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瓊

(福建師范大學,福建福州 350117)

2021年2月2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脫貧攻堅總結表彰大會上莊嚴宣告，經過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共同努力，我國脫貧攻堅戰(zhàn)取得了全面勝利，完成了消除絕對貧困的艱巨任務。中國共產黨帶領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創(chuàng)造了又一個彪炳史冊的人間奇跡。當前，深刻認識消除絕對貧困對于研究生資助政策的重大影響，從過程資助的角度探究研究生精準資助向更深層次推進的對策，將為新時期研究生精準資助的政策制定與措施落實提供一個新的工作思路，同時對促進研究生教育內涵式發(fā)展有重要意義。

一、新中國以來我校研究生資助政策的階段特點

新中國以來，研究生資助政策經歷了以人民助學金為主的單軌制階段、以人民助學金和研究生獎學金并行的雙軌制階段、以研究生獎學金和國家助學貸款并行的雙軌制階段和以“獎、助、貸、補、減、勤”等多軌制度階段。研究生資助政策隨著每一個階段的時代特點、歷史背景側重點有所不同。1952年，國家出臺了人民助學金政策，所有研究生均享受人民助學金，體現研究生資助政策的保障性功能。1992年，研究生獎學金分為普通獎學金和優(yōu)秀獎學金，這里的普通獎學金等同于之前的人民助學金，具有普惠性質，而優(yōu)秀學生獎學金則具有獎勵性質，體現了研究生資助政策的導向功能開始有所變化。20世紀90年代中期,隨著研究生擴招人數增多，國家已經無法支持規(guī)模龐大的保障性普通獎學金支出，開始逐步增加貸學金的政策。1998年，國家出臺了家庭經濟困難學生可申請補助或減免學費的政策。2000年，國家助學貸款政策正式成為研究生資助體系的一部分，體現了資助項目的豐富性特點。

在逐步實現研究生全面收費的過程中，為保證研究生不因家庭經濟困難造成無法順利完成學業(yè)，國家加大研究生資助政策的改革力度。2013年，教育部、財政部和國家發(fā)展改革委員會聯合發(fā)布的《關于完善研究生教育投入機制的意見》明確指出，要完善研究生教育財政撥款制度和研究生國家獎助政策體系。建立以國家財政為主，高校自籌經費、科研經費、助學貸款和社會捐助為輔的資助政策，體現了資助經費來源的多元化趨勢。2017年，黨的十九大再次強調了健全學生資助制度的重要性，有力推動了研究生資助工作的規(guī)范化科學化發(fā)展，有力推動了研究生教育事業(yè)的穩(wěn)步發(fā)展。根據《2019年中國學生資助發(fā)展報告》顯示，2019年，國家獎學金獎勵碩士研究生3.50萬人，獎勵金額7.00億元；獎勵博士研究生1.00萬人，獎勵金額3.00億元。研究生學業(yè)獎學金獎勵研究生157.61萬人，獎勵金額122.22億元。其他各類獎學金獎勵研究生82.24萬人次，獎勵金額29.96億元。國家助學金資助研究生265.89萬人，資助金額147.62億元。其他各類助學金資助研究生43.55萬人次，資助金額15.44億元。赴基層就業(yè)享受學費補償貸款代償資助研究生0.67萬人，資助金額0.69億元。研究生“三助”崗位津貼方面，資助研究生185.14萬人次，資助金額67.86億元……在研究生教育階段，我國已建立了研究生國家獎學金、國家助學金、學業(yè)獎學金、“三助”崗位津貼、國家助學貸款、基層就業(yè)學費補償國家助學貸款代償、服兵役國家教育資助、校內獎助學金及新生入學“綠色通道”等相結合的資助政策體系。[1]

研究生資助工作是研究生教育發(fā)展的重要組成部分，直接關系到教育資源的分配、優(yōu)化與整合，和研究生培養(yǎng)的質量。我國的研究生資助政策已在逐步完善，研究生資助政策不是孤立靜態(tài)的，而是與經濟發(fā)展情況、高等教育發(fā)展階段、區(qū)域辦學實際情況等密切聯系，是不斷動態(tài)變化發(fā)展的。研究生資助工作的政策制定及其落實過程往往存在滯后性，從而導致了政策制定無法產生最大程度邊際效應。因此，研究制定行之有效的研究生資助政策，發(fā)揮其提升研究生培養(yǎng)質量的重要支撐作用，成為研究生教育事業(yè)發(fā)展和資助政策改革的重要議題。

二、消除絕對貧困對研究生精準資助向更深層次推進具有重要的意義

不同于本科生資助工作，研究生資助工作有其自身的特點。如本科生資助對象規(guī)模群體比較大，研究生資助對象規(guī)模相對較小；前者以在校知識教育為主，后者則具有較大的時間彈性，以自主理論研究、實踐研究為主。因此，要緊緊圍繞提升研究生培養(yǎng)教育質量這個中心點，根據研究生資助工作實際特點，來學習領會消除絕對貧困對研究生精準資助工作的重大意義。

(一)消除絕對貧困后研究生精準資助要識別好“資助什么”

消除絕對貧困后，經濟物質上絕對困難的研究生群體規(guī)模相對減少，物質資助不再是研究生資助的重點內容，這一變化會導致研究生資助工作的保障性功能在一定程度上的弱化。相應地，研究生資助工作的激勵性功能、價值導向性功能的作用必須更大程度地凸顯。這就要求在新時期做好研究生精準資助，勢必要對原有的研究生資助體系及其評價指標結合實際情況去做系統性地調整，這里面包括對資助比例、資助評價指標、資助工作機制以及調整后新的資助工作政策的宣傳等一系列的調整。[2]只有通過系統性、整體性的調整，才能有效引導研究生資助工作相關利益群體深刻認識消除絕對貧困后的新要求、新導向，從而真正做到精準識別“資助什么”。

(二)消除絕對貧困后研究生精準資助要落實好“誰來資助”

消除絕對貧困后，以政府投入為主的總體框架不會變，但由于全球性經濟的整體疲軟，加上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經濟下行壓力比較大，導致國家的GDP增速放緩，使得國家投入學生資助的財政資金總量規(guī)模和比例相對保持穩(wěn)定。近年來國家決定適度加快研究生教育發(fā)展，研究生的招生規(guī)模每年持續(xù)增加，從2016年的66萬人左右增長至2020年的110萬人左右。研究生招生規(guī)模的擴大勢必要求研究生資助資金的整體投入量增大。在國家財政投入總體規(guī)模保持穩(wěn)定的背景下，必然要求研究生資助工作要轉變傳統工作思路，進一步拓寬資助資源渠道。需要強調的是，消除絕對貧困之后，從傳統的保障性資助實質性進入了發(fā)展性資助，這時候研究生資助思路絕不是單純的物質資助，而是要結合因高校辦學實際、因研究生學科特點、因研究生個人培養(yǎng)方向等訂制個性化精準化的資助政策組合拳，通過資助政策的制定來充分調動學校相關職能管理部門、研究生導師、杰出校友資源、社會資源等的參與積極性。

(三)消除絕對貧困后研究生精準資助要解決好“怎么資助”

消除絕對貧困，對研究生資助工作提出了更高要求，其核心關鍵就是解決好“怎么資助”問題?？傮w來看，要重點圍繞三個維度來開展。一是在工作重心上要聚焦研究生培養(yǎng)質量提升。不論是政府投入、導師科研資助還是社會資源資助，都必須緊扣提升人才培養(yǎng)質量主題，優(yōu)化現有資助體系結構，整合協調各方面的資助資源，促進形成具有良好自我調適能力的資助生態(tài)循環(huán)體系。二是在下工夫上要有繡花針的耐心和細心，要因學科不同、因個人實際精準施策，在深化對研究生教育規(guī)律和研究生資助工作規(guī)律認識的基礎上，將資助工作落到點上、落到根上，通過精準資助滿足研究生成長成才的個體化需求。三是在價值導向上堅持開放式資助。堅持把提升研究生綜合素質、競爭力作為推進精準資助工作的根本目標，通過資助工作引導學生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努力掌握好專業(yè)知識本領，潛心提升自身科研與實踐能力，進而激發(fā)研究生群體形成比學趕超的良好競爭氛圍。

三、“過程資助”缺位是消除絕對貧困后研究生精準資助推進面臨的主要困難

過程資助是以提升研究生資助工作精準度為價值引領，由資助工作各相關利益群體及相關職能部門、廣大師生共同對資助工作的全流程進行監(jiān)督，以推動資助工作在更大范圍內公開。過程資助是研究生資助工作精準化的重要途徑，應當成為研究生資助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目前，“過程資助”缺位，使得研究生精準資助向更深層次推進面臨了一些內在困境。

(一)“過程資助”的缺位導致研究生資助工作精細化管理難以真正落實

對于研究生資助工作的精細化管理來說，必須要做到全過程的跟蹤和監(jiān)督。如果“過程資助”沒有被充分重視，則容易滋生出一些問題，主要表現如下：一是思想認識上會出現相對滯后，特別是會忽視對研究生資助體系功能態(tài)勢演進的深化認識。目前不少高校的研究生資助工作相關職能部門及人員似乎忽視了資助工作對能力培養(yǎng)的重要性，這與研究生資助育人的發(fā)展方向是相背離的。特別是消除絕對貧困后，研究生資助體系的能力維度應該得以凸顯。如果沒有進一步強調資助工作對研究生科學研究能力、實踐能力等的作用，則資助工作的精細化管理必將流于形式或缺乏實質性內容。二是機制建設上會出現相對滯后，特別是對黨中央最新決策部署的吸收、消化、領會及其轉化為具體的工作思路舉措會相對滯后，未能很好地根據最新部署、最新情況對原有的資助工作體系作及時必要的更新和調整，如消除絕對貧困后，資助績效的管理方向總體應該是從保障性資助向發(fā)展性資助轉變，但發(fā)展性資助的內涵界定及其評價范式的轉變都需要進一步地厘清理順。

(二)“過程資助”的缺位導致研究生資助資源難以做到精確化配置

研究生資助體系涉及眾多相關利益群體，除了受資助的研究生對象群體外，還涉及到研究生導師、學校相關職能管理部門、社會資源等?？陀^地說，這些利益相關群體的總體目標盡管是一致的，但毋庸諱言，他們的關心點和期望值是不一致的，甚至他們關心點、期望值的不一致有時會造成程度不一的矛盾沖突。如果研究生資助工作相關利益群體的需求和期望值沒有得到滿足，彼此產生的矛盾沒有及時緩和，這將會直接降低他們參與資助的熱情，從而影響了資助工作的整體性效益。[3]之所以會產生研究生資助工作相關利益群體間的矛盾沖突，一個關鍵點就在于過程資助的落實不到位。過程資助的缺位，導致了不同利益群體如“社會資源—研究生”“導師—研究生”“導師、社會資源—學校相關職能部門”等利益訴求上的不一致，致使研究生資助資源無法得到精確化配置，無法達成研究生資助工作體系中的多方共識共贏。

(三)“過程資助”的缺位導致難以精準化對接受資助對象

發(fā)展性資助是高校資助工作開展的必由之路。黨的十八大以來，發(fā)展性資助理念日趨受到重視并加以實踐。特別是消除絕對貧困后，在繼續(xù)鞏固保障性資助工作成果的基礎上，資助工作的育人功能必須受到更大程度的重視?？傮w來看，資助育人的功能包含了多個維度，如，科學研究能力提升、社會實踐能力提升、心理素質提升、社交能力提升等。且隨著時代發(fā)展和社會需求的變化，研究生資助育人的維度必將得到進一步地拓展。研究生資助育人的多維度功能是否能夠得到切實有效地發(fā)揮，需要合理地配置不同的資助資源。比如說，現行研究生資助工作體系中，研究生科學研究能力的培養(yǎng)非常重要，在這個研究能力培養(yǎng)中研究生導師科研經費的資助就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導師可以通過自身的經費配置來調動研究生參與科研的積極性，提升研究生的科學研究能力。[4]在這個過程中，過程資助缺位，勢必無法對整個過程進行有效地跟蹤，可能會造成部分導師科研經費浪費在不想做科研的研究生身上，無法使有限的經費資源起到最大的效益。

四、強化“過程資助”：推進研究生精準資助向更深層次發(fā)展的對策思考

隨著研究生教育制度的發(fā)展變遷，資助政策亦需要與時俱進。面對研究生資助利益主體不相關聯、資助資源不夠廣范、資助機制不夠完善等原因造成資助政策無法實現教育公平、效率和質量三者聯動發(fā)展的情況，如何創(chuàng)新研究生資助政策，推進精準資助向更深層次發(fā)展值得進一步思考。

(一)以強化“過程資助”推動統籌協調相關利益主體，力爭形成研究生資助工作的最大合力

消除絕對貧困后，相關利益群體在研究生資助工作體系的作用會產生相應的變化，使得相關利益群體對于研究生資助工作的期望值及其參與熱情也會隨之發(fā)生變化，從而滋生新的博弈。只有把相關利益群體的矛盾沖突消除了，才會形成研究生資助工作的合力，才能真正精確地配置資助資源，畫出資助工作的最大同心圓?？傮w來看，統籌協調的具體措施如下：

一是通過強化“過程資助”建立不同利益群體的動態(tài)調整機制。以研究生群體性需求為總體目標，在國家政策的大背景下，增強高校在研究生資助經費分配和使用方面的自主權和話語權，根據研究生不同的專業(yè)類型、不同學歷層次的培養(yǎng)目標、不同群體的個性特征和個體優(yōu)勢等，有針對性地發(fā)揮進行科研研究亦或是實踐研究的導向作用。對有科研發(fā)展?jié)摿Φ膶W生，注重強化導師資助、課題資助、科研資助等研究型資助補償方式，提高研究生區(qū)別于本科生應有的科研意識和創(chuàng)新熱情。對實踐能力較強無心科研的研究生，應注重“三助”崗位引導和實習崗位的對接，強化職業(yè)能力提升和實踐崗位鍛煉，鼓勵參與創(chuàng)業(yè)能力學習。對實踐能力弱且科研能力亦不強的研究生，在注重學業(yè)和就業(yè)能力幫扶的同時，不忘進行心理疏導和多方位追蹤反饋。同時，通過信息技術的跟蹤分析實現對研究資助工程的全過程監(jiān)控，并在實時掌握資助成效的前提上，及時對資助政策進行分析與必要調整，從而使資助政策能夠融合多方期望值和訴求，達成最大程度共識。

二是通過強化“過程資助”提升不同利益群體的主體性和參與性。在研究生資助經費不足的情況下，社會資源捐贈已經成為研究生資助的重要補充。通過減稅免稅、提高企事業(yè)社會美譽度等方式鼓勵社會資源熱情參與研究生資助，他們可以通過期望值表達和與不同利益主體之間的溝通協商，來提升自身參與的熱情度和自主權；并通過自主權去與原有資助工作體系形成良性博弈，以促進研究生資助工作體系的良性動態(tài)調整。[5]作為高等人才的研究生群體畢業(yè)后參與社會建設中，亦是對社會資助的一種良性反哺現象。

(二)以強化“過程資助”推動合理配置資助資源，助力研究生資助育人實現“精準滴灌”

合理配置資助資源對于優(yōu)化研究生資助政策執(zhí)行、完善研究生資助工作體系、實現研究生資助工作最大效益化的重要支撐點。資助資源配置合理了、到位了，研究生資助工作就有效暢通運行，才能真正做到“研究生需要什么，相應地給予資助什么”，實現“精準滴灌”。展開來說，重點包括兩個方面：

一是通過強化“過程資助”來持續(xù)完善政策評估。政策評估的關鍵就是在資助過程中確保政府相關部門、高校職能部門、社會資助資源、師生以及學生家長等各相關利益主體對資助工作運行情況的知情權、監(jiān)督權和建議權，并運用大數據信息服務技術平臺實時更新政策的評價情況，優(yōu)化政策組合拳，進而構建良性聯動發(fā)展機制。[6]引入專業(yè)性評估機構，針對研究生資助的經費使用、培養(yǎng)成效等方面開展研究評估，科學化地調整資助政策，保證資助政策實施的效率和規(guī)范。

二是通過強化“過程資助”推動建立研究生資助政策的動態(tài)調整機制。通過細化研究生資助的評價指標及其權重比例，以及時調整資助指標體系的合理性和實效性來滿足不同時代、不同學科的實際需求，以爭取實現資助資源的最優(yōu)配置的最大可能。例如：學術型研究生學制為3年，注重科學研究能力的培養(yǎng)，應在導師資助、科研經費、三助“助研”等經費分配上有所側重。專業(yè)型研究生學制為2年，注重社會實踐能力的培養(yǎng)，應在三助“助管、助教”及社會實習崗位推薦方面有所側重。急學生之所急，想學生之所想，將研究生資助工作做到實處，做到細處。

(三)以強化“過程資助”推動完善資助工作機制，不斷實現研究生精準資助的提質增效

《關于深化研究生教育改革的意見》明確指出：“要健全以政府投入為主、受教育者合理分擔培養(yǎng)成本、培養(yǎng)單位多渠道籌集經費的研究生教育投入機制。建立長效、多元的研究生獎助政策體系?！蹦芊駥崿F意見所要求的長效、多元，關鍵就在資助的績效如何。只有資助績效提升了，才能真正實現資助育人的“靶向治療”。總體來看，一方面要大力拓寬社會資助渠道。在校企合作、產學研育人密切聯系的大背景下，積極爭取社會資源參與研究生資助工作既是拓寬資助資源渠道的應有之義，也是提升研究生培養(yǎng)質量的內在要求。社會資源通過資助工作參與研究生培養(yǎng)，對研究生資助標準及其成長質量提出要求，通過校外捐助資金的嚴格規(guī)范使用來提升資助績效，提升研究生的綜合能力素質。另一方面要探索建立“靶向治療”資助機制。根據不同研究生的不同學科、不同經濟實力、不同培養(yǎng)方向，采取定點、定向的資助，比如對研究生導師現有的資助制度進行完善，進一步提升導師在資助體系中的作用，通過不同“點”上的靶向治療來推動“面”上資助工作整體的提質增效。發(fā)揮學生工作處、教師工作部、教務處、研究生院、科技處、社科處和各學院之間的聯動作用，有針對性地參與研究生培養(yǎng)的全過程，及時發(fā)現問題、解決問題，幫助學生設立研究生學習生涯的目標和計劃，提供相應的資助配套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