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飛,鄒同恩,余 江,鄭紹昆,沈沾榮,鄢春月
1. 瀘州市人民醫(yī)院醫(yī)學影像科,四川 瀘州 646000;
2. 西南醫(yī)科大學附屬醫(yī)院婦產科,四川 瀘州 646000
據2018年全球癌癥報告顯示,肝細胞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的發(fā)生率及死亡率均高居前列[1]。肝癌的組織學分化程度與患者預后密切相關[2],是反映肝癌患者外科手術后及肝移植術后復發(fā)及存活的重要預測因子;Zhou等[3]研究認為,高、中分化肝癌患者術后生存率明顯高于低分化肝癌患者,而低分化肝癌患者的5年術后復發(fā)率高達70%;而肝癌的組織學分化程度主要依靠術后病理學診斷,存在一定的滯后性;因此,術前若能無創(chuàng)性地預測HCC的組織學病理分級,那么必將指導臨床術前更好地制訂手術方案。
研究[4]表明,磁共振表觀彌散系數(apparent diffusion coefficient,ADC)可定量反映腫瘤內水分子的彌散受限程度,ADC值的大小代表腫瘤實性部分的細胞密集程度,可在術前無創(chuàng)性地預測腫瘤的組織類型及病理學分級。查閱文獻,國內外諸多研究[5-25]利用ADC平均值(ADCmean)及ADC最小值(ADCmin)對HCC的組織學病理分級進行術前預測,部分研究[6-7,11-17,19,21]在ADCmean與肝癌組織學病理學分級是否具有相關性上存在不一致性,而部分研究[7,14-16]在ADCmean及ADCmin鑒別低分化與中高分化HCC診斷效能的優(yōu)劣上存在分歧,對其診斷的靈敏度、特異度等報道不一,所涉及的樣本量均較小。因此,本研究擬通過meta分析,對符合納入標準的臨床研究作系統(tǒng)評價,旨在為后續(xù)研究及臨床決策提供參考。
檢索PubMed、Embase、Web of Science、Cochrane Library、CNKI、萬方及維普數據庫,檢索時間為2000年1月—2020年10月。采用自由詞與主題詞相結合的方式,中文檢索“磁共振表觀彌散系數”或“ADC平均值”或“ADC最小值”和“肝癌組織學分化程度或病理學分級”;英文檢索“diffusion weighted imaging”O(jiān)R“apparent diffusion coefficient”O(jiān)R“ADC mean value”O(jiān)R“ADC minimum value”AND“(‘hepatocellular carcinoma’OR‘HCC’)AND(‘histological grade’OR‘histopathological grade’OR‘differentiation’)”。
納入標準:① 公開發(fā)表的中、英文文獻,內容為磁共振ADC值術前對HCC組織學病理分級的診斷性研究;② 手術后病理學檢查結果為金標準;③ 高、中、低分化HCC總病例數不低于20例,結果中能直接提取ADCmin及ADCmean、標準差及鑒別低分化與中高分化HCC的靈敏度及特異度,進而計算真陽性(true positive,TP)、假陽性(false positive,FP)、假陰性(false negative,FN)和真陰性值(true negative,TN)的四格表數據[26-27]。
排除標準:① 重復發(fā)表的文獻;② 個案報告、評述、綜述或會議及實驗類文獻。
將檢索文獻導入NoteExpress去重后,由2名研究者獨自嚴格按照納入與排除標準,提取文獻的基本特征。所得數據至少復核3次。
采用診斷試驗質量評價工具(quality assessment of diagnostic accuracy studies-2,QUADAS-2)量表14條標準[28]評價納入文獻的質量,由2名研究者獨立按“是”計1分、“不清楚”計0分、“否”計-1分進行評價。
采用RevMan5.3及Meta-Disc1.4軟件分別對連續(xù)性數據及診斷性研究進行匯總。首先進行異質性檢驗及閾值性判斷;采用P值及I2值評判由非閾值效應引起的異質性,I2>50%、P<0.05為研究間存在明顯異質性,予隨機效應模型合并,反之則固定效應模型合并。合并連續(xù)性數據的標準化均數差(standardized mean difference,SMD),合并診斷性研究的各效應指標,繪制總受試者工作特征(summary 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SROC)曲線,計算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curve,AUC)及Q*值。利用靈敏性分析探究各研究合并結果的穩(wěn)定性及可靠性。采用stata12軟件繪制漏斗圖,判斷是否存在發(fā)表偏倚。
經檢索獲得文獻968篇,用NoteExpress軟件去除重復文獻54篇,閱讀文題、摘要初篩排除863篇(不相干文獻829篇,病例報告9篇,綜述4篇,會議論文21篇),通過閱讀全文排除33篇(不符合納入標準),最終納入18篇[5-22]文獻進行meta分析,共1 807例HCC(高分化329例,中分化1 048例,低分化430例)。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及質量評價見表1,鑒別低分化與中高分化HCC的診斷參數見表2。
表1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及質量評價
表2 ADC值鑒別低分化與中高分化HCC的診斷參數
2.2.1 閾值效應判斷
本研究中,根據Spearman相關系數r及P值,5項研究[7-8,14-16]涉及ADCmin(r=0.500,P=0.391),14項研究[6,9-13,16-22]涉及ADCmean(r=0.252,P=0.384),均提示不存在閾值效應引起的異質性。
2.2.2 異質性檢驗
連續(xù)性數據以ADCmean的標準化均數差SMD進行異質性檢驗,高分化vs中分化(I2=90%),高分化vs低分化(I2=89%),中分化vs低分化(I2=55%),提示存在較高異質性,予隨機效應模型合并。診斷性研究以診斷比值比進行異質性檢驗,ADCmean的各研究提示存在一定異質性(I2=62.1%),予隨機效應模型合并,ADCmin的各研究無明顯異質性(I2=0%),予固定效應模型合并。
2.2.3 匯總診斷效應指標
高分化vs中分化(SMD=1.18;95% CI:0.71~1.65),高分化vs低分化(SMD=2.19;95% CI:1.60~2.79),中分化vs低分化(SMD=1.03;95% CI:0.83~1.23),組間兩者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00 01,圖1)。合并及比較ADCmean、ADCmin術前定量預測低分化HCC的診斷效能,詳見表3及圖2,組間行Mann-Whitney U檢驗。
圖1 ADCmean術前鑒別高中低分化HCC的森林圖
圖2 SROC曲線
表3 ADC值術前定量預測低分化HCC的各效應指標
結果顯示高分化vs低分化、中分化vs低分化結果穩(wěn)定,而高分化vs中分化研究中,江婷等[5]、Jiang等[22]兩項研究對結果的穩(wěn)定性造成影響,去掉該兩項研究后,高分化vs中分化結果穩(wěn)定可靠,合并SMD為0.98(95% CI:0.57~1.39;Z=4.77,P<0.000 01)。
以Deek’s漏斗圖判斷各研究是否存在發(fā)表偏倚,ADCmean和ADCmin術前定量預測低分化肝細胞癌的Deek’s漏斗圖P=0.769和P=0.433(圖3A、B),結果均不存在發(fā)表偏倚。
圖3 Deeks漏斗圖
HCC是當前世界致命性最常見的惡性腫瘤,準確的術前病理學分級對預后預測至關重要[29]。近年來,國內外諸多研究[5-25]通過磁共振ADC值對HCC組織學病理分級進行術前定量預測,各研究診斷效能不盡相同,部分研究[7,14-16]結果顯示ADCmean與ADCmin在術前定量預測低分化HCC診斷效能的優(yōu)劣上存在爭議,故筆者通過meta分析,匯總多個原始研究結果,擴大樣本量,客觀綜合評價其診斷價值。
本研究綜合數據表明,首先,高分化HCC的ADCmean明顯高于中低分化,中分化HCC的ADCmean明顯高于低分化,且組間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表明ADCmean與HCC的高、中、低分化程度正相關,各組間SMD的95% CI明顯遠離0參考線,且組間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表明ADCmean對其鑒別價值較大。ADC值表示活體中水分子的彌散系數,而HCC的分化程度取決于腫瘤細胞異型性、密度及核質比等,分化程度越低,水分子彌散受到抑制越明顯,ADC值就越低[30]。其次,SROC曲線AUC是綜合評價診斷準確度的最佳指標,而本研究ADCmean與ADCmin術前診斷低分化HCC的SROC曲線AUC表明兩者均具有較高的診斷效能,雖然ADCmean的SROC曲線AUC數值較大,但兩者診斷效能相比,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Z=-0.170,P=0.865);本研究ADCmean具有約16%的漏診率及19%的誤診率,較Li等[16]、Nishie等[12]、羅寧等[10]研究的漏診率及誤診率均有所好轉,分析原因可能為ADC值測量時感興趣區(qū)不同,這可能提示在今后研究中,特定范圍的感興趣區(qū)及反映瘤體實性成分的ADC值,可能對其診斷效能的提高會更有幫助。最后,Lee等[31]、王亞婷等[7]、Nakanishi等[14]研究者認為ADCmin在預測肝癌組織學病理分級的診斷價值要明顯優(yōu)于ADCmean,而本研究ADCmean與ADCmin術前診斷低分化HCC的合并靈敏度分別為0.84和0.81,特異度分別為0.81和0.67,相比于ADCmin,ADCmean術前診斷低分化HCC的合并靈敏度及特異度更優(yōu),但兩者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這與Li等[16]的研究結果相仿。
本研究Spearman相關系數提示不存在閾值效應,采用Deeks漏斗圖分別檢測ADCmean與ADCmin各研究是否具有發(fā)表偏倚,結果均不存在發(fā)表偏倚(P>0.1),表明納入研究可信度高。靈敏性分析示高分化vs中分化研究中,江婷等[5]、Jiang等[22]兩項研究對結果的穩(wěn)定性造成影響,去掉該兩項研究后,高分化vs中分化結果穩(wěn)定,分析原因可能是江婷等[5]、Jiang等[22]分別在2015及2017年發(fā)表同一類型的研究,導致同一患者或陽性結果的重復發(fā)表,影響了結果的穩(wěn)定性。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① 納入的研究只有1篇為前瞻性研究,大多為回顧性研究,一定程度上增加混淆偏倚的風險;② 納入的研究尚不能分析ADC值鑒別高、中及低分化HCC各級的診斷閾值,這也可能將是隨磁共振成像軟硬件技術的不斷發(fā)展及今后大樣本、多中心的前瞻性定量設計的研究方向之一。
總之,ADCmean及ADCmin術前定量預測低分化HCC均具有較高的診斷效能,但兩者的診斷價值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ADCmean與HCC組織學病理分化程度正相關,可作為一種術前無創(chuàng)性定量預測HCC組織學病理學分級的重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