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雪 外四首

杜文輝（甘肅靜寧二中）

從不同的兩個門里

走出兩個人

逐漸走到一起

走向大雪深處

沿著高速公路走

一個黑 一個白

他們走了好多路

說了好多話

身上落了好多雪

他們轉(zhuǎn)了一個大圈回來

分開

走向兩個不同的門

鴨 問

不問到哪里去

只問從哪里來

為什么要戲水

為什么不去高樹林

不去廟堂的高梁、華麗的籠子、暖崖

為什么不去熱鬧的地方、鳥成群的地方、

衣食無憂的地方 為什么

不去滑翔

黑云白云

我的頭頂

一朵黑云往北移

一朵白云往南移

我以為它們會握手 擁抱 親吻 跳華爾茲

會開會 在圓桌旁 交心

放牧

誰知它們打起來

一朵黑云變成好多黑云

一朵白云變成好多白云

打得不分你我

打出石頭 火 鞭子 鐮刀 刀刃

打得混沌 模糊

它們最終都打散架了 精疲力竭

掉下淚和冰渣

一陣很冷的風(fēng)把它們吹遠(yuǎn)

公 交

我們被擠 也擠著別人

在能插足的地方插下足

全身帶著小刀子

又帶著羽毛

我們晃蕩 前俯后仰 裝正經(jīng) 克制

碰觸 摩擦 夸張

占便宜

揩油

我們和陌生人抱得那么緊

喜歡 或者厭惡

很快

到了下車時間

河 道

河道里一只小狗

追一只鴨子

鴨子剛吃過魚

魚剛吃過小魚

小魚剛吃過蝦米

蝦米剛吃過水草

水草

剛吃過一只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