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永林
這段日子,天一直很熱,太陽像個火球掛在頭頂上,空氣也是燙熱的,似乎只要劃根火柴,空氣就會著起來。我因在上海的兒子處住了三個月,期間的社保金沒領(lǐng)。當我頂著烈日來到銀行取錢時,銀行工作人員說:“你的卡上沒錢?!?/p>
“不可能,我三個月沒領(lǐng)社保金,社保金哪里去了?”我有點急,一急便覺得更熱,汗水淌個不停。
銀行工作人員對我說:“大叔,你應該去社保局問問,可能社保局那邊搞錯了,我猜社保局以為你不在人世,才停發(fā)了你的社保金?!?/p>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我心頭更氣。但想到氣也白氣,心里稍稍平靜些。我打的跑到社保局,對社保局工作人員說了我的社保賬戶上沒錢的事。社保工作人員問了我的名字,在鍵盤上噼里啪啦敲了幾下,然后說:“你的社保金停發(fā)的原因是居委會沒及時提交你的‘生存證明’,我們以為你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從而停發(fā)了。”
“那我現(xiàn)在怎么辦?”
“你去居委會開張‘未死亡證明’來,我們會給你恢復賬戶。
我從口袋里掏出退休證遞給她,“同志,你看,這退休證上有我的照片,我這個活生生的人就站在你面前,這不能證明我活著嗎?我如果死亡了,還能站在這兒同你說話嗎?”
我的話讓身后的人都笑了。
社保工作人員的語氣冷淡了:“我們需要蓋著居委會公章的‘未死亡證明’,這是規(guī)章制度。好了,你讓一下,下一個。”
我只好打的回了家。
第二天,我來到居委會,找居委會的劉主任,說了社保局停發(fā)我社保金的事,然后求劉主任給我開張“未死亡證明”。
劉主任說:“你的身份證?!薄拔业纳矸葑C早就不見了,我有戶口本,行不?”我掏出戶口本遞給劉主任。
劉主任看都不看地扔了回來,“要開‘未死亡證明’需由本人帶身份證來辦理,這是規(guī)章制度?!?/p>
“那我怎么辦?”
“你去派出所辦張身份證,再拿出身份證來辦‘未死亡證明’。”我不死心,仍求他:“劉主任,你看,我真的沒死,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就行行好,給我開一張‘未死亡證明吧’?!?/p>
劉主任冷冷地拒絕了。
我只好又來到派出所,派出所的警察要看我原來的身份證,我說丟了,警察說:“那你得先去報社登個遺失聲明,然后拿著登了遺失聲明的報紙來辦理身份證”。
“警察同志,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七十幾歲的人了,在這么熱的天跑來跑去很辛苦?!薄皩Σ黄穑@是規(guī)章制度。”
我去了報社。
一個星期以后,我拿著登了遺失聲明的報紙去了趟派出所,交了20元辦了一張臨時身份證,正式身份證到三個月以后才能拿到,臨時身份證半個月就能拿到。
熬了半個月,我拿到了臨時身份證。我去了居委會,劉主任看了我的身份證就給我開“未死亡證明”,然后蓋了章。我?guī)е此劳鲎C明來到社保局,工作人員看了我的“未死亡證明”說:“這證明上的名字與電腦上的名字不符,得重寫?!?/p>
我一看,傻了,我叫徐永法,“未死亡證明”上卻寫了徐水法,難道是臨時身份證上的名字錯了?
我一看真的是身份證上的名字寫錯了。我一出門,頭頂上的陽光轉(zhuǎn)個不停,眼一黑,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我醒來時,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里。醫(yī)生拿著我的醫(yī)保卡刷錢時,醫(yī)保賬戶里卻沒錢,醫(yī)保中心的人以為我已不在人世,從而劃走了醫(yī)保賬戶里所有的錢。想到我又要去幾個單位證明我還活著,我的心又開始狂跳,氣也喘不上來,感到窒息。我真的想就這樣死去,那我今后就不用去各個單位證明我還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