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wèi)軍 孫 露
(1.商丘師范學院 人文學院,河南 商丘 476000;2.商丘師范學院 教師教育學院,河南 商丘 476000)
自2017年秋季學期開始,全國初中與小學語文開始統(tǒng)一使用教育部統(tǒng)編義務教育教材。統(tǒng)編語文教材非常重視立德樹人,弘揚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讓學生自小打好中國文化底色。在全套統(tǒng)編小學語文教材中,一共選編了126篇古詩文,約占總篇目的30%;初中三個年級共選編古詩文125篇,約占總篇目的53%。古詩文所占比例如此之重,如何教好古詩文就成為衡量語文教師教學水平的重要標準。傳統(tǒng)的古詩文教學側重思想內容與藝術手法分析,輕吟誦及吟誦技能的訓練,很難使學生入情入境、感同身受,真正體悟傳統(tǒng)文化的魅力。吟誦是古人創(chuàng)作和鑒賞古詩文的重要方法,中小學語文教師如果能掌握吟誦技能,并將之運用于古詩文教學,將有助于更好地提升課堂教學效果。
“吟誦”由“吟”與“誦”兩個單音節(jié)詞構成,據(jù)許慎《說文解字》解釋,“吟,呻也”,“誦,諷也”。是以呻釋吟,以諷釋誦。在古漢語文獻中,表達類似意思的單音節(jié)詞尚有詠、歌、哦、唱、讀、念等。概而言之,這些詞均可表示古人的誦讀方式,且頗多互訓,①但又各有側重。就吟與誦而言,“吟”的音樂性較強,更接近于歌?!稇?zhàn)國策·秦策》載:“臣不知其思與不思,誠思,則將吳吟?!睎|漢高誘即釋“吟”為“歌吟”。其他如《楚辭·漁父》之“行吟澤畔”、《莊子·德充符》之“依樹而吟”等,“吟”之含義皆偏重于歌?!罢b”的音樂性較弱,指有節(jié)奏地讀。據(jù)《周禮·春官·大司樂》記載:“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鄭玄就說:“以聲節(jié)之曰誦?!薄赌印す掀穭t載:“誦詩三百,弦詩三百,歌詩三百,舞詩三百。”誦與歌分言,則二者之意顯然有別。其他如《詩經(jīng)·桑柔》之“誦言如醉”、《左傳·襄公·襄公二十八年》之“使工為之誦《茅鴟》”,誦之含義皆近于以抑揚頓挫的語調朗讀,即鄭玄所謂“以聲節(jié)之”。任二北在《唐聲詩》中說:“詩與文之朗誦,在唐、宋均頗考究。善誦者可以發(fā)明詩文之精義,使人開悟,而得其余味;可以顯示詩文中之結構、作用,使人得謀篇修辭之法。此種誦之音樂性比較最淡,固不如歌,且不如吟?!盵1]其認為,就音樂性講,歌強于吟,吟又強于誦,這是很有見地的。按照這種思路,參考《說文解字》的釋義,可以從音樂性角度把上述詞語分為三類:歌、唱、詠音樂性最強,吟、呻、哦次之,諷、誦、念、讀又次之。而吟介于二者之間,除了可與同階詞組成呻吟、吟哦等雙音節(jié)詞外,還可與音樂性更強的歌、唱、詠組成雙音節(jié)詞,如歌吟、吟唱、吟詠等,也可與音樂性稍弱的誦、讀等組合成雙音節(jié)詞,如吟誦、吟諷、吟讀等。與前述單音節(jié)詞一樣,若嚴格區(qū)分,吟誦、吟詠、吟哦等詞有音樂性強弱之別,各有其適用對象。但概而言之,又都可以指古人讀書的方式,而且古人在具體運用時也沒有這么清晰的概念,經(jīng)常可以替換使用。既然如此,人們?yōu)槭裁催x擇“吟誦”作為古人讀書方式的統(tǒng)稱呢?
“吟誦”作為雙音節(jié)詞較早見于《晉書·儒林傳》之“(徐)苗少家貧,晝執(zhí)鋤耒,夜則吟誦”[2],以及《隋書·薛道衡傳》之“江東雅好篇什,陳主尤愛雕蟲,道衡每有所作,南人無不吟誦焉”[3]。在這里,吟誦表示對古詩文的涵詠學習,道衡之作或偏于詩,徐苗所吟誦則不知是韻文還是散文。華鋒認為,在表達對詩、詞、曲、駢賦等韻文的閱讀時,古人多用音樂性較強的吟詠等詞;而在表達對諸子、史傳、論說等非韻文體裁的閱讀時,則用誦讀等詞較多。[4]16因此,為研究方便,作出如下界定:“吟詠的研究對象是韻文,是按照一定的節(jié)奏和韻律,去讀古典詩詞的方法。誦讀的對象是散文,誦讀就是按照一定的節(jié)奏、遵循一定的抑揚頓挫的規(guī)律去讀古典散文?!倍耙髡b兼有吟詠和誦讀的功能,使用的范圍極廣,是閱讀、學習所有古典詩詞文賦的統(tǒng)稱”。[4]16徐健順也認為:“吟誦應是‘吟詠’和‘誦讀’的合稱?!髟仭@個概念,對象是詩詞韻文,甚至可以做詩詞韻文的代稱。好像沒有看到過‘吟詠’散文的說法。散文是誦讀的。當然詩詞韻文也可以誦讀,但是使用‘吟詠’的方法的時候更多一些。吟詠詩詞,誦讀文賦,看來是一個普遍的情況?!盵5]也就是說,吟誦之所以能被學界廣泛接受,作為古人讀書方式的統(tǒng)稱,是因為它的涵蓋面更廣,可以把韻文和散文統(tǒng)攝進去。當然,吟誦作為統(tǒng)稱,時間也并不長。實際上,直到近代,郭沫若、朱自清、朱光潛等都還曾分別以朗誦、朗讀、吟讀等詞來指稱古人讀書方式。葉圣陶較早使用了吟誦一詞,并對其特點作了初步分析。[6]374近年來,隨著學界研究的不斷深化,也為了方便進一步研究,學界才逐漸達成共識,把吟誦作為古詩文傳統(tǒng)讀法的統(tǒng)稱。
吟誦作為漢語古詩文的特有讀書方式,在本質上是前人按照漢語特點,在長期實踐中形成的創(chuàng)作、欣賞古詩文的方法。古人只是在自發(fā)的意義上進行吟誦,對于吟誦的內涵與外延并沒有清晰的界定。近代以來,隨著對吟誦研究的深入,人們對于吟誦內涵與外延的認識愈發(fā)清晰,并逐漸形成共同看法。其一,學界普遍認為吟誦不同于歌唱。葉圣陶說:“嘗思既謂之吟誦,即與有譜之歌唱殊科,盡容許個人自由。領會與欣賞彼此不盡同,則同誦一文一詩一詞,其抑揚頓挫亦將互異。”[6]374認為歌唱有譜可依,所以所唱之調不免雷同;而吟誦無譜可據(jù),可因個人領悟欣賞的不同而各有特色。趙元任也持同樣觀點:“中國的吟誦是大致根據(jù)字的聲調來即興創(chuàng)作一個曲調,而不是嚴格照著聲調來產(chǎn)生一個絲毫不變的曲調?!盵7]既然強調“即興創(chuàng)作”,也就無譜可據(jù)。郭沫若認為吟誦“接近于唱,也可以說是無樂譜的自由唱”,[8]同樣突出了吟誦“自由”的一面。葉嘉瑩也說:“吟誦不是歌曲,沒有固定的調子?!盵9]可以說,吟誦相較于歌曲,沒有固定的樂譜,具有更大的自由,已是學界的共識。當然,自由并不意味著各行其是,隨心所欲,還需要遵循普遍的規(guī)則,如平長仄短、依字行腔等。其二,學界普遍認為吟誦不同于現(xiàn)代意義的朗誦或朗讀。吟誦與朗誦雖然都是語言藝術,都要通過聲調、節(jié)奏的變化來表達情感,但其區(qū)別也是顯而易見的。吟誦的適用對象是中國古詩文,而朗誦既可以用于古詩文,也可以用于白話文等現(xiàn)代作品。吟誦要依字行腔,更注重詩文內在的格律或節(jié)奏,而朗誦更多從意義的角度劃分節(jié)奏,對古詩文自身的規(guī)律有所忽略。吟誦突出語言的聲音意義,音樂性要明顯強于朗誦。另外,吟誦多用方言語音,而朗誦則用普通話。
基于對吟誦與歌唱、朗誦等概念的認識,也為了研究的方便,不少學者對吟誦的概念進行了明確界定。秦德祥認為:“吟誦,是一種介于誦讀與唱歌之間的漢文古典文學作品口頭表現(xiàn)藝術方式。”[10]劉勇剛綜合前人之說,認為:“吟誦是一種依據(jù)文字的聲調行腔使調的讀書法,是介于誦讀與唱歌之間的漢文古典作品口頭表現(xiàn)藝術形式。從音樂的原理說,‘吟’是用一個長音或是數(shù)個音連綴成的‘拖腔’長言詠嘆,節(jié)奏較舒緩;‘誦’是用一二個短音急讀,節(jié)奏較快,不拖腔。平聲字多吟,仄聲字多誦。‘吟’與‘誦’交錯在一起,相間而行,寬緊相濟,相反相成,是吟誦在音樂節(jié)奏方面總體上的情形?!盵11]其界定更為具體、明了,大體符合我國吟誦的實際情形,可以為我們更深入的研究提供對話基礎。
中國古詩文多運用聲律表達意義,節(jié)奏、旋律、音高、聲調均在其中起著重要作用,不了解古詩文的這種特點,就無法正確理解古詩文的意義,體悟作者的情感。吟誦作為古詩文特有的誦讀方式,毫無疑問,是學習古詩文的最有效途徑,而漢語言文學專業(yè)師范生只有掌握了吟誦技能,才能在今后的古詩文教學中更好地提升課堂效果。
首先,吟誦是學習欣賞古詩文的最好方法。吟誦不僅是中國人傳統(tǒng)的讀書方式,還是古詩文的創(chuàng)作方式。古人創(chuàng)作之所以需要吟誦,是因為漢字本身是音、形、義的結合體,在創(chuàng)作時是用這個字還是另外一個字,除了考慮意義的貼合,還要追求聲律的協(xié)調。因此,學習古詩文,如果只知道其意義,而不懂其聲韻之美,只能算學會了一半。李白曾說“吟詩作賦北窗里”(《答王十二寒夜獨酌有懷》),吟詩也即作詩,好的詩歌創(chuàng)作需要反復吟誦才能達成。而盧延讓強調“吟安一個字,拈斷數(shù)莖須”(《苦吟》),詩歌中每一個字要達到聲韻、意義上的妥貼,需要煞費苦心。而杜甫所謂“新詩改罷自長吟”(《解悶十二首》其七),白居易所講“終日歌吟如狂叟”(《白發(fā)》),實際上都是講運用吟誦進行詩歌創(chuàng)作的情境。不僅詩歌,古文的創(chuàng)作也要重視字詞的聲音意義。韓愈曾言“先生口不絕吟于六藝之文”(《進學解》),又言“氣盛則言之短長與聲之高下者皆宜”(《答李翊書》),強調古文創(chuàng)作要注意聲音之道。清代桐城派作家劉大櫆論古文寫作,認為“神氣者,文之最精處也;音節(jié)者,文之稍粗處也;字句者,文之最粗處也。然余謂論文而至于字句,則文之能事盡矣。蓋音節(jié)者,神氣之跡也;字句者,音節(jié)之矩也。神氣不可見,于音節(jié)見之;音節(jié)無可準,以字句準之。音節(jié)高則神氣必高,音節(jié)下則神氣必下,故音節(jié)為神氣之跡”。[12]在他看來,文章之妙在于神氣,也即文章的意境神韻,而神氣又比較玄虛,只能通過音節(jié)、字句來體現(xiàn),故音節(jié)居于重要地位,蓋“音節(jié)高則神氣必高”,所以要寫好古文,必須重視音節(jié)的錘煉。而“因聲以求氣”也成為桐城派古文理論的基石,姚鼐、曾國藩、吳汝綸等都重視吟誦對于古文創(chuàng)作的作用。
既然古人要通過吟誦來創(chuàng)作詩文,那么學習欣賞詩文自然也需要通過吟誦才能體悟其妙處。朱熹談及《詩經(jīng)》的學習時曾說:“此等語言自有個血脈流通處,但涵詠久之,自然見得條暢浹洽,不必多引外來道理言語,卻壅滯卻詩人活底意思也?!盵13]涵詠即吟誦,在他看來,要真正弄懂《詩經(jīng)》,必須反復吟誦,如果只是引經(jīng)據(jù)典,對詩歌內容語言等作外在分析,不僅費時費力,還會阻礙對詩人真實意圖的理解。姚鼐也說:“大抵學古文者,必要放聲疾讀,又緩讀,只久之自悟。若但能默看,即終身作外行也。”[14]94他還說:“詩古文各要從聲音證入,不知聲音,總為門外漢耳?!盵14]120所謂疾讀、緩讀,也即吟誦,在他看來,不論詩歌還是古文,只有通過反復吟誦才能達到對詩文的正確理解,不懂吟誦,所得總為一知半解,終生只能做門外漢。張裕釗則說:“欲學古人之文,其始在因聲以求氣,得其氣,則意與辭往往因之而并顯,而法不外是矣?!盵15]所謂氣,即文章的神韻,其同樣認為吟誦是學好古文的關鍵。葉圣陶對于吟誦妙處也有精彩論述:“吟誦的時候,對于討究所得的不僅理智地了解,而且親切地體會,不知不覺之間,內容與理法化而為讀者自己的東西了,這是最可貴的一種境界。”[16]
總之,吟誦不僅是古人的讀書方式,還是古人的創(chuàng)作方式,要想真正讀懂古詩文,感悟其意境之美,就必須把自己置于古人所處情境之中,才能感同身受,與古人共歡戚,而吟誦毫無疑問就是達到這種境界的最好方式之一。
其次,吟誦是弘揚傳統(tǒng)文化、進行道德人格教育的最佳方式。中國古詩文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載體,也是古人進行道德人格教育的重要依憑。早在《尚書·堯典》中就有“詩言志”之說,《毛詩序》也認為:“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fā)言為詩?!倍及言娍醋髟娙饲橹镜谋磉_,這個“志”在儒家看來,應有濃厚的家國情懷,表達的是積極向上的情感,也正因為如此,儒家認為真正有志的作品,必然有利于個體道德人格的養(yǎng)成?!吨芏Y》有言:“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毕惹貢r候詩、樂、舞三位一體,樂語即詩語,興則強調對于學習者情志的感發(fā)作用,諷、誦即吟誦,為教學方式之一。孔子認為:“《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保ā墩撜Z·陽貨》)也強調《詩》對于人情志的感染作用,他甚至認為“不學《詩》,無以言”(《季氏》),充分肯定了詩對于道德人格教育的意義。要讓古詩文發(fā)揮道德人格教育功能,一定不能靠枯燥的說教,抽象的講解,而要讓學生對古人充滿同情之了解,而吟誦就是最好的選擇。嚴羽論詩,就特重音節(jié),他曾說:“讀《騷》之久,方識真味;須歌之抑揚,涕淚滿襟,然后為識《離騷》?!盵17]此處讀與歌,實即吟誦,之所以“涕淚滿襟”,實際上是被屈原“信而見疑,忠而被謗”,卻又為國九死不悔的精神所感動,而要真正體悟這種境界,并內化為讀者個人的精神品質,只靠文字的疏通與講解是無法做到的,只有通過反復的吟誦“方識真味”。葉嘉瑩論詩,特重其興發(fā)感動作用,即對讀者的熏陶與影響,而這種作用的發(fā)揮離不開吟誦。她說:“我理解的吟誦的目的不是為了給別人聽,而是為了使自己的心靈與作品中詩人的心靈能借著吟誦的聲音達到一種更為深微密切的交流和感應。因此,中國古典詩歌之生命,原是伴隨著吟誦之傳統(tǒng)而成長起來的。古典詩歌中的興發(fā)感動之特質,也是與吟誦之傳統(tǒng)密切結合在一起的?!盵18]
身處今天的我們,在語言上與古人已經(jīng)有極大的隔閡,只有通過吟誦才能更好地學習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也只有通過吟誦才能達到與古人精神上的交流,并潛移默化影響學生的心靈,使他們受到道德的感化與情感的熏陶,從而養(yǎng)成高尚的人格。
再次,吟誦是進行課堂教學改革、提升教學效果的有效手段。目前,中小學在教育理念上雖然已經(jīng)實現(xiàn)由教師中心向學生中心、由應試教育向素質教育的轉變,但在實際教學中,卻依然普遍存在著以講授為主、以升學為導向的現(xiàn)象。古詩文教學,由于語言上的隔閡,老師不得不在疏通文句方面多下功夫,從而導致課堂枯燥無味,而學生也因之產(chǎn)生懼學、厭學的情緒,進而影響課堂效果。吟誦既是古人的創(chuàng)作方式,也是古人的讀書方式,其本身近于歌唱,具有較強的音樂性,可以增加學生的學習興趣。吟誦本身注重的是對詩文的涵詠,讓學生在反復吟誦中自然有得,在遵循共同規(guī)律的前提下,每個人盡可以根據(jù)自己的理解而有不同的吟誦調,這可以極大提高學生的參與度,活躍課堂氛圍,進而提升課堂教學效果。
吟誦遵循的是古漢語自身的規(guī)律,古人詩歌創(chuàng)作講究節(jié)奏的把握,四聲平仄的運用等,但古漢語中有入聲字,今天已經(jīng)派入四聲。如果不懂得這些規(guī)律,就不容易理解古詩的韻律,也就無法理解為什么某處要用某字,進而影響對詩詞意境、情感的體悟與把握。詩歌因為要在有限的字數(shù)內表現(xiàn)豐富的情感、美好的意境,詩人往往對字句反復錘煉,賈島“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題詩后》),盧延讓“吟安一個字,拈斷數(shù)莖須”(《苦吟》)等,正是對聲律、節(jié)奏、意境等反復推敲的結果。古文創(chuàng)作在韻律節(jié)奏上雖然不如詩歌嚴格,但也非常講究。姚鼐論文分陽剛與陰柔,曾國藩又進而將其分為太陽氣勢、太陰識度、少陽趣味、少陰情韻四類,不同的風格在遣詞造句上各有選擇,在吟誦時其情調也各不相同。唐文治說:“大抵氣勢文急讀、極急讀,而其音高;識度文緩讀、極緩讀,而其音低;趣味情韻文平讀,而其音平。然情韻文亦有愈唱愈高者,未可拘泥?!盵19]大抵不同的文體要用不同的誦讀方法,只有如此才能讀出文章的血脈與神氣,從而加深對文章的認識。
總之,吟誦是進行語文課堂教學改革、提升教學效果的有效手段,可惜的是,當前的中小學語文教師大多還不會用吟誦進行教學。早在民國時期,朱自清就曾遺憾地說:“現(xiàn)在教師范讀文言和舊詩詞,都不好意思打起調子,以為那是老古董的玩意兒。其實這是錯的,文言文和舊詩詞等,一部分的生命便在調里;不吟誦不能完全知道它們的味兒。”[20]當時的教師受新文化運動的影響,急于與傳統(tǒng)文化割裂,不愿意用吟誦教學。如今,復興傳統(tǒng)文化已經(jīng)成為全民的共識,古詩文作為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載體,在中小學語文教材中又占有重要比例。作為未來中小學語文老師的漢語言文學專業(yè)師范生,掌握吟誦知識,提升吟誦技能,就很有必要。為此,應在培養(yǎng)目標設置上,要求學生了解吟誦的基本知識,掌握吟誦的基本知識。同時,在課程安排上,增加《古詩文吟誦技巧》課程,并設置一定學分。在實習、見習等環(huán)節(jié),要求學生運用吟誦技巧講讀1-2篇古詩文,實現(xiàn)從理論到實踐的轉化,提升課堂教學效果,從而幫助學生真正體悟傳統(tǒng)文化的魅力。
注釋:
①《說文解字》中此類釋義甚多,如:呻,吟也;吟,呻也;哦,呻也;諷,誦也;誦,諷也;詠,歌也;歌,詠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