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弓之鳥

左 右

怪癖

雖然聽不見聲音

但有時

夜深人靜

因為孤獨

也因為

害怕上帝

把我遺忘

總想在

無人的房間

制造一些

聲響

比如

踢踏踢踏的腳步聲

耳朵里虛構的嗡鳴

骨骼與鐵質抨擊的火花

身體與床摩擦的微動

驚弓之鳥

時常有人

總在我

旁若無人地

寫作

吃飯

上課時

猛拍我的肩

雖然他拍我

根本沒有什么事

游泳池觀景速寫

一鍋

狗刨泳

潛泳

蛙泳

仰泳

混合泳

的餃子

在

沸騰

詐騙

每次遇到詐騙電話

我都會接

我只接聽

不說話

任他們在電話那頭

滔滔不絕

有的甚至

對著我

說了一多個小時

他們總在我毫無準備的時候毫無忌憚地談起我的命運

他們當著我的面

說起我的時候

總是一陣嘆息

他們說起我的時候

總是唾沫飛濺

一個交談甚歡的下午

路遇兩只鸚鵡

它們很安靜地立在桿子上

我對它們說了幾句

它們也對我

說了幾句

我挺高興的

雖然我平時吐字不清

雖然我也不知道

我們都說了什么

疼的位置

以前失戀或者失去某個人

身體會疼

有時是心

有時是胸口

有時是眼睛

現在回憶起那些人或事

身體不會再有感覺了

只有拼命去想的時候

腦殼會疼一點

失聰生活

不戴助聽器的日子

像活在

一個比野人時代

還要久遠的時空里

我已經有很多年

沒有感受到

耳畔有

風吹

和草動

蟲鳴

和

吶喊

掏耳朵

“你聽不見

掏耳朵

何必多此一舉”

我再次想起這句

別人諷刺我的話

上帝賜給我一雙耳朵

不僅僅是為了讓我聽見

也是為了讓我

和其他人一樣

享有掏耳朵的權利