象本身就是現(xiàn)代社會快餐文化的衍生品,博眼球、追流量、炒緋聞,往往成為造星時代的必備秘笈。現(xiàn)實世界和網絡世界以海納百川的姿態(tài)容納著大量的信息,讓人們特別是大學生群體捕捉有價值信息的難度明顯加大。跟風、從眾也就成了很多人面對現(xiàn)代文化生活的基本方式。特別是在網絡世界,雖然人人都有麥克風,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話語權。你說喜歡誰或不喜歡誰,都容易被網絡暴力圍攻。偶像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偶像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偶像是不是意見領袖,是不是掌握話語權。這種現(xiàn)象本身就與追星的文化功能相悖,然而卻成為網絡時代背景下偶像文化的宿命所在。
網絡時代大學生追星,是獨特的社會文化景觀,不可回避、無法廢止,所以必須要主動應對。要使追星發(fā)揮應有的教育功能,就應當遵循“品性至上、內涵第一”的基本原則,著力提升網絡文化產品的供給質量,著力提升網絡時尚偶像的選樹標準,用平和的社會理性涵養(yǎng)大學生的成長心態(tài),以助力大學生健康成長為出發(fā)點,關注現(xiàn)實生活、回應現(xiàn)實訴求,有效指導大學生選擇正確的成長方向和發(fā)展路徑。同時,我們要教育引導大學生懂得“美美與共”的道理,尊重差異化的個體存在和興趣選擇,在多元文化的熏陶中求同存異、健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