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柏碩
剛分班時,大家彼此陌生,都很拘謹。我和一個扎長辮子、總是帶一個Hello Kitty大袋子的女同學成為同桌。過了幾天,我以為和她互相認識了,就想說說話??墒撬澄乙谎郏櫚櫭碱^,手指指一下我,一字一頓地說:“你不許越過這條線?!币贿呎f一邊在桌縫上比畫了一下。我心想:“我沒得罪她呀,莫名其妙?!?/p>
后來,我發(fā)現(xiàn)同桌言出必行。
第一次不小心過線的是我用彩泥做的小紅花,她就像一個三天沒吃飯的人等到了食物,一把奪走。我懇求她把小紅花還給我,過了好幾分鐘,她才不情不愿地說:“算了,這次饒了你?!?/p>
為了提醒我胳膊不要越界,她經(jīng)常會用穿著黑色大皮鞋的腳狠狠地踩我?guī)紫?,疼得我齜牙咧嘴,立刻把胳膊收回來,然后踩回去。同桌她可從不吃虧,用眼睛狠狠地瞪我。我倆你來我往,最后在老師嚴厲的質(zhì)問聲中才停止。
本來挺高興,被她這么一踩,心情頓時一塌糊涂。每天早上一到學校,就要檢查是否有我的東西在她的領(lǐng)地,不勝其煩。
跟媽媽講起同桌過分,她居然笑了,說這種“三八線”在她們小時候就有,女生表現(xiàn)出這么兇的樣子,其實并沒有惡意。我很無奈,這事兒在媽媽這里都沒有一個公正的評判。
非但如此,媽媽還建議我把家里的盲盒筆送給同桌,讓她愛屋及烏。
我才不想主動送“仇人”任何東西。雖然不情愿,清早上學,看到媽媽準備好的小禮物,我還是放進了書包。
到了學校,她還沒來,我猶豫了一下,把盲盒筆放到她的桌子上。這本來是我送給她的禮物,可她連說話機會都不給我,就當成了戰(zhàn)利品,興奮地在同學之間開心地扔來扔去,像在扔橄欖球。我就像個沒頭的蒼蠅,在她們之間跑來跑去,氣呼呼地把本應送給同桌的禮物搶回來。
仁至義盡,我煩到極點。她幾次踩我的腳,我都不再理論,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她沒收了我的課外書,我也懶得爭,由著她拿走。
真是沒想到,這次沒收課外書事件竟然終結(jié)了讓我苦不堪言的“三八線”之爭。她拿走我的書之后,遲遲不見我回應,兩節(jié)課過后,突然拿出一塊巧克力,又拿出沒收我的書,低聲說:“我把這兩樣東西給你,下次再敢越界,我就把巧克力收回?!?/p>
我接過了她的“橄欖枝”,煩惱居然就這樣輕易解決了。我的胳膊肘好像也沒那么頻繁地越界,就算真的發(fā)生,她也視若不見。因為那條“三八線”,早就已經(jīng)消失了。
指導老師/黃冠
發(fā)稿/莊眉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