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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華民族共同體演進的歷史脈絡

      2021-12-27 00:46:47洪美云趙斌
      桂海論叢 2021年1期
      關鍵詞:歷史演進中華民族共同體中華民族

      洪美云 趙斌

      摘要:回顧19世紀末以來,關于民族、中華民族、中華民族共同體等問題在學術界形成的四次大討論,其中清晰可見中華民族共同體演進的歷史脈絡。而貫穿其中的兩個凝聚核心,應是我們理解和把握中華民族共同體演進歷史邏輯的重要抓手。作為“自在的”民族實體,在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過程中,漢民族無疑起到凝聚核心的作用。作為“自覺的”民族實體,在中華民族建構過程中,中國共產(chǎn)黨起到了不可替代的凝聚核心的作用。進入新時代,作為“自強的”中華民族共同體,同樣也離不開中國共產(chǎn)黨強大的政治凝聚核心作用,而這一點理應在中華民族共同體建構中受到重視。

      關鍵詞:中華民族;中國共產(chǎn)黨;中華民族共同體;民族理論;歷史演進

      中圖分類號:D06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4-1494(2021)01-0067-09

      基金項目:新疆自治區(qū)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新疆‘民族傳統(tǒng)文化與現(xiàn)代化’系統(tǒng)工程”子項目“維吾爾族與現(xiàn)代化問題研究”(2016AMZ001);中共新疆區(qū)委黨校校級課題“維護新疆意識形態(tài)領域安全問題研究”(2019JKZ001)。

      19世紀伊始,全球范圍內民族主義就甚囂塵上、大行其道。自此,伴隨著民族主義傳入中國,關于民族、中華民族、中華民族共同體等問題在國內不斷引起關注,并形成了學術界以下四次大討論。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晚清民國時期立憲派與革命派看似是民族之爭實則是國家建構之爭的大討論;20世紀30年代“中華民族是一個”引發(fā)的爭論;80年代“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引發(fā)的大討論以及2014年以來“中華民族共同體”概念引發(fā)的學術浪潮。在越辯越明的學術論爭中,關于中華民族共同體演進的歷史脈絡和歷史邏輯清晰可見,具體可以歸納為“兩個核心”的巨大凝聚作用。一是作為“自在的”民族實體,在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過程中,漢民族無疑起到凝聚核心的作用。二是作為“自覺的”和“自強的”民族實體,中國共產(chǎn)黨在中華民族建構的70多年歷程中也起到了不可替代的凝聚核心作用,并從政治上加快了中華民族的團結和凝聚。沒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新中國。沒有中國共產(chǎn)黨,就沒有中華民族的崛起,就不能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這一點,在以往的學術研究中并沒有受到應有的關注和重視?;诖耍疚囊庥灾腥A民族“自在的”(Self-being)(幾千年的歷史演進中的)、“自覺的”(Selfmaking)(近代以來建構的)、“自強的”(Selfimproving)(新時代積極作為的)三個歷史遞進發(fā)展階段,突出中國共產(chǎn)黨在其中的政治凝聚核心作用,梳理中華民族共同體演進的歷史脈絡,以更好理解黨的民族理論的成功探索與偉大實踐。

      就概念本身而言,近代以前,中國有“華”“華夏”“諸夏”“華”“民”“族”“家族”“宗族”等概念,唯獨沒有內生出中華民族的概念。作為概念的中華民族是到近代以后,伴隨著民族主義思潮在世界范圍內的興起與擴張,被國人逐漸建構起來的。

      (一)地域共同體、血緣共同體基礎上形成的中華民族實體

      中華民族作為概念的、被建構的存在,雖肇始于近代,但作為客觀實體的存在,已經(jīng)有數(shù)千年的發(fā)展歷史。早在秦統(tǒng)一中國以前的漫長歷史時期,中華民族就已經(jīng)開始孕育發(fā)展,不同部落間的分化重組形成了夏商周三族的初步融合,即“華夏”民族的雛形。在隨后春秋戰(zhàn)國的五百多年里,各國群雄紛起爭霸、各地人口頻繁流動、各族文化相互交融。到秦滅六國,一統(tǒng)天下,“書同文、車同軌、量同衡、行同倫”[1],華夏民族進一步融合周邊民族而擴大形成了漢族。主體民族——漢族形成之后就成為一個具有凝聚力的核心,開始向周圍的各族輻射,把他們吸收成漢族的一部分[2]27。在之后的歷史發(fā)展進程中,無論是唐宋元明清統(tǒng)一時期,還是魏晉南北朝、五代十國分裂時期,漢族這個凝聚核心像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把周圍的異族吸收進這個核心,同樣作為凝聚核心的漢族也充實了其他民族。民族間的交往交流交融始終貫穿于中國或合或分的歷史發(fā)展脈絡中,既有其他民族融于漢族,也有漢族融于其他民族。前者如兩漢時期南匈奴的漢化,南北朝時鮮卑的漢化,遼金元時契丹、女真的漢化等;后者如漢唐時期從中原派往西域的大量衛(wèi)戍和屯田的漢族士兵融于當?shù)厣贁?shù)民族中(至今新疆的哈密和吐魯番地區(qū)的維吾爾族與和田、喀什地區(qū)的維吾爾族在體貌上仍然有很大的差異,就是明證)。交流融合在歷史上經(jīng)常發(fā)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民族源流交錯的客觀存在,構成了我國各民族間源遠流長的血緣相親。不僅如此,漢族還通過關市貿(mào)易、往來驛站等建立了貫通全國的經(jīng)濟往來和交通聯(lián)系的網(wǎng)絡,奠定了中國疆域內許多民族聯(lián)合而成的、不可分割的統(tǒng)一體的重要基礎,使中華民族在多元一體格局中生發(fā)為一個“自在的”民族實體?!爸腥A民族愈演進,其消化能力愈大,所同化的異族愈多愈雜,所吸取的文化愈高愈富,而同化的結果,便是國土愈廣,人口愈多,文化愈優(yōu),活動范圍與影響所及亦愈遠。”[3]

      這是作為地域共同體、血緣共同體的中華民族實體在時空序列下的歷史演進脈絡,而作為文化共同體的中華民族實體的歷史演進同樣具有舉足輕重的重要作用。中國的歷朝歷代,不論是漢族抑或入主中原的少數(shù)民族,對中華文化的一致認同是中華民族實體不斷發(fā)展壯大的內在因素。

      (二)文化共同體意義上的中華民族實體

      秦漢以后,以天下主義和華夷之辨為代表的儒家大一統(tǒng)的價值理念是中華民族文化共同體的發(fā)展脈絡?!爸袊顺0衙褡逑谠谌祟愑^念里面,也常把國家觀念消融在天下或世界的觀念里?!盵4]誕生于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天下觀,秦漢以后被歷代的儒家學者建構為封建王朝的國家意識形態(tài)并一以貫之。天下觀不僅包含了四海、五方、九州等地理空間意義上的世界觀,而且糅合了畿服、大一統(tǒng)、夷夏之辨等政治理念上的國家觀。故天下在古代中國具有雙重含義:一是指理想的倫理秩序,“天下為公”“世界大同”(《禮記·禮運》);二是指對以中原為中心的世界空間的想象。作為理想的倫理秩序,天下觀是一套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禮儀秩序,是永恒的、絕對的仁義價值與禮樂規(guī)范;作為對世界空間的想象,天下觀統(tǒng)攝于類似同心圓的等級差序格局中,即由通過郡縣制直接統(tǒng)治的地區(qū)(內圈)、通過朝貢和冊封控制的藩屬國(中圈)以及中華文明無法企及的蠻夷之地(外圈)形成的同心圓輻射結構構筑了帝國遼闊的疆域[5]。由親及疏,由內及外,中心是穩(wěn)定的、明確的;而邊界是移動的、模糊的,于是天下可以無限放大,也可以縮小,天下是沒有邊界的。在這樣的天下體系中,人群有血緣之分,而無種族之分,因為華夏和夷狄僅是一種文明性的分野。這種分野是相對的,以華變夷、化狄為夏,進而華、退而夷,在中國歷史上是常態(tài)。正如梁漱溟所言:“這是中國思想正宗”[6]?!八皇菄抑辽?,不是種族至上,而是文化至上。于國家種族,仿佛不存在彼我之見;而獨于文化定其取舍?!盵6]

      彼時,整個中國就是一個“天下”,這個“天下”既沒有邊,也沒有界。在天下體系中,有的只是從中央向遠方無限擴散的文明差序格局。在這種儒家意識形態(tài)的影響下,無論是秦漢唐宋,還是遼夏金元清,都以中原文化為正統(tǒng),積極學習和推廣漢文化,堅定不移地捍衛(wèi)中華文化,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民族間的交融。漢族的凝聚核心作用以及作為國家意識形態(tài)的儒家文化的強大影響力終于形成了后世的“中國”。

      19世紀,隨著資本主義世界市場的形成,歐洲強國重繪了世界地圖,迫使中國和別的許多國家成為一種更大的國際體系的一部分[7]。傳統(tǒng)的以儒家禮教為核心的天下秩序土崩瓦解,西方列強攜帶槍炮和思想觀念,“兩種強力并于一身而向中國進攻”[8],使中國遭遇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刺激了作為整體的中華民族的自我覺醒。在西方列強步步緊逼的巨大壓力下,在奮力抵抗西方這個絕對“他者”的過程中,作為整體的中華民族的自我意識逐漸覺醒,走上了“自為的”建構之路。

      (一)中華民族概念的提出及紛爭

      在古老的中國拖動著幾千年的龐大身軀向近現(xiàn)代民族國家轉型的過程中,解決好構建一個什么樣的民族、建設一個什么樣的國家的雙重構建問題成為當務之急。與此同時,民族主義著實“是個令人左右為難的東西”[9]448,如不轉向民族主義,帝國內部難以形成強大動員以應對外部壓力;而轉向民族主義,則動員過程極有可能會反噬自身,將帝國解體。中國的近代轉型就是在這樣的困境中艱難前行的[9]449。在此背景下,晚清立憲派、?;逝?、革命派等各抒己見、紛爭迭起,導致“自覺的”中華民族實體自構建之日起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學術問題,而是夾雜著諸多復雜因素的政治問題。

      1901年,深受西方民族主義思潮影響的梁啟超發(fā)表了《中國史敘論》,首次提出了“中國民族”的概念。隨后在《論中國學術思想變遷之大勢》一文中,他在論述戰(zhàn)國時期齊國的學術思想地位時提出,“上古時代,我中華民族之海思想者厥惟齊。故于其間產(chǎn)出兩種觀念焉,一曰國家觀;二曰世界觀?!盵10]彼時的梁啟超,對于中華民族指代的是漢民族還是中國境內的眾多民族,并無定論,時而混用。直到三年后,梁啟超在《歷史上中國民族之觀察》一文中才明確:雖然中華民族通常指的是漢族,但中華民族同時具有多個民族混合而成的多元屬性的特點。梁啟超提出的中華民族概念催生了國人關于中華民族探討的理論萌芽。其后楊度、章太炎等相繼開始使用中華民族這一概念,尤其是楊度十分強調中華民族具有的文化共同性和文化穩(wěn)定性。1907年1月,他在《中國新報》刊登的《金鐵主義》一文中,認為民族標準應該重文化而不應該重血統(tǒng),將中華民族歸之為文化族名,“中華之名詞,不僅非一地域之國名,亦且非一血統(tǒng)之種名,乃為一文化之族名”?!叭A之所以為華,以文化言,不以血統(tǒng)言,可決之也?!盵11]374楊度認為,生長于中國這塊土地上的各民族經(jīng)過文化交融,不可分割地形成一個中華民族,“至彼時而更加偉大,益加發(fā)達而已矣?!盵11]369楊度對于中華民族的范圍和一體融合的趨勢給予了清晰的表達,將中華民族作為多民族文化融合后統(tǒng)一的共同體的思想,對后來的資產(chǎn)階級革命派和早期的共產(chǎn)黨的民族意識均產(chǎn)生了深刻影響。

      在同帝國主義、封建主義的斗爭中,資產(chǎn)階級革命派的民族觀從最初的“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狹隘民族對立觀發(fā)展到“五族共和”理念,從“五族共和”的始褒終棄到對中華民族的認同。1912年1月,孫中山在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tǒng)的演說中指出:“國家之本,在于人民。合漢、滿、蒙、回、藏諸地為一國,即合漢、滿、蒙、回、藏諸族為一人,是曰民族統(tǒng)一?!盵12]2同年2月,在致何宗蓮電文中指出:“國家之事,由全國五族人共組織之?!盵12]60此后,隨著革命形勢的發(fā)展,孫中山逐漸意識到“五族共和”理念的狹隘與局限,他解釋道:“我們國內何止五族呢?我的意思,應該把我們中國所有各民族融成一個中華民族;并且要把中華民族造成很文明的民族,然后民族主義乃為完了?!盵13]394面對中國現(xiàn)實政局的變化、民族問題的凸顯、邊疆危機的加深,孫中山對中華民族概念的認識也是不斷深化和升華的,希望“合一爐而治之”[13]187,通過“漢族來做個中心”[13]474,融合我們中國所有民族形成一個中華民族,以整合國家力量適應未來之變局。孫中山的大中華民族思想雖有大漢族主義意識的存在,但是并不影響其在中華民族建構過程中的偉大作用。

      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于20世紀初傳入中國,十月革命的一聲炮響使國人看到了實現(xiàn)民族解放的希望。李大釗是最先運用中華民族概念的馬克思主義者。有學者認為,對完整意義上的現(xiàn)代中華民族意識或觀念貢獻最大的是李大釗[14]。繼在《晨鐘之使命》中使用中華之民族之后,李大釗于1917年提出了“新中華民族主義”,“吾國歷史相沿最久,積亞洲由來之數(shù)多民族冶融而成此中華民族,畛域不分、血統(tǒng)全泯也久矣,此實吾民族高遠博大之精神有以鑄成之也。……凡籍隸于中華民國之人,皆為新中華民族矣”[15]。李大釗高舉“新中華民族主義”的鮮明旗幟,成為早期共產(chǎn)黨人建構中華民族理念的代表人物。

      無論是梁啟超、楊度、章太炎、孫中山,還是早期的共產(chǎn)黨人,均在積極探索中華民族實體的建構之路,以實現(xiàn)救亡圖存的目的。自此,中華民族逐漸進入國人的視野,成為認知現(xiàn)代中華民族觀念和意識不容忽視的重要內容。

      (二)“中華民族是一個”的大討論

      抗日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之前,這種被建構的中華民族意識和國家觀念并沒有在中國底層的鄉(xiāng)土社會攪動起巨大的波浪。直到日本人的巨炮和重彈,轟醒了國人的民族意識。在亡國滅種的危機中,國人才開始覺悟中華民族的整體性和不可分割性。正如學者黃興濤指出,中華民族成為極度流行的固定詞匯還是在日本侵占中國東北,特別是抗戰(zhàn)全面爆發(fā)之后,才得以實現(xiàn)[16]?!熬乓话恕笔伦兒螅毡驹谥袊鴸|北建立偽滿洲國,鼓動內蒙古自治,西北地區(qū)回漢、蒙漢因民族意識鴻溝巨大而矛盾紛起,從當時的抗戰(zhàn)形勢著眼,歷史學家顧頡剛在《益世報·邊疆周刊》發(fā)表了《中華民族是一個》一文,大聲疾呼中國只存在一個中華民族,人們常說的“五大民族”等,都不宜稱作“民族”,把漢滿蒙回藏等群體稱為“民族”本身就是帝國主義分化和瓦解中國的策略和陰謀[17]。為此,“民族”二字的使用要慎之又慎,日本帝國主義從族源問題上肢解中國、蠱惑人心的陰謀昭然若揭,不能陷入敵人的圈套作繭自縛。而作為當時剛從英國留學歸來且深受西方人類學理論影響的青年學者費孝通并不認同“中華民族是一個”的觀點,他根據(jù)長期在西南地區(qū)的田野調查,從學理角度分析了民族、種族、國家的含義,指出不能用中華民族指代中國境內文化、語言截然不同的種族,不能否認中國境內不同民族客觀存在的事實,而要防止敵人分裂中國圖謀的關鍵在于實現(xiàn)政治團體內部各分子的平等。圍繞顧、費二人的討論,吳文藻、張維華、白壽彝、孫繩武、馬毅、魯格夫爾等紛紛撰文發(fā)表己見,一時間激蕩起了關于中華民族的大討論。雖然當時的費孝通并不認同顧頡剛的學術觀點,但是后來理解了顧氏的良苦用心,此次討論暫告一段落。

      經(jīng)過此次大討論,關于中華民族的觀念得到了廣泛傳播和認同,從漢民族深入到了少數(shù)民族精英群體,從政治界擴散到了學術界,成了廣為人知的固定詞匯,從整體的中華民族視角考慮問題已經(jīng)完全內化為中國各政治派別乃至一般中國人思考民族命運的思維習慣,特別是成為抗日戰(zhàn)爭背景下中國共產(chǎn)黨思考民族和國家出路的重要視角。需要指出的是,在內憂外患的“應激反應”中有志之士、上層政治、社會精英的中華民族理念,并未被社會普遍民眾認同接受,反而出現(xiàn)了隔離狀態(tài),在中華民族的建構上出現(xiàn)了系統(tǒng)性的問題。可以說,“直到中國共產(chǎn)黨進行人民動員之前,普通民眾尤其是廣大少數(shù)民族的共同體意識仍處于混沌狀態(tài)”[18]。

      (三)中國共產(chǎn)黨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和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

      關乎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全國人民共赴國難的抗日熱情與中國共產(chǎn)黨的民族理論相互激蕩,使中國共產(chǎn)黨反帝反封建的民族理論終于扎根于深厚的民族土壤[19],最終在實踐中不斷得到強化和升華。

      在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初期,受蘇聯(lián)和共產(chǎn)國際的影響以及缺乏對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實際情況的真實了解,消滅階級和剝削的方法和路徑成為中國共產(chǎn)黨處理民族問題的主要思路,“我們絕不可在民族運動中拋棄階級利益”[20]657,“沒有階級的勢力,必不能得到勝利”[20]660。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中國共產(chǎn)黨逐步意識到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刻,單純依靠階級視角無法動員最廣大民眾的抗日力量,這促使中國共產(chǎn)黨的話語體系重新回歸民族國家的語境——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隨之,中華民族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話語體系中,已經(jīng)不僅僅是政治動員的口號,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復興成為中國共產(chǎn)黨奮斗的終極目標和價值取向。在建黨百年的奮斗歷程中,中國共產(chǎn)黨逐漸成長為中華民族的政治凝聚核心,加快和促進了作為整體的中華民族的團結和凝聚。沒有中國共產(chǎn)黨,就沒有新中國。換言之,沒有中國共產(chǎn)黨,就沒有中華民族的崛起。而中國共產(chǎn)黨在中華民族共同體建構過程的凝聚核心作用在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及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中已初顯端倪。

      1935年8月,中共中央發(fā)表《為抗日救國告全體同胞書》,號召各黨派、各界同胞、各軍隊應該摒棄政見和利害的不同,意見或利益上的差異,團結起來,停止內戰(zhàn),一致抗日[21]21-22。1935年12月,在瓦窯堡會議上,中共中央正式將建立廣泛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作為偉大的戰(zhàn)略任務,提出要“建立最廣泛的反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21]604,以爭取中華民族的徹底解放。1938年10月,為爭取抗日戰(zhàn)爭的勝利,毛澤東同志在黨的六屆六中全會上提出:“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不但是國內各個黨派各個階級的,而且是國內各個民族的。”[22]619針對日寇的分裂企圖,要“團結各民族為一體,共同對付日寇”[22]619??谷彰褡褰y(tǒng)一戰(zhàn)線就是中華民族內部各階級、各黨派、各民族共同利益的一種凝聚,是基于民族又超越民族、基于階級又超越階級的聯(lián)合,突破了中國共產(chǎn)黨早期階級視角的局限,以民族視角統(tǒng)攝階級視角,將具有強大政治動員力的中華民族話語納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的階級話語體系中。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建立是中國共產(chǎn)黨形成中華民族整體觀念的重要標志,也是中國共產(chǎn)黨自覺推動中華民族構建的開端。在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召喚下,少數(shù)民族不斷走上了國家的政治軍事舞臺,通過參軍、參政等各種形式參與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建構進程,東北抗日聯(lián)軍、大青山抗日游擊根據(jù)地軍民、回民支隊等英勇抗擊日本侵略者,為爭取中華民族的獨立作出了突出貢獻,在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的戰(zhàn)爭中,“各族人民的血流到了一起、心聚到了一起,共同體意識空前增強”[1]。

      如何處理與少數(shù)民族的關系問題,是事關國族建構的重大問題。成立之初的中國共產(chǎn)黨,受蘇聯(lián)民族思想的影響,加上缺乏對中國多民族具體國情的認知,因而主張采用“民族自決”的方式解決國內民族平等問題,最大限度地爭取到了少數(shù)民族的團結。但是隨后經(jīng)過戰(zhàn)火的淬煉,尤其是長征中與少數(shù)民族的親密接觸,中國共產(chǎn)黨逐漸意識到民族自決的局限性,以自治取代自決,既保護少數(shù)民族的平等權利,又維護作為整體的中華民族的利益才是符合中國國情的正確道路。1939年,中國共產(chǎn)黨開始在陜甘寧邊區(qū)的關中、隴東、三邊等回族與蒙古族的聚居地區(qū),探索民族區(qū)域自治的具體實踐?!蛾兏蕦庍厖^(qū)施政綱領》明確了“依據(jù)民族平等原則,實行蒙、回民族與漢族在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上的平等權利,建立蒙回民族的自治區(qū)”[23]這一施政綱領。為保證《陜甘寧邊區(qū)施政綱領》的貫徹落實,從1941年開始,中國共產(chǎn)黨逐步在部分區(qū)、縣、市設立了民族事務科或民族事務科員[24]。1947年,在前期成功實踐的基礎上,中國共產(chǎn)黨建立了中國第一個民族自治區(qū)——內蒙古自治區(qū)。新中國成立后,在內蒙古自治區(qū)等地方性自治經(jīng)驗積累的基礎上,中國共產(chǎn)黨根據(jù)少數(shù)民族聚居的具體情況,先后建立了新疆(1955年10月)、廣西(1958年3月)、寧夏(1958年10月)、西藏(1965年9月)等民族自治區(qū)。1982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正式將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確定為我國基本的政治制度之一,作為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的正確道路。正如周恩來指出,“歷史發(fā)展給了我們民族合作的條件,革命運動的發(fā)展也給我們合作的基礎。因此,解放后我們采取的是適合我國情況的有利于民族合作的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25]。隨后,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愈加完善,少數(shù)民族政治經(jīng)濟文化等各項權益得到了根本保障。對于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的重要性,習近平總書記在2014年的中央民族工作會議上強調指出:“民族區(qū)域自治是黨的民族政策的源頭,……這個源頭變了,根基就動搖了,在民族理論、民族政策、民族關系等問題就會產(chǎn)生多米諾效應?!盵26]只有堅定不移地走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的正確道路,才能實現(xiàn)民族平等、團結、共同繁榮。

      (四)“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提出

      1978年,中國拉開了改革開放的大幕,中國經(jīng)濟得到飛速發(fā)展。一方面,從國內背景來看,東西發(fā)展的差異、內陸與沿海的差異、發(fā)達省區(qū)與邊疆民族地區(qū)的差異以及社會階層的分化、社會利益主體的多元化等帶來的利益沖突也反映到了國內民族關系上。少數(shù)民族的民族意識在利益和政策的刺激下,前所未有地被激發(fā)出來,而中華民族整體意識有意或無意地被擱置、被淡化。另一方面,從全球背景來看,自20世紀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世界第三次民族主義浪潮興起,導致東歐劇變、蘇聯(lián)解體,多民族國家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zhàn)。國內外的復雜因素,迫使作為多民族國家的中國必須進行自我反思——多民族國家建構何以可能?怎樣處理好中華民族的建構與中國幾千年歷史之間存在的張力問題?如何理解中華民族與國內各民族之間的關系?這些都成為擺在中國共產(chǎn)黨面前的重大民族理論問題。1988年,費孝通基于中華民族的發(fā)展歷程和現(xiàn)實國情,提出了“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著名論斷,以“自在的”中華民族和“自覺的”中國民族,勾畫出了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形成過程。為了回應現(xiàn)實問題和民族理論研究的需要,費孝通將中華民族視為高一層級的民族,將漢、滿、蒙、回、藏等經(jīng)過30年民族識別工作確認的56個民族視為低一層級的民族,還有更低一層次的現(xiàn)在仍然未被識別的“民族集團”,所以說中華民族的統(tǒng)一體是存在著多層次的多元格局[2]44?!爸腥A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提出,使得中華民族和56個民族的關系在理論上得以解決[27]。自此,“多元一體”理論成為中國共產(chǎn)黨關于中華民族建構的最重要的理論視角。“一”是主線和方向,“多”是要素和動力,多元聚為一體,一體容納多元?!岸嘣惑w”既體現(xiàn)了充分尊重“多元”,堅持平等和諧,又凸顯了高度認同“一體”,不斷同心聚力。對此,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是先人們留給我們的豐厚遺產(chǎn),也是我國發(fā)展的巨大優(yōu)勢?!盵1]

      中國共產(chǎn)黨通過將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與中國具體國情相結合,探索形成的具有中國特色的解決民族問題的道路,是被實踐證明了的正確道路,不僅使中華民族實現(xiàn)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歷史飛躍,使中華民族越來越成為不可分割的命運共同體。中國共產(chǎn)黨關于中華民族的認知經(jīng)歷了從不成熟到成熟、從不完善到完善的歷史發(fā)展過程,這種認知是基于中華民族是血緣的、經(jīng)濟的、文化的、政治的及命運的共同體,不僅實現(xiàn)了對西方民族理論的超越與發(fā)展,更為未來人類社會發(fā)展指明了方向。進入新時代,中華民族經(jīng)過了“自在的”民族實體(幾千年發(fā)展形成)、“自覺的”(在西方列強侵略等外力壓力下)民族建構,進入了“自強的”民族共同體的發(fā)展階段,這一階段最大的特點是其對自身發(fā)展有著清醒的認知,對自身的建構途徑有著清晰的思路,是中華民族強起來的具體體現(xiàn)。

      (一)共同體的理論視角

      共同體概念(Community)的研究始于德國社會學家斐迪南·滕尼斯(Ferdinand Tnnies)1887年發(fā)表的著作《共同體與社會》。在此書中,滕尼斯提出,共同體主要是以血緣、感情和倫理為紐帶而聯(lián)系起來的、具有共同價值及融洽情感的結合體,彼此之間關系密切、休戚與共、守望相助。共同體是持久的和真正的共同生活,是一種生機勃勃的有機體;而社會是一種暫時的、表面的共同生活,是一種機械的聚合和人工制品[28]。共同體的基本形式包括親屬(血緣共同體)、鄰里(地緣共同體)、友誼(精神共同體),他們不僅是各部分加起來的總和,更是有機地渾然生長在一起的整體[29]?!肮餐w”關系才是人類關系的真正本質?;?9世紀末工業(yè)革命的推進引發(fā)的諸多社會問題,英國著名社會學家齊格蒙特·鮑曼(Zygmunt Bauman)在《共同體》一書中指出,共同體是“基于主觀上或客觀上的共同特征(或相似性)而組成的各種層次的團體、組織”[30]1。“在共同體中,我們能夠互相依靠對方。如果我們跌倒了,其他人會幫助我們重新站起來?!盵30]3共同體有不同的層級,“既包括小規(guī)模的社區(qū)自發(fā)組織,也可指更高層次上的政治組織,而且還可指國家和民族這一最高層次的總體,即民族共同體或國家共同體”[30]1。馬克思在對資本主義社會“虛幻的共同體”進行深刻批判的基礎上,依據(jù)唯物史觀的致思邏輯,基于現(xiàn)實的個人的生活世界,提出了真正的共同體思想,即人類在經(jīng)歷自然的共同體、虛幻的共同體,必然走向真正的共同體。真正的共同體追求的是人的自由而全面發(fā)展,馬克思認為,只有符合全人類共同利益和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的命運共同體才是一種真正的共同體,也才能真正推動人類的自我解放以及人類社會的不斷進步。馬克思堅信真正的共同體是人實現(xiàn)自由而全面發(fā)展的前提條件,“只有在共同體中,個體才能獲得全面發(fā)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說,只有在共同體中才可能有個人自由”[31]。

      總之,共同體是人類社會存在的重要形式,無論是人類早期的部落、氏族,還是民族、國家,都是人們基于一定的共同利益訴求而采取的群體生活方式。共同的利益基礎無疑是共同體的現(xiàn)實根基。因此,不管如何定義共同體,其作為一種事實存在及價值訴求,在人類社會發(fā)展中始終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二)中華民族共同體概念的提出

      中華民族共同體一詞的提出最早見于考古學家夏鼐的《新中國的考古學》一文。他指出:“現(xiàn)今全國的少數(shù)民族還很多,他們雖和漢族不同,但各兄弟民族的祖先在悠久的歷史過程中,與漢族的祖先建立起日益緊密的聯(lián)系,今日大家一起構成了中華民族共同體?!盵32]1986年,歷史學家黎澍就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方式提出了“暴力和戰(zhàn)爭征服”[33]的觀點,而地理學家周維衍認為,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不是靠單一方式完成的,在長期的歷史發(fā)展過程中,既有戰(zhàn)爭方式,更有和平方式,和平是主要的方式,戰(zhàn)爭只是起到了催化的作用,加速了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發(fā)展和鞏固[34]。幾位專家學者雖然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過程進行了深入的探討,但對何為中華民族共同體并沒有展開討論,也沒有引起更多學者的關注。直到2014年,習近平總書記在第二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以及當年的中央民族工作會議上提出中華民族共同體之后,這一概念才進入學者的視野,引發(fā)了新一輪的學術大討論。

      我國各民族共同開拓祖國遼闊疆域、共同書寫祖國悠久歷史、共同創(chuàng)造中華燦爛文化、共同培育偉大民族精神,這是中華民族共同體形成的基本條件,也是中華民族共同體不斷發(fā)展壯大的根本原因。就此而言,中華民族共同體是指中華各民族在歷史演進中結成的相互依存、共享共擔的有機統(tǒng)一體和親緣體。就概念結構而言,中華民族共同體是復合概念,由中華民族和共同體兩個概念整合而成,二者之間有著密切關聯(lián),共同構成了一個內涵豐富的統(tǒng)合性概念[35]。從構成因素看,中華民族共同體是由共同繁榮發(fā)展的經(jīng)濟共同體、代表國家形態(tài)的政治共同體、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的文化共同體等方面構成。從本質上看,中華民族共同體是包容性更強、凝聚力更大的命運共同體。2014年9月,中央民族工作會議暨國務院第六次全國民族團結進步表彰大會指出:“中華民族和各民族的關系,是一個大家庭和家庭成員的關系,各民族的關系,是一個大家庭里不同成員的關系?!盵26]這一論述,一是強調中華民族的整體性和一體性,強調中華民族作為實體民族的存在;二是有利于擺脫和消解長期以來在理論和實踐層面存在的關于民族和中華民族問題的諸多爭議。從中華民族到中華民族共同體,是以更為宏大的共同體理論來理解中華民族,更加凸顯出中華民族是一個有機統(tǒng)一體。這個統(tǒng)一體是一個共同體不是聯(lián)合體,56個民族構成中華民族共同體,56個民族依賴于中華民族共同體而存在發(fā)展,56個民族和中華民族的關系,不是單純地疊加或機械地堆積在一起的,而是多元與一體的關系,更是部分與整體的關系。無論從中華民族實現(xiàn)偉大復興的國家愿景、國際社會日益加劇的民族競爭的客觀現(xiàn)實,還是從國內面臨的侵蝕和消解中華民族共同體內部凝聚力的各方面因素來看,加強中華民族共同體建構都已經(jīng)成為一項重要而緊迫的任務。建構中華民族共同體、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既有深厚的歷史根源和歷史基礎,更是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夢想的現(xiàn)實需要和戰(zhàn)略選擇。

      進入新時代,中國共產(chǎn)黨作為領導一切的政治核心,其在中華民族轉向中華民族共同體過程中的凝聚核心的作用既是歷史事實也是發(fā)展方向,這是毋庸置疑的。2017年10月,新修改的《中國共產(chǎn)黨章程》增加了“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表述。2018年3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修正案》首次將中華民族寫入憲法。這些都表明了中國共產(chǎn)黨對構建中華民族共同體的主動作為,這不僅反映了中國共產(chǎn)黨對中華民族共同體建構問題的厚重反思與主動作為,也是立基于現(xiàn)實經(jīng)驗、時代需求的綜合考量。這種發(fā)展理念和實踐邏輯不僅超越了西方以邊界為特征的民族國家的構建邏輯,而且實現(xiàn)了對馬克思民族理論的超越發(fā)展,是對世界和平與發(fā)展提供的新理念、新話語和新貢獻。

      (三)人類命運共同體邁向真正共同體的階梯

      2013年,習近平主席在出訪俄羅斯時首次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大倡議,呼吁國際社會樹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運共同體意識[36]。2015年,習近平主席在紐約聯(lián)合國總部發(fā)表題為《攜手構建合作共贏新伙伴同心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講話。他指出,要“構建以合作共贏為核心的新型國際關系,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37]。2017年,習近平主席在聯(lián)合國日內瓦總部發(fā)表題為《共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主旨演講,他進一步闡述了中國為什么要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要構建一個什么樣的人類命運共同體以及怎樣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等問題[38]。2017年,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再次強調,“沒有哪個國家能夠獨自應對人類面臨的各種挑戰(zhàn),也沒有哪個國家能夠退回到自我封閉的孤島”[39],“各國人民同心協(xié)力,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39]。2018年,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被寫入《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確立為全黨、全國人民的集體意志和奮斗目標。中國共產(chǎn)黨不僅以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為初心和使命,更以為世界謀大同為擔當和使命。

      馬克思共同體理論認為,真正的共同體才是人類共同體的理想追求,而中國共產(chǎn)黨倡導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就是在馬克思主義真正的共同體思想的引領下,堅持以共同發(fā)展為目標,引領世界各國做到求同存異、和而不同、美美與共,最終實現(xiàn)人類的共同繁榮發(fā)展。人類命運共同體與中華民族共同體是密切相關的,中華民族共同體對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具有基礎性的作用,能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建設提供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中華民族共同體在世界范圍內的延伸和發(fā)展,是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發(fā)展方向,更是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理想愿景?!八暮R患摇薄皡f(xié)和萬邦”“天下大同”,鞏固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宏大工程在一種“天下”視野的觀照下被合理引渡到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宏大場景中。以中國傳統(tǒng)的和合文化提升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寬度,以大同理想提升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深度,以仁義精神提升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高度,讓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與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美好愿景交相輝映。由此,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現(xiàn)實意義和時代價值不但體現(xiàn)了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天下情懷,也融合了人類自古以來的共同追求;既是著眼于人類未來的深邃思考,更是解決現(xiàn)實挑戰(zhàn)的正確路徑。

      作為實體的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與發(fā)展是現(xiàn)在進行時,而不是現(xiàn)在完成時。中華民族共同體是客觀存在的實體,也是需要被不斷構建的實體。中華民族共同體演進的歷史脈絡,不僅是回應現(xiàn)代國際體系的環(huán)境刺激和西方列強的蠶食鯨吞的被動結果,更與中國優(yōu)秀的歷史文化傳統(tǒng)有著密切的關系。近代以來,中華民族作為概念,在經(jīng)歷了時間化、民主化、政治化、意識形態(tài)化①的所有過程后,最終被建構起來,但這樣的建構并非主觀意志的任意行為,而是中國歷史發(fā)展的必然結果。在此期間,作為“自在的”民族實體,漢民族在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過程中起到凝聚核心的作用;而作為“自覺的”和“自強的”民族實體,中國共產(chǎn)黨在中華民族建構過程中也起到了不可替代的政治凝聚核心的作用,同時不斷地將中華民族聚集為密不可分的血緣共同體、經(jīng)濟共同體、文化共同體、政治共同體和命運共同體,以中華民族共同體帶領中華民族走向復興與富強的明天,通過人類命運共同體指引人類邁向更加光明與美好的未來。

      ①按照德國史學家科塞勒克的說法,一個“詞語”(word)只有在達到或接近“四化”水平的時候,才能被定義為“基本概念”(basic concept)。所謂“四化”,一是“時間化”,二是“民主化”,三是“政治化”,四是“意識形態(tài)化”。參見張鳳陽《現(xiàn)代性研究的“語言方案”——科塞勒克概念史方法論旨趣的政治哲學釋讀》一文,載于《學術月刊》2018年第12期。

      [1]習近平.在全國民族團結進步表彰大會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9-09-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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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1941-1942):第13冊[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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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習近平.順應時代前進潮流促進世界和平發(fā)展——在莫斯科國際學院的演講[N].光明日報,2013-03-24(2).

      [37]習近平.攜手構建合作共贏新伙伴同心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在第七十屆聯(lián)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時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5-09-29(2).

      [38]習近平.共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在聯(lián)合國日內瓦總部的演講[N].人民日報,2017-01-20(2).

      [39]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chǎn)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58.

      責任編輯陸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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