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節(jié)令詞是中國傳統(tǒng)詩詞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稼軒詞中涉及節(jié)令的詞作有四十首,其中重陽詞十二首。前人對于辛棄疾的中秋詞、元夕詞都有很多關(guān)注和研究,但較少有人深入探究其重陽詞。辛棄疾的重陽詞融入了個人的人生經(jīng)歷和生命體驗,使得詞作顯得更加意蘊深遠。在這些詞中,主要體現(xiàn)了有關(guān)重陽的三大主題:酒與菊,傷時與病老、慕陶與隱逸。
關(guān)鍵詞:辛棄疾 重陽詞 意蘊
寒來暑往,春華秋實。四時景物與氣候的改變,引起人們身體與心理的微妙變化,故鐘嶸在《詩品序》中說:“氣之動物,物之感人,故搖蕩性情,形諸舞詠?!标憴C《文賦》也有類似看法:“遵四時以嘆逝,瞻萬物而思紛。悲落葉于勁秋,喜柔條于芳春。”詩人對于春殘花落,草木榮枯之景,比一般人體會得更加深刻細膩。每當(dāng)面臨這樣的節(jié)序變換,詩人總有許多情感噴薄而出,形成了獨具特色的節(jié)令詩詞。重陽節(jié)是我國古代重要的節(jié)令之一,人們在這一天和親朋好友一起登高望遠,把酒臨風(fēng),寄托節(jié)日的美好祝愿。遠在異鄉(xiāng)的游子,在這一天也格外思念家鄉(xiāng)的親人。王維《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即是描寫重陽登高的名句。這首詩不僅寫出了重陽節(jié)游子思鄉(xiāng)之情,更推而廣之到“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引起了讀者的強烈共鳴?!度卧~》中的節(jié)令詞共有一千四百零六首,其中重陽詞占三百二十一首a。在宋代重陽詞中,詞人總是對幾個重陽典故極為鐘情,其中運用最多的當(dāng)屬齊景公“牛山之嘆”,陶淵明“白衣送酒”,孟嘉“落帽風(fēng)流”等典故意象。b
辛棄疾作為兩宋詞作存世最多的詞人,共有六百二十九首詞流傳至今,涉及節(jié)令的詞作有四十首。這些節(jié)令詞作中,不乏傳唱甚廣的名作,如《青玉案·元夕》《滿江紅·中秋寄遠》《木蘭花慢·滁州送范倅》《木蘭花慢·中秋飲酒將旦,客謂前人詩詞有賦待月,無送月者,因用〈天問〉體賦》等。辛棄疾節(jié)令詞中的重陽詞有十二首,從數(shù)量上看,他與吳文英并列第二,僅次于黃庭堅。c這十二首詞分別為:《水調(diào)歌頭·和趙景明知縣韻》《水調(diào)歌頭·九日游云洞,和韓南澗尚書韻》《鷓鴣天·重九席上作》《鷓鴣天·重九席上再賦》《金菊對芙蓉·重陽》《西江月·三山作》《鷓鴣天·尋菊花無有,戲作》《賀新郎·題傅巖叟悠然閣》《念奴嬌·重九席上》《生查子·和夏中玉》《踏莎行》(夜月樓臺)《水龍吟》(只愁風(fēng)雨重陽)。在辛棄疾的這些重陽詞中,主要體現(xiàn)了三個方面的主題:酒與菊、傷時與病老、慕陶與隱逸。
一、酒與菊:酒釅花濃的重陽風(fēng)俗
重陽節(jié)歷來有登高、賞菊、飲酒等習(xí)俗,“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fēng),人比黃花瘦”,李清照的這首《醉花陰》,以“人”與“黃花”對比,把重陽節(jié)賞菊飲酒時的淡淡哀傷寫得淋漓盡致。酒、菊、人在李清照的筆下,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人因酒而醉,人比花還瘦,令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辛棄疾的十二首重陽詞中,幾乎篇篇都有酒與菊。自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一聯(lián)問世,菊花就被賦予了隱逸清高的品格,成為隱士與高士的象征,甚至給人留下了“晉陶淵明獨愛菊”的印象。在辛棄疾的眼中,菊花同樣是高潔的,“要知黃菊清高處,不入當(dāng)年二謝詩”(《鷓鴣天·重九席上作》),本來“二謝”(謝靈運、謝朓)詩中無詠菊之作,或是偶然之事。辛棄疾別出心裁,以菊花之眼觀物,并非“二謝”不詠菊花,而是菊花不屑入“二謝”之詩。菊花雖然清高,卻獨與陶淵明惺惺相惜,因為只有淵明的性情才可與之相配,“黃菊為誰開?”(《水調(diào)歌頭·九日游云洞,和韓南澗尚書韻》);“傾白酒,繞東籬。只于陶令有心期”(《鷓鴣天·重九席上作》);“須信采菊東籬,高情千載,只有陶彭澤”(《念奴嬌·重九席上》)。菊花不僅清高,而且長情,“人生有得許多愁,惟有黃花如舊”(《西江月·三山作》)。不管歲月如何變幻,人生有再多愁苦,菊花依舊在那里默默守候。
有花必有酒,酒在辛棄疾的生命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他所作涉酒詞高達三百五十余首,與屈原“眾人皆醉我獨醒”不同,辛棄疾坦然“今宵成獨醉,卻笑眾人醒”(《臨江仙·即席和韓南澗韻》)。常年在戒酒與復(fù)飲的矛盾中反復(fù)掙扎,辛棄疾何嘗不明白“物無美惡,過則為災(zāi)”(《沁園春·將止酒、戒酒杯使勿近》)的道理。他曾鄭重其事地宣布戒酒,并且寫了好多首止酒詞,頗為生動詼諧。戒酒的日子,他感受到了“酒兵昨夜壓愁城”(《江神子·梨花著雨晚來晴》)的憂慮;而復(fù)飲以后,他可以“一飲動連宵,一醉長三日”(《卜算子·飲酒不寫書》)。把自己描繪成劉伶式的酒徒,辛棄疾的內(nèi)心既無可奈何,又心有不甘。
辛棄疾重陽詞中的酒,亦是無處不在。在他看來“官事未易了,且向酒邊來”(《水調(diào)歌頭·和趙景明知縣韻》),開心的時候,“座中擁、紅粉嬌容。此時方稱情懷,盡拚一飲千鐘”(《金菊對芙蓉·重陽》)。他認為“古來惟有酒偏香”(《鷓鴣天·尋菊花無有,戲作》),萬千煩惱,酒入愁腸,一切盡皆飄散,至少可獲得片刻的安寧與麻痹,因此,他真誠地發(fā)出感慨,“天下事,可無酒?”(《賀新郎·題傅巖叟悠然閣》)大多數(shù)時候的辛棄疾,都能在酒鄉(xiāng)里找到安慰,但畢竟人之為人,無法完全脫離喜怒哀樂諸種情緒。重陽佳節(jié),本是登高暢飲,享受良辰美景的好日子,然而故國山河破碎,故土山高水長,登高望遠,望到的是關(guān)山阻隔,夙夢難回,所以他“只怕又登高,未飲心先醉”(《生查子·和夏中玉》)。
除了酒與菊,辛棄疾對于重陽的印象是頗多風(fēng)雨?!爸怀铒L(fēng)雨重陽,思君不見令人老。行期定否,征車幾兩,去程多少。有客書來,長安卻早,傳聞追詔”(《水龍吟·只愁風(fēng)雨重陽》)?!皢査猩蹩疤??思量卻也有悲時:重陽節(jié)近多風(fēng)雨”(《踏莎行·夜月樓臺》)。這樣的外在環(huán)境,對辛棄疾的心態(tài)是有一定影響,自然環(huán)境的風(fēng)雨,促使他聯(lián)想到了自己人生路上的坎坷風(fēng)雨,一時悲從中來,難以自拔。
二、傷時與病老:壯志未酬的抱憾
辛棄疾本無心以詞人聞名,他以氣節(jié)自負,以功業(yè)自許,本意是要上戰(zhàn)場殺敵,恢復(fù)大宋河山。在青年時期,他也曾有過一段意氣風(fēng)發(fā)、金戈鐵馬的軍旅歲月。他以“歸正人”的身份回到南方以后,時刻不忘自己的理想,接連寫下《九議》《美芹十論》等政論文章,對北伐提出了具體的主張和見解。南宋初年,朝堂長期被主和派影響,宋孝宗即位以后,以李顯忠、邵宏淵二人為將,率兵渡淮,準(zhǔn)備北伐收復(fù)失地。初戰(zhàn)告捷,后因二將不和,兵敗符離。這個局面令辛棄疾無比痛心,他曾評論此役:“中國之兵不戰(zhàn)自潰者,蓋自李顯忠符離之役始!百年以來,父以詔子,子以授孫,雖盡戮之,不為衰止?!?d
面對這樣的時局,許多人開始意志消沉,更有甚者,“直把杭州作汴州”,忘記了金人鐵蹄下的中原百姓。辛棄疾自然不滿這樣的官場生態(tài),他借“孟嘉落帽”一典予以譏諷。據(jù)《晉書》記載,孟嘉“為征西桓溫參軍,溫甚重之。九月九日,溫燕龍山,僚佐畢集。時佐吏并著戎服,有風(fēng)至,吹嘉帽墮落,嘉不之覺。溫使左右勿言,欲觀其舉止。嘉良久如廁,溫令取還之,命孫盛作文嘲嘉,著嘉坐處。嘉還見,即答之,其文甚美,四坐嗟嘆?!边@個典故常在重陽詩詞中出現(xiàn),本意是贊賞孟嘉的才思敏捷與風(fēng)流瀟灑。辛棄疾對于孟嘉屈從桓溫一事頗不認同,故《念奴嬌·重九席上》一反常人贊許語氣,以為“西風(fēng)落帽”乃貶孟嘉之意,“誰與老兵供一笑,落帽參軍華發(fā)。莫倚忘懷,西風(fēng)也曾,點檢尊前客。凄涼今古,眼中三兩飛蝶”。他并非在這里強作新論,只是借孟嘉屈從權(quán)臣一事,直抒胸臆。詞的下片還以陶淵明作對比,“須信采菊東籬,高情千載,只有陶彭澤”,贊揚陶淵明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高潔性情。時局官場風(fēng)氣如此,辛棄疾身處其中,也無力改變,只能在詩詞里發(fā)發(fā)感慨,如《鷓鴣天·尋菊花無有,戲作》一詞中直斥為“掩鼻人間臭腐場”。
耿介堅韌的辛棄疾,長期為抗金大業(yè)奔走疾呼,不論在何處任職,他都力所能及地為北伐事業(yè)做積極準(zhǔn)備。這樣的人常不見容于時,許多人視他為眼中釘。臺官王藺彈劾辛棄疾“奸貪兇暴,帥湖南日虐害田里”“用錢如泥沙,殺人如草芥”,諫官黃艾的奏章用詞更加嚴厲,說他是“殘酷貪饕,奸贓狼藉”。在這兩位言官的筆下,辛棄疾仿佛成為一個十惡不赦之徒。實際上,辛棄疾所做的無外乎兩件事:一是內(nèi)修德政,二是整軍備戰(zhàn)。例如,他在湖南整頓鄉(xiāng)社,把百姓從豪強的壓迫中解救出來;以非凡的魄力,迅速建立起飛虎軍,使之成為重要的國防力量。在江西為了救荒,他派人于大街小巷貼出“閉糶者配,強糴者斬”的榜文,短短八個字,阻止了借機囤積居奇和哄搶糧食的行為,很快穩(wěn)定了局勢,百姓順利渡過災(zāi)荒。
然而吏筆如刀,言官們的“風(fēng)聞奏事”,極大地阻礙了辛棄疾的報國之路。當(dāng)然最終也與朝廷對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態(tài)度有關(guān),于是辛棄疾前后被閑置了近二十年。即便如此,他的信念也從未放棄過,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三呼“殺賊”而絕。屈原發(fā)出“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的悲嘆,辛棄疾也有同感。英雄遲暮之憾與英雄失路之悲,帶給他的是雙重打擊。
遭受打擊的辛棄疾,心中難免有所郁結(jié)。情志滯郁,人就容易生病。他的病癥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身體方面的,比如疝疾等,這類疾病藥石可醫(yī),甚至在痊愈以后,他還把治病良方分享給其他人;另一種病是心理上的,這類疾病難以醫(yī)治,壯志難酬的情緒長期縈繞在心里,他只能通過喝酒來麻痹自己,然而酒醉傷身,以致生出病痛。
在落木蕭蕭的重陽,辛棄疾勉強自己“抱病且登臺”(《水調(diào)歌頭·九日游云洞,和韓南澗尚書韻》),放眼眺望,四顧茫然。他暗示自己身體還很強健,實際上身體情況“只比年時病起時”。“百年旋逐花陰轉(zhuǎn),萬事長看鬢發(fā)知”(《鷓鴣天·重九席上再賦》),人生百年如花陰流轉(zhuǎn),兩鬢的白發(fā)讓辛棄疾不得不服老。他問自己“有甚閑愁可皺眉”,答案不言自明:“老懷無緒自傷悲”(《鷓鴣天·重九席上再賦》)。真正令人悲傷的并非老病,而是壯志未酬,英雄已老。
三、慕陶與隱逸:平生丘壑之志
辛棄疾是豪放派的代表人物,陶淵明是古代著名的隱士,兩者都頗受后人的崇敬與贊美??雌饋硭麄儧]有什么交集,但稼軒詞中涉及陶淵明的多達七十余首,辛棄疾在詩詞中力贊陶淵明,將他引為自己的異代知己。他對于陶淵明的追慕,到了一種幾近于崇拜的地步。在生活方式上,他像陶淵明一樣,過起了田園生活,盡管他的這種田園生活是被動選擇的。在上饒閑居期間,他效仿陶淵明種菊植柳,并以稼名軒,自號稼軒居士。他在帶湖新居旁造亭,以“植杖亭”命名,語出《歸去來兮辭》“懷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又建停云堂、松菊堂等,還戲稱自己的居所為“種柳已成陶令宅”(《滿江紅·壽趙茂嘉郎中,前章記廣濟倉事》)。鐘嶸在《詩品》中稱陶淵明為“古今隱逸詩人之宗”,此后陶淵明一直被視為隱士的代表。辛棄疾對于陶淵明隱逸思想的接受,是一個復(fù)雜糾結(jié)的過程。作為愛國志士的辛棄疾銳意進取,本無隱逸之心,但是在現(xiàn)實接二連三的打擊之下,他也只得選擇寄情于田園山水,遠離塵世中軍國大事的紛擾,這與他選擇用沉醉來暫時忘卻煩惱是一樣的。
因而他在詞中多次提到自己有“一丘一壑之志”,這個典故出自《漢書·敘傳上》:“漁釣于一壑,則萬物不奸其志;棲遲于一丘,則天下不易其樂?!币馑际窃谏桔种写贯灒敲刺煜氯f物難以干擾他的心志;隱居在小山之中,則天下萬物不能改變他的安樂。他曾在《水調(diào)歌頭·和趙景明知縣韻》中這樣對朋友說道:“但放平生丘壑,莫管旁人嘲罵,深蟄要驚雷?!辈粌H如此,這種隱逸之思也體現(xiàn)在其他重陽詞中,《賀新郎·題傅巖叟悠然閣》一詞表現(xiàn)最為集中:
路入門前柳。到君家、悠然細說,淵明重九。歲晚凄其無諸葛,惟有黃花入手。更風(fēng)雨、東籬依舊。斗頓南山高如許,是先生、拄杖歸來后。山不記,何年有。
是中不減康廬秀。倩西風(fēng)、為君喚起,翁能來否。鳥倦飛還平林去,云肯無心出岫。剩準(zhǔn)備、新詩幾首。欲辨忘言當(dāng)年意,慨遙遙、我去羲農(nóng)久。天下事,可無酒?
整首詞的意象選擇頗有五柳先生風(fēng)味,如“悠然閣”“門前柳”“黃花入手”“東籬依舊”“南山高如許”“拄杖歸來”“鳥倦飛還”,等等。此外,詞中還化用了不少陶淵明的詩文,如“鳥倦飛還平林去,云肯無心出岫”典出《歸去來兮辭》“云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欲辨忘言當(dāng)年意”典出《飲酒》第五“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我去羲農(nóng)久”典出《飲酒》第二十“羲農(nóng)去我久,舉世少復(fù)真”。然而辛棄疾并不能真正做到忘情世事,像陶淵明那樣追求“一丘一壑”的隱逸之趣。在他的夢中心中,醒時醉時,北伐事業(yè)總是揮之不去。酒醉時挑燈看劍,睡夢中回到旌旗獵獵的戰(zhàn)場。即使閑居無事,面對筆直的松樹,在他的眼中也好比英勇的戰(zhàn)士,他還要認真地去“檢校長身十萬松”(《沁園春·靈山齋庵賦時筑偃湖未成》)。
由此來看,僅僅探討辛棄疾對陶淵明生活方式的追步,還不能完全說明陶淵明對于辛棄疾的意義。事實上,陶淵明已經(jīng)成為辛棄疾個人思想的重要來源,人生失意時的精神支柱。有了陶淵明這個精神家園,辛棄疾無論是在官場還是戰(zhàn)場,都能做到一往無前。因為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即便自己再怎么遭人嫉恨,朝廷對自己棄之不用,最差的結(jié)果也不過就是回歸田園而已。在上饒那個山清水秀的家園,總有水田幾畝、草屋幾間等著自己。從這個意義來講,陶淵明是辛棄疾的退路,正是有了這個退路,他才能無所顧忌地按自己的心意去為官做事。
總之,正如梁啟勛在論節(jié)序詞時指出的那樣:“詠七夕者多以牛女為背景,詠重九者多以龍山為背景,尚非純粹描寫節(jié)序也?!北M管辛棄疾的重陽詞里也經(jīng)常運用“牛山之嘆”“白衣送酒”“落帽風(fēng)流”等典故,但節(jié)序的暖冷之變、風(fēng)俗之盛、前賢故事,從來不是作品中要表達的“真意”。佳節(jié)風(fēng)俗的描寫以及前人故事的詠嘆,意在表露他內(nèi)心獨特的情感體驗,佳節(jié)時序只是給了他一個借以抒懷的機會。通過對辛棄疾重陽詞的細讀分析以及詞作背景的深入探析,可以看出以下幾個特點:辛詞中的重陽既有賞菊飲酒的時令風(fēng)俗,也有對現(xiàn)實與自身處境的慨嘆。辛棄疾之所以喜好飲酒,與其隱逸之心有類通之處,他并非劉伶式的酒鬼,亦非陶淵明式的隱士,究其一生的志向,僅僅是恢復(fù)河山而已。
ab劉水:《宋代重陽詞研究》,復(fù)旦大學(xué)2014年碩士論文,第28頁。
c 劉策:《宋代重陽詞研究》,河南大學(xué)2010年碩士論文,第44頁。
d 鄧廣銘:《辛棄疾傳·辛稼軒年譜》,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7年版,第140頁。
作 者: 李旭輝,西北大學(xué)文學(xué)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典文獻學(xué)。
編 輯: 康慧 E-mail: kanghuixx@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