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燕妮,袁 軍,2,3*
(1.湖北中醫(yī)藥大學,湖北 武漢 430061;2.湖北省中醫(yī)院,湖北 武漢 430061;3.湖北省中醫(yī)藥研究院,湖北 武漢 430074)
特發(fā)性膜性腎病是成人原發(fā)性腎病綜合征最常見的病理類型之一,其特征性病理改變?yōu)槟I小球基底膜上皮細胞下免疫復合物沉積伴基底膜彌漫性增厚。其起病隱匿,進展緩慢,約40%~60%的患者在10~20年可發(fā)展為終末期腎衰竭[1]。對于該病,目前尚無特效的治療方案,西醫(yī)以激素聯(lián)合免疫抑制劑治療為主,但療效欠佳,且副作用多,患者大多不能耐受[2]。中醫(yī)并無“膜性腎病”之名,因其水腫、蛋白尿等臨床表現(xiàn),可將其歸于“水腫”“尿濁”等范疇,通過病證結合、辨證論治,可取得較為理想的療效[3-5]。目前中醫(yī)對特發(fā)性膜性腎病的病機尚無完全一致的認識,大多以肺脾腎三臟受損,氣血水代謝失常為核心病機,認為其當屬本虛標實,本虛以脾腎氣虛為主,標實又有濕、熱、毒、瘀、氣滯等多方因素[6]?;谌古c氣血水代謝的密切聯(lián)系,本研究擬通過對三焦氣化理論的探究,將其運用于特發(fā)性膜性腎病的辨治中,為辨治特發(fā)性膜性腎病的治療提供參考依據(jù)。
三焦氣化理論源于《內經(jīng)》。《素問·靈蘭秘典論》首載“氣化”:“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指出了氣化對水液排泄的作用。關于“三焦”,《素問·金匱真言論》言:“膽、胃、大腸、小腸、膀胱、三焦六腑皆為陽”,將三焦列為六腑之一?!鹅`樞·營衛(wèi)生會》指出:“上焦出于胃上口,并咽以上,貫膈而布胸中?!笨梢姎v代醫(yī)家對于三焦的部位頗有爭議,但三焦不僅是解剖部位,更是基于生理病理聯(lián)系建立的功能系統(tǒng)?!端貑枴れ`蘭秘典論》云:“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說明三焦為水道,運行水液。《難經(jīng)·六十六難》言:“三焦者,元氣之別使也,主通行三氣,經(jīng)歷于五臟六腑”,表明三焦為氣道,通行諸氣。《靈樞·營衛(wèi)生會》云:“上焦如霧,中焦如漚,下焦如瀆”,概括了上、中、下三焦氣化的特點,三焦共同參與水液代謝的全過程。《素問·水熱穴論》云:“其本在腎,其末在肺,皆積水也”,提出水液代謝失常的病機,張景岳增加“其制在脾”,使肺脾腎為核心的三焦氣化理論更為完善。“三焦氣化說”明確載于明清,之后張錫純進一步闡述“人生之氣化以三焦部位為綱”,他在《醫(yī)學衷中參西錄》中提出“人之一身,皆氣所撐懸也,此氣在下焦為元氣,在中焦為中氣,在上焦為大氣”。以下便從上中下三焦分別探析特發(fā)性膜性腎病的病機證治。
水道出自三焦,非氣莫化,三焦主司水道和通行諸氣的功能相輔相成,二者協(xié)調則水液代謝正常,反之則為病。正如《證治準繩·雜病》所言:“上中下三焦之氣,有一不化,則不得如決瀆之水而出矣”,指出了三焦氣化失司的病機。《靈樞·邪氣臟腑病形》言及:“三焦病者,腹氣滿,小腹尤堅,不得小便,窘急,溢則水留即為脹”,表明了三焦氣化失司,氣滯水停的主要臨床表現(xiàn)。三焦病機離不開氣化失司、氣機阻滯、氣血水失調。
上焦病位主要在肺,肺為水之上源,《素問·經(jīng)脈別論》云:“脾氣散精,上歸于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說明津液通過肺的宣發(fā)肅降,運行和輸布周身。正如《醫(yī)學衷中參西錄》所言:“其陽氣宣通,若日麗中天,暖光下照,而胃中所納水谷,實借其陽氣宣通之力,以運化精微而生氣血,傳送渣滓而為二便。”
2.1.1 邪犯上焦,肺失通調 特發(fā)性膜性腎病起病之初感受外邪或已有腎病復感外邪,邪犯上焦,肺失通調往往是本病發(fā)生發(fā)展的重要病機。風乃百病之長,常為外邪先導或挾寒、熱、濕、毒等邪侵襲機體,為不可忽略的病因之一,風性疏泄,若正虛風邪入腎,導致腎失封藏,形成蛋白尿,腫勢彌漫[7]。此外濕性趨下,毒邪熾盛,邪氣入里傷腎,是導致本病難治的重要原因?!督饏T要略》言:“風氣相搏,風強則為隱疹……氣強則為水,難以俯仰。風氣相擊,身體洪腫,汗出乃愈。惡風則虛,此為風水?!庇谩帮L氣相搏”巧妙概括了外感水腫形成的病機。臨床上感冒可能會導致膜性腎病的發(fā)生發(fā)展,有研究證實,長期暴露于高水平的PM 2.5可增加膜性腎病的發(fā)生風險[8]。
2.1.2 大氣不足,氣化無力 張錫純認為“是大氣者,原以元氣為根本,以水谷之氣為養(yǎng)料”,若元氣不足、后天乏源,導致大氣虛弱、氣化無力,則津液敷布障礙,停聚為患。《素問·評熱病論》認為:“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北硖搫t水液泛溢肌膚為腫,衛(wèi)外不固則易感受外邪,此時正虛無力抗邪,往往邪犯中焦甚至深入下焦,加重病情?!鹅`樞·刺節(jié)真邪》曰:“宗氣不下,脈中之血,凝而留止,弗火能取之”,說明宗氣無力推動血脈運行,可致血行緩慢甚或瘀滯不行。有不少醫(yī)家認為瘀血是腎病的病機關鍵[9]。
脾胃居中焦,為機體升降之樞,正如《醫(yī)學衷中參西錄》所言:“中氣為和降水火之機括,三焦氣化之樞紐?!币粍t升清降濁,運化水谷與水液,《素問·經(jīng)脈別論》曰:“飲入于胃,游溢精氣,上輸于脾,脾氣散精,上歸于肺”,故稱脾胃為后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二則調節(jié)全身氣機升降,正如《丹溪心法》所言:“脾具坤靜之德,而有坤健之運,故能使心肺之陽降,肝腎之陰升,而成天地之泰。”
2.2.1 邪犯中焦,樞機不利 在特發(fā)性膜性腎病早期,邪犯中焦,或上焦病邪不解傳中焦者,以水濕為主,水濕中阻或濕熱毒壅,導致中焦升降失常,水濕停聚為腫,水谷精微不能歸藏而外泄,形成蛋白尿。因濕性黏滯,往往病情纏綿,若濕與熱合,易成正邪膠著之勢,導致本病纏綿難治,正如《濕熱條辨》所言:“熱得濕則愈熾,濕得熱則愈橫,濕熱兩分,其病輕而緩,濕熱兩合,其病重而速。”風濕、濕濁、濕熱病邪內停日久,邪盛皆可化毒,而成濕熱毒邪壅滯。研究證實,幽門螺旋桿菌感染可能在膜性腎病的發(fā)生中起一定作用[10]。趙進喜教授認為無論風寒濕熱病邪,總由邪毒入里傷腎氣,加重病情發(fā)展[11]。
2.2.2 中氣不足,氣化乏源 中氣虛弱,運化無力,導致氣血生化乏源,水液停聚為腫,正如《素問·至真要大論》所言:“諸濕腫滿皆屬于脾?!薄镀⑽刚摗氛J為:“脾胃既為陰火所乘,谷氣閉塞而下流,即清氣不升,九竅為之不利?!庇嗳蕷g教授根據(jù)李東垣的陰火理論,指出“脾陽不升,郁而化熱”是濕熱病邪產(chǎn)生的重要病機,脾不升清也是蛋白尿形成的基礎病機[12]。隨著疾病的發(fā)展,后期往往表現(xiàn)為脾陽虛。
肝腎居下焦,腎主封藏,肝司疏泄?!澳I藏精,精化氣”,腎精化生的腎氣即為元氣也稱真火,為三焦氣化的原動力,主司膀胱開合和小便排泄?!毒霸廊珪费裕骸胺矊贇饣铮腔鸩蛔阋陨?,強調了腎氣在氣化中的關鍵作用?!夺t(yī)學衷中參西錄》曰:“人之元氣自腎達肝,自肝達于胸中”,說明腎氣以封藏為本,與肝氣之疏泄相輔相成,總司全身氣化。
2.3.1 腎失封藏,氣化無根 腎以封藏為本,腎病多虛,腎虛則封藏失司,精微外泄,是蛋白尿形成的最根本病機。腎虛無以激發(fā)三焦氣化,水道虛衰,證見嚴重的水腫和大量蛋白尿。后期腎氣虛多發(fā)展為腎陽虛,正虛邪戀導致病情纏綿難愈。此外還有腎陰虧虛,中醫(yī)認為水腫多與陽虛相關,但不少醫(yī)家認為本病陰虛證亦不少見[13],主要表現(xiàn)為氣陰兩虛、肝腎陰虛,其形成與感受濕熱病邪傷陰、腎中陰陽互損、體質及激素用藥等有關。
2.3.2 肝失疏泄,氣道不暢 肝腎同居下焦,《醫(yī)學衷中參西錄》有云:“腎失封藏之性,肝遂不能疏泄腎氣使下行?!备问栊挂彩潜静〔豢珊雎缘牟C之一[14]。氣虛推動無力、濕熱瘀毒阻滯氣機或情志郁結,皆可導致肝郁氣滯。肝失疏泄,與三焦氣機不暢、脾胃升降失衡、腎關開闔失常相互影響。
通過以上對特發(fā)性膜性腎病三焦病機的分析,得知其離不開氣與水的失調,《類經(jīng)·藏象論》云:“氣足則運化有常,水道自利,所以氣為水母,知氣化能出之旨,則治水之道,思過半矣?!币虼酥委熒蠎裱嗡戎螝獾脑瓌t,扶正祛邪,扶正以助三焦氣化,祛邪以暢三焦氣機,三焦通調則病證自除。
3.1.1 解表散邪,開宣肺氣 邪犯上焦,肺失宣肅,治以解表散邪,開宣肺氣。治療風水當祛風固表利水,如防己黃芪湯;若水?;療?,郁熱在里則治以越婢湯,用麻黃、石膏發(fā)越水氣兼以清熱;若風挾寒,可加辛溫散寒之麻黃、桂枝;若風挾熱,熱在表可加辛涼疏散之連翹等。治風濕當祛風除濕,如麻黃杏仁薏苡甘草湯,在麻黃、杏仁宣肺利氣之上,用薏苡仁淡滲利濕。治風毒當祛風解毒,風挾熱毒可用五味消毒飲加減,疏風清熱解毒;風挾濕毒可用麻黃連翹赤小豆湯,宣肺清熱,利濕解毒。
3.1.2 益氣活血,化氣調水 肺氣不足,虛者補之,常用玉屏風散或防己黃芪湯,重用黃芪補益脾肺,益衛(wèi)固表,利水消腫。正如《金匱要略》所言:“大氣一轉,其氣乃散。”胸中大氣充足,水氣得以宣散。此外,大氣充足,推動血脈運行,還能達益氣活血之功。
3.2.1 辛開苦降,祛濕暢中 脾喜燥而惡濕,中焦之治當以祛濕為主。水濕停聚,則利水化濕,如茯苓、車前子等;濕濁中阻,當燥濕化濁,如芳香辛散之藿香、佩蘭等;濕熱內蘊,治以辛開苦降,如三仁湯,三仁合用,宣上、暢中、滲下,分消濕熱;濕毒蘊結,當解毒祛濕,用白花蛇舌草、半枝蓮、雷公藤等,此類藥物多有調節(jié)免疫、抗炎的作用,在治療上發(fā)揮著重要作用[15]。
3.2.2 益氣升陽,健脾化濕 中氣不足,虛者補之,其氣主升,更當升之。治以補中益氣升陽,培固后天之本,使三焦氣化有源,如補中益氣湯;脾虛濕盛者,可合參苓白術散,加強健脾祛濕之力;脾虛水停者,治以苓桂術甘湯,健脾利水消腫;陽虛較甚者,需用炮附、干姜溫陽散寒,方用實脾飲加減。
3.3.1 補益肝腎,化氣利水 腎乃水火之宅,治宜調理腎中水火,于水中求火,火中求水,常用六味地黃湯加減。腎氣虛者治以腎氣丸,于陰中求陽,少火生氣;氣陰兩虛者治以參芪地黃湯,益氣養(yǎng)陰;肝腎陰虛,濕熱留戀者,方用知柏地黃湯加減,補益肝腎,清熱燥濕;腎陽虛水泛者,溫陽散寒,化氣利水,常用真武湯加減治療;腎虛不固,常用金櫻子、芡實等益腎固精,減少蛋白尿。
3.3.2 疏肝理氣,調暢氣機 肝主疏泄全身氣機,肝郁氣滯者,除恢復上、中、下三焦各自的氣機升降外,還應疏肝理氣。劉玉寧教授治療上重視肝郁氣滯,常在方中加入疏肝理氣之柴胡、青皮等藥[14]。
特發(fā)性膜性腎病血栓發(fā)生率可達25%~40%[16]。瘀血對此病發(fā)生發(fā)展起著重要作用,“水不利則為血,血不利則為水”,瘀血的形成有虛有實,因虛致瘀是瘀血形成的始動因素,正如《讀醫(yī)隨筆·虛實補瀉論》所說:“氣虛不足以推血,則血必有瘀?!蓖瑫r,血的運行又賴腎陽的溫煦和推動,脾腎陽虛,寒從內生寒凝血脈則滯澀不暢,正如《靈樞·癰疽》所說:“寒邪客于經(jīng)脈之中則血泣,血泣則不通?!贝送?,陰血相生,若陰虧相火偏亢,煎熬陰液,則血液濃聚,瘀阻難行。所以,因虛致瘀可以分為氣虛血瘀、陰虛熱瘀、陽虛寒瘀。實邪是加重瘀血的繼發(fā)因素,實邪包括水濕、濕熱阻礙氣血運行,可以導致并加重瘀血。針對瘀血產(chǎn)生的病因,采取針對性的治療如益氣化瘀、溫陽化瘀、養(yǎng)陰化瘀、清熱祛濕化瘀、利水消腫化瘀。此外,部分醫(yī)家闡釋了膜性腎病腎臟病理與瘀血之間的關系,陳以平教授[17]結合微觀辨證認為“腎小球基底膜上皮下免疫復合物沉積當屬濕熱膠著成瘀”。呂仁和教授[18]認為濕熱毒瘀膠結于腎絡,形成微型癥瘕,而腎中絡脈迂曲,非草木之品能通,善用蟲類、藤類藥通經(jīng)入絡,剔邪化瘀,如全蝎、水蛭、雞血藤、清風藤等。
某患者,男,25歲,2016年3月29日初診。主訴:發(fā)現(xiàn)泡沫尿4年?,F(xiàn)病史:患者2012年3月感冒后出現(xiàn)周身乏力,雙下肢水腫,在岳陽市某醫(yī)院查尿蛋白(+++),診斷為“腎病綜合征”,口服強的松治療,未見好轉,出院后至湖南某醫(yī)院行腎臟穿刺示:膜性腎病(Ⅰ~Ⅱ期),在激素治療基礎上加用環(huán)磷酰胺,因出現(xiàn)明顯肝損傷,遂停用,后改用他克莫司,復查尿蛋白為4+,2個月后患者自行停服他克莫司,激素逐漸撤減,8個月后停服,之后多次于我院就診,予以口服正清風痛寧、腎炎舒、黃葵膠囊等,尿蛋白波動在+~+++。2016年3月復查尿蛋白(+++)、隱血(+),以“膜性腎病”收住入院,刻下:患者泡沫尿明顯,時有乏力,雙下肢輕度水腫,舌淡紅,苔黃膩,舌底脈絡瘀曲,脈細弱。輔助檢查:尿蛋白定量5.6 g/24 h,血漿ALB 23.7 g/L。中醫(yī)辨證:脾腎氣虛兼濕熱血瘀證;治以益腎健脾、清利活血,方用:黃芪30 g,黨參20 g,當歸10 g,丹參30 g,薏苡仁30 g,茯苓20 g,蒼術10 g,虎杖20 g,白僵蠶10 g,川芎10 g,金櫻子30 g,芡實15 g,半枝蓮10 g,白花蛇舌草10 g,生地10 g,車前子10 g。6劑,水煎至200mL,1劑/d,分2次服。并配合甲潑尼龍片聯(lián)合他克莫司抑制免疫,患者服用激素后出現(xiàn)心煩燥熱、睡眠差等陰虛內熱癥狀,調整中藥,繼前方去黃芪、黨參,加知母15 g、黃柏10 g、淡竹葉15 g、酸棗仁15 g、陳皮10 g、法半夏6 g。服后患者睡眠改善,未訴乏力,雙下肢水腫不明顯,出院后以原方加減治療。
2017年1月復查,尿蛋白(-),隱血(-),2017年2月復查,尿蛋白(+-),隱血(+-),精神體力好轉,浮腫消失。繼續(xù)中藥治療1年,至2018年尿蛋白持續(xù)陰性,無明顯不適。繼續(xù)服用原方加減2年余,以鞏固治療。
按:此患者2012年發(fā)現(xiàn)腎病綜合征、膜性腎病,經(jīng)激素和環(huán)磷酰胺、他克莫司治療,副作用明顯,療效欠佳。就診時見大量蛋白尿、低白蛋白血癥、雙下肢輕度水腫,以身倦乏力等虛損癥狀為主,舌苔黃膩,舌下絡脈迂曲為濕熱血瘀之象,辨證為脾腎氣虛、濕熱血瘀證,治以益腎健脾、清利化瘀,方中黃芪、黨參益氣健脾;茯苓、蒼術、薏苡仁、車前子健脾祛濕利水;生地、當歸、川芎、丹參養(yǎng)血和血,活血利水;白花蛇舌草、半枝蓮清熱解毒,白僵蠶祛風通絡,防止?jié)駸狃鲅救肽I,瘀阻腎絡;金櫻子、芡實益腎固精。治療上正邪兼顧,血水同調,恢復脾胃運化,調暢氣機。服用激素后出現(xiàn)心煩燥熱,睡眠差,為陰虛內熱證,繼原方加減,變黃芪、黨參為知母、黃柏,滋腎降火,減輕激素的不良反應。出院后一直口服中藥治療,激素、他克莫司逐漸撤減至停藥后,繼續(xù)服中藥鞏固治療。隨訪至今,尿蛋白轉為陰性未復發(fā),因本病病程較長,治療重在守方。
以肺脾腎為核心的三焦氣化是中醫(yī)整體觀念的重要體現(xiàn),在特發(fā)性膜性腎病的各個階段,三焦氣化失司、氣機不暢、氣血水失調的基本病機貫穿始終,三焦共同作用,推動疾病的進程。不同時期水腫、大量蛋白尿、瘀血形成及疾病纏綿難愈的病機關鍵又有虛實不同,因此治療上應三焦兼顧,扶正祛邪,同時有所側重,予以祛邪宣肺、調理脾胃、顧護腎氣、疏肝理氣、活血化瘀,使三焦氣化有源有根,氣機調暢,則氣血水平衡協(xié)調。從整體出發(fā),三焦氣化理論可為臨床辨治特發(fā)性膜性腎病提供重要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